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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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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武功極限

第五十九章 武功極限

呂傑又大吃一驚,道:「這是什麼話?在下絕對沒有等她。」
葛翠翠一橫心,柔聲道:「老人家且慢出手,待我變個戲法給你瞧瞧可好?」
要知白、葛兩女發現呂傑乃是發洩怨氣的對象之後,除非他肯長久地走開,不然的話,她們反而一直不讓他離去。
他停歇一下,眼見對方流露出默認的眼色,當下又道:「老夫雖然一身武功已達到了金剛不壞的地步,然而這等絕世毒功,卻又自當別論。宇宙之內,恐怕再也找不出一種可以勝過這等毒功的功夫了。」
可是假如她不回答,呂、白二人勢必衝了入來,目下埋伏未撤,毒力正盛之時,他們如若硬衝進來,非中毒身亡不可,就算他們武功精妙,抗力特強,最多也不過暫時不死,還須從速搶救,不然的話,仍然是非死不可。
葛翠翠平靜地道:「奴家已是花信年華的人,如何能稱為稚嫩?」
兩女突然之間,發覺這個少年劍客,長得既英俊,風度亦好,口才也佳。因此對他的印象忽然完全改變了。
不過她還是隨著老人的身形衝入房內,放眼一看,但見那醜老人已站在榻前,注視著方在定中的王元度。
她一時之間,腦中空空洞洞,忽然聽到白瑤琴驚叫一聲,宛如被毒蟲螫咬著一般,跟著呂傑也痛哼一聲,一聽而知,必是白瑤琴先陷入埋伏,呂傑趕快搶救,亦遭波及而不免於難。其後就是人體墜地之聲,傳入耳中。
呂傑胸膛一挺,朗聲道:「王大哥此言差矣,假如你深信必敗的話,單是心理上就輸給對方了,如何能把握到取勝之機呢?」
王元度想了一會,又道:「事實上時間苦於太短,唉!如若假我三載時光,我敢誇口說那荀伯業定然再無勝我的機會。」
葛翠翠道:「這兒是貴派的重要秘地之一,自應關防嚴密,有所部署才對。因此假如我們在敵人入侵以前,早一點曉得,則敵人縱然力量強大不過,我也有法子阻他半日以上。但如果敵人突然間已侵入此處,我已來不及佈置,自然全無把握了。因此,關鍵就在你能不能早一點發現敵蹤,讓我們有下手佈置的時間而已,你說這責任可是在你一個人身上?」
兩女都定睛望著這個少年劍客,暗想:「真不知是何緣故?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覺得這人十分可憎可厭,時時恨不得一腳把他踢走。但其實他長得蠻帥的,也怪瀟灑伶俐的,怎會是可憎可厭之人?」
王元度仍然在沉思之中,白瑤琴道:「對啊,上陣交鋒,當然要知己知彼。呂傑之見,不過是匹夫之勇而已,使人覺得甚是可哂。」
這一日還勉強挨過,但第三日第四日就越發的使他難堪了。
白瑤琴心腸較直,忙道:「那是最要緊之事,我們哪能叫你老陪著我們。」呂傑點點頭,揚長出去。
葛翠翠道:「如若您老不跟著我躺下,這結果很簡單,我只好永遠不再來了。」這意思無疑是表示假如法術不靈,則她須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那醜老人轉身走到門邊,葛翠翠用盡全身氣力,想發出聲音,教呂、白二人速速逃走,免得死在這個惡魔手底。
葛翠翠一聽而知是呂傑和白瑤琴,但這兩人應該早就死掉了,如何還能發出呻|吟之聲?因此葛翠翠雖然在心碎腸斷之時,仍然驚訝萬分,為之目瞪口呆。
