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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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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溫柔陷阱

第五十一章 溫柔陷阱

王元度道:「在下這就得趕赴武當山。至於貴寺,有煩大師即速歸去,稟報方丈大師,預為準備,不過……」他壓低了聲音,才道:「以我所知,一元教神通廣大,只怕在貴寺之中,亦布下了眼線。」
王元度淡然道:「那麼你到那邊等著。」他毫不遲疑,舉步登階,走到門口,伸手掀起珠簾,探頭望入去,但見房間之內,雖不明亮,亦不黑暗。
關於跟蹤之事,王元度並不耽心,因為以錢萬貫的才智閱歷,除非是姜石公親自指揮策劃,別人休想跟得住他。
白紗女郎嘆口氣,道:「在我身上,你自己拿吧!」
王元度初時也不免如此,但他意志堅強無比,死命記住玉玦之事,因此表面上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仍然盯住那白紗女郎,但見她挺立不動,兩腿夾攏,姿式既好看而又古怪,使他一看再看。突然間,他明白了一事,沉聲道:「姑娘如若還不交出玉玦,那是自討苦吃,可怪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王元度忖道:「我已用了極毒辣的手段迫他,他才說出荀伯業、姜石公不在襄陽之言,可見得絕不虛偽,但由此亦可知姜石公此計,亦是使我阻滯在襄陽。」
王元度讓錢萬貫看過無訛,便請他收起來,一面暗用傳聲之法,向錢萬貫道:「錢兄,你可是與副教主甄紅袖已訂了鴛盟?如若確實不誤,請頷首示意。」
他一見到玉玦,頓時心頭大震,記起了這塊玉玦正是表示他過得溫柔陷阱的信物。如若過不了這一關,就須投入一元教中……滿胸慾念,迅即消退了大半。一手推開那白紗女郎,俯身撿起玉玦,揣在袋中。向她們點點頭,歉然道:「對不起,在下得走了,辜負了姑娘們的柔情,將來有機會始行報答。」
王元度瞧了一會,便毫不困難地移開眼光,游視全房,但見房內全無可以收藏物體的地方。
侯遠點頭道:「既然如此,小可就不必多說了,請王大俠移駕到另一處地方。」
緊接著那琤琮的琵琶聲,以及曼妙柔靡的歌聲,漸漸響亮,這一間空房之中,竟然因這陣柔靡之音,忽然變成春意盈盈,撩人心懷。
王元度已情迷意亂,熱血沸騰,心想:「既然她們求我,並非我存心玩弄。再者,此舉也不會影響及她們未來的幸福,我何必堅執不理呢?」這麼一想,更是百脈賁張,欲焰高漲。要知,假如錢萬貫不是已經救回的話,他為了朋友義氣,這等色相陷阱,休想困得住他。但既然錢萬貫已見到,脫離一元教掌握,他的心情大不相同。這正是對方設想周密之處,務使他的顧慮減到最少,才會有失陷之危。
一個大漢應道:「跟以往一樣,一點也不添麻煩。」他們的目光向王元度閃射,顯然已猜出來人是誰,都流露出敬畏之容,竟沒注意到黎新的情形。
他話聲略略頓了一下,又道:「這回我急急趕來找你,便因查悉一元教教主荀伯業野心勃勃,意欲征服天下武林,現下他第一個目標是武當派,下一個目標就是貴寺了。」
王元度訝道:「在下縱然過不了這一關,又與諸位姑娘有何關係?」
這麼一想,頓時大起警惕之心。忽又想到那面「情鏡」,據說是「柔骨派」的無上至寶,有了此寶在身,柔骨派的高手,全然無所施其技。因此他微生後悔之心,因為此鏡他已交給葛翠翠。假如在身上的話,勝券在握,那就不必提心吊膽了。
