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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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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人獸之間

第四十七章 人獸之間

王元度向田夫人走去,決意殺死她。為世人除去大患。
王元度從來沒見過這等淫|褻的景象,不覺呆了一呆。旋即曉得這是情鏡的背面,當下把鏡子翻轉,可就見著鏡面了。但見這鏡面光瑩晶亮,毛髮可鑑,一如平常的鏡子,沒有什麼可怪之處。
白瑤琴考慮一下,很想把內情告訴他,那就是田夫人說過她在七天之內,既不能行動,復又春情蕩漾,渴望與男人交歡。但這等話卻又殊難開口,只好吞回勝中。
白瑤琴在這剎那間,驀地發覺田夫人話中的漏洞,譬喻她說自己在七日之內,無法動彈,而她則可在十二個時辰之後恢復如常,然則她為何不等到十二個時辰之後,才向自己動手?何須惋惜失去上佳爐鼎?再則田仲實雖然有點聽她的話,但他並非勇往直前的向自己侵襲,甚至她還須以威脅勸誘的說話驅使他行兇。
他尚未翻轉鏡子之時,心中又泛起白瑤琴的影像,那卻是她當晚裸肩露臂的背影,並非她平時的模樣。王元度大吃一驚,忖道:「我以為已忘記了她那天晚上的模樣,誰知還是藏在心中……」
回到房間,又挾起田仲實的遺體,迅速出去,放在別的地方,然後走到廚房,舀了一盆冷水,把面龐浸在冷水中,一陣涼意,直透心中。這一下很有奇效,竟使他腦筋清醒,慾念全消,他抹乾臉上水漬,望住早晨的天空出神。
他暗暗忖道:「白瑤琴並未受情鏡魔力所迷,但她似乎比我還要衝動,那種風情激盪之態,看來大有蹊蹺。」
田伯厚駭得大叫饒命,口中祖宗爺爺的亂喊一通。
白瑤琴接口道:「那也未必,你只是雙姝之一,還有一姝呢?」
王元度道:「好!你若敢騙我,定要讓你飽嘗各種毒刑滋味,才讓你死掉。」
按理說田仲實應該神志昏迷,全身失去感覺才對,可是田仲實依然沒有閉上眼睛,面上流露痛苦神情,一如舊債。
田伯厚道:「那妖婦是這麼說過的。」
王元度身子又震動了一下,終於緩緩轉頭向她望去。但見白瑤琴雙頰潮|紅,媚眼如絲,一股春情豔態,魅惑無比。
王元度決定之事,不會輕易更改,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麼,伸掌一拍,田伯厚登時沒了聲息。
王元度暗驚,忖道:「這等毒藥之性烈得驚人,居然能使點穴手法也失去作用。」
王元度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她。」
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驀然間人影一閃。房間內勁風颯然捲動。只見一個人已躍到床邊,伸手抓住了田仲實,硬是把他提了起來,舉在半空。
白瑤琴冷笑一聲,道:「這妖婦心腸歹毒,性情奸狡,王大哥別相信她的鬼話。」
想了很久,還是沒有妥善解決之法。他便動手生火做飯,把白瑤琴丟在那兒,暫時不去理會。
這些漏洞至少可以證明她的話不盡實在,當下也尖聲叫道:「田仲實,你聽我說,她才是害你之人,現在她不能動彈,快快趁此機會,拿一柄劍殺死她!」
王元度身軀動了一下,但沒有轉頭看她,仍然注視著那面情鏡。