呂傑當然不跟她鬥口,但心中卻有著啼笑皆非之感,忖道:「當初我出言鼓勵王元度大哥之時,你們還不是直點頭的表示贊同?」
呂傑忍不住問道:「假如王大哥只求與對方有一決生死的機會,須得苦修多久才行?」
他一晃身,已到了台階上,當真是雙膝不彎,腳不揚塵,速度逾於閃電。
忽然在一座院落中,見到呂傑四平八穩地坐在角落的太師椅上,雙目半瞑,手中捧著一杯香茗,悠然自得地品味著。
醜老人道:「花信年華麼?那就是二十四歲了?不對!不對!你最多不超過二十一歲,但即使是二十四歲,也太嫩了,在我老人家看來,四十歲左右,方算是年輕之人,二十來歲的,只是小孩子而已。況且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仍是處|子之身,這又是老夫最不敢領教的。」
白瑤琴心中忽動m.hetubook.com.com憐惜之念,暗忖那呂傑縱使是偽造情報,但其情可憫,實在不必使他大病上三個月之久。當下故意裝出十分贊成的樣子,但口中卻說道:「雖說那廝可能使詐,但事關重大,王元度的生死安危,繫於我們手中。因此小妹勸你暫時別管呂傑這一宗,先準備準備,以防萬一。」
她當然叫不出聲音,而更使她詫愕的卻是外面院落中的呂傑,竟發出了歡呼之聲,他急急說道:「鄉老伯,你老人家幾時駕臨的?哎!我的頭好痛。」
鄉老伯道:「我見他白費氣力,獲益有限得很,所以出手讓他暫停練功,好好地睡上一會再說。」
不過葛翠翠卻沒有任何動作,醜老人泛起難色,道:「假如你當真有此本事,為何不趁這刻施展?」
葛翠翠心中大急,面上卻堆起了笑容,道:「別開玩笑了,除了法術之外,天下間還有什麼物事,能使你這等金剛不壞之身的人物倒下?」
白瑤琴面色一沉,聲調轉冷,道:「跟我去見翠姊吧,她料定你是胡說八道的誆騙我們,已發過誓定要懲戒你一次,你猜她打算怎樣收拾你?」
不一會,院門外出現一個樣貌十分醜陋的老頭子,他探頭探腦地向院中張望。
過了一陣,那醜老人驀然伸手,拍在王元度胸口。王元度哎了一聲,整個人向後翻倒,發出隆的一聲,便再也不聞聲息了。
葛翠翠努力抑制住心情的波蕩,很快就冷靜下來。
葛翠翠道:「你老既是魔教長老,那我就獻一宗法術,我只要念動真言之後,我往地上躺,你也身不由自主地跟我躺下。」
為了表示事情的緊急,還故意皺一下眉頭,才道:「兩位姑娘可曾聽見了在下的話麼?要不要我再講一遍?」
王元度微笑道:「呂兄之意,要我激起不屈的鬥志,此心殊為可感,但事實上縱然是最堅強的鬥志,也須在某些條件之下,方能發揮妙用,例如雙方實力相若,自是鬥志堅強者可勝。但荀伯業不比別的敵手,他的鬥志決計不會比任何人為弱,因此之故,想在精神上勝過他,更是不易。」
呂傑被她挖苦得張口結舌,做聲不得,一張俊面,忽紅忽白。
葛翠翠在隱處窺視著,她一見這老頭子的醜相,就斷定他定然不是好人。
這陣異香一下子就瀰漫展佈甚廣,醜老頭用力嗅吸了幾下,道:「啊!好香,還有什麼玩藝兒,都拿出來瞧瞧?」
呂傑覺得大奇,道:「請問為何責任竟在我身上呢?」
鄉老伯道:「她在房間裏面,你進來勸勸她,我才可以放她自由。」
呂傑向她感激無限地注視著,然後轉身而去,竟沒有說一句多謝的話。但白瑤琴卻覺得他眼中有種又感激又愛慕的意思,不禁怔了一會,這才慢慢地走回去。
白瑤琴心中甚是不忍,當下放軟聲音,道:「你怎麼啦?可有什麼妙計沒有?」
在每座院落和廳房中,都有這個告警設備,但須扯動錦帶,葛翠翠那邊的警鈴立響。葛翠翠聽到警鈴之聲,心中叫一聲:「好厲害的敵人,但願不是荀伯業就好了。」心念轉時,已奔出去布下最厲害的陣勢。
但見那醜老人轉身走到床邊,與王元度相距只有兩三尺,伸手可及。不過他尚未動手,大概是先行加以觀察,等看準了才下毒手。
