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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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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佳人護法

第五十八章 佳人護法

眾人都聳然動容,許無量道:「善哉!錢道兄的神機妙算,實是令人折服。不錯,一定是姜石公恰巧就在那兒歇息。而荀伯業事前又曾下令三十六鐵衛,嚴密把守通道,任何人皆不許通過。違者立即全力擒下,因此之故,甄南其時向那一面遁走,荀伯業心中有數,不但不赫然震怒,反倒暗暗竊喜了。」
他率了眾人,離開了這一塊風雲險惡之地。往回路上走了一程,大家在一座涼亭內停了下來。
許無量和王元度等人商議之下,決定今日之事,到此為止。當下由許無量提出,就此與一元教分手。
呂傑道:「這一位是王元度,在下呂傑,在山上之時,見過施師兄許多次了。」
呂傑大奇道:「什麼?王大哥也有害怕之事?」
王元度向錢萬貫等人道:「小弟這就南下,替我義父辦一件事,假如這件事沒有什麼波折,小弟就可望在短期間趕回金陵,舉行婚禮。」
甄紅袖瞿然道:「平天虹既是一心想找甄南報仇,會不會是他暗中擾亂了三十六鐵衛之陣,暗助甄南逃走?」
錢萬貫一眼望去,認得是姜石公訓練的三十六鐵衛,頓時恍然大悟,向許無量、王元度等人點頭示意。表示這一批人馬,實在有攔阻或擒下甄南的實力。
施東陽真人笑道:「王大俠即管放心,假如不是最妥當的地方,掌教真人豈肯安置貴友?這一座崇福宮,乃是敝教掌門親自主管的十二道場之一。除了掌門真人之外,縱是長老身份,亦全不知悉。」
翌日早晨,王元度先到呂傑房中,存心讓他跟在身邊,免得兩女糾纏。
白、葛二女在窗邊對弈,竟不理睬呂傑。
然而他每一次走近去,總是被二女那冷淡不友善的眼色迫退。呂傑乃是十分識趣之人,是以那兩女白眼一翻,立刻就避開了。偶然聽到二女說話之時,常有「討厭」的字眼,這使他十分感到不安。
錢萬貫笑道:「何須咱們傷腦筋,一元教之人,現下已傾全力做這件事,咱們大可以坐享其成。」
荀伯業冷冷一哂,竟不回答。
他向甄紅袖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又道:「但日後之事,鄙人早有成算了,不勞真人掛慮,倒是那荀伯業在暗中埋下伏兵一事,鄙人甚是耿耿於懷。」
自然那甄南殺死了甄紅袖之後,他本身的命運,也可想而知。荀伯業焉有讓他活下去之理?
荀伯業環視在場眾人一眼,自己的面上卻流露出憤激之色。歇了一下,才道:「甄南武功雖高,但如何就能突出陣外?」
甄紅袖突然誤以為錢萬貫不想她跟王元度在一起,便閉口不敢再說。甚至呂傑也生出這個誤會,亦不做聲。
他們所坐的這個小廳,門窗通敞,可以毫不困難地監視著前後院落。同時在屋角還裝設了一枚警鈴,只要有可疑人物入觀,立刻有武當派之人扯動警鈴,讓他們早作準備。再加上了毒姝葛翠翠佈下的陷阱,甚是嚴密,最低限度他們都深信不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敵人潛入襲擊。
王元度一路行走,方知此觀甚是寬廣,後面屋宇連綿,深邃異常。
王元度道:「荀教主打算如何一個了斷法?」
錢萬貫贊同此計,當下分手,王元度與呂傑前往武當派的一處秘密地方,因為毒姝葛翠翠和白瑤琴均將先後到那兒暫時隱居。
王元度想了一下,搖頭道:「一時不易想到,或者我回日月塢去。」
呂傑也已做過早課,見了王元度,立刻挑起拇指,口中嘖嘖有聲,大是豔羨地說道:「她們可真漂亮。」
甄紅袖嫣然一笑,風情萬種,道:「只要你不呷醋,賤妾又何懼於施展秘藝?」