王元度也為之一笑,道:「或者是我太緊張了,這個妖婦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憎厭,恨不得早點殺死她,免得心裏不舒服。」
田伯厚道:「小的聽那該死的妖婦說過,她身上幾隻藥瓶中,有一個紅色的瓶子,內中之藥可以解得這位女俠所中之毒。」他已轉口叫田夫人為妖婦,完全是討好對方。
田夫人又道:「仲實回醒之後,認為自己已變成十分醜陋污穢之人,並且患上恐懼症,生怕別人嫌煩而殺死他,因此他變成一種奇怪的人hetubook.com.com,只聽我的命令,我告訴他凌|辱了你,就能復元,他一定馬上這樣做。」
王元度覺得很傷腦筋,想了一會,突然想出一個法子。當下伸手點去,田夫人頓時雙目一閉,失去知覺。
田伯厚露出怕死阿諛的神情,道:「王大俠即管問,小的決不敢有半句虛假。」
田夫人道:「我們都練過毒蠱,皆有蠱神,因此她毫不費力就可以找到我的下落,哪怕千萬里之隔,也無用處。」
王元度面色一沉,異常嚴肅地望住她。這等眼光,只看得白瑤琴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不知不覺垂頭迴避。
白瑤琴又叫道:「大哥……大哥,我在這兒,你過來吧……」
但老是躲在廚房亦非辦法,他只能逃避一時,終究還要面對現實。因此,他極力籌思解決之法。
王元度問道:「你如若想少受點活罪,記住老老實實地回答,如有一句與那妖婦所說的不符,我就讓你嘗嘗分筋錯骨的滋味。」
田夫人不敢討價還價,道:「這情鏡本來埋在地底,剛剛才挖出來,現下在我身上。」
田仲實撲個空,落在床上,發出砰的一聲。他接著跳了起身,十指箕張,再向白瑤琴撲下。
田夫人支吾道:「假使王大俠肯饒命的話,賤妾立即獻上!」
王元度怒斥道:「這是什麼話?」
然而王元度虎目中卻射出堅毅不屈的光芒,此刻他正在與慾念對抗,其艱苦一點不下於他當日在修迷密陣,被毒蜂螫體之時,那時候他多少次都精疲力竭,要跌倒在地上。但假如真個跌倒,必死無疑,他全憑蓋世的意志毅力,奮力支撐到出了大陣才倒下。
田夫人吃一驚,這才省悟起對方並非邪惡之人,豈能把這等行為,視作無足輕重之事?
田夫人道:「不行,管中流練的是無情刀,心性堅忍,他的師父自然更加高明,所以我定須依照柔骨派所傳的秘法,把情鏡的魔力增強到無可抗拒的地步,才可使用,你們若知那宣老兒何等精明,便會明白在沒有把握以前,決計不敢讓他知道我有這件寶貝。」
田伯厚道:「救田仲實的解藥是一個綠色藥瓶。」
王元度轉眼向田夫人望去,沉聲道:「白姑娘所中的毒性也沒得解救麼?」
白瑤琴打個寒噤,忽然聽到田仲實呻|吟之聲,轉眼望去,但見他四肢一陣抽搐,睜開雙眼。
王元度不由得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白瑤琴那麼刁蠻的人,這刻似是也怕了王元度,趕快道:「小妹可不是貪心垂涎,只不過想長點見識而已。」
王元度點點頭,道:「你雖是說出實話,但無奈被那妖婦所愚,以為真是如此而已,我現在要為世除害,取你性命!」
田夫人聽出他口氣中的堅決意味,打個冷顫,急急道:「王大俠不知那鏡的好處,也還罷了。敝教還有一件至寶,天下之人無不想擁為己有,賤妾一併獻上,只要換回這條性命。」
王元度搖頭道:「從未聽過。」
王元度忍不住駁斥她道:「照你的說法,早該天下無敵了,但你既有宣老人這個大敵在前,我王元度在後,看來這本毒經也算不得什麼寶貴之物。」