第二日,兩女似乎對他更不滿意了,她們當然是想呂傑遠遠走開,完全由她們服侍王元度。
葛翠翠恨得銀牙差點兒咬碎,雙目噴火,怒聲道:「好!好!他們都完蛋啦,你何必害死這許多的人?」
葛翠翠嗤之以鼻,道:「荀伯業又不是傻瓜,他難道不曉得元度具有莫大潛力麼?因此人家不找麻煩則已,一找麻煩,定是在最近的三五個月之內無疑。」
他眼轉向葛翠翠望去,面含笑容,又道:「小姑娘,你如果不施展碧血箭的功夫,我就放了你吧!」
醜老人道:「我明白了,假如我不躺下,你非死不可,但假如我隨你躺下,則你一日不起來,我也一日不能起身,對也不對?」
此一發現使她大為震凜,忖道:「一元教只要有此人助陣,就足以橫行天下,十個王元度也不中用,唉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真是教人難以置信之事。」
呂傑知道此舉確實惹惱了二女,而她們把怒氣遷到自己頭上,也是順理成章之事,當下不敢再胡亂開口,免得惹出麻煩,弄得不可開交。
白瑤琴冷笑一聲,飄身落地,躡足走過去。到了他面前,突然哼一聲,道:「你好舒服啊!」
呂傑呻|吟一聲,又道:「白姑娘似乎比晚輩嚴重得多了,只不知葛姑娘何在?」
呂傑到了這時,雖然感到兩女目光咄咄迫人,老盯著自己,但卻也不能垂頭低眼以避。
兩女都不禁頷首,贊同他的見解。
葛翠翠聽到末句,突然勇氣一振,嬝嬝走出去,道:「我出來啦,你瞧著辦吧!」
醜老人道:「這也言之成理。」。
醜老頭眯起雙眼,使得那對本已腫脹的雙目,更加臃腫難看。他細細把葛翠翠瞧了一會,才搖頭道:「你不行,太嫩了,我老人家素不喜歡這等稚嫩的女孩子。」
葛翠翠道:「正是如此。」
這又是像神話一般的絕世奇功,敢情此老的掌力,已達到了鋒快賽似刀劍的地步。是以一掌按落,掌力已從門縫透入,無聲無息地斬斷了門閂。
葛翠翠自是明白他話中之意,心想這話總有八成可信。因而她拍馬屁還來不及,哪裏還敢記恨?
葛翠翠道:「這個責任在呂傑而不在我們身上了。」
葛翠翠見這一陣毒香沒弄倒對方,心中大為惕凜,忖道:「看來這個老魔頭功力深湛之極,幸好還不是荀伯業,如是姓荀的來到,也許就強行闖入來了。」方轉念間,那醜老頭想是見到無人出應,便提起一隻腳,作出欲跨之勢。
白瑤琴笑容全收,冷冷道:「你在這兒等她麼?」
葛翠翠但見那醜老人目露殺機,豎食指按唇,示意她不許做聲,當下真怕他回手一掌就劈死了王元度,假如她違令出聲的話。
醜老人大感興趣,道:「這倒是從來沒聽說過的法術,但假如我不倒呢?」
他如若一跨而過,登時陷身於諸般奇毒之中,即使是荀伯業這等一代高手,也未必就能完全若無其事。如是比他差的人,當場就得倒下。
白瑤琴道:「但假如敵人入侵之時,適值王元度最是要緊的關頭,如果抵擋不住,豈不是十分可怕?」
葛翠翠乃是處|子之身,哪裏受得對方這等侮辱,恨得銀牙連咬,玉掌迅快連搓幾下,頓時發出一陣異香。
如是單單替美人效勞,也還罷了,但葛翠翠每每施展她的毒教絕藝,使呂傑吃了許多苦頭。例如出去取物之時,一隻腳才跨過門檻,頓時痛不可當。又或是去澆花之時,才一觸及壺柄,頓時全身又酸又癢,難受之極。二女見了他的愁眉苦臉,卻發出會心微笑。
總而言之,呂傑這個原本全無關係之人,如今卻陷入夾縫中,受到了比刀創劍傷還可怕的折磨。而最令他洩氣的是他對這等情勢,竟全然無法抗拒或改善。短短的幾天,直把這麼一個生龍活虎的少年英俠,磨折得像個暮氣沉沉之人,又像是個神經過敏者,每每無緣無故大吃一驚。這對呂傑來說,真是人生經驗中新的一頁。他在受盡兩女種種折磨之餘,會不會對她們生出憎厭之心呢?
