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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孃

作者:川端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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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港 不開的門

少女港

不開的門

「姐姐明年畢業後,學校對我而言,將失去一切吸引力。」三千子重複提出自己的感覺。
三千子用力地點點頭。
「啊!」呆立於草地上的洋子嚇一跳!
  誰願意扶我起來?
「她目前還在醫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復原,家人已經答應我,等我畢業後,可以去看媽媽,我想……如果我看到她,我會更加難過,可是又很渴望見面,恨不能馬上畢業!」
洋子的關心更使三千子後悔自己的惡作劇。
三千子心裡想:妳們這夥人不打自招;覺得舒服多了。
「妳不是也收到克子的三色菫和信嗎?」
「謝謝妳!」
三千子想起自己家裡那道矮木門,終年開著。
三千子愈想愈孤寂!
「對了!今天為妳準備很多東西!」她站起來,走到走廊,又很快地回來,輕摸著三千子的黑髮。
「因為沒有妳的日子,我不知道該怎麼過?!」
「這是阿婆的拿手菜,如果妳喜歡,待會兒包一些回去給妳媽媽吃!」
「輕井澤有什麼好玩的,如果到淺間山,還可以登山,和輕井澤完全不同的風味喲!」
洋子低著頭,撫摸《薔薇活著》的紅色晶亮封面,突然抬起頭,若無其事地笑著。
「一放心,就覺得肚子好餓,快來我家吧!」
「真是可笑,一個女學生竟然和一個竄紅的明星相提並論,明星只是要人緣好,收信自然多,而我們不是為了學姐的信才當學生的喲!又……」經子稍微停頓,搜索枯腸地想著應該如何說才能使三千子懾服。
「我會這麼想……」
「我想把這本書送妳,故意擺在紅屋大門前的石頭上,妳卻沒拿走。」
「妳說什麼?」
走過球場前,在那種特殊的景象中,令人有身處異國的感覺。
「我並不溫柔!」
「我不要,我不要姐姐走,妳不是唸專修科嗎?」
「我家有一棟房子在鐮倉,可是我媽媽不肯讓我去,她說;『好人家的子女都不會去那裡,以免被誘惑。』」
「當然,像三千子一樣擁有很多『姐姐』當靠山,誰都會很堅強的!」
治癒我!
「妳怎麼了?妳說什麼?」
她逗著大家大笑以後,馬上拍著三千子的肩膀說:
誰能了解我內心的焦慮。
「真的嗎?我沒事啊!」洋子為了躲避三千子的眼光,低頭專心地踢著石頭。
「妳的意思……如果我不住這種房間,就會變成傻瓜?」
薔薇活著!
「三千子,妳最理智了,一點也不會羨慕別人,倒是有很多人羨慕妳!」
「沒想到我們攻擊的目標竟是一顆鐵製的心,百刺不入。」
「我在這裡!」三千子心裡喊著,抑制自己想跑過去的衝動,聳聳肩膀竊笑著,又躡手躡腳地躲在儲藏室後面。
她們沿著圍牆,再彎進側面的小路,穿過花道,花道前有一道小門。
三千子心目中的夢想,似乎幻滅了般,好像開始感受什麼是人生。
「不只是牧場,我爸爸的事業最近一直不稱心,也許連住宅都有問題。當時奶奶發誓不離開這裡,和_圖_書畢竟這是她和爺爺辛苦建立的家。」
旁邊的小窪地上,養著幾隻羽毛未豐的雞,豎立了一個木牌寫著「新鮮雞蛋」,也有「家庭裁縫」的廣告招牌,有幾位似乎是在院內兼差的工人。
公園位於中國人住宅區內,面積雖小,四季都開著充滿希望的花。公園周圍綠樹環繞,水銀色的紫陽花在樹上閃爍著,連樹也開起花來似乎要在這兒爭奇鬥豔。
「妳到底搞什麼把戲,我不懂妳的意思。」
這種氣氛,洋子好像在那本書感覺過,隨即聯想一些可怕的事故,心裡更加著急,到處尋找三千子。
是為了紅屋的事生氣呢?還是另有心事?
