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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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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宗師獻藝

第三十一章 宗師獻藝

鄉老伯心中大為受用,微微一笑,滿面的疙瘩堆積在一處,甚是難看。他道:「這樣好了,我先找十個人,與你較量一下,首先讓大家見識過你的五行拳威力,才輪到我們動手。」
他心中已有計較,情知如若這十人一齊出手的話,阮東明很難贏得那五名功力甚強的鐵衛。因此,他把五名鐵衛撥在一邊,命他們暫時後退,然後又命其餘五人取出兵器,宣佈道:「你們即管全力向阮東明進攻,他只用拳掌,並且只許擊落你們的兵器,不得傷人。但有一點我要聲明,那就是你們五位如若不肯全力出手的話,阮東明便難以在二十招之內取勝。你們攻得越猛,他就越快得手。所以你們不妨以全力進攻。」
但現在可不是追究這事的時機,他一面游目找尋對象,一面動腦筋尋思可以解圍之法。
他登時又面臨一次性命交關的賭博,假如姜石公不信他的話,驀然發動,便須當場化作飛灰。假使他立刻趁對方鐵衛堅陣還有破綻之際,迅即遁走,大概還有機會逃過殺身之禍,然而問題卻又來了,假如姜石公擠到台邊,用這一枚威力無雙的火彈,與台上之人來個同歸於盡,這一著極難阻止。
雙方支撐了一會,阮東明正面壓來的勁力已變化了好多項。王元度漸漸覺得無法抵禦,上半身開始向後傾仰。
鄉老伯一側身,讓開雙鈸,但鋼拐已攔腰擊到。但見他揮臂一架,呼地大響一聲,鋼拐盪開,他的手臂居然沒有斷折。
喬半瓢已走到藍巒身邊,他亦是素來罕得離開武當,是以在武當派中地位雖高,在江湖上卻不甚著名,但經過藍巒這樣一介紹,頓時震動全場,人人都向這位代表武當掌門真人的高手注目凝視。
錢萬貫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肯出手,因為你若是只能拉我下水陪你,而你真正的仇人對頭卻安然活在世上,你肯死麼?以你這等厲害人物,決不肯做如此愚蠢之事,故此我方能泰然自若,假使你賭咒發誓一定要出手,我不駭得全身發抖,那才怪呢!」
他冷冷道:「錢兄最好透露一兩個字,以便決定有沒有聽取的必要。」
錢萬貫道:「這件事恕兄弟無法效勞了。」
王元度驀地走到台口,朗聲道:「阮前輩請暫時停手,在下有話奉告。」
蒲谷一聽鄉老伯選中他,心頭既不自在,膽色亦有些寒怯,但在這等場面之下,他可不能不挺身而出。
藍巒一怔,心想這是什麼話?天下哪有兒子威脅起老子來的?
蒲谷首先發難,提拐橫掃,風聲呼呼,勁烈刺耳,童貫不敢大意,趕緊也使出一招「流星趕月」,兩個鋼鈸先後削出。
藍巒本是精明之極的人,聞言忽然醒悟了一件事,那就是卓遼的態度實在是做給阮東明看的,而且他這麼一來,料定阮東明一定肯稍候片刻。當下趕快移開數步,低聲道:「什麼事?」
他好像全不費力一般,要動就動,緊接著連走三步,依照早先所說,他已經是贏了。
全場騰升起喧嘈議論之聲,鄉老伯的聲音超過所有的嘈聲,他道:「底下還有一場比試,大家靜一靜。」
阮東明的左手勾往另一人的手,這一邊則是兩名鐵衛結集在一起。
誰知目光到處,發現其中有三個人眉頭皺起,一個是少林寺的寒雲大師,一個是冀南名家童貫,另一個是黃山蒲家高手蒲谷。
藍巒已及時命人運來兩具石鎖,每一個少說也有四五百斤重,這對石鎖放在台上,全場之人瞧了直嘀咕,都想,如若搬玩得動這對石鎖的人,兩膀最少也有千斤之力才行。
錢萬貫笑道:「這話甚是,姜兄請聽著,大量火藥這四個字如何?可值得談上一談?」
鄉老伯以絕世功力,在這輕描淡寫的片刻間,就迫得對方全然不由自主地用盡了全力,雖然不曾受到內傷,但亦須調息靜養個十天八天方能恢復如常。此舉算是給他一點懲戒,為的是他早先不知使用什麼手腳,以致使他體內氣血有失調之象,當時,危局便是因此形成。幸而藍巒機警無比,一瞧不對,立刻設法解圍,讓他有機會運功調息。