王元度笑一笑,道:「這倒有趣得很。」
王元度自然已意唸得到那塊玉玦藏在她身上的什麼地方,無疑一定是夾在她雙腿之間的部分。如若是夾在腿肌之中,倒還罷了,但王元度可也不是未見過世面之人,心中很瞭解,像這種受過訓練的女孩子,說不定有吐納功夫,可以收藏在私處。
這等情景,落在外人眼中,自然會誤以為他乃是被這幅香豔淫|媚的畫所迷,以致如此入神。
錢萬貫道:「據荀教主說,他已點了我的三陰絕脈,除了他獨門手法之外,無人可救。現下外表上看來沒有什麼,其實四肢乏力,全無提聚真氣之能耐。」
候遠駭得連退五六步,但卻沒有轉身跑掉,連連拱手作揖,一副惶恐的樣子,道:「王大俠高抬貴手,有話好說。」
王元度向黎新冷冷一笑,道:「一元教不該派你們出面,致招殺身之禍。莫說你們,即使是四大護法,亦定必難以活著回去,你還不趕快把荀伯業或是姜石公找來?莫非真的想死?」
王元度道:「此人態度自大,口氣不遜,日後必是犯上作亂之人,我先毀了他,對你來說,實是有益無害之舉。」
白紗女郎妖媚地笑一下,伸展雙臂,道:「好啊!那麼你抱抱我好麼?」
王元度歉然一笑道:「在下堅信女人也和男人一樣,不該受到許多限制束縛。但事實上,女人比男人大是吃虧,這許多不合情理的事實,都是男人一念之私所形成。因此,在下很願意代表男人向你們賠罪致歉。」
王元度點頭道:「不錯,我正有此打算,但問題卻在於我一旦闖過了,如何能保證貴教主定必解開錢莊主的禁制?還有錢大嫂的安全,亦須有保證才行。」
https://www.hetubook.com.com回轉身,開始搜索,耳中還隱隱聽到那陣歌聲樂韻,他找了一會,拉開一道櫥門,但見櫥內竟是一幅色彩鮮明的圖畫。
侯遠忙道:「使不得,他實在不是小可的部屬,而是小可的上司。」
他乃是經驗老極的老江湖,一聽王元度的問話,便知他必有某種計劃,須得極為瞭解他的詳細情況,是以用簡扼的詞句,迅快說個清楚明白。
左邊的一個忙道:「在下侯遠,這一個是黎新,謹奉敝上荀伯業之命,特來拜謁王大俠,有話奉告。」
王元度哼了一聲,道:「把那一服藥拿來。」
當中的一間房內,一個人緩緩走出,正是意態瀟灑的錢萬貫。他一見王元度,也自大感驚奇,道:「元度兄如何找到這地方來的?」
另外兩個女子本來都坐著,一見他進來,霎時盈盈起舞,隨著歌聲節拍,露展她們動人的胴體。
侯遠向一個手下點頭示意,登時送上一包藥丸,共有三顆。
他說完之後,大概生怕王元度尚未警惕,又道:「那毒教之人,不管他如何地講情理,但由於本身所學,儘是如何使人在不知不覺之中中毒而死,又或是以什麼藥物手段,才能令敵人死得更慘,以此之故,養成了一種報復心理,但凡有人得罪了他,他第一個意念,總是想到要用什麼手段弄死對方。換了旁人,斷無為了點事故,即起殺心之理。因此王大俠萬萬小心,切勿與毒教之人多往來,免得一時不慎,連累到家人朋友。」
王元度聽這口氣,已知道她們當真是柔情蝕骨派的人,無怪魅力之強,更在美貌勝於她們的白瑤琴之上了。
黎新又道:「敝教主既知王大俠武功高強不過,如若在武功上留難王大俠,不免貽班門弄斧之譏了。」他竟然停了下來,大有賣個關子之意,王元度心中甚怒,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靜候機會。
天寶僧面色一變,也低聲道:「若是以前有人對小僧這麼說,定必拒絕相信。但這次踏入江湖之後,方知人世之中,無奇不有,那等鬼魆伎倆,實是無孔不入,令人防不勝防,小憎就去立刻密稟方丈。」
要知王元度和一般的男人,全無分別,見了這等絕代尤物,亦會生出衝動,這等反應,極是合理。他之所以能出類拔俗,能與眾不同,不過是毅力絕強,能克制自己的本能衝動,持之以禮而已。因此之故,他一旦發現了對方可能有如此出色豔絕的尤物時,便不能不先事在心理上準備一下。
