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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信人

作者:馬格斯.朱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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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訊息 ♦2 性愛如數學:我的生活介紹

♦ 訊息

♦2 性愛如數學:我的生活介紹

當她睡在我的沙發上,我想的全是那一類的事情。每次都是。我拿毯子蓋好她,接著睡覺作夢去。
當她難過或沮喪時候,我從我那爛房子的窗外就能看見她的影子輪廓。她進到屋裡,我們喝喝便宜啤酒或烈酒,一起看電影,或者又喝酒又看電影。看《賓漢》(Ben-Hur,一九五九年出品。)這類又古老又漫長的電影,看到深夜。她坐在我身旁的沙發上,穿著絨布襯衫與剪成短褲的牛仔褲。她睡著後,我會拿出毯子蓋在她身上。
我跟幾個人提過這個問題,他們的反應只有一個:叫我閉嘴。小馬封我為牢騷大王;奧黛麗說,中年危機啊,我還得等上二十年才會有;瑞奇光是瞧著我,好像我用外國話在講話。我跟老媽提了這檔事,她說:「喲,你怎麼不去大哭一場啊,艾德?」相信我,你會喜歡我老媽的。
洗衣服,很少熨衣服。
眼睛是睜開的。
學校裡的數學。
我想到她獨自過活,就跟我一樣。想起她從沒有過真正的家,想到她只和別人做|愛。她從來不讓情愛妨礙她的生活。我猜她曾有個家,但卻是那種會互毆打到屁滾尿流的家庭環境。這種情況,在附近太多了。我認為她愛她的家人,他們卻只會傷害她。
我有兩個姊姊:小嵐跟凱瑟琳。
我們不能這麼說。
我們談論性|愛,應該像我們談論數學那樣才對。
我住的爛地方頗接近鎮中心。公司不讓我把車開回家,走路去取車的這段路還算有點距離,除非小馬順道載我。我自己沒車,因為我整天整夜都載著人繞來繞去,休息時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開車。
我常說謊。
我們男人認為那方面一定要很行,所以我現在告訴你,我不行。我也該說明一下,我認為我的接吻技巧也很難令人滿意。曾有個女朋友想教我,但是我想她最後是放棄了。我覺得我的舌上功夫相當糟糕,可是,又能怎樣?
我親吻她的臉頰。
搬到我的爛房子。
牠原本是我爸的狗,半年前我爸死了,我媽把牠丟給我。她受不了牠常在晾衣繩下面拉屎。
我經常自問:「唉,艾德,這十九年的歲月中,你究竟幹了什麼?」答案很簡單。
我是現在唯一留在鎮上的孩子,其他人全都去了城裡,住在城裡。湯米的表現尤其好。正朝著當律師的道路上前進。祝他順利。我是和*圖*書發自內心說的。
我剛才說過,我爸半年前死了。他寂寞、善良、寡言、酗酒,游手好閒。跟我媽一塊兒生活,的確不簡單,所以他才酗酒,不過酗酒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藉口好講。他是家具行的捆工。他死的時候,被人發現坐在一張舊躺椅上,而這張舊躺椅還放在卡車上。他人就坐在裡面死了,心情放輕鬆了。家具行的人說,還有好多東西要搬,他們以為他坐在車子上打混。他死於肝功能衰竭。
這個小鎮平平無奇,位於雪梨郊區的邊陲,分成「好區」與「壞區」。我想你也不會驚訝我出生在壞區。我們一家在小鎮最北邊長大,這是一個大家都想隱瞞的事實。從小我家附近到處是懷孕的未成年少女,一大票無業的腦殘父親,以及跟我老媽一樣又抽菸又喝酒、穿著醜鞋子當眾走到外面的母親。我成長的家像個豬窩,我在那裡一直住到我弟弟湯米高中畢業、光榮進大學的那年。有時候,我幻想我也可以上大學,但是,我在學校太懶散了。該算數、做作業的時候,我總是在看書。我也許可以學個一技之長,但是人家不收學徒,特別不收我這種人。由於剛才提到的惰性,我在學校成績不佳,只有英文好,這都是我愛看書的原因。我老爸把我們家的錢全都喝酒喝光了。畢業後我乾脆直接工作。一開始,我在一家不值得一提的漢堡連鎖店做事,我不說店名,因為太丟臉了。接下來我在一間灰塵遍佈的會計師事務所,做文件分類。上班沒幾個星期,事務所就倒了。最後,是我目前為止工作史上的高峰。