這樣躺著就能康復嗎?
「妳很溫柔啊!」
一直躲在儲藏室後面,盯著洋子預備伺機而動的三千子,被洋子擔心的模樣嚇住了,既不敢開玩笑嚇她,也不敢出來,心中的恐懼比洋子更甚。
  多麼渴望投進她的懷抱,
「原諒我一直在意這句話,最近家裡的情況變了——當我知道後,覺得自己突然成熟了。妳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一起回家時,外面下著大雨,我也說過令妳不解的話!」不能完全理解的三千子只能默默地點著頭。
「哇!好可愛的小門!好像城門一樣,姐姐!妳真討厭!故意讓我驚喜。」
「謝謝妳!三千子!」
「我故意躲起來……」
在古老的石門及層層鐵門上,有綠色的藤葉環繞著。
「妳喜歡美麗的事物,如我的房間內沒有這些裝飾物了,妳還會像現在一樣嗎?」
「真的嗎?姐姐!」三千子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一陣寒意湧上心頭,緊緊依偎著洋子。
「我們一起到公園散步吧!」兩人一起走著。
「那妳再躲一次吧!」
「對不起!我本來想告訴妳一些好聽的話,可是妳一臉焦急,我不敢說,也不敢出來。」三千子眨眨眼地向洋子道歉。
舖著白色桌巾的餐桌上,滿是夏季風味的佳餚,洋子對老婦人說:
但是這朵薔薇——作者三川彌千枝十六歲時就去世了,這是她的遺作。
「我要做個好孩子,這樣躺著如何能?」三千子反覆地唸著這句話突發奇想,將給姐姐意外驚喜,心裡不斷地盤算著,這個計畫令人豁然開朗,一切不愉快早拋至九霄雲外。她走到大門口,把這本《薔薇活著》明顯地擺在石頭上,等待洋子發現。而且摘了一朵放在那一頁上。
但是經子又逼近她身邊。
這是個海港,當然也有海水浴場,但是不會有人想在這裡游泳。

「只要妳心裡別這麼想……」
「就是這個!」
「難道不是嗎?妳今天只開玩笑地隱藏身體,如果妳也想把心藏起來,我到哪兒找?」
「我雖然這麼說,但到時候,不管到多遠的地方,我都會找回三千子的心。一定!」
不只是洋娃娃,房間的裝飾呈現洋子的個性及嗜好,優美的風景畫、刺繡桌巾、各類文集、民間藝術都擺設於適當的地方。
——薔薇美而光澤。
三千子一點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想參與她們的龍門陣,正伸直著雙腿舒服地坐在草地上,因為她發現經子那夥人最近常喜歡話裡帶刺地整她。
三千子不解地看著洋子。
多麼渴望溫暖的擁抱。
那天是禮拜六,三千子與洋子約定到她家玩。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流入血液中,或許是洋子心裡那股堅定而激烈的情感如波浪般湧向三千子吧!
「我要做個好孩子,這樣躺著怎麼能?」這句原本想告訴洋子的詞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那妳要去哪兒?」
「那個小孩是我的美國人鄰居!」洋子說著,三千子回頭細看,那孩子一個人在廣場上來回奔跑,褓姆則獨自坐在長椅上看書。此外,便無他人了,安靜地有如私人宅院。
「不行啊!到海邊雖然不錯,但我今年想到山上避暑,因為海邊是小鬼頭才去的地方。」
三千子有些驚訝:「啊!姐姐!妳怎麼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在這麼優雅的地方唸書,做任何事都可以感到精力泉湧呢!」
「薔薇活著!」她很喜歡這個書名。
「經子,妳是自由式的選手,應該到海邊去。」
原來洋子這幾天臉色蒼白全為這些事,心裡覺得很難過,自己竟然現在才發覺。
「是!我也告訴過妳,我想留在牧場工作,這並不是我的嗜好,而是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重振牧場!」這麼溫馴的洋子竟然有這種堅定的意志,使三千子驚訝不已!