侯遠指住階上一道深垂珠簾的門戶,輕輕道:「那是一間套房,王大俠但須進去,便見分曉。」
王元度任得黎新呆立院中,跟著侯遠,再向後面走去,經過了六七重院落,好幾道長廊,這才到了一處花木幽雅的院子。
白紗女郎低頭瞧瞧自己雙腿,遲疑了一下,才道:「不瞞你說,這塊玉玦可以給你,可是我們明知你絕過不了這一座溫柔陷阱,所以又不想白白放走了你。」
他的目光轉投到侯遠面上,道:「你們先讓錢兄離開這兒,免得我不放心。」
原來那個女人不但骨肉停勻,穠纖合度,動作淫|褻惹火之極,而她的面貌更是豔麗無比,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彷彿能勾人魂魄。這個女子已足以令他感到驚奇,因為她的面貌必是有所本而描畫的,並非通常所見的畫家筆下那種美人面孔。「然則這個女子當真是有其人,甚至會是溫柔陷阱次的主將了?」他暗暗吃驚,心想:「以這等絕豔之貌,何患男人不墜入溫柔陷阱之中呢?」
王元度冷哼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了,但此人的地位,還夠不上與我討價還價。貴教主如此小覷王某人,我先殺死一兩個,讓他有所警惕。」
白紗女郎吃一驚,道:「你當真要那玉玦,竟把我們都視若無睹?其實人生著夢,為歡幾何,何不及時行樂?你如若回心轉意,我們姊妹三人,都任憑你享受。」
但見一塊玉玦,放在櫥中,他取起收好,關起了櫥門,便向另一道門戶行去,步伐間甚是沉穩有力。
王元度輕輕嘆口氣,道:「世間諸色人等,各有不同想法,有些女人生性輕賤,喜歡濫交。但以在下想來,這等天生的淫|娃、盪|婦總是少數,大部分朝秦暮楚,不管生張熟魏,都可交歡的女人,其行雖蕩,但這等生涯卻未必是出乎她們所願,只是各人遭遇不同,時常身不由己,無法跳出火坑就是了……」他停頓一下,又道:「在下絕不輕視這種遭遇可憐的女人,而我既無力拯救她們,自應潔身自好,使自己良心無愧。」
王元度面色一沉,道:「我平生宅心仁厚,絕不濫殺,假如貴教安排都有誠意,自然不會傷他性命,但如若有不盡不實之處,總得有一個人陪陪我。」
王元度上得路來,不禁鬆了一口大氣,因為救人如救火,非得迅速行事不可,而白瑤琴竟然變成了一大負累,叫他如何能不心焦著急?現在總算擺脫了這個包袱,不由得泛起輕鬆之感。
王元度目光掠過她們的面龐,但覺她們雖是相當美豔,體態復又豐|滿健美,可是都不是畫中之人,這使他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失望,微微皺起了眉頭。
侯遠道:「假如王大俠當真依約行事,小可立刻去把敝主及軍師爺那簽名畫押的一紙保證書交給王大俠,以敝教主及軍師爺的聲譽人格作保,諒可邀王大俠的信任。」
王元度點頭道:「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不錯。」他忽然一伸手,抓住了黎新手臂,內力從五指湧出,登時把對方制住,全然不能動彈。
王元度心中冷笑一聲,想道:「荀伯業如若還在襄陽的行宮之中,那才是怪事呢!」
王元度道:「拿玉玦來。」短短一語,已是極有力的答覆。
這兩個美豔女郎,越舞越快,伸臂展腿之際,妙相畢呈,真是一場令人難以保持冷靜的銷魂豔舞。
侯遠道:「王大俠匆匆趕來,想必已知悉敝教設在襄陽的分堂,敝教主誠恐王大俠一直找了去,面面相對,反而不好講話。」
王元度向來不是兇殘冷酷之人,甚至最講情理,目下卻變成這副樣子,當然有他的計謀打算。他不再理會候遠,拉了黎新,一徑行去,轉入一處屋角,僻靜無人,侯遠站在兩丈外的遠處瞧著,大是手足無措。