蒲谷和童貫都小心翼翼地立好門戶,四隻眼睛睜得大大,盯住鄉老伯。他們曉得今日敗在鄉老伯手底,便成就了此老得到「宗師」名聲地位。設若能夠當著天下英雄眼前,贏了這一仗,則他們兩人的身價不知提高多少倍。
蒲、童二人走出去,鄉老伯瞧瞧童貫,便道:「看起來你定必擅長扎硬的外功,只不知使的是什麼兵器?」
卓遼道:「真人言重了,此事須得借重真人的身份威望,方能挽回大家顏面,但是否成功,卻得看天意如何了,一個不巧,或者會惹起門派之爭……」
他站在台邊,朗聲道:「鄙人數到第三下之時,雙方一齊發動,假如在數第三下以前發動的話,便不作數,須從頭再來。」
阮東明雖然當真是武林高手,可是目下各路英雄群集此間,運氣稍差,可能就碰上十個都是功力深厚之士,這一來自己說不定過不了這一關。
錢萬貫心想:「只要你肯問,那就行啦!至少也不會貿然發動。」他自知此舉十分冒險,因為他一直細心觀察姜石公的行動,及至見他離開廣場,而又轉回來之後,面容呈露瘋狂之態,取出一物作勢欲擲。他突然想到這宗火器若是南阿洪的法寶的話,至少也有百數十人遭到波及。所以才決意趕來查明,假如當真是南阿洪所制的火器,便須設法制止。
藍巒正用種種方法敷衍阮東明,使他不能立刻抽身向台下宣佈。這刻聽卓遼這麼一說,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心想我這一走開,豈不是於阮東明以宣佈的機會?他話一出口,勢必全場轟動,再也無法控制。他只好搖頭道:「等一會再說。」
喬半瓢朗聲道:「貧道並非想請吳大俠出手,而是想請吳大俠介紹一位堪稱當今高手的人,以吳大俠的清譽威名,定必不致有人異議。」
雙方開始之後,鄉老伯仍然屹立如m.hetubook•com•com山,動也不動,藍巒正待查看這一回的勝負如何。只聽鄉老伯道:「你們用足全力之後,我可就要進攻啦!」
蒲谷的鋼拐也自縱操盤掃,不時有一兩招怪異手法,皆是全場之人見所未見之絕學。
他雖然已經服氣,但他乃是奉命搗亂,所以不能就此罷休。否則照事論事,以武當少林那些名家高手都完全承認鄉老伯的地位,他大可以盲從附和,絕不會錯。
錢萬貫道:「姜兄想必忘了兄弟乃是百錢莊在主之事,兄弟最愛拿性命作賭注,這一回又僥倖得勝,不過,我曉得總有那麼一天會把性命輸掉。」
藍巒登時大為放心,因為他在這等情況之下,仍然能夠從容開口,可見得他實力極強,綽有餘裕。
他回轉頭目光掃過台上一眾高手,便道:「黃山蒲家的藏刀鋼拐,天下知名,就是你吧!」
鄉老伯回頭向藍巒說了兩句話,然後邁步踏入蒲、童二人布成的威力圈中。
他們鬥得正激烈之時,忽然有人上台,走到藍巒身邊低聲說話,此人姓孫名烈,乃是日月塢十道指揮之一。他只說了幾句話,藍巒雙眉便已皺起,想了一下,才向孫烈回答了兩三句。
說完之後,便大聲說出一、二、三,數到第三下,那阮東明等人一齊發勁用力。但見鄉老伯站得穩如泰山,屹然不動。
姜石公道:「不錯,你一點都不害怕麼?」
吳嶠道:「真人好說了,這真叫兄弟受之有愧,卻之不恭。」
因此,假使錢萬貫他自己抽身逃走的話,便不啻把個大禍留給台上眾人。錢萬貫當然不是臨陣脫逃之輩,一念及此,便深知自己已陷入什麼境地之中。任何人如若曉得了這種危機大禍,定必變顏變色。但錢萬貫乃是當今之世的第一大賭徒,拿性命去賭之舉並非第一遭,所以還沉得住氣,猛動腦筋。
全場之人都瞧出他們實在已用上全力,但阮東明仍然穩如泰山,紋風不動,登時采聲雷動,莫不認為阮東明已經贏了。
藍巒笑道:「既然阮兄堅持己意,兄弟只好向大眾宣佈一聲。」
他話聲稍歇,目光望向阮東明,似是問他這話說得對不對。阮東明只好道:「在下不敢隱瞞,果是如此。」
事實上全場之人並非都有心幫助阮東明,而是見他以一敵五,不免生出同情之心。再說那五人都非等閒之輩,俱有千斤以上的膂力,五個人合起來非同小可,教旁人焉得不暗暗袒向阮東明?