「還有……我不說名字,此外好像還有二個四年級、三個五年級的學姐,大家知道的就有七個了!」
「是啊!薔薇本來就是活著的啊!」洋子抬頭看著薔薇花,三千子把書拿到她眼前。
路旁開闢港口時便開始種植的喜馬拉雅杉樹已是粗枝大葉,蔚成涼爽的樹蔭。
進入了濕氣很濃的大門後,有一個頭髮半白的老婦人跪著迎接她。
三千子本來想痛訴自己的委屈,如今,看到洋子這般,便不忍心告訴她了。而默默地在心裡發誓——我這輩子只要妳這個姐姐……
洋子低著頭。從樹葉間隙篩下的陽光,使她的影子在夏日下愈形孤單。
但是即使她已不在人世,「活著」這兩個字仍舊活著。
「我回來了,吩咐妳的事做好了沒?」
「但是,只怕在我畢業之前,牧場已經落入別人之手。」

「我專心地找妳,哪會注意!」她伸手去拿。
「真的?」三千子不知該說什麼,一直看著洋子。
「薔薇活著!薔薇活著!」
——媽媽柔軟的和服,
「好嘛!」
沒想到昭子故作天真地把箭頭指向她,藉以避免和經子引起正面衝突。
「住在海邊的人,喜歡往山上跑,住在山上的人,喜歡往海邊去,這就是人性的弱點,總羨慕別人,盲目追求自己沒有的,而不懂得珍惜已擁有的,真是可悲喲!」
「三千子?」這聲音傳著幾分意外的感覺,三千子悄悄地繞進院子裡。在這個空曠的院子裡,任何聲音都顯的特別清亮。
「我爸爸是個貿易商,經常有外國客戶來拜hetubook.com•com訪他,那裡是我們招待客人的地方,我們隔壁鄰居開服裝店,每年夏天都到那裡做生意,所以我今年要到輕井澤去避暑。」
「以後不管怎樣,不可以再躲了,當我找不到妳的時候,心裡好難過。我怕那一天真的會來臨,那時候,即使焦急的找妳,也找不到了。」
三千子能了解洋子此時的心情,但是姐姐畢業後,學校對她而言,將失去一切吸引力,如果洋子能留在學校,直到她畢業,那該是多麼美的事……
「她們一定認為我輸了才跑掉,反正這種場面,贏她們又有什麼意思……」三千子渴望這時候能遇見洋子,但上課鈴響了。
而目前在同夥中一直扮演著女主角的經子,自認為這是顯威風的最佳時刻!
海面天空上,浮現清淡的雲煙,是個難得的梅雨季節裡的晴天。這時候天邊打著響雷,但是它在空曠的天際下,如同輕聲的祝福,不禁令人想起美麗的浪花。
洋子握著三千子的手坐在長椅上,看著外國小孩及褓姆遊玩的情形。
當三千子正感為難時,菜來了!