王元度又道:「但逃避本來就不是辦法,既然時勢如此,小弟決意找到白、葛兩位姑娘,請她們鼎力幫助。此外,小弟又打算多找幾位好友幫忙,如呂傑兄、柳昭兄、魯又猛兄、卓遼兄、胡元兄、束大名兄、田不恭兄等等,既可切磋武功,亦可歡敘些時。而這一股力量,隨時隨地可以發揮運用,可算是一舉數得之事。」
他豪放地笑一聲,又道:「咱們盡展神通,總得辦出一點名堂才行,只怕到時還得請娘子施展那柔情蝕骨的絕技呢!」
錢萬貫接口道:「許真人既擅天視地聽之術,這話當可確信無誤,鄙人亦察覺那四人都曾大量耗去真力,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亦瞞不過行家。」他轉眼看了眾人一遍,才又說道:「鄙人卻大膽作一個推測,請大家想想看有沒有這等可能性。鄙人很懷疑是姜石公就在那一處地方。」
錢萬貫早已體會出這個老弟的煩www.hetubook.com.com惱,曉得他想借別的事情,以逃避白瑤琴和毒姝葛翠翠,是以頷首道:「這樣很好,關於一元教方面,我們尚有點事要做,例如查出業已投入一元教的各大門派之人,甚至剛才是誰救走甄南這件事,也得弄個水落石出。」
但令人不解的是,荀伯業如何能事先在那兒佈置人手,甚至連跟著他的甄南也不知道,竟至自投羅網呢?
王元度道:「這樣說來,小弟已無法分身南下了?好在我義父所托之事,並不忙在一時。」
王元度忍不住笑道:「你吹了半天,卻還沒有說出一個道理來呢!」
甄紅袖道:「照你這樣說來,我們唯有出力幫助甄南,不讓荀伯業抓到他,方是上上之計了?對也不對?」
呂傑道:「那當然是咱們大嫂太美之故,還有柳姑娘亦是人間絕色,所以大哥你已經有曾經滄海之感。」
甄紅袖失色道:「不錯!以荀伯業的為人,定會於當日把甄南的人頭,送到金陵,想想看是多麼煞風景之事?咱們非得想個法子阻止不可。」
荀伯業尚未開口,甄紅袖又道:「荀教主若是認為甄南之言,只是胡言亂語,作不得准,則我有一個方法,可以測驗出他的真心。」
呂傑咋舌道:「好驚人的豔福啊!小弟為何連一個也沒碰到呢?」
王元度笑道:「你有什麼好怕的呢?」
錢萬貫道:「不錯!而我們真想一元教抓不到甄南的話,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們早一步把他抓起來,永遠不讓荀伯業曉得。」
他乃是當代高手,一元教方面,除了荀伯業本人以外,還沒有可以與甄南爭勝之將。因此這甄南突然逃竄,莫說誰都沒有防備,即使曉得他想逃竄,亦無法攔阻。
王元度劍眉一皺,道:「這簡直是不可能辦到之事。」
荀伯業卻神色不動,似乎對甄南的逃走,早在算中。
呂傑道:「小弟第一眼見到那兩位姑娘,就知道她們都全心愛上了王大哥。大凡是心有所屬而又不能得知結果的人,不論男女,都會有失常的舉動,因此小弟如是每日陪著這兩位姑娘,只怕不僅只是受點閒氣,動輒還有更甚的苦頭好吃哩!」
因此,他最好斬草除根,先殺死了甄紅袖,這個任務,大可以利用甄南執行。
錢萬貫道:「你意思是說,白瑤琴和葛姑娘會為情而死麼?恐怕不致於吧?」
甄紅袖道:「瑤琴妹妹性子剛烈,葛姑娘則是毒教中人,凡事一經決定,永不更改,這兩個女孩子都不是能夠移情之人,所以假如王元度堅不肯娶了她們,定必發生莫大的風波無疑。」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錢兄此計雖是最好不過,但甄南是什麼人物?我們想找到他已經十分不易,何況還要擒下他?還是另想辦法為妙。」
錢萬貫肅然道:「元度兄,你莫以為你專心練功,乃是輕鬆容易之舉,要知你不能沒有為你護法之人,稍差一點固然不行,同時也須得十分關心你之人才擔當得了這個責任。試問你心目中,可有這等人選?」
錢萬貫是什麼人物,頓時已發覺甄、呂二人的錯誤想法。轉眼一望,但見王元度皺眉沉思,似是心中有難以解決之事。
白、葛兩女皆是率情任性之人,心中一有了敵意,都表露在面上,呂傑不由得慌了手腳。
日暮之時,王元度和呂傑已抵達一處村莊。他們一路行來,或是憑仗武功,或是施計,極力隱蔽行蹤。
這一點,王元度可不同意,但毋庸多說,便與呂傑一同出廳,見了兩女。
