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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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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逢凶化吉

第四十九章 逢凶化吉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胡護法苦口婆心地相勸,盛情隆誼,大是可感。但可惜兄弟是個冥頑不化之人,如若認為不能做之事,至死不屈。」
白瑤琴頹然嘆一口氣,道:「沒有,我也不該拖累著你,使你不能盡快地去營救錢兄和甄姊姊。」這等怨艾自憐的話,出自一個刁蠻悍潑的女子口中,顯然十分使人惻然心動。
王元度大聲道:「他們的話不必相信。」
胡諫位居當中,他右手提斧,左手已戴上皮手套,握住一把餵毒的鐵砂,這等毒砂,體積甚小,通體皆是鋒利凌角,但須劃破一點皮肉,便足以使敵人昏死。由於毒砂體積很小,數量又多,是以必須貼近發射,方有奇效。
王元度朗聲道:「兄弟蒙白姑娘看得起,尊為兄長,她便是我的妹子了。試問胡護法可肯把自家的妹子,交與別人處刑麼?」
白瑤琴無可奈何,道:「算你有道理,我在這兒等你就是了,你可得快去快回啊!」
他笨拙地替她解開褲帶的結,然後讓她蹲低,接著又得替她給上褲帶。這些動作,都有如做夢一般,迷迷糊糊地弄好了。
這些問題想一想就煩死了,何況現下又多了一個毒姝葛翠翠,她勢必不肯干休,苦苦追蹤,無形中又多了一個扎手強敵,他本人倒不怕葛翠翠,卻替白瑤琴擔心,萬一被葛翠翠追到,暗中施毒,白瑤琴決計難逃殺身大禍。雖然情勢是這麼不利,使王元度如此煩心,但他表面上一點都不表露出來,微微一笑,道:「我在後面果然發現了一個敵人,不過已把她制服了,我們趕緊離開田家村,大概就不會有什麼後患了。」
胡諫舉斧一指,道:「王兄但看便知。」
胡諫道:「但咱們講妥了才出手,情形便大不相同,王兄不妨把白姑娘放下,空身出鬥。敝教在未贏得王兄之前,絕不去動白姑娘一下。」
王元度冷冷道:「貴教教主如此看得起兄弟,榮寵之甚,可惜兄弟素來不願受到拘束,是以只好有負貴教主的雅愛了。」
突然一陣呻|吟之聲,從洞口傳入來,王元度虎軀一震,返身躍去,唰一聲,衝開濃密的樹叢。但見那堆積滿乾枝枯葉的地上,躺著白瑤琴。她的姿勢古怪得很,雙腳是跪屈地面,上半身卻向後仰臥,以致王元度不敢立刻碰觸她,打量了一下,問道:「白姑娘,你怎麼啦?」
王元度奇道:「什麼禮物?」
王元度毫不遲疑,慨然道:「我既然已答應放下白姑娘之後,便向諸位討教,豈能食言而肥?」
大體上看來,這兒倒也安全,因為他動手之時,雖然遠在梨形草地的腹部,但任何人走向白瑤琴,都難逃過他的耳目,除非敵人已躲在陡崖之下,突然爬上來動手。但這可能性不大,因為敵方仗恃人多,如若真要趁機加害白瑤琴,只須分出一人即可。何須預先派人躲在崖下?再說對方怎知自己一定會把白瑤琴放在此地?