白瑤琴泛起笑容,道:「不會吧?這傢伙老實得很,恐怕也沒有這個膽子敢偽造這種假情報騙我們。」
葛翠翠想了一下,冷笑道:「瑤琴,這傢伙八成是在使壞,他一定是被我們收拾得走投無路,所以想出此計,好離開我們。」
王元度又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火我探討對方功力強弱,亦不過是知己知彼之意而已,決不是洩了氣,生出恐懼之心。」
鄉老伯道:「假如我老人家不是施展過除毒功夫,用三昧真火打腳底透出,消除了大部分的毒力的話,你們兩個小孩子早就魂歸地府啦!」
王元度沉吟一下,道:「那最少也得一年左右。」
她心中拼命對自己說道:「我得保持冷靜清醒,方能運足全力,對付這個惡魔,假如我與這敵人同歸於盡的絕技還不能得手,那麼王元度的生死禍福,我也無能為力了。」
呂傑道:「在下剛剛接獲消息,是從外面傳到觀裏來的,說是一元教已展和-圖-書開大規模搜索,已迫近這一地區了。」
白瑤琴突然像被呂傑打了一拳似的,玉面漲紅,大聲道:「他的婚禮定於八月初一舉行,難道在那一天連新郎官也能不當麼?」
葛翠翠無從表示意見,鄉老伯笑著伸手拍活了她穴道,又道:「小姑娘莫要記恨,須知我老人家雖是開了你一個玩笑,但對你一定有點好處。比方說王元度這孩子不敢不聽我的話,我要他怎麼辦他都得遵命。」
白瑤琴道:「假如你真害怕,那就得裝出煞有介事之狀,別讓她瞧出了破綻,如若吃她瞧破了,我也幫你不得。」
葛翠翠頓時芳心盡碎,柔腸寸斷,恨不得衝過去殺死這個醜老人。
所以她們漸有把呂傑視為眼中釘的趨勢,總是十分冷漠無禮地對待呂傑。
她穿過兩個院落,突然見到一條人影,恰好折入牆角,她一瞥之下,已斷定此人決非觀中之人。當下雙足一點地,飛縱向隔鄰的房宇,奔入廳中,扯動角落的一條錦帶。
白瑤琴也十分驚奇地叫道:「這真是奇怪極了,我亦有此同感呢!我正在細思其中之故。」
醜老人突然側耳聽了一下,道:「你的援兵趕來啦,但等到你收起諸毒埋伏,讓他們進來之時,他們只好趕上替王元度收屍了。」
葛翠翠滿心含恨,但她目下已是刀俎上的魚肉,一如尚在入定中的王元度,只有挨宰的份兒。
他對兩女的吩咐,從不敢違。最初本是怕惹起衝突,致使二女一怒而去。但幾天下來,習慣成自然,兩女支使他之時,竟然變成了天經地義之事一般。有時叫他去弄什麼東西來吃,有時叫他到院子裏澆花,有時叫他去拿些什麼物事回來等等。成了習慣之後,呂傑竟變成了白瑤琴和葛翠翠的近身僮僕一般,無事不做。
白瑤琴道:「告訴你又怎樣?反正她是毒教高手,從無說過不算數之事,任你逃到天崖海角,也終被她抓住。她說一定要讓你大病三個月,輾轉啼號於床笫之間。」這話自然加了一點鹽醋,果然把呂傑駭得直發愣,人都傻了,悶聲不響。
他過去擺擺手,道:「姑娘們別下棋啦!」此是多日以來,第一次表現出的大膽作風。
呂傑倒抽一口冷氣,道:「葛姑娘腦子裏想些什麼,在下打死也猜不出來。白姑娘你行行好,請告訴我吧!」
說也奇怪,呂傑不但不憎厭她們,反而因為在意念中,時時刻刻都不曾忘了她們,因而對她們所有的美好之處,看得更為清楚深刻。他雖是抑制自己不去生出愛慕之心,但卻不時感到忿忿不平,或者是自憐之情,暗念她們這般姣美可愛的女孩子,何以對他這般厭惡?難道我呂傑竟然一無是處麼?