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東南角上傳來步聲,一聽而知來人數目不少,轉眼之間,四名勁裝大漢奔入場來。
他與呂傑招呼過,便十分高興而又禮敬地邀王元度靜室坐談。
甄紅袖道:「你到底想表白什麼?」
呂傑道:「錢夫人這一猜似是有違常理,假如平天虹想殺死甄南,何不假手一元教?他自忖有本事可以殺死甄南麼?」
荀伯業眼見對方似是不想再使他難堪,所以不再提甄南之事。便擺擺手打斷許無量之言,插口道:「諸位請稍候須臾,那不夜島主甄南既已答允加入敝教,雖未舉行儀式禮節,但亦須受本人節制,今日當眾供出叛逆之言,本人如若不能執法,既不能向諸位交待,亦難以保持威信。因是之故,本人打算很快就了斷此事。」
荀伯業冷峻的目光,罩定了此人,胸中儘是森森殺機,他竟沒有立刻發作之故,卻是考慮到以甄南這等人物,居然也容容易易被甄紅袖所制,竟至於不惜暗殺自己的地步。這https://m.hetubook.com.com樣說來,甄紅袖隨時隨地皆可施展此術,驅使自己那些心腹手下反叛。
那道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們幾眼,才道:「施主們高姓大名?可是與敝觀主前曾相識?」
甄紅袖撇一撇紅唇,道:「你把這等事看得太簡單了,以我看來,王元度的固執和不二色的胸懷人格,固是無法克服的難關。何況還有藍明珠,她乃是名門閨秀,家中富甲天下,身份非同小可,豈肯像一般女子般大大方方地把丈夫分了一大半與人?」
呂傑插口道:「這法子只怕也辦不到,因為喜帖已經開始送出,武林中人人皆知王大哥的婚禮,定於兩個多月後的八月初一舉行,一旦改期,只怕男家女家都受不住江湖上蜚短流長的閒話。」
許無量道:「錢道兄將赤焰神君不傳心法,告知敝師叔。敝師叔由於修習三陽功已有相當成就,是以即可利用此一功訣,把本身真火,蘊含於目光之中,使畫面歸於一片空白,不讓……」這位武當派掌教真人,沉吟了一下,才道:「不過此事傳出江湖之後,被朱輪殿侍者得聞,頓時曉得是怎麼回事,到了那時,只怕不鬧些風波呢!」
錢萬貫嘿嘿冷笑數聲,高聲說道:「荀教主,這甄南極為狡詐多智,武功又強,如若教主不速速了斷,只怕將是貴教的心腹大患。」
白、葛二女一見王元度在此,都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若然不是還有別人在側,她們一定會表現出親熱的動作。
當然他還沒有考慮到能不能成功。甚至如何進行,柳、呂兩人肯不肯等問題,但至少這是解決方法之一,他已有救的希望。
王、錢、甄等人恭送武當派諸人返山,只有呂傑留下,因為他並非上山,而是打算返回襄陽城去。
她察覺荀伯業眼中閃過不安的神色和殺機,當下立刻又道:「荀教主已明白了就最好不過,因為我也不想讓甄南當眾與你們拼鬥,你愛如何處置他都行,這個人交還給你了。」
許無量徐徐道:「以王兄這樣推測,定然是懷疑那只是一場假戲了,其實甄南早已逃遁了,對也不對?」
王元度談起山上之事,忽然愁道:「記得錢兄說過,各大門派皆有投入一元教之人,若然如此,這一處地方早晚會被一元教之人查出。」
眾人全都默然無語,甄紅袖微微一笑,道:「這個疑問只怕無人能夠回答了,你可是想查個明白麼?」
王元度心中苦笑一下,面上卻裝出很平淡之色,道:「奇怪!兄弟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王元度故意表示同意此說,緩緩道:「兄弟希望你與她們混得熟一點,以便當我用功之時,長日無事,可以陪陪她們,等其餘的弟兄們到了之後,就更不虞寂寞了。」
錢萬貫道:「假如荀伯業抓到甄南,把首級送了去,則他本人亦將出現,在天下英雄之前,向元度兄挑戰。」
甄紅袖不明就裏,提出異議,道:「對付一元教之事,沒有元度兄參加,如何能行?」
他的猜測雖然很有道理,但在場之人,不論敵我雙方,心中的悶葫蘆更多了。這是因為荀伯業在該處布下三十六鐵衛,已殊為難以理解,何況忽然又有別人暗中出手,助那甄南逃生,自是更加奇怪!
