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踏出了浴池，島村看見一個沿街叫賣的俄國女人正坐在大門口上。他訝異俄國女人連這窮困的山野也來此做生意。他好奇的過去瞧一瞧，俄國女人到底做什麼買賣。發現她做的是很普通的化妝品和髮飾之類的生意。
「怎麼不能說呢！你就是這樣討厭！」駒子無奈地的表情，閉上眼睛，彷彿明瞭島村了解她的想法。
這山村的新年是二月一日，所以避邪的草繩還掛在門上。當燒避邪草繩的儀式過後，山村的小孩們會爬上雪廟的屋頂，彼此高唱逐鳥歌，然後進入雪廟燃燈守夜到第二天早晨。
「我在這裏已經待五年了。剛到這裏時一想要待這裏心裡就發窘。在火車開通之前，這裡冷冷清清的。你第一次，到這裏時，也過了三年，時間過的真快。」
島村很驚訝她的無知和不知防範那種事情。
「我看他是一位浪蕩子，年紀可不小吧？」
「四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在接近山頂的陡峭山腰，一遍白茫茫的白花閃著光茫射向山上的秋陽。這景色叫島村感覺造物的奧妙，他本以為那是白荻草呢！這和眺望遠山時所看到的不同點，這些忘憂草非但不會楚楚可憐，而且還顯得頗為威武。
「對了，你不是跟我約好二月十四日見面嗎？你說謊，害我乾等一場，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
此時，蟋蟀鳴叫著。
「不，還很年輕呢！才三十二、三歲而已。」
島村很好奇地想探查牠們的生死，他用手指頭彈了鐵絲網幾下，牠們連動都不動，提起拳頭一捶，牠們都像秋葉般的飄落，在半空中卻翩翩起舞。
「既然了解我，你倒說說看，說說看啊！」駒子突然急切的逼問島村。
盡管分開了有一段時間，但是兩人一接觸很快就回復到過去的感情。
「這兒的星光像漂在空中似，和東京不一樣的感覺。」
「當然了。」
「不，我只是不想到車站送行。」
「不然怎麼辦呢！一切開店的事都準備齊全，只好開了，大老婆也連孩子一道搬過去。」
「菊勇姊是年限屆滿退休的，但不知是回去結婚從良，還是重操舊業？」
「菊勇姊也真的不幸，她以前還嫁過人，因為婚姻失敗才到這裡來。」駒子含糊地應著，停頓幾許才俯望月光下的梯田說：「斜坡那裏有幢新蓋的房屋。」「是叫『菊料』的小菜館嗎？」島村問。
「我的胃好痛喔！痛死我了！」駒子雙手抱著腹部，伏在島村的膝蓋。
「想歸想，做歸做。我向來也滿有個性的。」
下了火車，山上白茫茫的一遍全部映入島村的眼簾。
那條用髒布圍起來的裙子，早已不像洋裝。從地上扛起來大包袱的攤子。從她的樣子看來，在日本已經待了很久的一段時間，但是腳上還穿著皮鞋。
駒子睇了島村一眼。
「你啊！腹部的脂肪都變厚了。」
「大姊也知道我們的事，今天還跟我說你來這裏了。」
「天生就這樣。」
hetubook.com.com島村望著斜坡上，高高的草，那東西比背著這些草走路的老太婆高兩倍呢！穗也長長的伸著。
「喔！可是這次我會來個不告而別。」
「沒跟你說些什麼？」
那北國少女特有的紅潤雙頰，依然掛在她臉上。在今夜的月色下，流露出一股藝妓風情的膚色，散發出白皙的光芒。
「喔！對不起！」島村像為自己的爽約而道歉，也像在哀悼師傅。
「人家都說我和十七歲到這兒的時候一樣，就連生活也沒有變。」
「是忘憂草。」
在出門時，妻子再三囑咐，這時是蠶蛾產卵的季節，千萬不要把西裝掛在牆上或衣架上。
她說，自從在她當雛妓之時，那為她贖身的男人去世後，她回到碼頭後就有人向她提親，但是她很排斥那男人，所以沒有結果。
在山坡上有一道種植芒草的矮垣，正盛開著紫紅色花簇，一片片細狹的葉身如美麗的噴泉舒展著。