醜老人道:「只要你的法術靈驗,老夫躺在地上,既不能起身,也就只好乾瞪眼了,自是無法殺他。」
這等功力造詣,故然遠在荀伯業、王元度等人之上,想她葛翠翠連王元度都遠有不及,焉能阻擋此老?
醜老人眼皮一睜,面寒如冰,雙目射出凶光殺氣,冷冷道:「老夫本來就沒看中你,嘿!嘿!待我老人家先弄死王元度,才慢慢地收拾你這放肆丫頭。」
呂傑無話可說,只好承認道:「好,在下負責查看敵蹤,一有異動,立時發出警訊。但是……」他躊躇一下,才又道:「但是這麼一來,在下就得走出走進,全力去做偵察之事,可就沒法子老是陪著兩位姑娘了。」
葛翠翠不知如何,竟覺得他的話字字真實,全無虛假,一時之間,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葛翠翠一聽有理,便立刻動手準備各種毒物,以便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施展毒教秘傳絕藝,阻止任何人闖關。
而到了晚間空閒之時,她們也可以與王元度說些體己話兒。
醜老人邪惡地笑一笑,道:「老夫平生除了善事之外,什麼事都做,害死兩個小孩子,何足道哉?現在你還變不變戲法給我看呢?」
她發怔之際,那醜老頭又冷冷道:「我老人家乃是魔教長老身份,向來說一不二,如若你長得年輕漂亮,只須乖乖地順從於我,使我歡悅,則不但可保汝一命,亦可救了王元度一條蟻命。」
但他仍然在考慮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忽然笑道:「老夫三思之下,已想出了我老人家也有可以被暗算之道。」他眼見對方面色大變,不等說完,迅速出指遙遙一點,嗤的一聲響必,葛翠翠已僵立如木人,不能動彈。葛翠翠此時全然動彈不得,連說話也不行。
她附在白瑤琴耳邊,低聲說出忽然不憎惡呂傑之事。
葛翠翠正要答話,只聽院門外呂傑叫道:「葛姑娘,你在哪裏?」緊接著是白瑤琴的聲音,說道:「翠姊姊,你在房間裏麼?我們能不能入院?」
葛翠翠道:「那麼我唸咒施術之後,你只要站著不動,讓我在你面上吹一口真氣,法術是否靈驗,立時可知。」
兩女又都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例如她們弈棋之時,一粒棋子掉在地上,滾到呂傑那邊。呂傑如果撿起來,她們不但不多謝,甚至把這枚棋子當時就丟到院子裏。可是假如呂傑不撿起來,她們就冷嘲熱諷,說一些什麼「人家如不歡迎,我們早點走也好」之類的話。
呂傑駭得直跳起來,茶水灑了一身,樣子十分狼狽,吶吶道:「在下……在下……」
這一晚的談話沒有什麼結果。但第二天白、葛兩女都對呂傑特別懷恨,用盡心思收拾他,整得呂傑心中叫苦連天,又無處可以躲藏。
醜老人道:「假如你這口其氣,乃是含有至劇之毒,老夫豈不上當?」
這一手極上乘的移形換位功夫,葛翠翠瞧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想本來尚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那就是希望他只是身懷異寶,能抗千毒。然而他露了這一手絕頂功夫,足見實在已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當真無法抗拒。
