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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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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章 一大秘密

第廿四章 一大秘密

眾人不知他有何妙策,但既是他親自說出,都感到放心不少。
錢萬貫這刻已洞悉了柳兒來歷,當下道:「柳兒姑娘足智多謀,若是此事不怕她曉得的話,最好請她進來一道商議。」
他一欺身已迫近燕揚,沉聲道:「在下甚願向燕指揮領教幾手。」
王元度不用考慮對方另派人手弄走燕揚之事,跟蹤向李公衡迫去,一心一意馭劍窺伺敵人可乘之機。
說時遲,那時快,王元度的劍光嗆一聲,盪開了燕揚的長刀,一縷森森寒氣,已侵到他咽喉要害。
這時連鄉老伯這等蓋世無雙的大宗師亦感到束手無策,只因此事發生得突兀,一則不明白他們如何會失蹤的,若然是敵人所為,則動機何在?二則敵人是誰?怎能無聲無息地劫走管、田二人?
此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關大堅森冷的目光掠過藍明珠,不由脫口驚噫一聲道:「是你?」
王元度抱劍行了一禮,道:「關院主想必多年不曾動用過兵器,今宵居然取用,實在很瞧得起在下,請!」
但他迅即判斷是第三個可能性,因為他們早先商議過,若然日月塢特別戒備己方這一幫人馬的話,分明是暗藏禍心,故而嚴加監視。
鄉老伯大感疑惑,道:「除了這金鰲大會之外,還有什麼更重大之事呢?」
但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尤其是敵方多人現身。如若猝然插手夾攻,實是極難防範。當下手法一變,從頭施展出二十四路「少陽劍法」,根本不管對方雙筆來路,一徑揮劍出擊。
嗆地大響一聲,雙方各各震退一步,原來他們在這一招中暗鬥腕力內勁,竟然不分高下。
李公衡喝一聲「好劍法」,雙筆齊飛,一護面門,一截敵腕。果然迫得王元度側閃開去,不然的話,筆尖劃中了敵腕,王元度便須廢去一臂。
鄉老伯十分疼愛這個由他一手打救培養的少女,當下安慰她道:「你沒有做錯,我們總會找出一條公平之路。」
王元度點頭道:「李總指揮所慮甚是。」
錢萬貫笑道:「元度兄此舉足見磊落胸懷。不過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如若姑娘報出內情,或者可以找出解決之法。」
王元度沉吟道:「此事過於明顯,鄉老伯難道不覺奇怪麼?」
王元度連番徒勞無功,反而激起萬丈雄心豪情,長笑一聲,振腕抖出六七道劍光,欺身迫攻。那李公衡也展開雙筆精妙招數,反擊過去。
錢萬貫道:「晚輩得到這個報告之後,便指示手下之人從各方面調查,發覺他們好像正在進行一件十分重大之事。若然所有的消息都正確不誤,則他們策劃之事,恐怕要比金鰲大會奪標之舉還要重大。因為依照各種資料判斷,少說也有數十路人馬牽涉在內。單是這數十路人馬的人數,就超過二百以上,何況還有些單線或是更高級之人沒查探出來。」
王元度忖道:「這話有數種解釋之多,一是指我游目四看而作些猜測,二是暗暗說我去找藍明珠,三是明知我訪查管大哥的下落……」一時之間,測不透對方到底是指哪一樣而言。
過了片刻,柳兒才輕輕道:「我這刻心亂如麻,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李公衡一瞧曉得王元度並非作偽,當即步出院中。
王元度哼一聲,道:「這才像個光棍,燕指揮你緩緩掉轉身軀。」
在一旁觀戰的李公衡,不禁微微失色,忖道:「我以前曾經數次見到關院主出手,但似乎遠不及今日之沉雄勁厲,可見得近二十年來,他的武功大有進境,果然當得起院主之座。」