他發出命令,教手下略為放鬆。錢萬貫果然高明之極,晃眼間已闖入來,距他只有兩丈左右。
鄉老伯口令一下,雙方一齊發力,但見阮東明有如石人一般,紋風不動,那五名鐵衛是在突然間被弄上台,根本不曉得別的事。這刻在數千道眼光之下,焉肯不使出全身之力。因此,不論是推的或是拉的,全都青筋暴現,轉眼間就冒出熱汗。
阮東明指揮那五名鐵衛,一如上次那樣站好位置。
一直與姜石公相持對壘的錢萬貫,當鄉老伯指令五名鐵衛上台之時,已窺測出敵陣破綻,但他並未立刻發動。他告訴姜石公說,一元教動用龐大的力量,把火藥理藏地底的陰謀,早就被日月塢查出,並且設法毀去。
人人正在替阮東明著急用力之際,忽見他身子慢慢改向前傾,接著已跨出一步,看起來他這一步贏得十分費力。
這兩位名家出手果然威力不凡,但見拐影鈸光交織成一片無可抵擋的攻勢,如波翻浪捲。
鄉老伯恍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從未用過,無怪武林中罕有知道你使用鋼鈸的,我倒要見識見識這種兵器的手法路數。」
姜石公道:「本人並非沒有脫身之法,但因見錢兄如此智略武勇,極為欽佩,有意奉邀錢兄移駕去見一個人。」
全場之人見那阮東明如此的吃力,都不由得暗暗替他使力,雖然別人使勁,與台上之人全無影響,但觀戰之人總是會不知不覺地這樣做。
過了片刻,鄉老伯又道:「行啦,我可要開始進攻了。」話聲方歇,只見他舉腳跨出一步。
因此,鄉老伯一宣佈出來,全場頓時升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音。人人都覺得這一場阮東明更加難以取勝,上一場雖是凶險,但終究可以縱躍閃避。然而這一場卻無法取巧,亦無法逃避,退了就是輸,進就是贏。
童貫一點也不明白他何故驚訝,道:「不錯,但在下平生從未取用過,都是赤手空拳便對付過去了,今日老先生不比旁人,在下不得不獻醜取用。」
阮東明作了一個請他站好的手勢,王元度便走到他們中間,伸出雙手。
喬半瓢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轉圜的辦法,便道:「請卓遼少俠賜教。」
童貫打開包袱,亮出一對鋼鈸,道:「便是這對鋼鈸,老先生別見笑。」
姜石公緩緩道:「你既是言之鑿鑿,定必曉得他們以什麼方法破去我的火藥了?」
這個消息使姜石公震驚不已,他先前下令台上的阮東明搗亂,用意便是在錢萬貫尚未說出內情以前,暫時穩住局面,使全場之人不即離開。以便等他考慮過這火藥被毀之事是否可信,方作最後決定。假如敵人只是空城計,哄他遲疑不決,好讓全場之人散去,其時他再想下手,便為時太晚了。
姜石公道:「既然如此,莫非你以為我不敢出手?」
鄉老伯教那五人撿回兵器,離開擂台,這才向全場宣佈說,現在要命其餘五人跟阮東明比鬥功力,包括內力和外力。
五行拳阮東明在衡山派中已是最出色的人物,功力深厚,目下這一出手,顯示出他果然不愧獲得「五行拳」的外號。只因他在動手之際,充分利用五行拳生剋之奧妙,發揮威力,攫奪或擊落敵人手中兵刃,其中的巧妙,令人歎為觀止。
姜石公一旦恢復冷靜的理智,便絕不肯輕舉妄動,他微微一笑,道:「這話說得極是,你還是少拿性命作賭注的好,兄弟打算盡快離開此地,錢兄可肯指點明路嗎?」
這一場拼https://m.hetubook.com•com鬥好看之極,大部份的人都想不通鄉老伯的肉臂,怎能架得住那根粗大的鋼拐而不斷折。因此,不多時,全場激起喧天鬧聲,有喝采的,有鼓掌的,亦有些高呼大叫,情緒熱烈非常。
姜石公心靈大震,暗想莫非我埋藏大量火藥之事早就被對方查出,並且已經毀去?