他內心中也充滿了佩服之情,只因這許無量不獨有氣魄,有謀略,兼且才智過人,淵知博聞,居然一望之下,就曉得了其中玄奧,甚且也預見將來的後患。
甄紅袖道:「假如真的無計可施,元度兄也只好延緩佳期了。」
她已解釋得很明白了,王元度便提出另一疑問,道:「然則是誰暗助甄南的呢?」
錢萬貫道:「王元度之事,暫時不必提了,目下當務之急,卻是如何查探那暗助甄南之人,活捉甄南以及查明少林、武當兩派的叛徒,這些難題,只有咱們兩口子擔承啦!」
呂傑道:「這就是崇福宮了,由一位施東陽師兄主持,外間之人,無有得知施師兄竟是我武當派中的重要人物。」
王元度如有所悟,心中泛起了柳昭的影子,假如呂傑和柳昭一人分一個,自己豈不是可以脫身了?
他只停頓一下,又道:「屬下等雖是存下活捉之心,但甄島主武功過人,因此之故,屬下等借陣法之力,已傷了他三處。眼見他拼鬥之力減弱,誰知陣法反而突生阻滯,露出空隙,致讓甄島主遁走了。」
王元度道:「當初追查一元教之時,頗得天寶大師和桃花派平天虹兄之助。天寶大師已返少林,但平兄的下落卻不明。小弟正在想,他會不會被一元教怎樣了?和*圖*書
他首先告訴王、呂二人,說是半夜時分,將有兩位女客抵達,已收拾觀後的一座院宇,以備兩女居停,隨即又談起一元教進犯武當山之事,言下大為感謝王元度的拔刀相助。
錢萬貫道:「日月塢地方雖然險要隱密,但只要你一旦失蹤,人人都會先上日月塢去找你,到了風雲緊急之時,你非得現身出手不可了,對不對?」
當下相視一笑,冥契於心,聯袂而去。
錢萬貫道:「許真人說得是。」
荀伯業牙縫中迸出冰冷的聲音,道:「當然只有處死之一途。」他歇了一下,又道:「本人已在他逃路上,部署得有人手,諒可擒下此人。」
呂傑大為贊成,道:「這才是最穩當的辦法,反正你早晚都得與荀伯業拼個高下,如今先準備好,萬無一失。」
他並不急於澄清甄、呂二人的誤會,問道:「元度兄,你想起了什麼心事了?」
這一夜,由於旅途困頓,加以礙於呂傑在旁,所以二女不久就入房安寢。
就在此時,蹣跚地掙扎起身的不夜島主甄南,突然間以迅速無比的動作,往東南角急竄而去。
冗長沉悶的一天,終於過去了,夜裏因王元度不必入定苦練,便無須警戒。王元度卻老是把呂傑拖在一道,談論友儕以及江湖之事,使呂傑沒有避開的機會。
甄紅袖點頭道:「這也是道理,況且荀伯業送人頭作賀禮,又登門挑戰之事,只不過是我們的臆測而已,豈能為了臆測之詞,而改變了婚期?」
大家用過早點,王元度告訴她們說,他為了要應付荀伯業,必須趁這一點時間下苦功修習武功,請她們協助呂傑,一同為他護法。
錢萬貫接口道:「除了平天虹之外,我又想出了一些有嫌疑的人物。」
許無量笑一笑,道:「既然如此,貧道等就此告辭。」
因為他乃是當世的賭王,既敢打賭,非贏不可。王元度點點頭,道:「那麼小弟這就訪查甄南下落。」
荀伯業高聲說道:「這叫做百密一疏,本人既然眼下無法在諸位面前處置甄南以應得之罪,這一宗事情,自是當務之急,定須先行了結,才談得到其他了。」