電視上,有張好多年前拍的全家福照片。
撫摸她的髮。
所以我搬到外面住的時候,帶了牠一塊走。
牠搬到牠的門前。
我活在過去,心裡相信辛蒂.克勞馥(Cindy Crawford)是最出色的超級名模。
我個人認為嘿咻應該像數學。
計程車司機——我還為了這份工作謊報年紀(必須年滿二十歲)。
偶爾,我討厭聽見車門砰一聲關上的聲音。
我住在一棟租來的便宜爛房子裡。搬進去不久才得知,房東原來就是我老闆。也就是我服務的計程車行——「空車行」——自豪的創辦人兼經理。說這家公司不太可靠,還算是客氣了。奧黛麗與我沒花什麼力氣,就讓他們相信我們兩人有執照,可以替他們開車。在出生證明上亂添幾個數字,帶著看起來該有的執照出現,一切都沒問題。他們沒有查證推薦函,沒有挑東揀西。詭計與欺騙能辦到的事情還真讓人驚訝。就好像洛思科林克夫說過的話:「理智不足處,邪妖來相助!」好歹,我可以宣稱我是這附近最年輕的計程車駕駛,開計程車的天才。我的人生,就是建立在這種「非傳統成就」之上。奧黛麗比我大幾個月。和-圖-書
就在銀行搶案發生之前,我正在反省我的人生。
沒有真正的職業。
當我開著車,聽從一個名叫戴瑞克,頭髮快掉光的生意人指引路線,當我擔心週五晚上醉漢會吐在我車上,或者不付錢落跑的時候,我同時心裡也明白,世界上到處都有人在成就大事業。開計程車其實是奧黛麗提供的點子。她之所以能輕易說服我,大概是因為我已經愛她好多年了。我沒離開過這個市郊小鎮,沒唸過大學。我整個心思都花在奧黛麗身上。
我每星期有幾天晚上都會玩撲克牌。
當陽光透過紗門暖暖照在牠身上,牠心情快活,想在門口睡覺。當我夜裡想關上木門,牠會往前略為挪動。在那時候,我愛死了那隻狗。總之呢,我是愛死了牠。不過,我的老天,牠臭死了。
我喜歡雙手插在口袋裡走路,加上看門狗的陪伴,想像奧黛麗走在我的另一邊。
我也很開心。
不受社會大眾尊重,一事無成。
我弟弟湯米幾乎樣樣事都做得很好。他比我小一歲,在城裡唸大學。
這是我們的生活重心。
任何人的愛。
接下來,還有我。
我還沒有寫出一首曲子,也還沒開始創作我首幅超現實畫派的作品,而且我懷疑我的努力是否能引發革命——撇開其他的事情不談吧,我是又高又瘦沒錯,但我這個廢物的體格很差,意志力又薄弱。
我很少看電視,所以偶爾m.hetubook•com•com會端詳那張照片。儘管上面灰塵一天比一天多,說實在的,看起來還真像是個甜蜜的家庭,有母親、父親、兩個姊姊、我、一個弟弟。在照片中,我們一半的人露出微笑,一半的人沒有。我喜歡這樣。
接下來,艾德.甘迺迪,同樣十九歲……
(「後院的哪個地方牠不上廁所!」她說:「結果牠到哪裡拉屎?」她自問自答:「就在那該死的晾衣繩下面。」)
尤其是男人。
我剛說過了,我愛奧黛麗,愛到無法自拔。
至於我的家人,順便提一句,我老媽是那種硬到連斧頭都砍不死的女人,而且常常罵街,其餘的我等下再告訴你。
我常穿上靴子出門,偶爾會走到鎮上的河邊,不然就是去墓園散步,探望我爸。看門狗如果是醒著的,自然是跟我一塊出門。
有奧黛麗,有看門狗,有我。
我的髮色很深,皮膚是淺褐色的,眼睛是褐色。身上沒什麼肌肉,整個人應該站得更挺一點,可是站著的時候我卻把兩手插在口袋裡。我的靴子破破爛爛,卻照穿不誤,因為我喜歡且珍惜它們。
我每天做飯、吃飯。
我猜想,她覺得這樣比較自在。誰能責備她呢?
電視機上那張照片旁,還有一張奧黛麗、小馬、瑞奇與我的合照。是去年聖誕節,我們用奧黛麗相機的自|拍功能,拍出了這張相片。小馬叼著雪茄,瑞奇淺笑,奧黛麗大笑,而我拿著撲克牌,還在看著有史以來我拿到手的最爛一副牌。
◎薩爾瓦多.達利不到十九歲,創作出好幾幅出色、具有叛逆意味的繪畫作品。
我們玩的遊戲叫做「討厭鬼」,不太難,這是我們唯一不用爭辯,大家都喜歡的撲克牌遊戲。
凱瑟琳十七歲那年傳出懷孕的消息時,我哭了,我當時才十二歲。懷孕後,她搬出家裡。她可不是被一腳踹出去的,她是結婚去了。這件事情當時鬧得轟轟烈烈。
一年之後,小嵐離家,沒出問題。
不過是性罷了。總之,我是這樣跟我自己說的。
話說回奧黛麗。因為她最喜歡我,所以連碰都不碰我,我還真該因此覺得高興呢。和-圖-書非常有道理,不是嗎?