白瑤琴冷笑一聲,道:「他縱是饒了你的性命,但我不肯饒,你也是白費心機。倒不如這樣,我們一步一步的來,首先你用情鏡求得我答應饒命,再去求他。」
這正是他不敢立刻回去見她之故,如果他不是遭受過情鏡魔力的侵襲,如果她不是表現得那般飢渴,如果她不是一定要自己抱著走路……他想來想去,腦子裏亂得很,也就更加不敢回去見她了。
www.hetubook.com.com瑤琴道:「我可沒要你饒她啊!」
白瑤琴訝道:「一面鏡子就能殺人麼?」
白瑤琴道:「你不打開看看,怎知是不是情鏡?」
他走到田夫人身前,出手一拍,田夫人又恢復了知覺。王元度問道:「你出身何家?何派?外號和姓名叫什麼?」
王元度點竟點頭,回眼向田夫人望去,但見她面如死灰,雙眼儘是畏怖之色,當下說道:「你惡貫滿盈,才會把自己的一線生機,白白送掉。」
田夫人喝道:「仲實,你如想復元如常,速速上前與這小妞交歡。」
田夫人覺察她大有不信之急,立刻道:「那可不是一面普通鏡子,那是『情鏡』,任何人一望此鏡,頓時神智顛昏,欲|火焚身,定必求我歡好,這時我就可以使宣老兒樂極生悲,死在床笫之上了。」她話聲略略一頓,又道:「這面情鏡是柔情蝕骨派的至寶,我師父昔年用本教異寶辟毒珠,換了柔骨派的情鏡,這一來柔骨派固然無法向我們毒教施展任何媚功,我毒教之人亦無法暗算帶得有辟毒珠的人。」
她連忙道:「不那樣做也可以,只須過了七日,便自可無事。」
白瑤琴忿忿道:「那麼你把那面情鏡給我。」
白瑤琴放棄掙扎之後,忍不住問道:「你在房間中設下什麼陷阱?」
田夫人連忙分辯道:「我哪裏還敢扯謊呢,王大俠不妨瞧瞧田仲實,定可看出他現下毒性發作,種種劇疼不住侵襲他全身。」
田夫人道:「前幾年我被管中流所辱,暗暗跟蹤,知他住在嘉魚。過去幾個月,我潛往嘉魚報仇,密查之下,找到了他師父宣翔家中,誰知道這個老兒有神鬼莫測的手段,我使盡一身所學,都不能使他中毒,反而被他暗算受傷,所以在這兒躲了數年之久,一來是避他,二來要修練秘功報仇,唉!假如我這面情鏡練得成功,定教宣老兒死在我身上……」
現在雖然煎熬難當,壓迫他的不是肉體上的痛苦,亦不是極度疲倦,但他卻曉得一旦被慾念佔勝,此身從此沉淪,永遠不能在慾海中自拔了,亦將失去他在武林中的一切,因此,他又一次使用意志的力量。
白瑤琴見他不言語,便又道:「你枉稱大俠,卻連一塊鏡子也不敢看,將來再碰上這等異教之寶,看你怎麼辦?」
王元度自家又深深的嘆一聲,暗自忖道:「我剛才雖是已逃過了一次色|欲大關,可是她表現得如此奇怪,又如此勾魂蝕骨,我卻是個男人,焉能長久抵抗得住?」
王元度對她的話不知信好還是不信好,便向白瑤琴徵詢意見。
白瑤琴以飢渴的聲音叫道:「啊,大哥,你為何還不來呀?」
只聽王元度緩緩道:「好,我如不打開絲巾,看上幾眼,諒你永遠不會心服。」
田夫人忙道:「王大俠不必拿那解藥啦!」
王元度冷笑一聲,道:「照你所說,你有了這面情鏡,也可以得到天下任何男人了?但又為何不用此鏡,去對付宣翔老人?」
王元度道:「服下之後是不是能夠恢復如常?」
王元度更感到此人之卑鄙可憎,當下又問道:「那麼解救田仲實的藥呢?」他故意利用田仲實的情況,印證他這話的可靠性。
白瑤琴接口道:「第二條路呢?」
白瑤琴也拿不定主意,說道:「王大哥瞧著辦吧!」
田夫人恨恨的罵了一聲,突然間咬破舌頭,噗一聲,噴出一口血霧。這一口血霧噴不到仲實身上,可是那一股血腥味,卻充彌滿室,田仲實突然厲叫一聲,唰地躍起,直向白瑤琴撲去,雙目赤紅,狀若瘋狂。