「家已經變了，你知道嗎！」
「不一樣。」駒子溫柔的接受。
「師傅她老人家在碼頭染上了肺炎，我在母親家接到電報，便過去照顧她。」
他的膝蓋傳來一陣暖氣。
「也沒有辦法！」駒子嘆口氣。「相好又怎樣。」駒子低下頭。
「我那個來的很準的，每個月固定的時間來。」
「真掃興。以前不管遇到任何事，大家會同心協力解決不像現在愈來愈個人主義，誰也不管誰的事情。」駒子嘆口氣：「這裡也變好多，投緣的朋友也愈來愈少。菊勇大姊一走，我更加寂冥無助。以前什麼事都是她來助陣，生意也好做，從來生意不會低於六百炷，因此是老板眼中的紅牌藝妓呢！」
在這個溫泉地，尚未聽說有藝妓欠債而延長年限的。
兩人無語了很久，過一會兒，島村將話題轉移的說：
二月十四日是「逐鳥祭」那是雪國兒童特有的節日，是二月十四日夜到十五日黎明，迎神祝豐年的節日。早在十天前，村中的小孩們便會穿上草鞋，把雪踩硬後切成雪板，堆砌成高達丈餘的廟。
那個在花紙門後，以清脆幾近悲愴的音調叫「駒姊姊」的女孩，並非葉子。
她言語中的男人現在住在碼頭。由於將他安置在這裏不方便，所以趁師傅到這村子時，請師傅打發他到碼頭去。她又說他是一個很親切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把終身託付給他。因為年齡相差太懸殊，男的也很少來看她。
「由他大老婆經營？還真有意思。」
「一年才一趟，你一定要來，在我留在這裏的期間，你一年一定要來一趟。」她說，留在這裏也只有四年。
和島村一起在門口送俄國女人的老板娘，請島村到帳房坐坐。此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背對他們，坐在火爐旁。她提著衣https://www.hetubook.com.com裳的下襬站了起來，她穿的是一件印有家徽的黑色禮服。
「是妳送我上車的時候走的！」
「是啊！下的簡直叫人受不了。公路通車比往年晚上一個月，五月份才通車的。」
島村吹著熱呼呼的烤饅頭。咬上一口，發現表皮好硬，並且有股發霉的味道。
「不，我要回去！」
旅館的老板用火鉗烤著一個橢圓形的饅頭。
「還按電表計費用的嗎？」島村笑了一笑。
到雪國一看，果真不假，旅館的屋簷的掛燈上附著六、七隻身穿黍色的大蠶蛾，隔壁有三個榻榻米大的房間衣架上，也停著一隻腹部鼓起的蠶蛾。
「好了嗎？」
「忘憂草？忘憂草？」
她把初到此地接受體檢時，以為只要和一些雛妓一樣只脫上半身就可以，沒想到遭到其他人的嘲笑，糗地差點哭出來，她詳細的告訴島村，並且坦白地回答島村的任何問題。
「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
俄國女人約四十歲左右，臉上略有皺紋，而且佈滿塵垢，僅脖子露出的部份感覺白皙而肥胖。
「我夢見在打掃插花師傅的房間。」
「以前很紅，年限到了。她是來辭行的。」
「她的男人有沒有五個？」
「專程來看妳的。」
房間在二樓上，蛤蟆鼓噪的聲音繞著房子四周歷歷在耳。從浴室出來，駒子的心境輕鬆多了，開始也以平靜的口吻說自己的身世。
「要怎樣才能徹底的和他斷絕關係？有時候我也會想勉強自己去接受他。我真的曾經這樣想過。」
「妳從那裡來的？」島村過去問她。
在十四日那夜，小孩會挨家挨戶的收集掛在各戶門上阻止邪惡之神進入的稻草繩，堆集在雪廟前焚燒，以解惡運。
「每天都要到墳上。你看滑雪場旁邊不是有一塊開著白花的蕎麥田，左邊不是有座墳嗎？」
「她做的好像不錯。」
在早晨，再度爬上雪廟屋頂唱逐鳥歌。那時的積雪最深，因此島村答應駒子前來慶祝「逐鳥祭」。