全場的嘈聲迅即消失,數千隻眼睛都集中在台上,但見阮東明和那五個慓悍大漢都氣喘未定,顯然剛才他們曾經耗費氣力,是以一時不能復元。
全場的人都覺得不大精采,反而暗暗替阮東明等人幫忙用力,想把鄉老伯推拉得稍稍移動一下。
姜石公覺得對方這話實在有考慮的必要,當下傳出暗號,發動另一個計劃,暫時拖延著這個場面,以便他有機會細加考慮。
全場之人幾乎都偏幫王元度,暗中直替他出力,可是這等鬥力比勁的事實在很難取巧,王元度方在考慮要不要早一步大聲認輸,眼睛一轉,忽見鄉老伯雙目半瞑,正在調元運氣,心中一動,忖道:「是了,鄉老伯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才會險險落敗。因此,我須得替他爭取時間,能拖延多久就多久……」此念一決,登時深深吸一口氣,提聚起全身功力與阮東明對抗,一方面激發起鬥志,堅韌地苦撐敗局。
鄉老伯等到眾聲漸歇,才道:「阮東明的五行拳功夫的造詣已經十分高明,他乃是利用五行生剋變化之理,使敵方的力道互相剋制而抵消,這時他縱是再移前十步八步,也沒有什麼困難。關鍵全在第一步之上,在這第一步當中,假使他無法把敵方的兩股力道掉轉過來,他就唯有落敗認輸了,只不知老朽這話說得對是不對?」他的聲音雖然不甚高亢,可是全場任何角落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這五人攻勢之兇猛,使人見了不禁都替阮東明提心吊膽。為的是這一場比武本來只是顯示功力的性質,可是台上的景象卻比深仇大恨的兇殺還要激烈。全場的人都覺得刺|激之極。不但阮東明會有性命之憂,即使不致喪命,但假使敗在這五人手底,也就英名掃地,難堪無比了。
單單是這一招,鄉老伯已可以當得「宗師」之稱,因為他分明已練到罡氣布體,金剛不壞的地步了。
王元度等他們分開了,才對台下說道:「在下不才,願意代鄉老伯前輩先打頭一陣,如此方能使阮東明前輩顯示威力,連帶也可使鄉老伯前輩顯示出絕世的功力。」
錢萬貫道:「說來你未必肯信,我早就曉得這枚火彈的來歷了。你五指一鬆,咱們以及周圍百數十人都得變成飛灰,是不是這樣?」
要知這枚火彈必須大力觸地,方能爆炸傷人。因此,姜石公如若遠遠擲出,須得有把握不被別人在空中接住,或者以暗器截擊使之在空中爆炸才行。以姜石公這等人,自然不做沒有把握之事,可知他一定是親自前往,寧可同歸於盡,也一定要達到目的。
吳嶠走到台邊,喬半瓢先向台下介紹,武林群豪一聽西川大俠吳嶠之名,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采聲。要知吳嶠在武林中聲名之盛,幾乎更在各派掌門人之上。是以群豪一聽是他,以為由他出手,頓時大為興奮。
錢萬貫道:「姜兄大概不會透露出這一位人物是誰,是也不是?」
姜石公心中既怒又喜,怒的是此人乃是自己對頭,現下居然敢闖他的鐵衛堅陣。喜的是此人這刻來到,將陪自己最先炸為飛灰。
卓遼露出不悅之色,道:「事關重要,塢主還是抽點時間出來的好。」
錢萬貫道:「這世上你如能找出一個正常之人,卻絲毫不怕死的話,我就服你的氣了,我焉能例外呢?」
童貫也道:「既蒙老先生選中,豈敢推卻?」
阮東明乃是面對著鄉老伯,兩掌相接,使勁力迫,一名鐵衛站在他身後,伸手抵住他肩背,幫他出力。
他向鄉老伯伸出雙手,道:「來吧!」
王元度道:「便以剛才鄉老伯的情形,讓在下依樣葫蘆試上一下,天下英雄即可明白。」
在這刻外表上鄉老伯是佔了上風之時,王元度出面打岔,誰也疑惑不到王元度其實是暗中幫助鄉老伯。阮東明在睽睽眾目之下,不能不依言罷手,卻忍不住恨恨的瞪了王元度一眼。
阮東明道:「理當由藍兄開口才是。」
全場之人但見王元度身軀傾仰少許之後,就凝定不動,過了許久,又退了一點。任誰皆能推測出阮東明這一方的人勝得十分艱苦,喧嘈之聲漸起,大家都忍不住討論起來。
鄉老伯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全場之人的耳中,道:「阮東明,你的五行拳功能夠在生剋變化之際,借敵人之力以克敵。是以應當向前跨出三步,才算贏了。」
他一口氣換了過來,內力頓時源源湧出,又可以再支持一段時間。
之後,阮東明就位,站在當中,右手平伸出去,頂在對方一隻掌上。其餘的兩人雙掌都抵在這個同伴雙肩上,傳送力量。
四方八面升起的雷動采聲,使阮東明這等名家也消受不住,不由得飄飄欲仙,血液沸騰。
高台上突然間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衡山派高手五行拳阮東明私下向藍巒表示說,要在天下英雄眼前,向鄉老伯領教。武林之人印證武功原是極平常之事,但眼下要當著天下豪傑,跟那有宗師之譽的鄉老伯動手,其性質就大異於普通的比武了。換言之,阮東明不啻向武林宣佈衡山派並不承認鄉老伯為「宗師」。
但目下這一分為左右推拖,既分心思,又分氣力。他舉手不能不使用兩種勁道,消失了一往無前的優勢。
藍巒察覺阮東明微微露出喜色,心頭大震,暗想:「我雖不知內中勝負的關鍵,可是從他神色上瞧來,這阮東明已站了上風可無疑問了。」
阮東明立刻應道:「不必休息了。」他急於動手,自然含有深意。
他曉得只有自己站在台邊,方能察看出阮東明面上一絲喜色,因此,別人眼中當必以為鄉老伯已和圖書操了勝券,則這三人何故皺眉?莫非他們都希望鄉老伯落敗?現下見他巍然不動,所以皺起了眉頭?