王元度虎目中射出凜凜光芒,道:「在下視富貴功名如塵土,義之所在,絕不反顧,你還是勸他聽話的好。」
王元度道:「如此很公平乾脆,在下便請關院主指教。」
藍明珠向關大堅襝衽行禮,道:「關伯伯請恕我打擾之罪,我實在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關大堅舉步走過來,一言不發,雙目炯炯地凝視著這個震動武林的後起高手。
他們也不過是談了幾句,王元度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道:「我又接到第二封怪函了。」
王元度迅即移轉劍尖指住李公衡,冷冷道:「現在輪到李兄了,在下若能把你擒下,一切都可解決了。」
果然一股強勁無儔的風力從他胸腹之下掃過,眼看那關大堅也不得不借這銀耙蕩去之勢躍開,當下豈肯放過這等機會,真氣疾墜丹田,雙腳一沉,點落地面,劍光飛灑而出,一口氣攻了六七招之多。
阿閃雖是輕功極臻佳妙,大可在夜半時分到各處房間查看。然而她乃是一個女子之身,焉能亂往男人房中窺看?再說房多人眾,她也無法一一查看。
他轉眼望住柳兒又說道:「我們定必公平解決一切,你大可以放心。」
王元度道:「不錯!在下不自量力,有意扣下尊駕,不過今晚瞧來很難無聲無息地把你帶走了。」他說的乃是心中真實想法,但落在對方耳中,卻別有會意。燕揚怒火上升,一則因對方居然想拿下自己而氣忿,二則照他這樣說法,以前失蹤了人無疑是他們所為。
王元度道:「你不說也不要緊,只要你別把我們商議之事洩露https://m•hetubook•com.com出去就行了。」他當然曉得她心中之事,定必與目下局勢有關,所以才叮囑上這麼一句。
藍明珠又道:「但敝塢也有幾個重要人物失蹤,若然本塢也像你的想法一樣,去弄些人質押在手中,只怕登時天翻地履了。」
柳兒訝道:「錢相公何以會說卓公子明日會敗在柳相公劍下?」
王元度才退便進,一招「攬月撫星」,劍尖迅攻敵人面門要害。
王元度卻道:「晚輩個人榮辱得失,其實不必放在心上,可是錢兄查出來的這個巨大行動,不知是不是對武林許多人的圖謀?如若真的這樣,我們豈能不管?」
王元度道:「當然可以公開啦!在下是因為盟兄管中流和田不恭突告失蹤,已達數日之久,故此決意親自查看。」
鄉老伯和王元度先出發,到了院中,鄉老伯命王元度打頭陣,他老人家隨後躡跡而至,免得走在一塊,容易被人發現。
於是變成了四人密議,柳兒看過這封怪函之後,面色大變。鄉老伯等三人都望著她,等她解釋。
但見劍光潮湧而生,沒有一招一式不是奇奧莫測又平實圓融,正是所謂「有凌雲駕虹之勢,而無鏤冰剪綵之痕」。
王元度道:「藍塢主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兒子,怎捨得讓他改姓?又投在別人門下學藝?」
王元度證實了對方果然嚴密監視己方動態,無疑曾經綁架管中流,頓時怒從心起,惡向膽生。一伸手長劍出鞘,忖道:「我也生擒他們幾個重要人物回去,瞧他們怎麼辦?」
這黑衫老者面色沉寒如冰,細長的眼中寒光閃射,薄薄的嘴唇緊緊抿合,一望而知此人性情怪僻冷酷,不愛開口。
王元度虎目中射出炯炯光芒,道:「晚輩床上發現一封密柬,敢請鄉老伯一閱。」說時,遞了一封信給他。
王元度以極輕靈身法,迅即越過一重院宇,接著躍過一道高牆,橫跨長廊,再飄落另一座院宇之中。
李公衡道:「你雖是夜闖此處,行蹤可疑,但尚不算得是死罪。因此本座若然放手一拼,以致你明日不能上台,亦難向天下英雄交待。」
李公衡見機而退,刷地躍出劍圈之外,雙筆交叉一擊,發出響亮震耳的金鐵交鳴之聲。他喝道:「王元度且等一等。」
他說話之時,怒火上衝,只因他成名多年,昔日縱橫江湖中,武功既強,手底又辣,乃是人見人怕的厲害人物。但今宵卻想不到對方竟有生擒活捉他的野心,教他焉得不怒?