錢萬貫點點頭,王元度又迅速地道:「既然如此,小弟自然不能捨下錢大嫂了,只不知錢兄如若離開此處,可有法子自行潛匿蹤跡,以免小弟有後顧之憂?」
王元度嘆一口氣,目光轉到白紗女郎的面上,問道:「姑娘,那玉玦呢?可不可以給我?」
侯遠道:「軍師爺交待過,只給一服,此後敝教隨時與王大俠聯絡,假如王大俠加入敝教,自然一切都沒有問題了。」
王元度以傳聲之法,迅速地與錢萬貫定下聯絡的時間和地點,錢萬貫見他似是很有把握,當即欣然去了。
王元度冷冷道:「留你一個活口足矣,要兩個人幹什麼?」說話之間,指尖內力突然加重,黎新頓時面色劇變,有如死灰,一望而知,他是又痛苦,又害怕。
白紗女郎向同伴望了一眼,才道:「我們姊妹三人,自從練成了媚功,也頗見過不少男人,可是像你這般人才,卻還是第一次遇上,我們實是願意和你擁抱纏綿,以慰相思,假使你可以過得這個陷阱,我們當然沒話好說。但你一定過不了那最後的一個房間,所以我在想,與其把你讓給別人,不如我們自己……」
候遠道:「敝教主深知王大俠武功高強,勇奪天下第一高手寶座,決計非是盜名欺世之士,因此十分敬重,囑在下等前來迎駕,並且囑我們探詢王大俠來意,假如正是敝教主所料中,在下立刻可以奉復。」
他沉吟自問道:「假如這溫柔陷阱之中,果真有一個絕色美女,正如此畫中人,我能不能抵抗得住她的魅力?唉!這倒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此女的神情,媚蕩入骨,實是天生尤物,我……」
人得寺中,但見天寶僧趺坐在大殿中,顯然是等候他前來。兩人相見,都甚是歡喜。天寶僧打個問訊,道:「王大俠遲遲不見趕來,貧僧不免胡思亂想,真個罪過。」
王元度平心靜氣地說道:「迂腐古板,並非罪惡,姑娘們可曾想過這道理沒有呢?」他仍然以十分誠懇真摯的語調和態度向她們說,以致這三位千嬌百媚的女郎,也變得正經了許多。
那個白紗女郎見他不動彈,頓時大感驚訝,膩聲道:「怎麼啦?你怕掉在溫柔陷阱之中麼?」
她那副樣子,生似是已經神遊幻境,沉迷其中,對身外之事,全無所知,唯其如此,才令人更易感到沉迷。
說到那個男子,王元度心中更為驚奇,因為那簡直是他身在畫中,極是維妙維肖。正因這幅畫中是他做主角,他才會驚訝注視,心中想到很多的事,又由於男主角既然是他,則女主角也必有其人,供這畫工描繪無疑了。
正當他伸手出去之時,忽然聽到一點極輕微的聲響,轉眼一望,那厚厚的地氈上,有一塊玉玦。這塊玉玦自然是從白紗女郎雙腿之間掉落地上的,按理說地氈很厚,不會發出聲響。但這只指平常之人而言,像王元度這種絕頂高手,聲響雖極輕微,也不會漏過。
要知,此人態度大殊於侯遠,口氣冰冷,但詞鋒流暢,實是能言善辯之士,可知不過是故作姿態而已。亦由此可知,此人在一元教中地位不低,早先由候遠先說話,目的旨在使王元度誤以為他地位更低而已。
王元度定一定神,誠懇地道:「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不能用強|暴手段!」
侯遠道:「那是三塊玉,你進去找吧!」
天寶僧大吃一驚,道:「這個消息,果然非同小可!」
王元度道:「動心是一件事,克制功夫又是另一回事。假如一個人光明磊落,公正不阿,他自己必有是非之辨,取捨之間,自有尺度。」
王元度搖一搖琵琶,沒有聲響,便丟在地上,好在地上墊褥很厚,不虞摔壞樂器。他凌厲地望住對方,冷冷道:「玉珮呢,拿來!」
王元度冷冷道:「荀教主好大的架子,但目下不必談論這等過節了。我此來之意,亦不必瞞你們,聽說敝友錢萬貫已與貴教副教主結為秦晉之好,我定要見到他,說幾句話。」