只要姜石公付諸行動,誰也無法攔阻他,即使是武功高如鄉老伯,亦無法迫得他抽不出施放火彈的功夫。換言之,誰阻止他,就須準備與他同歸於盡。
在武林人物心中,更深知此舉不比普通的鬥力,因為假如這五人全在一邊,則阮東明可以聚集起全身之力,對付一面,心思既不分散,力道又能集中,假如他內功深厚,勝得過對方,運用巧妙的內勁,更易取勝。
他顯然不是無的放矢地亂指,早先他運功完事,正要復出之際,藍巒就以千里傳聲之法,向他說出一眾高手之內,似乎有三個人十分可疑。這三人便是少林寺的寒雲大師、蒲谷和童貫等三人。
錢萬貫極小心地暗中窺探他手中的火器,終於被他認出乃是南阿洪的惡毒火器,曉得這枚火彈一旦爆炸,波及範圍極大,周圍數丈以內的人絕難倖免。自然,連姜石公以及自己在內,亦難逃成飛灰之禍。
鄉老伯命那五名鐵衛去舉那對五鎖,他們依次上前都輕輕易易就玩得動。這一著顯示出他們的非同小可,全場二三千人竟有絕大多數自認比不上他們的氣力和功夫。
又過了良久,王元度連退兩步,已敗下陣來。阮東明不但沒有喜色,內心實在十分震驚。因為在這一場比鬥中,業已顯示出王元度的功力強勝過他,尤其是他有一種奇異的力量,竟能抗拒自己的五行拳力,無法暗暗侵襲他的內臟,也就是說無法使他不知不覺之中受傷。
姜石公向那中年文士望去,頓時認得他正是大名鼎鼎的百錢莊莊主錢萬貫。他已接獲情報,得知錢萬貫乃是少林寺輩份極高的人,鄉老伯因得他支持,少林寺才會改變了態度。
卓遼道:「阮東明想是已被一元教網羅了去,所以才會跟咱們搗亂,剛才我試他一下,果然被我猜中。他必定亦認為我是奉命搗亂,要向你說不服鄉老伯為武林宗師,以壯他的聲勢,所以他才肯等候,讓你放心離開他來聽我說話。但我已安排了一著,如此這般,你老認為可行得通?」
阮東明等人說了好一會,這才走過來。阮東明率同一名鐵衛居於正面,乃是主攻之勢。其餘四名鐵衛都在後面拖拉。鄉老伯夾在他們當中,伸展雙手,一掌前推,一手勾住後面的一隻手掌。
阮東明果然走過去向那五鐵衛低聲說了好幾句話,全場之人都甚是興奮,等著瞧看這一場較量功力,證明資格的比賽。
寒雲大師沉吟一下,道:「如若阮兄不惜將一世英名斷送,貧僧亦無法阻止。」
他不屈不撓地苦苦支持,用盡心機抵禦敵方忽剛忽柔的勁道,到了幾乎支持不住之時,突然從對方力道變化之中,悟出一種奇妙訣竅,竟能夠把堅強無比的意志變化為力量。雖然這一股新的力量甚是有限,但這在危局之下,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這一股力量卻給他以喘息換氣的機會。
他們散開去,團團圍住阮東明,等到鄉老伯命令一下,立刻激烈進攻,霎時間刀光劍氣,瀰漫全場。
喬半瓢道:「貧道深知如若今日全無憑據,硬要天下武林同道承認鄉老伯前輩乃是宗師身份,定然有人心中不服,因此,貧道有個計較,便是推選出一位武林欽仰的高手,向鄉老伯請益一番,以便在場的同道們都能親眼目睹他老人家的神功絕藝……」
他們說到這兒,台上恰好是鄉老伯與阮東明及五鐵衛動手較量之際。藍巒游目四瞧,找尋可以解救危機之人,他的目光極快地落在王元度面上,心中一動,趕緊用千里傳聲之法告訴他幾句話。
他現下還查不出對方施了什麼手腳,使他險險落敗。這事自然令他萬分忿怒。不過,他在未查明真相以前,可不能隨便加罪於阮東明。以他的身份,如若終於不能查明真相,即使曉得確是阮東明鬧鬼,也不能出手對付他。
姜石公曉得對方目下被陣法所阻,耳目靈效大減,暫時瞧不見自己。當下嘿嘿冷笑兩聲,道:「錢莊主何事見教?」
鄉老伯似是故意讓他們施展絕藝,一味閃避防守,間中以雙臂硬架鋼拐,發出震耳的砰砰聲。
鄉老伯又道:「那就行啦!我們現在就動手。阮東明你不妨告訴他們五人一聲,教他們如何發力,又商定位置,老朽在這廂等候你們。」
他接著把辦法說出,喬半瓢欣然同意,心中對這個年輕高手的急智大為佩服。這時卓遼已迅即走到藍巒身邊,道:「在下有幾句話是關係及鄉老伯的,還望塢主借一步說話。」
那十人都躍上台,台上人人後退,只剩下鄉老伯、阮東明和那十人在當中。鄉老伯一一跟他們拉手,詢問姓名。他老人家功力絕世,在這短短的一握之間,就曉得了對方功力深淺。