藍明珠向王元度含笑頷首為禮,又向關大堅說一聲:「我告退啦!」便迅即離開此地。
在鄉老伯那一邊,亦因為管中流、田不恭二人的失蹤而集合商議。時已傍晚,大家在飯桌上聚議,阿閃全然吃不下去,滿面愁容。
那拂雲指揮燕揚冷冷道:「你雖然不肯說出來意,但兄弟卻猜得幾分,是不是找尋什麼人?」
他們本來已互呼名字,但目下當著別人,王元度便不敢輕率妄叫。
柳兒只好告辭去了,房中只剩下三人,錢萬貫說出他擬妥的辦法,當下分作兩路進行,一是鄉老伯率領王元度,另一路則由錢萬貫獨自行事。
他冷笑一聲:「李總指揮慢了一步現身啦!眼下燕指揮的生死已在我掌握之中,你還是勸一勸他聽我的話行事為妙。」
王元度道:「若論江湖閱歷以及智謀,晚一輩中誰也比不上錢兄,請他來一道商議如何?」
燕揚哪知這一招已是王元度全身武功精華之所聚,只因他在這一招之中,已同時使出兩種絕世奇功,一是他師門劍法絕學「少陽劍法」,這套劍法經過當代宗師鄉老伯修改,從三十六招變成二十四招,端的每一招都具有追魂奪魄的威力,精妙無匹。另一宗絕學便是他義父雲丘老人所傳的「修迷密步」,王元度不久以前修習這一門絕藝之時,所受的險阻痛苦,絕非旁人所能忍受的。
王元度一向遇強則強,這時劍光乍斂即漲,疾向敵人鋼筆劈去。
王元度也訝道:「二小姐好俊的手法,在下佩服之極。」
但在第三日的晚間,王元度獨自走入鄉老伯房中,見過之後,便道:「敢問鄉老伯,可曾查出管大哥和田道長的下落了沒有?」
這時一名綠衣大漢奔過來,他雙手提著一件兵器,卻是一柄六尺長的五齒銀耙,連耙柄也是銀光閃耀,是以一望而知份量極沉。
關大堅見她如此厲害了得,縱想不答應也是不行,何況他亦沒有不答應的必要,當下頷首同意了。
鄉老伯道:「這話有理,不過說不定卓遼看準了我們會這樣猜,故意弄得如此明顯。」
燕揚一看他拔劍出鞘,趕緊也亮長刀,還乘隙伸手摸一摸腰間五隻獨門暗器「燕尾鏢」,當下應道:「王兄的氣焰,敢情專門找到兄弟頭上來的?」
但見藍明珠迅若飄風般撞入戰圈之中,仙人掌往兩件兵器上砸落。
鄉老伯插嘴道:「摩天寨與不夜島互通聲氣之事,我們早就曉得啦!」
王元度早就提防到他的輕功,這刻見他如此了得,那長刀尖鋒上的寒氣一直籠罩著背後諸穴,也不由得一凜https://www.hetubook.com.com,忖道:「若是以前碰上此人,只怕不能脫身了。」轉念之際,身形連搖幾下,腳步忽左忽右,施展出天下無雙的「修迷密步」,居然與他變成面面相對之勢。
燕揚冷笑道:「王兄明日還須上台爭戰,此刻還不休息,竟又闖到此地,不知有何貴幹?」
他外號稱為「子母神筆」,便因他一對鋼筆之內都暗藏有一支小筆,如母之懷子。而他這一對子筆,卻是利用母筆揮動之勢,暗以內勁送出傷敵,並非憑仗彈簧之力。此是他矜惜身份聲名,才不肯利用彈簧發射暗器,說起來當得「英雄所為」的讚語。
他忽然牽扯了平天虹,反而使鄉老伯、王元度都感到不解。
錢萬貫向鄉老伯王元度說道:「現在一切證據都指向日月塢,使用這等卑鄙手段。但我還有一點想不透的,便是那卓遼的武功深不可測,未必就贏不得元度兄,何須使出這等手段,讓咱們一輩子都瞧不起他?再說那日月塢塢主藍巒也不是如此卑鄙之輩,我與他賭過那一場之後,業已深悉他的為人,絕無差錯。此所以我要在這兩個時辰之內,動用我『百錢莊』的力量加以調查。我那些手下若論動手過招不大行,但密查秘事,卻比一般的武林好手有效得多了,相信定必可以查出一點端倪。」
錢萬貫笑道:「假使王、卓二人都不得不在暗中讓招,他當然能夠贏啦!」