跟你聊點我的生活。
結果,牠很開心。
◎聖女貞德十九歲時,已經是全球頭號通緝要犯,她引發了一場革命。
不過,沒有人會說這種話。
我本以為牠快死了。這條十七歲的老狗,我預計牠活不了多久。我不知道牠死了我會有什麼反應。到時候,牠會安詳地面對自己的死亡,一個聲音也沒有就嚥氣了?我常想像自己會蹲在門前,趴在牠的身上,對著牠惡臭的狗毛痛哭。我會等著牠甦醒,牠卻長眠不起。我會把牠抱到屋外,當後院的地平線變為朦朧時,感覺到牠的體溫冷卻……不過,牠現在沒事,牠其實有在呼吸,只是聞起來像是條死狗。
我總是幻想我們的背影。
我有一臺電視,開機後需要時間暖機。我還有一支幾乎沒人打來的電話,一座像收音機喳喳作響的冰箱。
她沒有懷孕。
連個屁都沒。
就算數學一塌糊塗,也沒有人當真在意。大家甚至公然宣稱自己數學差,跟每個人都說:「是啊,自然和英語還好啦,不過我數學真的是爛到爆了。」其他的人也會笑笑說:「對啊,我也是啊。該死的對數,我一竅不通。」
回到鎮上之後,把車開進「空車行」停車場。
那就是她拒絕愛的理由。
開計程車。
我的手握著奧黛麗的手。
我們應該也可以驕傲地說:「對啊,那該死的高潮,我一竅不通。唉,其他的事情我都還能應付,一到了高潮,我就一竅不通。」
在畫面中:燦爛的光芒逐漸黯淡。
談談自己之前,我先告訴你幾件事:
玩牌的人有小馬,他的嘴巴總是囉嗦不停,他坐著一邊抽雪茄,一邊享受著玩牌的樂趣。
我有個室友,名叫「看門狗」,今年十七歲。牠常常坐在紗門前,讓陽光映照著牠的黑毛。使牠老邁的雙眼發出光芒,臉上露出微笑。牠叫看門狗,因為從和*圖*書牠很小很小開始,就偏愛坐在前門旁。在家時是這樣,現在在這個爛地方也一樣。牠喜歡坐在溫暖的位置,有人要進屋也不懂讓路,因為牠年紀很老了,不方便移動。牠是洛威拿犬與德國牧羊犬的混血,身體散發著無法根除的惡臭。我認為我這簡陋的房子沒有人(除了我玩牌的朋友之外)的原因,就是牠太臭。一到門口,狗臭就讓朋友們覺得自己當場被賞了一記耳光。沒有一個人能頑強到在我這裡待久一點,更別提說是一路走進屋內。我其實試過用除臭劑,一大坨一大坨抹在牠前腳與身體的交接處,還為牠全身上上下下噴灑芳香噴霧,結果卻只讓牠聞起來更臭不可當。那段時間,牠聞起來簡直像是維京海盜的馬桶。
我最開心的時刻大概是玩撲克牌,或者讓客人下車後,我從城裡,或者更遠的地區掉頭往小鎮開回來。我把車窗搖下,風的指頭梳過我,我朝著地平線微笑。
瑞奇。他話不多,喜歡炫耀他右手臂上的可笑刺青。從開始玩牌到牌局結束,他都慢慢喝著裝在長頸瓶中的「維多利亞苦啤酒」,撫摸一叢叢好像黏在他孩子氣臉龐上的鬍鬚。
◎鮑伯.狄倫十九歲時,已經是紐約格林威治村經驗豐富的表演者。
奧黛麗。不論打什麼牌,奧黛麗總是坐在我對面。她有頭黃髮,一雙腿又瘦又結實,還有全世界最美的邪嘴笑容,以及性感的臀部。她看過好多電影,她也是開計程車的。
這就是我的生活。
奧黛麗跟太多人嘿咻過,卻從不跟我那樣。她總是說她太喜歡我了,以至於不能跟我做那件事。我個人也從沒試過要扒光她的衣服,讓她抖著身子,生疏地站在我面前。我沒那個膽。我早跟你說了,在性方面,我是個值得憐憫的人。我交過一、兩個女朋友,在嘿咻這件事上,她們對我的評價並不高。其中一個告訴我,我是她碰過手腳最笨拙的。另外一個呢,只要我想在她身上嘗試什麼花招,她就是會發笑。不管哪種花招,都沒有讓我產生奇蹟般的表現,她很快就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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