只見胡諫邁前一步,道:「敝教好不容易才查出尊駕竟是本屆金鰲大會的第一高手王元度,無怪那一夜王兄出手,一招之間,就把張超兄傷於劍下了。」
說時遲,那時快,白瑤琴身邊的兩名大漢最先跌落了兵器,各自搖晃了兩三下,撲撲響處,先後跌倒。緊接著兩名手持火炬的教徒也摔跌在地上,其餘兩人大概由於風向地形的關係,還沒有事。
白瑤琴道:「你沒有殺死她?」
火炬照耀之下,但見七八個人攔住去路,手中都拿著兵刃,領頭的三人其一王元度認得真切,乃是當代魔頭之一的沒角犀屠望,手持一根三尺長的白色牛角,身軀龐大異常。另兩個老者氣度不凡,其一是一元教四大護法之一,姓胡名諫,外號八臂神猿,手提金斧,王元度也曾見過一面。另一個白瑤琴低聲告訴他亦是一元教四大護法之一,姓曹名開庭,手提鐵錐。
白瑤琴道:「不是我打算如此,但假如有人路過見到,欺我不能行動,定要娶我作妻妾,我又有什麼法子?」
胡諫道:「第一個條件,王兄參加本教,充任副教主的尊崇高位。」
在他們後面的四人,一是野獅萬西峰,一是金錢豹潘密,一是大象逢當,還有兩名勁裝大漢,看來地位較低。王元度已知大像逢當是一元教七獸高手之一,聽了白瑤琴說出其餘兩人的綽號,便曉得定必亦是七獸高手。
曹開庭突然插口道:「王兄可也別打一走了之的主意,姜軍師說,假如王兄要走,我們只好想法子糟蹋白姑娘,至於此舉是否於事有補,亦是在所不計。」
王元度過去把她抱起,走出石洞,穿過這一片繁密樹叢,然後沿著羊腸小徑,向山下走去。轉過一和-圖-書處岩壁,突然間火光閃處,出現了四支火炬,分佈在那一片方圓十多丈寬的草地上。
白瑤琴仍然不敢睜眼,道:「還沒有。」這正是王元度最擔憂害怕的回答了,要知這等內急之事,非同小可,實在不能不設法解決,再大的英雄,也熬忍不住。他突然間記起幾個月以前,在一艘船上他被柳兒暗算擒住,柳兒就是用此一手法,迫得他俯首屈服。
他微微一笑,又道:「不過今夜我方有備而來,加以白姑娘失去行動之力,更是穩操了勝算,這話不知王兄信也不信?」
胡諫接口道:「信不信都與今日之局全無影響,現在王兄可打算聽一聽我們的條件?」
王元度道:「如若對她並無惡意,何不乾脆放手不管,你說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講來講去,還不是要出手一拼?」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你這話恕我魯鈍,竟聽不懂。」
白瑤琴道:「不是這個,是內急……唉!你還不明白麼?」
胡諫道:「王兄最好別出口侮辱軍師。他的指令中說過,假如王兄肆意辱罵的話,就命孩兒們修理白姑娘,以作報復。」
王元度這一驚非同小可,背脊出了不少冷汗,一面放眼四瞧,尋找任何線索痕跡,一面尋思道:「這就奇了,難道一元教之人一直緊綴在後,趁我離開之時,乘虛而入,竟把白姑娘劫走了?」轉念又想道:「落在一元教手中,還有得救,若是落在葛翠翠手中,那就非糟不可了。」
他心頭大為震驚,只因對方兵刃一沉,頓時可以殺死白瑤琴。因此他武功再高,也無法蹈險營救。
王元度頷首道:「好,以一元教的聲名,諒也不致於做出這等毀諾背信的卑鄙之事,自然胡兄的承諾,乃是包括所有責教之人,皆不許侵犯白姑娘。」
王元度仰天長嘯一聲,劍氣拂拂湧出,對面的六名高手,盡皆被這陣森厲劍氣,迫得揮動兵刃抵拒。
白瑤琴大驚道:「你要把我留下?」
白瑤琴低低道:「是。」她雖然曾經裸|露全身以引誘王元度,但那是她激於一時的意氣,要瞧瞧他到底是不是蔑視女色的真君子。她終究不是淫|盪之女,因此之故,一旦恢復正常的情況之下,她也像普通女孩子那麼怕羞膽小,她豈能任得一個年輕男子替她剝脫衣裳?