他自從練成了「修迷密步」,不但內力深厚,同時身法也神速得多。是以這一劍刺出,恍如電閃雲飄,平白增加了不少威力。
眾人連忙閱看,此函簡短如故,只說明日之戰不必把次序調換。換言之,只須照舊與束大名放對而不必請求公證人把卓遼的一場提前舉行。
因此她這一撲入圈中,隨便碰上哪一件兵刃也得當場濺血。這自然是因為李公衡深知明珠武功的深淺,才曉得其中危機。
關大堅直到這刻才簡短的說一聲「請」,邁步盤旋,手中五齒銀耙斜斜舉起,遙罩對方頭頂要害。
李公衡接下去道:「是以本座決定退下,請關院主出手。假如王兄竟把關院主擊敗了,要帶走燕揚兄的話,本座絕不出頭干涉。」
鄉老伯道:「你別管這事,安心準備上台。」
王元度眼見對方已把自己瞧得清楚,倒不好強闖,便凝身屹立,雙目炯炯盯住對方。
柳兒失聲道:「只有桃花派的平天虹到目前為止輸過兩場,其餘的人個個都輸了三場以上。」
眾人商議良久,鄉老伯靈機一動,笑道:「他們的下落包在我老人家身上,現在你們去休息,一如平時,不可露出痕跡。」
錢萬貫頷首道:「藍塢主果然有過人之智,他這一手不但保存了親戚的感情,同時又是一著萬全之計,那就是縱然他將來日月塢全塢被人殺害,他藍家的香火仍不斷絕,也不愁無人復仇,不過,他若是以這等手段幫助卓遼奪得魁首,便未免太卑鄙了。」
不過他卻絲毫不敢大意,只因這王元度力鬥南阿洪、屠望等魔頭之時,他曾經見識過他的精奧劍法,目下李公衡自忖唯有仗著修為日久,功力較他深厚,以及這一對鋼筆內暗藏的兩支小筆,可以制敵取勝。
王元度訝道:「貴塢也有人失了蹤?」
這一封函當然含有深意,錢萬貫想了一陣,仰天冷笑一聲,道:「明日卓遼的對手乃是柳昭兄,他若是敗在柳兄劍下,而後日贏了元度兄的話,他總計只輸一場,便成為第一高手。但若是後日敗在元度兄劍下,則元度兄總計只輸一場,便輪到元度兄奪得魁首了。總而言之,這金鰲大會的魁首總不出他們兩人之一。」
關大堅面色沉寒如故,掌耙並用,逐招拆解,不知不覺已破拆了二十招之多,仍是難分高下之局。
錢萬貫頷首道:「不錯,他若再贏兩場,就是僅輸兩次的人物。由於他以前是輸在卓、王二人手中,此後便無勁敵對手,所以他定必過得這最後兩關。」
王元度一直都未用過整套「少陽劍法」,這刻看看勢色不對,因為李公衡內力越戰越強,加以閱歷豐富,久經戰陣,雙筆的招數靈動變化,每能因時制宜,發揮莫大的威力。反觀王元度在這兩點都不如對方,全靠劍法神奇,步法奧妙才能履險如夷。
柳兒道:「聽說日月塢也有人失蹤,但詳情無法探悉。」
王元度不敢失去機先,免得被對方施開強攻硬打之術,控制住局勢。當下劍訣一領,劍走輕靈,光芒電掣向他中盤攻去。
他長刀一揮,欻然間已從王元度身邊掠過,刀尖隱隱威脅他背後大穴,口中一面說道:「那你就試試看。」說這話時,由於王元度身軀轉動,他也隨之忽前忽後地進退,以致一句話變成從數處方位發出。
錢萬貫望一望天色,自言自語道:「二更已過,應該出動了……」但他卻沒有一點行動之意,反而垂下頭默默尋思。
五招才過,李公衡已感到敵人劍上威力大增,已經找不到絲毫可以反攻的機會。這等只有挨打的局面,自然無法持久。
這一來局勢明顯得多,那就是卓遼目前還是嫌疑最大之人m•hetubook•com•com,但假使局勢發展到共有三人各敗兩場,須得再行決賽之時,平天虹就大有嫌疑了。
錢萬貫道:「這個龐大而秘密的行動,居然在事先毫無跡象,當真奇怪得很。由此可知此事定有極為高明之人在暗中主持。此人不知是誰,我真想會一會他呢!」
嗆的一聲,人影倏然分開。李公衡眼力何等高明,早就瞧出那藍明珠居然一招把兩人同時震退兩步。