王元hetubook.com.com度為人謙厚,平時最是彬彬有禮,但這刻卻傲態迫人,冷冷道:「兩位有何見教?」
牆上另一幅畫軸上,忽然出現一雙眼睛,察看王元度的情狀,見他呆視櫥中之畫,這雙眼睛很快就隱沒不見了。
天寶僧道:「我佛慈悲,幸而王大俠逢凶化吉,也沒有把毒教之人帶來。那毒教中人,據小僧所知,記恨之心,奇強奇重,只要在言語間無意之中得罪了他,就能出手殺人,實在不可過於接近。」
他的腦筋也動得真快,舉步向那曼聲高唱的白紗女郎走去,到了切近,但見她那豐|滿的胴體,完全暴露,那一襲白紗,簡直跟沒有一樣。
揭開帷簾,穿過燈火明亮的甬道,但聽歌聲越發地真切動人,大有苦求纏綿的情意,令人魂銷。
王元度道:「多蒙大師關注繫念,在下這一次果真發生了不少事情。」他簡扼地把經過說出,但卻有兩點沒有說:一是白瑤琴以美色引誘他之事,一是葛翠翠對他大有情意之事。
王元度固執地道:「玉珮拿來。」
黎新直到這時才接口道:「但敝教費了不少氣力,才請來了錢莊主,王大俠如要見他,也須費點力氣才行。」此人語聲冷澀,面上一片漠然之色,與侯遠的謙恭,全然不同。王元度心中怒哼一聲,卻不發作,只點點頭。
侯遠大驚道:「王大俠出手拿住在下的部屬,不知是何用意?」
白紗女郎膩聲道:「你是我平生所見最俊俏的人,假如能在你懷中偎依片刻,我這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王元度向侯遠道:「此處正是合適地點,待我施展一點手段給你瞧瞧,作為你的榜樣。」說罷,抓起黎新另一隻手,劈啪一聲,硬生拗斷了他一隻手指。緊接著又發出骨節折斷之聲,敢情是第二隻手指又被拗斷了。黎新疼得滿面皆是黃豆般的汗珠,偏又脈穴被制,既不能動彈,亦不能出聲,神態狼狽之極。
王元度插口打斷她的話,問道:「你們可是柔情蝕骨派的?」那三個美女都吃了一驚,齊向他注視。
這些話,句句都能打入男人心坎中,魔力強大。王元度嚴厲的神色,也不由得鬆弛許多,煩惱地搖搖頭。另外兩個黃紗女郎,款擺著光滑的胴體,走到王元度身邊,分別做出想縱體入懷而又不敢的神氣,這一著可使任何人都有躊躇滿志的快|感。
房中一共有三個女子,都披著一襲輕紗,一眼望去,可以透過輕紗而見到她們的肉體,雪白而豐|滿。
王元度身子動也不動,但心頭大震,暗想:「這一關單是暑畫聞聲,便已動人春思,難以自抑,如此厲害,實是大大出人意表之外。」他又想道:「接下去的兩間房,定必更加春色撩人,目下當真有如在冰棱上走,劍刃上行,稍一放浪,粉身碎骨矣!」
院中只剩下王元度和黎新、侯遠三人,王元度已放開黎新,但他呆如木雞,敢情穴道仍然受制。
他撥簾而入,只見明燈無數,照耀得全室十分光亮,房間內四壁皆是錦緞裝貼,見不到磚石粉壁,也沒有一件家具,地上是厚逾半尺的墊褥,踏將上去,柔軟得有如踩在雲朵上一般。
房中闃無人跡,他便走入去,但覺到處異常氤氳,家具擺飾都十分華麗,尤其是色彩方面,有一種神秘香豔的氣氛,立時令人意會到這是可以放蕩恣意的地方。他有不畏百毒之能,是以並不把房內的異香放在心上。房內幾張几桌上,都不見有玉玦,但見角落有一道門戶,用幔帷隔斷,目光不能透視出去。
翌日他已趕到棗陽,首先依照天寶僧所留的暗號趕去。在城外兩三里處,有一座光明寺。
他的目光在畫面其他部份一掠而過,卻在那女人的面部停留了一下。
王元度不答反問:「錢兄沒事麼?」
白紗女郎道:「你居然識得柔骨派之名,實在奇怪得很。」
他突然一伸手,奪過那面琵琶,頓時樂聲、歌聲一齊中斷,那個白紗美女瞠目瞧住他,露出詢問之意。
白紗女郎嘆口氣道:「好吧,我瞧如果不給你的話,你很可能會殺死我們,是也不是?」
白紗女郎說道:「不錯,在我們眼中,男人都不外想在我們身上發洩獸|欲,那些擁有道德名聲之人,只要知道了沒有後患,都露出了本相,真真可哂。」