孫烈走了之後,不一會,又有一人上台向藍巒報告,此人姓燕名揚,亦是十道指揮之一,他只向藍巒說了幾句話,隨即走落台下,藍巒凝眸忖思,對眼前這一場激鬥竟視若無睹。
卓遼不再言語,轉到武當喬半瓢真人身邊,道出此意。喬半瓢的反應大不相同,他瞿然睜目,道:「豈有此理,阮東明當時不出言反對,現在才說,分明有意坍大家的台,但目前不是究論是非的時刻,須得立刻制止他才行。」
童貫雙鈸迅快攻去,宛如蝴蝶穿花一般,使人眼花繚亂。最難得的是雙鈸雖是施展迅快花巧手法,可是每一招都蘊蓄無限勁道,隨時隨地可以化為強攻手法,頓時博得不少激賞的喝采聲。
姜石公迅速察看全場形勢一眼,已知道快到散會時刻。現下正是發動大爆炸的最佳時機,以後決計再也趕不上這種天下高手畢集的盛大場面了。不過他亦深知錢萬貫身份不比等閒,非但是當世賭王,而且是少林派輩份極尊的高手。因此,他的話極有份量,不可輕忽視之。
鄉老伯本已練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所以在常人已禁受不起的hetubook.com.com現象之下,他仍然能忍受那種不適失調之感,甚至尚能竭力支持著不被對方推動。他經過一剎那間的調元運氣之後,體內不適已完全消失,是以第二次出手之時,輕易就擊敗了對方。
他先命三人站在一邊,要他們以接力之法,抵拒阮東明推出的掌力。另外兩個人則另立一邊,亦是連接為一,要把阮東明拖過來。
鄉老伯雙眼發出凌厲的光芒,迫視著阮東明。他的身形依舊穩如泰山,也沒有絲毫吃力之象。相反的,阮東明和前後五名鐵衛都露出十分用力的樣子。
在這種奇異的場面之下,他竟然忘去了其他的事,一心一意推究剛剛悟出來的奧妙訣要,他也沒有時間想到這種奇異功夫價值何等巨大。
錢萬貫道:「假如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今晨這場盛大集會早就延期舉行了。」他說話之時,暗暗看準了進退之路,同時又悄悄移動位置。要知他胸中所學甚是博雜,姜石公的鐵衛堅陣雖是奧妙,但這刻靜止不動,很快就被他查出門戶。因此,他腳下只移動了尺許,目光已可以透過鐵衛們的間隙,直接投在姜石公面上。
因此,全場之人無不為阮東明著急,但在刀光劍影中的阮東明卻已大為放心,因為他從對方這數招之內,已窺測出敵人的實力,曉得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先前的疑慮,一掃而空。原來他先前疑慮鄉老伯有意用這個妙計整他,使他身敗名裂,以報他聲言不服之仇。其實鄉老伯全然不知此事內幕,焉會害他?台下采聲一陣一陣地升起,敢情是每當阮東明擊落一件兵器,全場就歡呼吶喊一次,場面熱烈喧鬧之極。
阮東明這刻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我本門的神功秘藝,其中無窮妙用,以這一種調換力道的手法最是深奧微妙,外間從無人知。但鄉老伯居然一口道破,可見得他當真具有「宗師」的資格。
全場頓時寂然無聲,但見兩下都擺好姿勢,開始使勁發力。王元度在前推後拉之下,運足勁道對抗。但覺對方並不如自己想像那麼強大莫當,心中暗感詫異。
阮東明突然插口道:「藍兄不妨先聽聽他的話,兄弟等你回來就是。」
以王元度目下的聲望,自然有資格充當此任,五行拳阮東明心中雖是恨不得把王元度剝皮拆骨,但表面上卻須表現出風度。他呵呵一笑,道:「王兄言重了,只不知你打算如何試法?」
但鄉老伯的聲音雖是不高,全場俱都聽見,發出歡呼。阮東明只好咬緊牙關,不出一聲。鄉老伯隨手一指,便挑出一人,如此東南西北胡亂挑出五個。忽然瞧見姜石公那一群鐵衛。他眼力何等高明,一望而知錢萬貫表面上離姜石公尚有丈許,其實已陷入鐵衛堅陣之中。當下連說帶指,硬是弄了五名鐵衛上來。姜石公在這等情況之下,亦不得不讓手下上台。他甚至極害怕被鄉老伯作弄,要他上台。
全場發出轟雷似的喝采聲,鄉老伯揮手示意,那五名鐵衛都鬆手走開。阮東明舒一口氣,向台下連連抱拳行禮。