呂傑道:「陪美人消遣,本是好差事,但小弟卻知道這一回定然有苦頭可吃,不過為了王大哥練功之故,說不得只好硬著頭皮擔當起這個任務了,但願柳昭、束大名、胡元他們快點趕到。」
他故意呻|吟一聲,伸手掩住胸膛,好像已被甄紅袖那一掌擊傷了似的,同時艱困地掙扎起立。
那道人頓時改容相向,領他們直趨後進。
許無量看看已沒有什麼事,當下向王、錢、甄等人再致過謝意,這才告辭道:「貧道返山之後,可當真要閉關一段時期了,待開關之後,當必設法再與諸位一敘,現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錢萬貫道:「賭注方面,卻頗成問題。這樣吧,假如我贏了,你就得把柔骨派的秘功心法,完全傳授與我。」
甄紅袖忍住笑,心想:「你一個大男人,學去了這等媚功秘藝,有何用處?」當即應承了,並且也提出一種少林秘技為賭注。
甄紅袖道:「這叫做初生之犢不畏虎,平天虹既非老成持重之人,當時眼見三十六鐵衛並無下毒手之心,又不知荀伯業要取甄南性命,因而暗中出手,甚有可能。」
兩女當然同意了,但當王元度返房用功之後,她們不久就對呂傑生出了敵意。原來她們乃是恨呂傑陪王元度同來,以致她們簡直找不到和王元度說體己話的機會,現下王元度已開始練功,往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王元度雖然覺得他極是有理,但仍然裝出不在乎的態度,笑道:「莫不成她們還會動手揍你麼?」
錢萬貫笑道:「既然你持這種看法,我們兩口子就賭一賭如何?我認為王元度和葛、白二女之間,雖然會有一些風波,但結局定能圓滿,決無可怕的意外,你敢不敢打賭?」
甄紅袖道:「這些叛徒們何以又敢背叛一元教,竟縱走了甄南?」
原來他已經恢復清醒,可是對他剛才的說話,心中仍然記得,因此之故,他正在把那似真似幻的記憶和目前的情景聯接起來。
但見他的身形如流星劃空般掠過草地,一晃眼處,業已隱沒在樹木陰影之後,一元教之人,無不驚愕顧視。
他口中一提到「打賭」兩字,就可以使王元度等人無條件相信。
呂傑驚道:「那更不得了啦,一場喜事,被他七搞八搞下來,那種糟糕法,可想而知了!」
錢萬貫這時才輕鬆地笑一笑,道:「並和-圖-書非沒有可能,只是你心中害怕,不敢去想而已。」
呂傑道:「這是遲早之事,你等著瞧吧!」
人人都流露出驚疑之色,連一元教之人也莫不如是,一則荀伯業焉能得知,竟在東南方理下伏兵?二則以那甄南的身手,誰能輕易擒下?莫非又另有高手?而這高手竟然比甄南還要高明?
他炯炯的目光,銳利地望住王元度,又道:「因此,你必須找一處秘密地方,用一些無法找到線索跟蹤之人,充任你的護法,並且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等瑣事。」
這個悶葫蘆當然不容易勘破,但這麼一來,王元度等人當然不想走了,都希望瞧瞧伏兵是哪一路的高人?