胡諫面現冴色,道:「然則目下你們已是什麼關係呢?」
胡諫濃眉一皺,道:「就算是這樣吧,似你們兩位也不過是結義兄妹而已!設若敝教答允決不加害白姑娘,王兄可願暫釋干戈?」
如在平時,王元度倒是不甚把這批人放在心上,可是目下白瑤琴不但不能應戰,更還需抱持,形勢便大不相同了。因此他心中大為凜惕,暗自盤算如何應敵之計。
胡諫呵呵一笑,道:「這是說你已陷於必敗之地了,根本無須動手。」
自然在這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碰觸到她的肌膚,也見到雪白渾圓的臀部。嚴格地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猥褻的意味,甚至遠比不上她當夜袒裼裸裎地投懷送抱那般淫猥香豔。然而世上有些事情,很難解釋。在目前的情況中,王、白兩人的不安和尷尬,實是難以形容。
白瑤琴道:「是的。」
白瑤琴急得直嘆氣,心知王元度又上了太正直的當了。一元教之人雖然皆是名重一時的高手,但當他們並非以個人身份出現之時,即是奉命行事之時,則任何詭謀手段都使得出來。但她又曉得王元度這人脾氣倔強,假如他認定可以相信對方,任你怎樣勸說,也是沒用。
白瑤琴本來也不會輕易放棄而不去勸他,但突然想到假如他沒有自己羈絆,則實在不難衝破埋伏。
這等形勢上的突然變化,使王元度陷入十分不利的處境。再加上白瑤琴性子刁蠻,人又長得如此美麗,若是抱著她到處走,她不管事態如何嚴重,一味胡鬧,不住地勾引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失去了控制力,便墮入她的溫柔陷阱之中了。
白瑤琴道:「以小妹看來,他們都不行。」
王元度點頭應了,放步急奔,霎時已回到大道上。他再往前奔,大約走了六七里路,遠遠見到一個村子,就在大道的右方數百步的田野中。
王元度訝道:「急得要命?你怕有敵人侵犯?我早告訴過你,我馬上就會回來,何必如此膽小害怕?」
王元度訝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諫道:「我們絕不趁機出手侵犯白姑娘,王兄大可放心信任我們。因為敝教深信還不難把你擒下。」
他懷著無限歉疚之情,把這個一見面便鍾情於自己的美豔女郎抱起,安置在一個房間內,三個時辰之後,穴道自解,hetubook•com.com即可恢復神智。
他們回到石洞中,王元度讓白瑤琴椅壁而立,並且立刻告訴她到葛村的經過情形,藉以沖淡這尷尬氣氛。他最後說道:「我打算晚上到那葛根伯家中投宿,假如沒有什麼可疑跡象,便把你暫寄葛家,我獨自趕去營救錢兄伉儷。」
白瑤琴欲言又止,囁嚅了一會,才道:「我好不容易爬到這兒來,全身氣力都用盡了。」
不一會,已回到那一段山路上,依循舊路,抵達那隱秘處所。他雖是堅信不會發生意外,但走到切近,竟也不免暗暗提心吊膽,撥開樹叢,鑽入那淺淺的山洞內,只見洞內哪有人影?
當下竟閉口不言,任得他去決定。王元度問道:「貴教既然劃下此道,想來不致於趁在下出手搏鬥之時,使人劫走了白姑娘吧?」
白瑤琴怔了一下,回味他堅決的口氣,忽然笑道:「哦!我明白了,那個敵人一定是個年輕姑娘,對不對?」
他一則震驚,二則大怒,厲聲道:「你不是說過絕不侵犯她麼?」
因此他想找個隱僻之處,躲到晚上始行上路。假如到村落借宿,碰上了可靠的人家,也可考慮把白瑤琴暫時留下,自己獨自趕去營救錢萬貫,免得誤了大事。
兩人都一般的尷尬不安,但情況緊迫,王元度非馬上動手不可,不然的話,後果更不堪設想了。於是他一手抱住她上身,提將起來,使她變成站立的姿勢,另一隻手探入她腰間衣服底下,摸到褲帶。
因是之故,他和白瑤琴定須行蹤詭秘和迅速才行。目下白瑤琴既然喪失了行動之力,焉能躲得掉一元教的搜索?談到救人,更是一大累贅而已。
胡諫道:「既然王兄不肯屈就,那就只好談談第二個條件了。」他忽然住口,十分疑惑地向曹開庭等人望去,而其他的人亦都疑惑對覷,原來這刻,忽然隨風飄來一陣奇異的香氣,甚是濃烈刺鼻。