白瑤琴嘆一口氣,https://m•hetubook.com•com道:「幸而王大哥百毒不侵,換了別人,只怕早就送了性命。這妖婦太以可惡,心腸狠毒無比,竟設法使田仲實失去理性,向我侵襲,大哥快快一劍殺死了她,以免後患。」
白瑤琴忙道:「你的情鏡和毒經放在哪裏?」
王元度心中一動,淡淡道:「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倒是想知道你師妹葛翠翠是怎樣的一個人?」
王元度真怕她繼續哭鬧,便在田夫人身上搜索,果然找到一面用絲巾包裹著的硬物。他也懶得打開,逕自交給白瑤琴。
田夫人道:「我姓田倒是不假,乃是毒教雙姝之一,自從我師父死了,我就是毒教的掌門人了。」
白瑤琴冷笑一聲,道:「你怕被它的魔力所迷,無法控制自己是不是?」
白瑤琴道:「那麼她為何不來找你晦氣呢?」
王元度頭痛起來,道:「好姑娘,我錯了,實在很對不起你,別哭了行不行?」
此一想法,使他十分恐懼煩惱,只因他們還須盤桓在一起不知多久,又由於形勢所迫,他們的行動必須守秘。
至此,他已相信田夫人之言並無虛假,當即再伸手一拍,田仲實籲一口大氣,閉上雙目,就此解脫痛苦,魂歸地府。
他動手解開了絲巾,但見一塊橢圓形的金屬,銀光燦爛,但上面卻有兩個小小人像,疊臥其上,卻是金黃色的。
然而他多注視一眼,立時感到不對,這鏡面上的反射光線好像特別強烈,有某種奇異的感覺從雙眼滲透入心。而他也頓時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腦海中閃掠過鏡背的男女交歡人像,他很想反轉過去再仔細看那對人像的姿勢。他記得那個女像不但曲線玲瓏,惹人之極,同時面貌嬌美媚豔,也想再加細看。
王元度向他望去,果然發現田仲實雙睛已緊緊收縮,面上肌肉微微抽搐,顯示出正受著無盡痛苦侵襲。他沉吟一下,伸手連點田仲實三處大穴。
這一來,他們兩人比之正常之時,形跡必更親密,也有許多機會纏在一起,免不了互相碰觸到。
飯熟湯開之後,他沒有動手盛飯,也沒有送去給白瑤琴進食之意,卻反而取出那面情鏡,沉吟把玩。自然他大有深意,乃是想找尋出此鏡的魔力有沒有破解之法,好在白瑤琴不在眼前,盡可不用顧忌。
白瑤琴忽然叫道:「王大哥且慢動手。」
王元度走過去,掣出長劍,抵住她咽喉,冷冷道:「田仲實的解藥在何處?」
王元度道:「她都沒有法子,可知毒經也無法幫忙。」
田夫人道:「她是我的小師妹,姓葛名翠翠,自號毒姝,幾時輪得到她做掌門人?假如這一次我得手成功,三個月之內,我就能殺死那個姓宣的老兒,然後就輪到翠翠這個小賤人了。」
王元度怒道:「誰稀罕這等物事。」出手一點,田夫人身子向後便倒,業已氣絕斃命。
王元度厭惡地瞪他一眼,才道:「白姑娘所中之毒,應以何藥解救?」
田夫人一點也不敢遲疑,立刻道:「在我身上有幾個小玉瓶,其中一個綠色的,內藏解藥。」
若然換了別人,莫說是被「情鏡」魔力所迷,即使沒有情鏡,也很難抵抗這等魅惑媚蕩的呼叫,而且任何男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田夫人道:「容易之至,只須合體交歡,立時復原如常了。」
白瑤琴尖叫一聲,道:「哎呀!你急什麼,我正想作出她的毒經,咱們瞧瞧著可有解救我中毒之法沒有,但你卻殺死了她。」
這兩個疊臥在一起的人像,雕刻得十分細緻精美,與真人無二,竟是一男一女,正在合體交歡。
田仲實被那人一把抓住,全身僵和*圖*書直如木頭,讓他托在空中,動也不動,倒也乾脆省事。