藍巒回頭一望,但見鄉老伯剛剛把獎品頒發給最後的魯又猛。恰是告一段落,便走到台口,舉起雙手,吸引了全場注意,然後提氣朗聲道:「今日承蒙鄉老伯前輩出面主持頒獎大典,鄙人極感榮寵。不過由於鄉老伯素來不在江湖上留下蹤跡,是以天下罕有人知道他竟是堪當宗師身份的高人!關於這一點,兄弟打算清武當派喬半瓢真人說幾句話。喬真人在武當派中輩份甚尊,這次駕臨敝塢,實是具有代表該派掌門真人的資格。」
他有了觀察對方神情的機會,便有把握得多。目下他投身於這場危險的交涉之中,不啻是一場以性命下注的豪賭。因為南阿洪的火器天下馳名,要炸死百數十人並非奇事。是以他早先趕來之時,已深知自己的危險。不過,大凡是含有「賭」的性質的事件,他決不畏縮退避,反而興趣勃勃,樂意參加。
眾人一聽敢情還要向前移動三步才算贏,未免太艱難了。猛又見阮東明上半身漸漸向後傾,似是敵不住對方前推後拉之力,故此露出敗象。
阮東明直到此時,才知道上了當。不過此舉於他個人卻是求之不得。一則他已被吳嶠當眾推許為當代高手,身價頓增,威名大盛。二則他乃是代表台上眾人出手,對方又確定已是「宗師」地位,是故雖是輸定,亦不影響聲譽。假如是他自己挑戰,口出狂言,落敗的話可就英名掃地,在天下武林同道心中,印象全然不同。
他們都決定待會施出全身本事,狠幹一場,瞧瞧這個老頭子是否真有超凡絕世之能。他們皆是身經百戰的人,經驗豐富無比,以他們闖蕩多年後所知,武林中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強勝一倍的人,簡直找不到,由此推論,鄉老伯縱然功力強絕一時,可是他們兩人聯手全力圍攻之下,能不能保存性命,實是疑問,若是一對一的話,他們便全然不敢希望取勝了。
這時尚有不少神智清醒的人,記起了鄉老伯曾經說過二十招之內的話,如今果然是二十招之內結束了這一場比武,可見得他眼力之高,世罕其匹。
阮東明夾在兩組人馬之中,一方面要以右手向右方推出,另一方面又須以左手把左邊的敵人拉過來。在這等情況之下,不必解釋,誰都曉得十分困難。
台下數千人鬧成一片,一聽而知乃是催促吳嶠快點推薦一個人出來的意思。吳嶠向四下抱拳謝過,等到人聲稍歇,才道:「既是如此,吳某就大膽推介衡山派五行拳阮東明兄做代表。」他聲如洪鐘,相貌威凜,全場大半的人都被他的魅力所震,狂呼叫好。
姜石公獰笑道:「你笑得如此歡暢,想必未曾曉得我手中之物的威力?」
鄉老伯又道:「要顯得熱鬧一點,便不能單打獨鬥,你這一位如何?」他指往另外一人,眾人視之,卻是冀南名家童貫。
錢萬貫吃一驚,心想原來對象是個女的,會是誰呢?難道是藍芳時麼?他已探知藍芳時突然離和_圖_書此之事,又無人知道她的下落,因此,她被姜石公擄走亦不是奇事。想起了這位姑娘,錢萬貫心中翻起萬丈波瀾,立刻應道:「很好,兄弟甚願前往一遭。」
姜石公冷冷道:「聽起來有點道理,但世上之事若不試驗,焉能確信不疑?」他凝視著對方,舉起右手,作出要擲下火彈的姿勢。面上流露出瘋狂的、殘忍的表情。
這時藍巒便出面做公證人。他雖是深知鄉老伯武功高強絕世,可是目下不比動手較量武功,也就是說全無迴旋閃避的餘地。而這阮東明不比等閒人物,加上那五鐵衛俱是勇猛力大之輩,取勝之事談何容易?因此他也禁不住暗暗替鄉老伯擔憂。
錢萬貫停下腳步,視線卻仍然被許多勁裝大漢擋住,瞧不見姜石公的影子。他立即應道:「鄙人在遠處見到姜兄似是有意施展火器,故此趕過來瞧瞧。卻不料貴下如此厲害,使鄙人無法越雷池一步。」
藍巒既從阮東明面上察看出危機,心中大為憂慮,迅快轉眼向一眾高手望去,瞧瞧有誰可以設法消弭鄉老伯的危機。
其實這僅僅是原因之一而已,須知他手中火器一旦發出,在他想來,不但在場數千人難逃大劫,連他自己亦不免化作飛灰。任何人處身在這個關頭之前,不論決心如何的強,也不覺有點遲疑,因而在下意識中假借各種理由延宕。
且說阮東明極艱難地跨前了一步,之後,正當眾人無不替他著急出力之時,他突然連跨三步。在他前面力推以及在後面猛拉的一共五名彪形大漢,隨著他的身形連移了三步。
鄉老伯顧念昔年與大雄尊者的一段交情,又加上錢萬貫的面子,才放過了寒雲大師。
蒲谷一聽有人作陪,膽氣復壯,抱拳笑道:「老先生興致甚高,在下當得奉陪。」