王元度瞠目不解,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元度笑道:「這個想法倒也有趣,世上哪有這等事情?但無論如何,我答應盡快地趕回來就是了。如若有人定要娶你,你喜歡嫁他,那是另當別論。如若不願,不妨設詞敷衍,拖延時間,等我趕回來,好好地教訓那廝,你看怎麼樣?」
一元教方面的人,都發出慍怒的哼哈之聲,胡諫仍然壓注心尖怒火,道:「王兄未免太不給敝教的而子了,看來,今夜勢難善罷干休啦,但敝座還是要作最後努力,以求說服王兄,不必鬧出流血慘劇。」
王元度道:「那麼為何不說話呢?」
王元度道:「你還有別的好法子麼?」
他並沒有出劍攻去,又厲聲喝道:「你們以為王某不能擊敗你們,把白姑娘奪回來麼?」
王元度隨著斧勢望去,目光到處,但見兩個驃悍大漢,站在白瑤琴身邊,各以刀劍抵住她的要害。
他分辯的話尚未講出,白瑤琴已插口道:「她一定長得好美,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那就奇了,你打算嫁人麼?」
他根據老頭子的話,到東首的一家,果然見到了那樂善好施的葛根伯。那是個禿頂微胖的老者,相貌和藹。王元度砌詞說有兩個朋友走不動了,要他購買食物回去。葛根伯立刻命家人替他張羅,並且還借了一個水壺給他,王元度跟他閒扯了一會,心中已經有數,食物一弄好,便道謝辭出。
胡諫雙目射出閃電般的光芒,道:「果然不出教主算計,既然如此,敝座說不得只好率了同人,戮力出手對付王兄你啦!」
白瑤琴道:「不行,大凡是這等邪門外教之人,記仇之心特盛,氣量最小。她只要恢復自由,立刻就會找咱們報復,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罷休。所以我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來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話道理十足,但王元度搖搖頭,道:「她如是執迷不悟,下次再撞在我手中,才取她性命可也。」
霎時間,這塊草地中,已找不到人影,那兩個舉炬昏倒的教徒,也被另兩人帶走,只剩下兩名教徒,還在白瑤琴身邊。
他奔入村中,但見此村竟有百來戶人家,當下在村口的小雜貨舖討點茶喝,順便與那老頭子閒聊一下,聽知最近兩天來,大道上一直有飛騎往來,與平日的冷落,大不相同。這老頭子打開了話匣,東談西扯,倒教王元度毫不困難就知道這村子名叫葛村,有哪幾家是有錢的,在這幾家當中,哪一家最大方慷慨等等。
王元度道:「是的,但我並不是……」
正因如此,他們六個人都一齊疑惑對覷。而且由於他們只吸入少許香氣,這會已感到有點暈眩,是以更加凜然警惕。
王元度迅即hetubook•com•com伸手抱住她,以免她摔跌地上,一面站了起身,忖道:「假如不是有白瑤琴在的話,我看今日只好閉氣裝死了。唉!當她回醒之後,發覺這一切之時,她一定會以為墜入我的騙局之中,但天知道我當時的確中毒無力,才會任得她依偎擁抱,讓她說出了內心的秘密。」
王元度心中忖道:「他似乎很不願與我動手,竟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當下應道:「胡護法請說,反正沒有什麼事情,也不急於趕路。」
他挺劍作勢,但見對方規則散開,但每個人相距另有兩尺左右,形成一個扇形的陣式,所有的兵刃都指向他。
王元度道:「你別著急,咱們或者有別的辦法。」
白瑤琴聽了這話,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心想:「向胡諫這班人談到這件事,無異於與虎謀皮,結果如何,不問可知。唉!我的王大哥呀,你怎能相信他們呢?」
王元度不動聲色道:「胡護法當必已測度過敵我之勢,才有此一說,是也不是?」