王元度沉吟了一下,全然想不懂那「三陰絕脈」手法的來歷內容,自知無能解救,便道:「然則錢兄你自己能不能解救?」
侯遠道:「使得。」立時吩咐手下傳令出去,不許阻止錢萬貫的行動,亦不得跟蹤。
王元度問道:「如何才算是闖過這一關?」
王元度哦了一聲,道:「那麼憑什麼要我去闖那溫柔陷阱?」他提起「溫柔陷阱」這四個字,腦海中不由得閃掠過白瑤琴和葛翠翠兩女的面龐,迅快忖道:「最近以來,別的沒有什麼收穫,但講到什麼溫柔陷阱,卻是經驗豐富,大有曾經滄海難為水之感,想來世上已難再有比這兩位姑娘更美豔動人的了。」
黎新道:「自古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假如王大俠過不了這一關,那就加入敝教,諒也沒有別的話好說。」
王元度料定絕對不會容容易易就見到錢萬貫,是以全無一點興奮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色,淡淡道:「荀教主料事如神,已猜準了兄弟趕到襄陽的用意,只不知他打算如何處理?」
她們的舞姿甚是淫|褻,極盡勾惹挑逗之能事,在這種氣氛之下,任何人都可以意會得到,這兩個美女都願意獻出嬌軀,任君大嚼。
其中一個站著,手抱琵琶,仰頭望住天花板,自彈自唱,聲音曼妙,指法巧熟,奏出了動人情思的曲調。
他一路行去,留意著各處,瞧瞧有沒有留下的暗號。不久就發現平天虹和天寶和尚留的暗號,都是向西行。
一個黃紗女郎迫近他身軀,那峰巒起伏之處,已碰到了王元度,她蕩笑一聲,道:「那麼你的取捨如何?」
王元度心頭一震,想道:「是啊!假如葛翠翠跟定了我,時日一久,難免有開罪她之處,其時她不向我報復,卻遷怒到別人頭上,尤其是明珠,最是可慮。」當下慎而重之地點點頭,道:「多謝大師指教,在下定必牢記心中,小心應付……」
侯遠帶著怯意,問道:「王大俠可是準備力闖那溫柔陷阱麼?」
他雖是單身孤劍,但意態軒昂,風度瀟灑,公然踏上渡船,一點不把渡口一些可疑之人放在心上。渡船開出之後,他已嚴防一切變故,且喜一路平安,直抵彼岸,碼頭上甚是囂鬧,桅檣林立。他剛走出碼頭,突然兩個人迎面上來,向他拱手行禮。
他舉步走到簾邊,不禁停下來,深深吸一口氣,這才覺得心神略定,也鼓起了勇氣,便掀簾而入。
王元度道:「事不宜遲,你先走一步,我打寺後出去,直奔襄陽,因為平天虹兄已趕去襄陽了。」
另一個黃紗女郎突然縱聲狂笑起來,一聽而知,她是受到莫大刺|激。
他不禁又想到第三個房間內,無疑是這「柔骨派」的一流高手,怪不得她們深信他一定過不了這一關。
王元度這一句問話,乍聽似乎很幼稚,因為假如錢萬貫能夠自行解救的話,早就脫出樊籠,何須待他搭救?當下應道:「這三陰絕脈手法,實是奇奧異常,兄弟難有解救之道,而且每天子午兩次,全身發熱,昏眩脫力,須得服用一種藥物,方能支撐過去。」
王元度心中一笑,想道:「別人也許難有這等定力,但我王元度曾經滄海,這區區的一個陷阱,豈能奈得我何?」於是點頭道:「好,那三件信物是什麼?」
她口中的話說得如此可憐服從,其實卻沒有取出玉珮,王元度連那玉珮在何處也沒有絲毫線索。
假如他自問一定可以做到「目中有妓,心中無妓」的地步,則反躬自問之舉,自是多餘。正是由於他曉得此女實是人間尤物,百年罕見,但須看她的畫容,已大有銷魂蝕骨之感,何況一旦面對那活色生香,焉能全不動心?畫上的尤物似是向他大施勾引挑逗,王元度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身體上其餘的部分,只盯住她的面龐,沉凝思索應付之計。