到了一座院落之內,道人向一名道僮低語幾句,道僮轉身入報。
那名鐵衛說道:「屬下等也感到甚是不解,但其中顯然有少許蹊蹺。屬下急於趕來稟告,還未及細查。」
那四名鐵騎齊齊在十步外就向荀伯業行禮。接著其中之一,大步走近了荀伯業,有所稟報。只聽那大漢說道:「啟稟教主,適才不夜島主甄南闖入陣內,小人等極力攔阻,激鬥多時,但由於屬下們心存活擒之心,卒被他突圍出陣,往西北方遁走,屬下等有虧職守,特來請罪。」說罷,惶恐地屈膝待命。
眾人疑惑的是,這個暗中援救甄南之人是誰?是一元教的對頭?即使是一元教的對頭,他又何必救助甄南?還有就是此人如何會及時到了那一處地方?他知不知道這邊發生的種種事情?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錢兄說的是女孩子,就是錢大嫂的師妹白瑤琴姑娘。」他遲疑一下,索性全部供認,又道:「還有那位葛翠翠姑娘。」
王、甄、呂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錢萬貫不慌不忙地道:「那就是各大門派投入一元教中之人,這些人是誰,乃是一大秘密,連紅袖昔日身為副教主,對此亦全無所知,可見得這些人一定都是在各門派中,地位極高之士,如若查了出來,武林中一定轟動一時。」
她突然伸手拍在甄南胸口,甄南連退兩步,一跤跌倒。當他坐起來時,眼皮連連眨動,滿面迷惑之色。
王元度點點頭,許無量道:「假戲這一推測,亦殊少有可能性。莫說那四人入場報告之時,曾露出捨命拼鬥的痕跡,甚至在當時,貧道用盡全力查聽之下,果然聽出在二十餘丈遠處,當真有人在動手拼鬥。」
錢萬貫笑一笑,道:「你不但不能南下,還得與我們同心協力,及早消弭這個大禍患,我敢打賭,成婚之日,必有大事發生,這是說假如事前全無防範而言。」
王元度道:「小弟之意,是說白、葛兩位姑娘應該有更多的選擇機會,方不致有抱恨終身之憾。小弟已有婚約,失去被選擇的資格。因此之故,她們的垂青,反而使小弟十分煩惱困擾,此所以早先小弟意欲南下,便是打算避開她們,錢兄深知我心,因此出言贊同。」直到此時,甄、錢二人方知王元度之意。
他們皆是入世已深,人生經驗甚為豐富之人,不比少年初戀的狂熱,卻有深度得多。
荀伯業哦一聲,微一思索,道:「這一定是陣外有人出手牽制陣法之故。甄南精通陣法之道,只要外面有人發出一記劈空掌,或是指力之類,把任何一人絆了一下,陣法即現破綻。」
他們撿級升階,直入觀內。一名中年道人迎了過來,呂傑不等他開口,便搶先道:「在下請謁施東陽道長。」
王元度覺得過意不去,因為搜尋甄南之事,既艱難又凶險,不但碰上甄南之時十分凶險,還須處處提防一元教高手的暗算,此事豈能完全煩錢萬貫夫婦?不過他並不說出這個理由,口中道:「小弟卻以為集中力量,先解決甄南之事較妥,假如平天虹遭擒,也得救他脫險才行。」
因此他們深信一元教縱是有人跟蹤,定也早就脫了梢。他們繞過這座村莊,但見黃瓦紅牆,隱現在一片竹林中。
錢萬貫尋思一下,道:「元度曾告訴過我,說那葛、白二女,都願意嫁他為妾,若然此話是真,倒是不難解決。」
片刻之間,一位黑髯道人飄然出迎,手中拿著一柄玉拂塵,揮灑之間,大饒清逸之致。
施東陽又道:「但經過這件事之後,此處便變為敝派普通的據點了,貧道定將他調掌管新職。因此之故,何日才能再晤,殊未可知。」
王元度精神一振,說道:「首先小弟要聲明的,那就是白、葛兩位姑娘,皆是罕有倫比的人才,小弟既然已有了婚約,自然不能匹配她們,加上她們大概沒有機會結交英雄俊傑之士,所以才會垂青m•hetubook•com•com小弟地來。」
甄紅袖道:「這一回你可能要栽一大跤啦,我當然敢賭,而且是很認真的與你賭,咱們以何物為注?」
甄紅袖聽了這個道理,反而露出相信之色,點頭道:「這倒是可信之事,想那甄南何等狡詐老練,一旦發現了這些叛徒們的真面目,豈有白白放過這等上佳機會而不加以利用之理?因此,他事先向叛徒們放下一句話,當可相信。」
說話之時,已由一條寬坦石徑入林。不多時,已到了一間道觀之前,但見此觀雖然並不宏偉輝煌,卻甚是齊整潔淨。