王元度回頭向白瑤琴道:「看來那妖婦所說的竟是真話,你只好等七日之後,才能復元如常了。」
田夫人道:「那廝姓宣名翔,是一個外號無情刀,名叫管中流的師父。王大俠聽過這人的名字沒有?」
田仲實果然遲疑怯顧,房中充滿了兩個女人尖銳的聲音。田仲實大概是頭昏腦脹,竟縮到屋角落去了。
田夫人道:「我從來沒得罪過她。」
王元度擺手道:「得啦!這等事咱們問她作什?」這句話言外之意,分明要殺死這妖婦,以便上路。
王元度心頭大震,卻故意淡淡道:「宣老兒又是什麼人?」其實他一下子已聯想到化名為鄉老伯的宣翔,天下間也只有他這等一代宗匠,方能無懼於田夫人的毒藥,這才會令她切齒記仇,若是換了別人,早就給她毒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元度道:「哦,原來又有詭計。」
王元度哼了一聲,田夫人已說道:「那是敝教的秘典毒經,任何人得到這本秘芨,立時可以天下無敵。」
王元度聲音沉濁地道:「過來幹什麼?」
田夫人道:「王大俠如是饒了我一命,願以情鏡奉獻,這是無價之寶,你有此寶之後,要任何女孩子,都可以隨心所欲。」
王元度把田仲實放下,順手已點了他的穴道,才道:「那妖婦的房間中又是毒香又是毒霧的,真弄得我頭昏腦脹,運功良久,才恢復如常。」
白瑤琴道:「你要怎麼樣都行,快來呀!」她的聲音之中,流露出她的飢渴之情,充滿了媚情蕩意。
王元度收起情鏡,大聲道:「我先把房間收拾一下,搬走這些屍體。」說罷,起身動手,先把田夫人和田伯厚兩人的屍體挾起,走出房間。
田仲實像一匹野獸般側臥地上,雙眼血絲密佈,過了一會,突然跳了起來,向白瑤琴走去。白瑤琴駭得尖叫一聲,全身冷汗直冒。
他訝然回顧,問道:「什麼事?」
田夫人得意洋洋地道:「百毒仙娘所居之處,連蟲豸也不敢走近,何況是血肉之軀?我的房間內有毒香毒霧,終年如此,任何人踏入房中,縱令是閉住呼吸,也很難抗拒毒霧侵襲,非死不可。」
他把屍體丟在另一個房間內,回來經過天井時,仰頭深深呼吸幾口,頓時感到欲|火平息了不少,只不過在意識中,還有少許對白瑤琴肉體殘餘的憧憬。
霎時之間,渾身直冒熱氣,那高聳雪白的胸脯,以及渾圓有彈性的玉腿,在眼前浮現出來,極是鮮明,使他血液迅急奔流,百脈賁漲,靈台方寸,漸漸有點迷糊。
白瑤琴駭得面無人色,不由得閉起雙眼。但田仲實瘋狂的面容仍然泛現在腦際,宛如掙扎不醒的噩夢一般。她在這極為危急之時,不知不覺用盡全力猛可向床口翻滾,卻居然能夠動彈,竟翻了開去。
王元度懊悔地想道:「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還要大膽任性的少女了,什麼話都敢說,從不會面紅,我真是倒霉,才和她走在一塊兒。」
王元度毫不遲疑,搖頭道:「我王元度平生磊落光明,要這等邪惡之物何用?」
田夫人道:「怎麼沒有,柔骨派的掌門人歐陽媚,外號百變妖狐,據說十多年前還在江湖上行走,天下無人不知。」
白瑤琴道:「你最好問一問她的家派來歷,這等擅長下毒的家派,據我所知,都十分詭秘古怪,說不定我們一殺死她,她的同黨就會知道,你雖是不畏百毒,但若是全然不知敵人底細,總是暗箭難防,你說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一定不會錯了,我不要瞧這種東西。」
www.hetubook.com.com瑤琴睜眼一看,禁不住淒淒涼涼地叫了一聲「王大哥」,兩行珠淚,汩汩流下,接著哽咽著道:「真駭死我了!」