畫中的人物,只有一男一女,但那情景,卻足以使人面紅心跳,原來竟是一幅工筆春宮畫,描繪得精細之極,栩栩如生。
王元度轉眼望住她,沉重地道:「有些人認為逢場作戲,並不要緊,這個想法也有道理,假如不會傷害對方的話。」
侯遠也是滿頭大汗,似是被迫無奈,道:「王大俠有所不知,敝教主和軍師爺都不在襄陽。」
一個黃紗女郎道:「我不知道你這話是真心抑是假意?以我所知,所有的男人見了我們,都生出淫心慾念,只求得償獸|欲,別的什麼都不管了。」
王元度定睛望去,但見兩人俱在中年,衣著斯文,但舉止之間,矯健有力,一望而知,乃是武林人物。
王元度道:「你拿來我瞧瞧,假如內容寫得詳盡明白,果有誠意,自然可以相信,將來亦可化敵為友。」
那三女一齊圍攏過來,挨貼他身體,她們曾經先動之以情,完全是哀懇他施捨雨露,此舉實在很足以打動任何鐵石心腸。
王元度道:「姑娘們,請再聽在下一言,那就是有些人想是這麼想而已,在下非是這種風流自賞之人,世上有些人想法又不同,他們深信做每一件事,都須負起責任,尤其男女之間,如若未有感情,遽行苟合之事,請問與禽獸有何分別?因此之故,這種人守身如玉,絕不濫交,不徒是珍惜自己,兼且也是懷著尊重別人之心。」
黎新面色絲毫未變,侯遠卻失色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王大俠難道不知這個規矩?」
王元度微微笑道:「姑娘們的話,誠然是事實,但在下卻認為,你們對男人太過苛責了!因為男女相悅,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尤其是以你們如此美麗可愛,男人見了,孰能毫不動心呢?」
王元度道:「有話就請說吧!」
王元度雖然是謙和之人,但碰上大事,卻極有決斷,立時下了決心,先行拯救錢萬貫。他乃是想到,以武當派的根基和實力,雖說禍起非常,大有潰敗之虞,但決不是短短三五個時辰之事。因此,他大有希望救出錢氏夫婦之後,趕往武當增援,決心一下,便向侯遠高聲說道:「好,你先帶我去瞧瞧錢兄。」侯遠望了黎新一眼,只見他雙目茫然,似是神智已失,全然不知目下發生的一切,自是無法向他請示和*圖*書。當下硬著頭皮,道:「那麼小可領路,請王大俠跟著。」
王元度沉吟一下,也不拆看,道:「好!那溫柔陷阱在什麼地方?」
他轉身行去,王元度拉住黎新,緊緊跟隨。外人看起來,還以為是老朋友把臂同遊。
王元度向侯遠一瞪眼,怒聲道:「你還不快滾回去,找個有頭有面之人,與我談判,莫非也想陪他歸陰麼?」
黎新停頓了一下,才又道:「敝上既有此意,軍師爺便出了一個主意,這便是敝教佈置一個溫柔陷阱,假如王大俠過得這一關,錢莊主夫婦任憑你帶走,決不食言。」
王元度忖道:「從現在到午時,只有個把時辰,假如把他帶走,這午時的一關,就不易挨過。不過從整個大局著眼,這個把時辰又是必須力爭的時間,重要無比。」他隨即轉眼向侯遠望去,道:「我若是帶走錢兄,那解救可有安排?」
因此他又頭痛起來,想道:「如若她是用雙腿夾住,那就毫無困難地可以取到手中,但倘使她竟然藏在私處,我如何能夠下手?」
此時,王元度心中有兩個意念正起衝突,一是他既知荀伯業、姜石公都不在襄陽,甚至連護法地位之人也不見一個,可見得一元教已是全力進犯武當。武當派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只要掌教真人許無量一敗在荀伯業手底,該派將在一元教如雲高手包圍之下,不是臣服,就是冰消瓦解。因此,他必須立刻制住這侯遠,隨即趕赴武當馳援。第二個意念是錢萬貫既然已在眼前,機會大佳,自應即速把他們救出險地,方不致於有顧此失彼之苦。