趁櫻花未開前,
兩人又走過山谷,爬上對面坡道,洋子附在三千子耳旁:「無論發生什麼事,妳都不要畏懼,要堅強地活下去!」
走過漫長的走廊後,又經過兩個轉角,洋子帶她走進一間明亮的臥房。
吃完後,洋子送三千子至門口,卻又依依不捨。
這樣躺著如何能?」
三千子歉疚地低著頭。
天色的雲彩不斷地變動,恐怕又不對勁了。喜歡作怪逗人笑的昭子說:
「三千子!三千子?!妳怎麼啦?妳一向守時,一定發生事情了,我要找到妳!」也許洋子受荒宅的淒涼氣氛感染,心中充滿害怕,猛然抬頭,看到紅色屋瓦因陽光而反射出的異樣光彩,更加恐懼。
「妳不可以再躲了!」
洋子笑著,旋即以威嚴的聲音說:
「三千子!妳在哪兒?」聽到洋子清亮的聲音。
一向不愛說話,比較保守、客氣的三千子,表現出以往不曾有過的堅強,這種態度令經子她們大感意外。
「看來只有三千子氣度最好,不會輕信他人之言。」
但是這些話並沒有使洋子緩和臉色,她更加著急地說:「如果姐姐的牧場、房子賣了,我們就更親近了,因為我們的生活背景差距太遠!」
「嗯……!」
「我要做個好孩子。
  溫暖的雙手,
「是的……但……」洋子看著遠方的海,吞吞吐吐地說:「我爸爸雖然沒對我說什麼,但是奶奶覺得我是個可憐的孩子,告訴我,也教導我很多事——例如牧場的事——辦公室的職員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擴大營業,另一派主張提高品質,小規模經營,兩派競爭激烈,會計也不可靠。」

「姐姐一定生氣了,我再不向她道歉,會挨罵的!」三千子從後面走出來。
「輕井澤!」
「不……這……」三千子緊握著洋子的手。
扶我起來!和圖書
「快吃飯了,妳知道有什麼菜嗎?」
操場上的綠草,充滿著溫暖的氣息。學生們三五成群地坐在樹蔭下的草地上休息,由於感情深厚,即使膩在一起,也不會在意彼此的汗臭味。
快扶我起來吧!
「不!我都準備妳最討厭的菜!」洋子故意地歪著頭說。
她們見面地點依舊是紅屋的庭院前。三千子先來了,一個人閒坐著,翻開手中的書本。
雖然午後陽光刺目,樹木都投下濃蔭,是個悶熱的夏天,但總覺得如同處在真空中般。
「這些都是我討厭的菜,我想妳一定也不喜歡,我喜歡的菜,妳也一定喜歡!」
再不快些,春天就來了!
「妳說什麼誘惑?」因為這句話較不尋常,所以有三、四個同學不以為然地縱聲笑著。
「姐姐!對不起。」
「妳不必擔心,我並不覺得難過,即使將來住破茅屋,我也不會變成傻瓜,相反地,會更堅強。」
「那麼就像江龍子,葦原邦子一樣,她有一個大信箱,膽量就如戰車或軍艦了。信並不是收信的人能夠控制,而是寫信的人不是嗎?」她的每一句話充滿自信及幽默感,大家都非常驚訝,沒想到外表文弱的三千子,竟然有如此堅強的力量,使得為了激怒三千子而放冷箭的經子自食惡果,冷箭被彈回,她也下不了臺。
「是的,它不但拒絕我們,也拒絕幸福。所以我們只能由小門出入。」
中間大盤是用竹葉捲的五目壽司,還有醃漬雞肉、小黃瓜、生魚片、香菜、蘆筍、冷盤、火腿芹菜湯。
三千子想要向洋子傾吐和經子她們的不快,想要得到舒解。
「什麼?輕井澤是座山嗎?不是高原?」
「哎呀!這是書上的話啦!」
「這樣躺著怎麼能,啊!啊!」
「好了,有事再叫妳,由我為她服務吧!」兩人開始用餐,三千子滿心歡喜,吃得津津有味。
「這個房間好棒,難怪姐姐功課這麼好!」
「這道終年緊閉的門,拒絕了人們。」
看見洋子誠懇而又哀傷的臉,三千子再也忍不住地紅著臉說:
「我以為她和三色菫一樣善良!」
大家都談論著暑假計畫,很多人誇耀著將到避暑勝地,眉宇間流露出人性的虛榮心。
「妳臉色好蒼白。」她問了。
「啊?」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美麗的房間、裝飾品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我只是覺得以姐姐的美,應該由美的事物陪襯才適合。」三千子婉轉而有力地說。
多少長久忍耐的等待。
褓姆是位日本人,一絲不亂的髮髻,緊束的腰帶,一看便知道是一位能幹的工作者,給人精明的印象。她和氣地和洋子打招呼。
「為什麼?」
「像泥鰍、鰻魚、冬瓜、熟魚……」
經子得意的說:
「『不開的門』是不幸的象徵。」
三千子點點頭,好奇地掃視房間。
「果然……受人欺負或欺負人都泰然自若,真令人羨慕。」說完之後,大家突然靜下來!