錢萬貫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看還是這樣分頭辦事好。」
他望了眾人一眼,又道:「自然假如是我們這一方之人,闖入他們的陣中,則他們自行作主出手,才講得過去。」
呂傑也道:「王大哥放心,小弟如不是得掌教真人暗中賜告,根本就全無所知。」
呂傑找了幾本書,以便打發時間。可是書看久了,自然頭昏腦脹,因此他拋卷而起,踱過去觀看二女對弈。
他終究是一代魔頭,凶狡機警之極,霎時間已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已陷入一個殺身圈套中。
王元度點點頭道:「小弟當然不能坐視。」
甄紅袖忍不住高聲道:「對!對!荀伯業為人多疑詭譎,他一定怕姜石公接見任何教中之人,是以下了這道嚴令。假如姜石公沒有改變這一項命令,則甄南必定受阻。但如若姜石公改了命令,荀伯業即可知道姜石公真有反叛之心,才想接見他的心腹死黨。」
錢萬貫尋思片刻,道:「不行,關於甄南之事,由我們負責,能不能成功,得看運氣。而你在這兩個多月中,須得找一個清靜而秘密的地方,用心修習武功,以防萬一。」
呂傑道:「小弟雖然自小練武,對女色風月之事,不感興趣,但由於寒家算得是世家望族,在襄陽結交很多少年朋友,個個都風流自賞,是以耳濡目染既多,也頗有一點眼力,王大哥幸勿以初出茅廬之輩視我。」
錢萬貫道:「這就對了。要知荀伯業為人機謀老練,他也曉得你方在盛年,雖然三兩個月的工夫,亦可以大有進境,因此他但須設法使你不能真真正正的靜下來苦修,目的就可達到,此是上乘武功境界之大忌,你我固然深知,荀伯業更加清楚。」
王元度微微搖頭,呂傑閱歷尚淺,竟覺得有道理。甄紅袖是唯一可以反駁出口之人,她道:「這理由太牽強了,難道荀伯業竟會讓他輕易抖露這等大秘密麼?」
錢、甄二人目送王、呂二人走遠,甄紅袖十分憂慮地長嘆一聲,道:「錢郎,王元度此去,只怕會鬧出人命案子。」
錢萬貫向李虛性老道長道謝過,許無量道:「錢道兄的才智以及胸中之學,實在不是常人所及。早先錢道兄找上李師叔幫忙之時,貧道一時測不透其中緣故,心中甚為懸慮。但到李師叔運功之時,貧道得見師叔提聚起三昧真火,方始恍然大悟。」
錢萬貫道:「假如甄南在以前就曾向這些叛徒加以威脅,要他們在有事之時,務必幫他一下,這些人可就更不敢不設法暗助甄南了。」
他自問本無他意,完全是為了王元度的安全著想。由於他自己覺著與王元度的交情很夠,責無旁貸,兼之他算得是此地主人身份,因此他其勢又不能離開。
王元度道:「在下仍然甚為不解。」
錢萬貫沉吟道:「咱們目前暫時已有了兩個線索,假如是平天虹的話,我敢打賭不出兩個時辰之內,一元教就可以拿住他,如若是那些叛徒所為,則荀伯業可能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些人頭上去,當可無事。但不管事情如何發展,第二步必是一元教傾全力搜捕甄南,務必在這兩個多月之內,抓到此人,便可以在元度兄舉行婚禮之日,權充禮物送去了。」
錢萬貫笑道:「假如甄南被擒,自然是當著我們面前,取他性命。因此,特別是武當和少林的叛徒,最是擔心驚恐。因為甄南臨死之前,一定心存毒念,想把我們這幾派弄得雞犬不寧。這時他只要說出這些人的姓名,天下就有一陣好亂的了。」
王元度不覺歉然,三人一同進了素齋,便到那院宇去,王、呂各佔一房,暫作休息。半夜時分,果然一陣步履之聲,把王、呂二人驚起。出來一看,但見施東陽觀主陪著白瑤琴和葛翠翠二女走入廳中。
王元度說道:「荀伯業除非有未卜先知之能,否則焉能事先設下伏兵?假如是湊巧的話,當時時間匆促,事出非常,荀伯業甚至沒有機會發出號令。因此那三十六鐵衛,焉會出手對付甄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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