胡諫道:「既然如此,敝座不必多費唇舌了,不過有一層卻須弄個明白,那是你手中的白姑娘,也願意陪你同赴此劫麼?須知白姑娘乃是甄副教主的師妹,身份甚高。假如王兄把她交還敝教,今日之事,暫時罷休,你看這條件如何?」
只因他們目下的處境本已大為不利,那一元教正展開羅網,搜尋他們的蹤跡。王元度武功卓絕,自然沒有什麼畏懼,可是問題出在他須得盡快營救錢萬貫,這救人之事,自然以暗中行事為宜。
王元度實是被迫無奈,劍眉緊皺,長嘆一聲,道:「你說來聽聽。」這正是龍困淺水,虎落平陽。王元度的聲音表情,都充分表露出英雄末路,無可奈何的心情。連胡諫等人也覺得很內疚,歉然地望住他。
胡諫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王兄武功雖高,但假如你手中還抱住白姑娘,只不知你敢不敢說定可連白姑娘也保護周全,不會被兄弟的暗器所傷?」
胡諫道:「背叛本教的規條,你竟忘記了麼?」
王元度一聽她說出「失去行動之力」這話,登時頭大如斗,曉得這個麻煩實是非同小可。
王元度眉頭一皺,道:「你千萬別亂講。」
白瑤琴道:「心裏頭很不舒服,但卻說不出來。」
他略一停頓,又道:「因是之故,敝座再敦勸王兄不妨再行考慮,一則不致於誤人誤己,二則前程似錦,無可限量,何必白白糟蹋了有用之身?」
王元度道:「這一點我也知道,但你怎會挪到這兒呢?」
白瑤琴輕輕地笑道:「我沒有說錯吧?她一定很喜歡你,有沒有這回事?」
白瑤琴道:「天寶和尚是出家人,如若和我們在一起,你處處要抱扶我,人家見了會有什麼想法,不問可知。」她停頓一下,又道:「說到平天虹,此人目光流動,相貌俊美,一望而知非是正派之人,假如剛才換了他,我將有什麼下場,也是不問可知之事。」
王元度沉吟一下,才道:「貴教居然對兄弟如此寬大,也須講出個理由才行。」
假如王元度一心一意只想逃走,則這胡諫、曹開庭、屠望以及三獸這六名高手,也未必能截得住他。但目下已不是一走可以了之的局面,此所以王元度提聚起全身功力,一面以堅毅的意志,激起強大絕倫的鬥志。
他到了大道上,盡快地往回趕。反正路上無人,是以施展開陸地飛騰之術,簡直快逾奔馬。
王元度無話可說,雖然他並不認定平天虹一定會如她所說那麼糟糕,但此人並非君子,卻是無可置疑的。因此他不能與她辯論,況且能不能找到這兩人,尚未可知。
白瑤琴淡淡一笑,道:「不用說啦,我知道她的人一定很不錯,甚至她見你如此英俊蕭灑,或者動了春心也未可知。」
白瑤琴道:「或者是奠儀,或者是賀禮,現在還說不定是哪一樣。」
白瑤琴道:「你回來之後,如是見我已死,自然要送點奠儀,再弄點香燭之類弔祭一番,如若我沒有死,卻已嫁了別人,你豈不是要送賀禮麼?」
白瑤琴沒有做聲,王元度等了一下,問道:「你可曾聽見我的話?」
胡諫道:「王兄自信之強,倒是少有,假如兄弟不是奉有軍師嚴令,定必要單獨出鬥,瞧瞧王兄手中帶了一個人之時,還有什麼絕藝身法,竟能抵住兄弟一十五種暗器的夾攻?」他停頓一下,又道:「但目下既然形干勢格,無法一試,這話不必再說了。」
王元度道:「很好,在下已恭候諸位賜教啦!」
這一段回憶勾觸起他的情愁,一陣淡淡的悵惘襲上心頭。還好的是他並沒有忘記了眼前之事,他毅然道:「既然尚未hetubook.com.com解決,咱們無論如何也得想個法子才行。」他想了一下,又道:「這樣吧,我背轉身子,雙手反抄扶著你,使你不致跌倒。此法雖然不大好,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王元度道:「我很快就回來,不必掛慮。」
王元度頓時被他們弄得進退不得,宛如跌在漿糊中的蒼蠅一般。正當此時,忽聽白瑤琴高聲道:「大哥儘管走吧,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樣。」
王元度道:「不錯,但你聽我說,她的為人不比這田夫人……」
胡諫冷冷道:「兄弟奉軍師之命,身不由己,只好讓王兄上當了。」
白瑤琴道:「實在已很難再忍得住了。」
胡諫冷笑一聲,道:「她的師姊甄紅袖嫁與錢萬貫,竟妄想背叛教主,現下已遭了報應,哼!哼!兄弟想不出白姑娘還有什麼靠山,能使她逃過受辱之厄。」