這正是差以毫釐,謬以千里,因為他們的招式俱是恰到好處,絕不能有半分差錯。
過了片刻,他才說道:「柳兒姑娘不便出面,請回去休息吧!」
要知像他們這等高手爭戰,只要有一招一式火候未足,或是招式用老了一點,頓時便有喪命之險。
錢萬貫看出他們心中之疑,便解釋道:「假使最後一局元度兄你與卓遼言和的話,照規定等於各敗一場,如此你們每人都輸過兩場,與平天虹相同,則三人必須再行拼鬥,而這一回平天虹或者會擊敗你們呢!」
鄉老伯道:「會不會是故意放出這等風聲?」
燕揚大吃一驚,長刀徑向他面門劈出,王元度劍光疾閃,連削帶打,反而把他圈在劍光之內。
王元度心中嘆口氣,想道:「若然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咱們縱然能把兇手全部殺死,於事何補?」當下應道:「信中只寫明晚輩須得於明後兩天連輸兩場。這是最後兩場,晚輩所剩下未曾比賽過的對手是束大名兄和卓遼,公證人們早已表示過最後一場是由晚輩對卓遼,但此函指明晚輩必須請求公證人把這最後的一場提早在明日舉行,後天的一場晚輩須得自動認輸。信內說,晚輩連輸兩場,便與奪冠之舉絕了緣。」
鄉老伯不接過來,道:「這很好,老夫估計沒有什麼人敢加害他們,如若膽敢害中流和不恭,這些兇手們別想有一個活得成,這封信定必是他們送來的了。他們想勒索什麼?」
這一場生死肉搏,當真是武林罕見之戰,看看已鬥了五十招以上,雙方的兵刃上都貫足了內勁,是以四下氣流旋蕩,風聲呼呼,但兩人手中的招數卻越來越慢,竟是漸漸拼鬥上內力之象。
柳兒沉吟道:「若果真有這等秘密而巨大的行動,當然有足以震驚天下的事件。但那會是什麼?此處除了金鰲大會的魁首之外,別無可爭之物。」
劍尖離那燕場只有忝米之隔,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刺中了。
然而眨眼間過了三日,鄉老伯毫無所得,管中流及田不恭的生死下落,全然不知,但他不透一點風聲,阿閃、王元度等人不知他葫蘆中賣什麼藥,所以這三日中,只是納悶而還不甚焦慮。
柳兒直到這刻才愁懷略開,因為她一聽出好像日月塢正與這一批英雄俠士對敵之事,她就變得六神無主,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鄉老伯道:「這就是說卓遼即可奪得錦標了?」
藍明珠向王元度說道:「你本是磊落光明之士,今宵夜闖此處,想必定有理由,而這個理由也不該不敢公開的,對不對?」
關大堅急切之間,竟緩不出手反擊敵人,但他當真功力深厚之極,揮耙拆解,間中也騰出一隻手幫忙,竟也不顯得如何困難。
燕揚不敢不從,徐徐掉轉身軀。王元度突然一指點出,他微哼了一聲,頓時僵立不動。
他刀勢快如電閃雲飄,極是駭人,可是王元度只須腳步略錯,虎軀微移,便一一化解。
他剛剛往院中一落,對面牆角便閃出一道人影,冷冷道:「來人止步。」
王元度微微一笑,曉得他嘗到自己這一套無懈可擊的劍法的滋味,已萌退志,是以壓劍凝身不動,問道:「李總指揮有何見教?」
王元度自個兒躍過長廊,飄越對面的牆頭。他準備用這個方式橫越過五重院宇到達內外宅分界之處。他已曉得這五重院落雖然住得有人,但均是日月塢的人馬。而藍巒撥給王元度他們一干人居住的跨院,已經是所有賓館中最靠近內宅的一幢了,是故絕無外人會經過他們的居處。正因地勢如此,管中流乃是被日月塢之人施以暗算劫走的可能性,大為增加。