「三千子,妳剛才說,如果我不住在那種房間,就會變傻了。」洋子坐在白色m.hetubook.com.com長椅上,臉頰斜靠著蔓藤。
「妳真調皮!」話沒說完,她那蒼白的臉上稍微恢復血色,微笑著:「來了就好!」
「哇!」三千子高興地笑著。
此書就是依作者這首詩而命名。
三千子彷彿受了洋子的責罵一般,覺得自己只是嚮往美的事物,而這畢竟只是如同一朵軟弱的花罷了……
「請進!」細心地招呼著三千子。
鐮倉是有名的「海中銀座」,經由輿論的介紹,形成眾人的理想避暑勝地,自然也會有同學提到鐮倉。
「啊……!」
這時候,來了一隻狐狸犬,牠那雪白而柔順的毛顯然經過整理。牠親熱的偎在洋子腳邊,洋子卻冷冷地看牠一眼,狗馬上縮回去。三千子心想,牠親切地歡迎她回來,而她……「對了!」三千子猛然想起,在學校見面時,洋子看起來就有異樣,臉色蒼白,可能是這原因。
「妳收到那麼多信,難道也想當明星嗎?」經子說完後,得意地掃視同學,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這道門自從我奶奶舉行葬禮後,就一直關著!」洋子寂然地抓著藤葉。
由於長久失去整理,院子裡草深木長,樹枝參差不齊,一片荒蕪,蜘蛛網網住洋子的帽子,樹枝割傷他的臉。
洋子今天為什麼心情不好?三千子百思不解。
「壽司真好吃!」
「瑪麗,妳到這裡散步嗎?」瑪麗是洋子家後面的外國小孩,這個金髮小女孩點點頭。
只有那隻狐狸犬在大門和洋子間來回奔跑。
老婦人很照顧小姐,微笑地拿著洋子脫下的帽子。
「哦!原來『薔薇活著』是書名。」
治癒我!
港口船隻的鳴笛即將消失,使這個荒宅憑添幾分寂寥。
「不要。」三千子天真地搖搖頭。
「誰讓妳在紅屋故意嚇我,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洋子露出勝利的微笑,三千子不甘心,立即還以顏色。
「我不知道,不過,一定很好吃!」
此時,由遠而近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多麼想站起來!
三千子知道自己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故意不吭聲。
「妳不知道那裡有火車嗎?」
「故事裡的王國,也有這種事嗎?」
「這是我以前做的!」指著牆上的洋娃娃。

三千子突然站起來,望著樹葉縫隙中的天空,掉頭跑走了。
洋子的家處於學校及窪地鄰接的丘陵上。
洋子笑著說,但口氣卻十分認真。
這句話太過分了,三千子再也忍不住,以顫慄的聲音說:「我什麼時候有很多姐姐?」經子故意裝著毫不在乎。
夜和黑暗不同,白天也不見得代表明亮,有時候也可能在陽光下隱藏著幾分黑暗。
「關於我母親的事,妳大概都已經透過班上同學知道了。其實,不管在我的父系或母系方面都不曾有過這種病例,但是媽媽生下我之後不久,突然變得痴傻,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我再也記不清她的臉孔……」洋子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
「那裡是高原中的平原。」經子不服輸地繼續說:
「就像這樣?」
愛書的二哥為了獎勵三千子的佳作,送她這本少女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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