白瑤琴心知非如此不可,但仍然嘆一口氣,可憐兮兮地望住他,道:「好吧,但你回轉來之時,別忘了帶一份禮物給我。」
他們進食以後,各自閉目休息。如此一直等到夜色四合,王元度睜開雙眼,向白瑤琴道:「咱們這就到葛村投宿,瞧瞧情況,才作決定。」
王元度自然沒有聽見她心中的說法,不過他倒是被她的嘆氣聲所擾,低頭瞧她一眼問道:「你不舒服?」
白瑤琴道:「聽見啦!」
這種啞謎式的回答,王元度一點也不明白。在他想來,白瑤琴如若認為對方的話靠不住,自會直接告知。殊不知白瑤琴除了曉得他不易勸服之外,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想拖累他,讓他空身對敵,自然不難逃出對方的天羅地網。以是之故,她便變成有口難言,此所以她回答時以心裏不舒服,又暫時和永久都沒有分別等話來暗示。
白瑤琴道:「我雙手都不能移動,沒有法子解開衣裳。」王元度不覺愣住,做聲不得。他腦筋一轉,問道:「那麼你還忍得住麼?」
王元度打量四下一眼,但見這塊梨形的草地,四名勁裝大漢高舉火炬,分立四角。只有東面突出的一塊,即是梨尖的那邊沒有敵人。當下抱住白瑤琴走去,胡諫等人竟不出聲攔阻,任他從兩角火炬之間走出去。
他到了尖端之處一看,再過去就是陡峭石壁,猿鳥難越,左方則是很陡的山崖,深淺未知。
王元度淡然一笑道:「甄紅袖姑娘何嘗不是當過副教主呢?」
王元度怒道:「那廝算什麼軍師?不過是一個反覆背信,見利忘義的陰險小人罷了。」
王元度道:「我還沒有什麼好主意,但目前我獨自先去附近找點吃食,拿回來與你充飢,再詳細研究可行之法。」
王元度道:「暫時還熬得住吧?」
王元度道:「人命關天,我怎能輕啟殺戒?」
白瑤琴見他出現之時,已露出寬慰之容,停止了呻|吟,道:「我……我渾身無力……」
王元度老實地道:「只有五分可信。」
王元度只須確定白瑤琴並非毒性發作,以致痛苦難當,便已夠了。他轉眼向胡諫望去,等他回答。
王元度道:「我不跟你多說了,咱們走吧!」大步走到榻邊,本擬背起她上路,但白瑤琴已極緩慢地伸出雙手,他只好改為橫抱之法,迅即走出這座屋宇。村中的人,都驚訝地望住他,王元度也不理會,放步疾奔出村,沿著大道,颼颼向前奔去。
白瑤琴道:「我猜我已辦不到啦!」
胡諫道:「姜軍師說,如若王兄乃是那等英雄豪傑之士,便可利用白姑娘的性命,對你加以脅持,諒你決計不敢魯莽出手。」
他暗中舒一口氣,忖道:「我趕緊到村中買點食物,順便觀察一下形勢,或者晚上會到村中求宿。」原來他深感如此抱著白瑤琴走路,實在不是辦法。尤其是她往往把頭面貼向自己的面頰上,太過親暱。卻不知她是乏力使然,抑是有意廝磨誘惑?
王元度道:「假如我馬上背起你,奔到六七里遠的一個村莊,你可熬得住這一段時間?」
緊接著他奔回前面,入房一瞧,但見白瑤琴還好好地坐著,這才稍為放心,匆匆道:「咱們快走。」
胡諫道:「這就行啦!王兄非十足相信不可,怎樣才能使你深信不疑呢?兄弟認為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出手拼上幾個回合。」
胡諫道:「王兄縱是武功蓋世,但敝座這一方人手甚多,絕無畏懼王兄之理,何況衛兄還須顧忌到手中之人被傷,動手之時,情況更是不利。」
在他口中,似乎那姜軍師真有前知之能,事事都在他的算中。王元度不是不知姜石公的厲害,心中大為焦灼,一時籌思不出對策。
白瑤琴道:「大哥怎麼說便怎麼做吧!」
王元度冷冷哼了一聲,道:「照你們的和_圖_書行動看來,白姑娘已成為貴教叛逆。兄弟先此與她非親非故,若是其時胡護法提出此一要求,自當遵命辦理。」
他攤開左掌給王元度瞧瞧,才道:「兄弟除了毒砂之外,尚有兩種餵毒暗器,此外,身上所帶的各式暗器,多達十二種,特地先行奉告。」
王元度重重唉一聲,道:「那麼我只好代你解農了,是也不是?」
胡諫道:「這個自然,不必細表。」
白瑤琴驚叫道:「我紅姊姊怎樣了?」