王元度道:「小弟乃是獨自趕來,在路上曾經碰見過桃花派的平天虹,江湖上恐怕只有他曉得我往襄陽走。」
侯遠訝道:「王大俠這話怎說?」
侯遠道:「這一通保證書,就在黎堂主身上。」他走過去,在黎新身上一摸,果然取出一封精美的書函,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王元度。
王元度冷冷道:「此人如是你的部屬,我就把他毀去,免得他將來爬到你的頭上,連你也給害了。」
侯遠道:「好極了,你們在這兒等著。」說罷,向屋後行去,那後面是一重院落,侯遠入院之後,便高聲說道:「錢莊主,您瞧是誰來了?」
侯遠道:「這套房一共是三間,您從這道門進去,從那邊的一道門出來,每往一間房,須得帶出一件信物,但卻不許使用武功,只靠定力,這就是溫柔陷阱了。」
侯遠躬身道:「若是此事,敝教主已交代過,在下立刻可以奉復了。」
當下走過去,揭帷一瞧,帷後是一條丈許長的甬道,點著燈火,地上也和房間一樣,都鋪著厚厚的地氈。甬道內自然杳無人跡,盡頭處又是一道帷簾,那邊隱隱傳來琵琶和曼歌之聲,柔靡悅耳,蘊含蕩意表情。
這個譬喻真是再恰當也沒有了,他深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隨即伸手捏住那幅圖畫的框邊,輕輕一拉,這幅畫滑到另一側,現出了畫後的部分。
他說得很明白顯淺,眾女都能瞭解,因此房中氣氛忽然改變,那白紗女郎面色嚴肅地沉思著。
侯遠尷尬地笑一下,道:「王大俠,黎堂主他……」
錢萬貫微微一笑,大聲說道:「元度兄你是獨自抵達此地的麼?可曾見著荀教主了?」他那一下微笑,已暗示他雖然武功已失,智謀與交情猶在,有法子可以暫行潛匿蹤跡。
片刻間,已抵達一間屋宇,侯遠推門而入,屋內有兩名佩刀大漢,向侯遠躬身行禮。侯遠問道:「錢莊主怎麼樣了?」
侯遠道:「敝教教主說,王大俠義重如山,使人十分敬佩,因此敝教自無拒絕之理,亦不敢拒絕。」
白紗女郎柔婉地笑一下,道:「你長得如此俊俏,想不到竟是不解風流之人。」
兩人別過,各走各路,王元度早已辨明方向,一徑奔過荒野,抄近路直奔襄陽。走到天黑,仍然不停,到了子夜時分,方始在一株老樹之下,打坐休息。天明起來,繼續趕路,不久,便抵達瀕臨漢水的樊城了,渡過漢水,彼岸即是襄陽城。本來他若是前赴武當,但須沿著漢水北岸的大道,再向西行,抵達仙人渡時,方始渡江前往谷城,然後往武當山,那就對了,但他為了另一企圖,非渡江先入襄陽不可。
他的誠懇的聲音,使眾女都為之一怔,那白紗女郎輕輕道:「奇怪,看你外表風流瀟灑,竟會是那麼迂腐古板的人麼?」
只聽候遠恭聲答道:「此事由教主親下嚴令,講明先讓王大俠見過錢莊主,滿意之後,才讓你去闖那溫柔陷阱。如若王大俠還信不過,便把錢莊主交給你也可以。」
另一個黃紗女郎格格笑道:「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急色兒,一見了女人,不都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口中應道:「然則荀教主有何見教?」
一個黃紗女郎淒然一嘆,道:「可惜像你這種人,實在太少了。」
那三個妖媚美女一齊叫嚷起來,吱吱喳喳的,一片鶯聲燕語,內容都是表示她們絕不感到傷害。
他暗暗感到不安,想道:「假如她們不知進退,一味死賴,我能把她們怎樣?難道打她們一頓麼?唉,我王元度堂堂七尺,豈能做這等辣手摧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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