王元度點點頭,鄉老伯面色一沉,道:「若然如此,我們去抓起姓卓的小子一問便知。」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深知關大堅雖是冷面沉默之人,其實性情凶暴,有如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就怕他忍耐不住,貪功躁進,以致中了對方圈套而落敗。
這一著直把李公衡駭出滿身大汗,只因他深知激戰中的兩人業已使出全力,雙方兵刃上的內力都強大無比,同時他們這刻誰也不會分心瞧看來人是誰。
王元度一招「八駿雄飛」,身軀與長劍化一字形直向敵人攻去。這一招不但攻勢凌厲,同時又能避開敵人一招之威。
這當真是極大的秘密,而由於這一點,管、田二人失蹤之事以及這封怪函都可能是日月塢所為,是以找到一條極有力的線索了。
他左手已取出一隻燕尾鏢,俟機發出。但他還是不甘心這般輕易在刀招上認輸,暗暗提聚起十成真力,一招「寒雨飛觴」,噹的一響,刀劍和*圖*書相觸。王元度劍勢微滯,燕揚乘機展開身形,滴溜溜繞敵而奔,長刀連連劈出。
鄉老伯嘻嘻一笑,道:「你的俠義心腸,誠然很偉大,但你眼下是泥菩薩渡江,自身難保。」
這四招終於把「鐵面魔君」關大堅迫退了二步之多,而且更使人驚心動魄的是,王元度再次從頭使出少陽劍法,關大堅竟無法趁機反擊,依然須得逐式拆解。
卻說那燕揚的燕尾鏢才一出手,忽見敵人身形早一步轉到別的方位上。這一來那枚燕尾鏢就失去效用,毫無威脅。
燕揚刷地倒縱開兩丈,抖手一鏢激射出去。莫看此舉毫不出奇,其實卻極是上乘奇奧,等閒高手都接不住這一鏢。
柳兒當下出去,她上一回雖是失蹤過短短時間,但藍明珠為了不敢讓父親知道藍芳時有心謀害自己,始終不敢教別人知道。所以柳兒現下恢復了女裝,返回內宅,無人查問。
關大堅嘿地短叱一聲,身形左旋,銀耙右掃,直有大開大闔,橫掃千軍之威勢。
關大堅一手接過,那名手下迅即退開。關大堅單手執耙揮動一下,勁風呼呼,顯示出膂力及內勁都強絕一時。
到了初更已過,鄉老伯的房中共有三男一女,錢萬貫先向柳兒問道:「你打探出什麼消息沒有?」
一條人影迅急從牆上衝下來,落在燕揚身邊,卻已來不及援救。但見精芒閃耀的長劍,已送到燕揚喉頭,燕揚雙目一閉,等候死神降臨。
他頗想出言點醒關大堅,但這樣做法未免有失身份。正在遲疑之時,陡然一道人影掠落院中,火把之下瞧得分明,敢情是二小姐藍明珠。她手中拿著一隻金光燦然的仙人掌,直向戰圈中撲去。
這是因為他退縱之時,有一定的方位角度,對方在當時的勢子,實在很難防禦得住這電掣射到的暗器。故此他昔年到江湖闖蕩,單是這燕尾五鏢,就未曾逢過敵手。
柳兒道:「當初大公子出生之時,他的嫡親舅父卓無我因為練的是絕門功夫,一世不能破去童身,定無子嗣,所以向他的妹子藍夫人索取大公子做他的後嗣。當時塢主及夫人都認為日後定然尚有兒子,便把大公子送給舅老爺了。哪知後來只生了二小姐便不再生育,而大公子出生之時,因塢主深謀遠慮,認為不宜把日月塢的仇家牽扯到大公子頭上。所以該事十分秘密,幾乎無人知道夫人曾經產下一子之事。」
鄉老伯道:「反正這事與我們無干,不必理會。倒是管、田二人之事……」
那李公衡固然是數十載精修苦練,雙筆招式流暢圓滑之極。便那王元度亦是自小練劍,每一招一式都顯示出千錘百練之功。是以他們鬥得越久,便越發扣人心弦。
那座院落寬大得很,儘夠他們盤旋激鬥。