他雖然在自言自語,可是雙目光芒四射,銳利如刀,一直盯著對方,毫無片刻鬆弛。在他目光之下,葛翠翠完全不能施展任何瞞騙他的手法。
她想來想去,發現就算她想及的任何人,都能立時在此處出現,卻也沒有一個是可以抵擋這醜老人的人選。
呂傑故意不講話,然而他實在已是疑雲滿腹,全然測不透這兩女大驚小怪乃是為了什麼事體。
白瑤琴對呂傑的慇勤問候全不答理,但眼神之中,卻表示出她深心中的感激之情。
葛翠翠道:「以後慢慢地想吧,目下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應付敵人之事為是。」
醜老人回頭道:「這敢情好,變什麼戲法?」
她過去施展解毒之法,轉眼間,呂、白二人都恢復如常。
葛翠翠又道:「假如敵人搜到此地,八成是你們武當派的叛徒指出了這一處秘密根據地,到了那時,我們只好盡力抵擋一時,只要王元度當日的功夫做完,他亦可出手應敵,這倒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那老頭子看了一下,雙眉皺了起來,說道:「奇怪?這兒定有毒教之人。喂!是哪一個布下諸毒的?快滾出來,老夫要踢你屁股。」
她們想起了婚禮,心如刀割,柔腸欲斷。此所以呂傑把她們迫得要想及和提及此事,實在令她們痛苦和忿激。
話聲甫歇,人影一閃,已到了房門口,但見他伸手一按,那道本已閂上的房門,應手而開,竟然全無聲息。
這天晚飯之後,王、呂、白、葛等兩男兩女在廳中閒談。一日之中,只有這一段短暫的時間,呂傑才可以完全放鬆,不必顧慮二女的陰謀詭計,並且可以肆無忌憚地欣賞她們的溫柔笑語,以及嬌豔笑靨。
在她布下的許多毒物之中,有一大部分是有時間性的,如若老早佈置,藥物見風太久,毒性漸漸消失,自然毫無用處。這正是她何以要呂傑早一點通知之故。
這真是使年少倜儻的呂傑陷入左右為難的苦境中,事實上他可也真怕二女當真跑掉,只因為那樣一來,不但掌教真人會怪罪下來,甚至連王元度方面也不好交待。何況萬一有事,二女各有擅長,乃是上佳的幫手。
葛翠翠道:「這叫狗急跳牆,實屬情理之中。我得想法子查一查,如若這傢伙騙我,我定要教他纏綿床笫三個月以上,以示懲戒。我如若不能使他睡足三個月,我從今以後,就不叫做毒姝。」
呂傑大感不解,當下奮起氣力,才扶著全身軟綿的白瑤琴,上了台階,好不容易才進入房內。他一望之下,面色不禁微變,道:「鄉老伯,王大哥怎麼啦https://www.hetubook•com.com?」
白瑤琴等了片刻,趁她忙碌之時,才道:「翠姊你小心準備,小妹悄悄出去巡視一下,瞧瞧那呂傑的話是真是假。」說罷,迅即出去,悄悄往四下查看。
葛翠翠感到不服氣,反脣相稽道:「笑話!女人到四十歲之時,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更何況凡是充作爐鼎的,總是童男童女才合用,你簡直是一派胡言。」
忽見白瑤琴噗嗤一聲失笑起來,這才驚魂稍定,苦笑一下,道:「葛姑娘呢?」
這使呂傑泛起了落在陷阱中似的痛苦,而他還不能讓王元度看出破綻,一來免得他練功之時分心,二來也怕迫使王元度與二女決裂。
那醜老人呵呵而笑,道:「你的詭計陰謀哪裏瞞得過老夫?嘗聞毒教高手,大都練過一種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功夫,好像是叫做碧血箭。老夫猜想一定是把舌頭嚼碎,提聚起全身功夫,一口噴出。這等功夫既是以本身生命催發,單是這一口血箭,就難能當得,何況還含蘊得有奇毒?」