王元度想了一想,他深知白瑤琴武功高強而又貌美如花,鮮有男人不對她另眼相看,因此荀伯業極力保存她的性命,不難得到解釋,亦不足為奇。當下道:「好,兄弟如若試過諸位武功,實非王某人之所能匹敵,那時為了白妹妹著想,恐怕非接受你們的條件不可了。」
白瑤琴真沒想到王元度這麼謙厚老實之人,真要講起話來,竟是這般流利圓滑,登可曉得自己還未當真瞭解他。
他想了一會,才道:「以我猜想,那平天虹兄和天寶大師,如若不曾被一元教之人看破了用心而遭擒的話,他們一定也往這條路上來。咱們只要遇上他們任何一人,你的安全,決可無慮了。」
胡諫大喝道:「快走!」當先轉身飛奔,順便把後面那兩個手下抓起拖走。其餘曹開庭、屠望以及三獸,分頭疾竄。
王元度道:「那樣當然又不相同了,假如對手只有胡護法的話,在下盡展所能,亦不致很忌憚你的暗器。」
白瑤琴道:「暫時和永久都沒有什麼分別。」
王元度道:「胡護法是算這一筆帳來的麼?」
胡諫道:「別忙,敝教姜軍師的指令,命我奉問王兄一聲,那就是:你早已出了敝教勢力範圍,如若趁機逃走,毫不困難。因為那邊的陡崖只有十多尺深,下面便是可以奔走的陡坡,假如王兄疾躍而下,我們這一班人也只好瞪眼了,但你為何不那樣做呢?」
王元度大驚道:「什麼地方不舒服?」
王元度恍然大悟,敢情她急於解手,所以拼命爬出來。她的古怪姿勢亦因而得到解釋了,不問也知她最初是蹲的姿勢,由於氣力全失,便屈膝坐在地上,接著又向後臥倒,變成這種古怪姿勢。
於是他回到火炬圈中,準備全力出手,試一試一元教到底有什麼驚人之處。但自是不敢小覷對方,因為以對方這六七名高手,實力強大,比他當真只強不弱。
白瑤琴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白瑤琴睜大雙眼,道:「什麼?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這兒?」
白瑤琴道:「縱然我認為不妥,你也是仍舊要走一趟,因此只好認命啦!但我先告訴你一聲,我認為我很可能被毒教那女孩子害死!」
他萬分憂慮地問道:「那麼你已經解手了沒有?」
王元度彎腰揪她起身,白瑤琴竟連手臂也抬不起來,她悲戚地長嗟一聲,閉上眼睛,道:「王大哥,我急得要命。」
胡諫道:「姜軍師料中王兄必是如此回答,因此他命敝座告訴你說,既然王兄是這等英雄豪傑,咱們今晚便無須動手啦!」
白瑤琴道:「好的,剛才你去了這麼久,使我懸念憂慮之極,猜想你一定是發生了問題,只恨我已失去行動之力,是以沒有法子趕去相助。」
胡諫道:「王兄一定很自恃武功,不把我們這數人放在眼中。以王兄的聲名,加上那一夜所現的身手,可見得實在有自負的資本。不過……」
胡諫拂髯道:「敝座剛接到教主令諭,詳加指示。其中一項是關涉到王兄的。敝教主諭示我們面見王兄,懇切陳詞,希望王兄明白當前局勢,慨然加入敝教,則化敵為友,自不待言。敝教主還願畀以副教主的重位。」
王元度朗笑一聲,道:「胡護法用心光明,實是可佩。不過兄弟還不把暗器之道放在眼中,胡護法即管施為,毋庸客氣。」
胡諫道:「原因有二,一是敝教不想樹下像王兄這等強仇大敵,二則敝教主諭令中再三強調,要敝座盡力保存白姑娘的安全,唯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可以向她下手。」
王元度道:「我倒不信她有這麼大的本事,咱們一路行來,才走了兩個時辰還不到的時間,而她卻須三個時辰才能恢復自由呢!」
他們都是極老練的江湖道,一嗅到香氣,立刻閉住呼吸,並不繼續嗅吸,以及分辨這是什麼香氣。
王元度訝道:「為什麼?」
一路上,自是不免受行人訝視,如此一直走到中午,恰巧走到一段荒涼山路上。王元度前後一望,杳無人跡,立即捨開大路,奔入山間,找到一個避風隱秘的處所,把白瑤琴放下,道:「咱們這樣走法,太以驚世駭俗,一元教之人聞風而來,很快就可以找到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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