錢萬貫道:「卓遼如若不是先敗在柳昭兄劍下,而元度兄卻輸了一場的話,則他與元度兄之間就不能出現最後爭霸之局。本來若是他們兩人都贏了明日的一場,則最後一天他們皆以全勝姿態相拼,亦是爭霸局面,可是這一來,那個只輸兩場的人便永無機會了。」
雙方盤旋了四五個圈子,王元度忖道:「今晚的形勢只利於速戰速決,已不能從容伺敵了。」當即挺劍進擊,一招「寒原落鷹」,劍勢疾取對方中下盤。這一劍不但甚是辛辣,而且後著變化甚多,使人無從捉摸。
看看又鬥了二十餘招,王元度已感到對方內力越戰越強,心知只要自己有一招失機,頓時就保不住這等均衡之勢。因此之故,如欲取勝,非得有出奇的手法不可。
但李公衡這子母兩筆的威力非同小可,王元度的劍勢也不由為之一滯。
他果然不愧是智慧過人之士,這一句「公平」頓時打動了柳兒芳心。當下說道:「好,我說出來之後,還望大家守秘密才好。」她又想了一想,才道:「此是日月塢莫大機密,知道的人不會超過十個,像那十道指揮那麼高地位的人,亦不甚深悉,這便是卓遼公子其實是塢主的親生骨肉,應該稱藍遼才對。」
王元度已把少陽劍法使了二十招之多,仍然佔不到絲毫上風,若是換了別人,定必暗感氣餒,因為旁人眼見自己壓箱底的絕藝,已快用完,還不能收效,定有無以為繼之懼。但王元度卻反而雄心更奮,內力越強。但見劍光大盛,接下去把餘下的四招次第使出。
錢萬貫閉起雙眼,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之後,徐徐睜眼道:「這件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盡這一夜時間,把管、田兩位找回來,同時請柳兒姑娘到內宅打聽一下,力求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另一條路是就此認命,為了管、田兩位的安危,只好依此信之言去做。」
攔路之人長得甚是矮瘦,雖是黑夜當中,仍可以瞧出他髮色焦黃。王元度認得此人正是日月塢十道指揮之一,姓燕名揚,以輕功稱絕一時。前此曾與鄉老伯較量過,果然極為了得。
王元度抱拳道:「兄弟本來不敢如此失禮,既然這樣做了,自然大有道理,目下恕難奉告。」說話之間,游目四瞧,查看還有別人潛伏在側沒有。
他很沉著地離開了,鄉老伯和王元度怔了一會,也就依言各自休息。
王元度道:「hetubook.com.com不錯,在下也想弄個人質在手。」
王元度在擂台上露過許多次身手,燕揚不是沒有見過。但殊不料他的劍法如此奇奧,內力如此深厚,比之在台下觀戰又大不相同。這刻但覺長刀被敵人內力黏吸得不大靈活,五招不到,已落在下風。
王元度虎目一掃,瞧見來人乃是日月塢十道總指揮李公衡,健腕一叫勁,硬生生煞住長劍吐出之勢。
他已觀看過對方劍術,知道這位少年英俠身手實是不凡之極,幾乎是他平生以來遭逢的最厲害的敵手,故此他不敢有絲毫大意,一早就運聚好功力,準備出手。他又深知自己在日月塢的身份極尊,假如今晚敗於這少年手下,日月塢就算是栽了。
鄉老伯道:「平天虹有這等本事麼?我第一個不信。」
王元度面逢這等平生僅見的強敵,鬥志更旺,手中長劍使出了十成功力,施展出二十四招「少陽劍法」。
李公衡一舉手掣出雙筆,朗聲一笑,道:「說得不錯,你老兄只要能把本座生擒活捉了去,自然一切都可以解決啦!」
而王元度卻側攻而上,長劍劃出一道精芒寒電,去勢之快,劍法之奇,令人全然料想不到。
柳兒露出十分不安的神情,長嘆一聲,道:「我說出這件莫大的秘密,不知有沒做錯?」