醜老人自言自語道:「這麼一來,你只要一直賴死不肯起身,王元度就不會有性命之虞了,嘿!嘿!嘿!這小妮子倒是精靈得很,想出這等絕招。」
葛翠翠當然聽過有關鄉老伯的事蹟,方轉念間,只聽那醜怪老人說道:「你們只不過是頭痛的話,已應該感謝祖上有德了,按理說,你們早就該變成兩具潰爛多處的屍體才是。」
這等左右為難的情況,使得葛翠翠全然無從措手,但覺那顆心宛如被兩塊巨大的鋼板壓扁了。
呂傑道:「一年時光,其實很快就過。王大哥何不設法延到一年之後,方與荀伯業放手一拼?」
這念頭在心中轉了幾轉,頓時激起了有生以來最強的鬥志。不過表面上絲毫不動聲色,道:「罷了!罷了!反正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兩條人命,又算得什麼呢?不過這床上的王元度,與我關係不同,所以我仍然要盡力救他一命。」
忽然門外不遠處,傳來負病呻|吟之聲,不止是一個人,卻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葛翠翠怒道:「豈有此理,憑我毒姝葛翠翠這等人才,還算得勉強將就麼?」
葛翠翠柔和地笑一笑,道:「聽見啦,我們又不是聾子,奇怪啊,瑤琴,我告訴你一件事。」
這天晚上,呂傑左思右想之下,有了一計。翌日早晨,他出去打個轉,回到廳中,但見白、葛兩女剛剛擺棋欲弈。
呂傑怔怔地搖頭,苦笑一下,道:「我有什麼辦法?」
呂傑道:「王大哥可以躲起來,像目前一樣,隱匿此間練功,一年之後,方始現身露面,這又有何不可?」
白瑤琴道:「哦,那麼你是等敵人來告訴你說,我們來啦,然後你去轉告我們,對也不對?」
呂傑差一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發起怔來。
談起了這幾天修習功夫的情形,王元度眉宇間透出一抹憂色,道:「荀伯業數十載精修苦練,功行深不可測。我在武當山上與他拼鬥之後,深知他的潛力強勁,勝我不止一籌。加上他的鈸法奇奧無匹,我縱然在苦練之下大有精進,只怕一拼之下,仍然是有敗無勝的局面。」
呂傑大喜道:「假如鄉老伯趕得來幫忙王大哥,則他定有成功之望,哎,我的頭痛死啦!」偎在他懷中的白瑤琴,一直都發出呻|吟聲,顯然受苦的程度比呂傑更甚。
白、葛兩女都大為訝異,抬頭望住這個長身玉立的少年。
白瑤琴溫柔地笑一笑,道:「別跟呆子一般,還不快點佈置一下?要不然等到她出來查看時,你就來不及了。」
接著轉眼向葛翠翠隱身的柱後望去,面色沉寒,冷冷道:「我老人家平生別無嗜好,只有好色這一家毛病老改不掉,柱後之人,如是男子,定必一掌打死。即使是女子之身,但若是年老貌寢之輩,也一例撲殺。只有少艾貌美的女子,尚可保住一命,你給我滾出來吧!」
醜老頭偏生作怪,那隻腳欲跨不跨,使葛翠翠空自緊張得牙癢癢的,卻又不能不沉住氣等待。那醜老頭搗了一陣鬼,這才當真跨步而入,若無其事地直走入院內,甚至在院內設置著毒物埋伏之處,多走幾次。
醜老人咧嘴一笑,道:「奇怪?難道你很願意服侍我老人家麼?若是你看中了我,那也就勉強將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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