那五名武林健者亦曉得這個道理,既經他當眾說明,深信阮東明必能抵禦,心中顧忌全消。
他擊落兩件兵器之時,已是第十五招的事,轉眼間又拆了三招。但見他拳打腳踢,掌抓指戮,幾乎是在同時之間,又把那三人的兵器全部奪到手。
錢萬貫一瞧鐵衛已去其五,心知堅陣破綻甚多,不難闖出,頓時放心不少。
姜石公道:「假使全然不透露的話,錢兄一定堅拒無疑,因此,本人可以告訴你一點點線索,這位人物乃是巾幗奇人,若然錢兄肯見她一面,她一定大感榮幸。」
卓遼道:「如若真人肯出面的話,此事或者還有轉圜餘地。」
藍巒狡如老狐,心中雖是大喜,面上卻裝出怒容,好讓阮東明瞧見了,以為卓遼真是奉命搗亂。口中卻道:「幸而你足智多謀,及時助我一臂之力,有子如此,夫復何求。」他迅即轉身走回去,卓遼隨在他身後,向阮東明含有深意地露齒一笑。
鄉老伯露出訝色,道:「這倒是想不到的兵器,武林中恐怕只有你一個人用這種兵器的吧?」
錢萬貫道:「當然曉得啦,他們用一種特別配製的藥水,澆淋在火藥上面的土地,六個時辰之後,你那半截在鋼管外的火藥就吸入潮濕水氣,完全失去效用,這話你相信不相信?」
這刻雙方可從縫隙中互見,是以錢萬貫瞧得明明白白。生與死就在一線之間,他以大賭徒的心情接受這個可怕的失敗,坦然地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請動手吧!」
他眼中的瘋狂和殘忍的光芒漸漸消失,緩緩問道:「假如我不相信你的話,你豈不是白白陪了一命?」
說到此處,鼓掌和喝采之聲如雷升起,鬧成一片。喬半瓢等了一會,嘈聲稍歇,這才回頭一瞥,只見卓遼站在西川大俠吳嶠身邊,便向他稽首道:「吳大俠請移駕過來。」
錢萬貫從容道:「既蒙姜兄下問,倒是有一個秘密消息須得奉告。但為了免得姜兄大受刺|激之下,胡作亂為,咱們先把條件談妥,才將消息奉告。」
自然這中間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在這種顯示武功的場面之下,鄉老伯無論如何不能下毒手殺死他們,而他們卻可以傾全力圍攻,這一來鄉老伯必須勝過他們數倍之多,才能在這種情況之下取勝。
他步出台邊,極有風度地向藍巒、吳嶠見禮,又向台下之人交待過場面話,便向鄉老伯道:「在下是奉命而為,老前輩萬勿見怪,只不知用什麼法子可以顯得出老人家你的神功絕藝?」
他道出此意之時,被旁邊的卓遼聽見。卓遼一眼瞥見父親雙眉緊鎖,頓時曉得父親是因為此事非同小可,以致一時心中無主,想不出應付之法。他心念一轉,迅即走到寒雲大師身邊,低聲道:「貴派乃是支持鄉老伯堪稱當代宗師之說,目下衡山阮東明如此這般,大師須得出頭說話才好。」
這刻他揮手命阮東明和五鐵衛退下,又向全場說道:「這一場我想另外找個對手,動兵刃過招,這樣才顯得熱鬧一些。」
現在全場的人被台上發生之事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一時不會散去,所以他盡有時間慢慢考慮。
姜石公愣了一會,他從對方坦然的笑聲,這番說話的內容,使他不能不相信地底火藥完全被毀的消息。若然此一消息屬實,則目下出手的話,果然是徒然使自己白送一命,仇人則逍遙世間。
他乃是極為老奸巨猾之人,霎時又考慮到對方大有擺下空城計的可能,也就是說他們雖是查出了「火藥」之事,但無法毀去,只好置之不理,假裝早已發覺,使自己不敢發動。這麼一想,心中氣餒全消,嘿嘿冷笑道:「這四個字倒是有點意思,但老夫卻不相信你們有破毀的神通。」
鄉老伯又道:「老朽第一步亦使用阮東明這種手法,由阮東明以及剛才這五人一同前後推拉。在場各位都曾見過剛才的五人氣力極大,再加上一個深悉奧妙的阮東明,欲要得手,只怕棘手百倍。」
姜石公道:「你和鄉老伯、藍巒他們都是一夥,焉有不知本軍師的三十六鐵衛之理?到底你闖進來有何見教?何妨坦白告知?」
鄉老伯走出來,說道:「你們如若感到有點疲累,那就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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