不過這還需證實一下,於是道:「燕指揮的猜測待會兒才奉復。在下卻有疑問橫梗於心,不能不說。那就是在下自問行動極為迅速隱秘,何以燕指揮卻好像早已曉得,特意在此地等候一般?」
李公衡心中連連喝采不迭,他一方面驚嘆王元度這一套劍法的神妙,另一方面又大是佩服關大堅的沉著和武功高強。這兩人幾乎每一招都值得大聲喝采,確是武林中罕見的拼鬥場面。
他頓時大為驚凜,心念一轉,當機立斷,左手筆一招「清風送爽」,疾點出去,順勢發出那支子筆。錚錚兩聲過處,子母兩筆皆被敵劍光幕所阻。
錢萬貫道:「若然日月塢有要緊之人失蹤,便可以洗刷去不少嫌疑。據晚輩的手下人打探所得,一是藍大小姐獨自離塢而去,似是不告而別。二是這一處地方各路出口都守得嚴密如鐵桶,誰也休想潛逃得出。三是摩天寨的尉遲忻、賀亮、辛立三人,表面上雖是不與任何同道往還,其實時時用各種秘密手段與別人通訊聯絡,對方行蹤極為神秘,好像不止是一路人馬。」
李公衡道:「王大俠可曾考慮到大會除名的後果麼?你眼看就快爭得寶座,何苦糟蹋了這平生僅得一次的機會?」
他們那一招硬拼之下,王元度只是劍勢受阻而已,燕揚感到腕臂都微微麻木。因此他雖是展開迅快搶攻手法,霎時之間,已從四方八面劈出許多刀。但其實他心中已當真服氣認輸,不作從刀招上奪勝之想,而是打算施展腰際的五隻燕尾鏢,制敵取勝。
他為了避免失手誤傷僵立不動的燕揚,便一撩長衫,斜走兩丈,冷冷道:「到這邊動手吧!王兄如若擒下本座,絕不會有人移碰燕兄一下。」
他背負著雙手站在牆根,凝望著院中的惡鬥,面上雖是沒有表情,但眼中光芒不時閃動,顯然這一場龍爭虎鬥,使這個嚴峻的高手心情也大為波動。
四下毫無異狀,居然沒有發覺日月塢守衛巡邏之人,於是繼續向前疾移,瞬息間又連越兩院,到達最後一重院宇。過了此院,就踏入內宅範圍。
李公衡這時也就瞧出王元度全仗劍術精奇,彌補了功力之不足,因此假使關大堅穩紮穩打,不貪功躁進的話,一兩百招之後,定可取勝無疑。
鄉老伯認為很對,便點點頭。王元度很快就把錢萬貫邀到房中,正在說起這封怪函之時,有人敲門叫喚,原來竟是柳兒。
李公衡極是老練精明,一望而知此人說得出做得到,可就不敢多說,大聲道:「燕兄不可違背他的話,此是本座之令。」
燕楊得意地仰天一笑,道:「你才躍出居處,本道已接報告了,此事有何稀奇?」
王元度大為心折,道:「李總指揮不愧是成名的英雄人物,氣度果是與眾不同。」
因是之故,燕揚的燕尾五鏢,雖是罕見的絕技,卻難不住王元度。這刻吃他猛然反攻,頓時感到無從招架之苦。
突然間有幾條人影從四方八面縱落院中,轉眼間火光大作,原來有四名綠衣大漢分立四角,各各點燃一支火炬,把院落照得亮如白晝。除了這四人之外,尚有一個黑衫老者,現身於院中。
雙方以細膩迅巧手法肉搏激鬥,凶險百出,動輒便有濺血喪命之禍。但戰局中的兩人全然不曾顧及生死之事,越戰越見激烈。
大家都聽不出這兩個法子有什麼道理,錢萬貫卻很有信心地又說道:「咱們現下儘量休息,等到晚上或者須要出動。柳兒姑娘請依照我的話去做,咱們二更以前再在此會面。」
藍明珠微微一笑,道:「你便是因兄弟朋友失蹤,所以才想把燕指揮弄走麼?」
李公衡多年以來,罕得逢到這等對手,此時反而激起昂揚的鬥志,精神大振。雙筆一展,身形側旋,宛如大鵬展翼般橫掃。這一招,不但破解敵人劍招威脅,同時又具反擊之力,果然是當代高手的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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