這田夫人提及她仇人名字時,忍不住流露出咬牙切齒之色,可見得她乃是記仇心極重之人。
這回輪到白瑤琴向他瞪眼睛和冷哼一聲,但王元度根本不理她。田夫人咬咬牙,說道:「這賤人無惡不作,心比蛇毒,這才迫得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殺死她,把毒經下卷也取到手中,一是遠遠的避開她,但這兩條路都行不通,真是氣死人。」
田夫人道:「這不是詭計,而是那解藥已過了時限,服下之後,他只能活上一陣,唯一的好處是早點解除他的痛苦,但望王大俠相信我這話。」
田夫人聽他口氣十分堅決,更是驚怖,忙道:「我願把解藥奉上,這一回一定不敢鬧鬼。」
他移步走近田伯厚面前,出手一拍,田伯厚頓時恢復神智,也能開口說話,單只不能動彈。
忽見田仲實也駭得退到角落裏去。田夫人厲聲道:「仲實,快快上前迫她交歡,她會全無抗拒之力,不須害怕。」
王元度方自搖頭,白瑤琴已接口道:「那又是什麼寶貝呀?」
白瑤琴突然哭起來,一邊咕咕噥噥地埋怨不停。
這話果然很有道理,王元度道:「好,不過她若不肯說出,我決不為了此事而讓步,換言之,我寧可問不出一句話,也一定要殺死她。」
例如現下他們動身趕路的話,她既然無法舉步,他自然必須抱起她離開此地,這等廝磨碰觸的舉動,實是極大的危險。要知王元度也是血肉之軀,眼下是全憑後天的理智,抑制著天性中的慾念,不讓自己沉淪在慾海中。可是他既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又深知白瑤琴有狐媚誘惑之意,如若向她求歡,一定不會遭觔反抗。這種種奇特的情況,形成了更強大的壓力,迫使他向慾念屈服,去佔有那具青春的肉體。他仰天長嘆一聲,心下十分猶豫躊躇,自知現在雖是能夠冷靜地理智地分析形勢,但見到她時……見到了白瑤琴之時,他的意志會不會崩潰呢?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在下愚而自用,以致中了妖婦之計,險險不能及時趕回,姑娘玉體無恙吧?」
說也作怪,此鏡在這刻卻一如普通凡俗之物,毫無奇奧之處。他又收了起來,長嘆一聲,走出廚房。
王元度道:「真真是一派胡言,世間哪有什麼柔情蝕骨派?」
田夫人怔了一怔,才道:「王大俠天生不畏百毒,賤妾也沒有法子可想,但事實上得到此經的話,的確可以橫行天下,難有敵手。」她沉吟一下,又道:「實不相瞞,這本毒經分為上下兩冊,賤妾只有上卷,所以還不能達到精通變化的境界,如若得到上下兩冊,一齊參悟修練,相信王大俠這等天生異稟,也禁受不住。」
白瑤琴見他神情有點呆滯,立時曉得那面情鏡魔力發生作用。說也奇怪,她發覺了這一點,第一個反應竟是忖思如何能使他向自己動手,竟沒有絲毫要幫助他使他清醒的念頭。她只覺自己春情蕩漾,恨不得立時投身在他懷中,承受雨露之歡。到了這等時光,她自然不會考慮到她這等奇奧的反應,到底是由於田夫人的毒藥催發了春情,抑是她深心中實在願意獻身給他。反正就是如此,她自家早已欲|火上焚,春情搖盪,顫聲叫道:「王大哥,我在這兒。」
田夫人道:「先說第一條路,她因為得到師父鍾愛,學得比我更高,目前實是鬥不過她,所以行不通。」
白瑤琴道:「我沒事,你碰到什麼埋伏了?」
王元度、白瑤琴一齊問道:「怎會兩條路都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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