「剛才我才送大姊上火車呢！我陪了她坐一段路才回來，正想要好好的睡一覺，偏偏來了一通電話。我本來懶得不想來。昨夜為大姊餞別酒喝太多了。」駒子懶懶的說著：「帳房的人還笑著對我說，阿駒，來『樁之間』看看誰來了。原來是你，難怪他們一直笑我。我們有一年沒有見面了，你一年才來一次的。」駒子抱怨的聲音說著。
「我才不要可憐兮兮的，我也不想被你太太看見那種信。我何必那麼可憐呢！」駒子的情緒激動的有點失態。
「戒煙後，發胖啦！」
白天秋蟲就叫著不停。
「是剛才那女人退休的嗎？」
「大家也這麼說，可是天性使然也沒有辦法。老板有四個小孩，常把房子弄得一團糟，明知收拾好馬上會被弄亂，我還是整天跟著他們後面整理家務。總之，我希望能儘量保持乾淨。」
「今天為她送行的時候，心裏好ｈeｔｕbｏok•ｃｏm•com難過。」
「怎麼可以勉強自己和一位不愛的人在一起呢！」島村責怪的口吻。
「會不會影響？」
過了一會兒，駒子才到，她站在長廊上，看著島村。
「又在說謊，你們東京人老說謊，真討厭！」她坐下，改以溫柔的口吻說：「這次我不送你上車，這滋味真叫人難受啊！」
第二天，駒子一如往常，一早就醒了。
「誰生病呢！」
「招牌已經掛出去，也沒有辦法臨時改掉。」
「我現在住在雜貨舖裏，不過住的還真彆扭。夜裏要看書，還得點蠟燭呢！」
「聽說只有一個婆婆。雖然在這鄉下地方，也時興這套，他也是一位有趣的人。」
「不要坐在窗口上餵蚊蟲，把燈關掉吧！」島村說：
「是不是因為師傅走了的關係，妳不住在蠶寶寶的房間了。」
「原來山上長的是忘憂草，我還以為是荻花呢！」
「曾經和他有兩次分手的機會。一次是在這兒下海當藝妓時，一次是從師傅家搬到這兒。可是我的意志太薄弱，鼓不起勇氣和他斷絕。」
「那男的走了，她也不可能走回頭路，更沒有面子在這裡待下去，只好換一個地方另起爐灶，想一想她也怪可憐的，聽說她有過好幾個男人，但是詳細情形我也不很清楚。」駒子感嘆描述了菊勇姊的事情。
夏天防蟲的鐵絲網還張掛在窗上。一隻蠶蛾像用膠黏著一樣靜靜貼在上面，伸出一對檜色小絨毛的觸鬚。淡綠色透明的翅膀和女人的手指一樣長。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島村凝視駒子那張長形略帶滑稽的圓臉。
「走了！」
一位穿著朱紅色雪褲的女孩，在白色牆壁的屋簷下拍皮球。真是一幅秋天的美景！
「那老家呢？」
許多古意盎然的房屋，這些房屋的廂房特別的有年份，應該是藩旗時代留下的建築物。樓上的紙窗是狹長形，一尺高，屋簷的前端垂著茅草的簾子。
今夜月光很亮，連她的耳朵都照得很清楚，那白光射入房間，榻榻米更顯得白皙皙的。
一大捆草，把扛運的老太婆整個遮住。只見她擦著斜坡兩旁的岩石，沙沙的在那兒作響而走著，草頂的穗還相當的碩大。
鐵道部曾經舉辦溫泉鄉展示會，造了一間茶室充當休息室，屋頂用的原來是此地的忘憂草。後來整座茶室被一位東京人買走了。
「少管別人的事。反正我二月份就在這裏等你就是了。」
「別提了！我做夢也沒想到，送你居然這麼不好受。」
「喔！對了以前那位小姐，現在怎麼了。」
「妳還真難侍候，如果妳有自己的家，那可有妳忙了。」
一些比蚊子小的飛蟲，從駒子塗著厚厚白粉的頸上墜落下來後，就瞬間死亡不再動彈。
葉子站在向陽的路旁的草蓆上打紅豆。一粒粒晶瑩的紅豆，從乾了的豆莢內跳了出來。因為她頭上裹著頭巾所以看不見島村。穿著雪褲的葉子，一面打著紅豆，一面用清脆共鳴的歌聲唱著：「蝴蝶、蜻和_圖_書蜓，在山間齊飛舞。金琵琶、金鏡兒、紡織娘，歌聲齊唱……。」
「回母親家的時候，原以為不必再出來賣笑，因此連滑雪用具都送，但我做到的只有戒煙。」
許多秋節的飛蟲從矮几上散落在榻榻米上。幾隻飛蛾盤著電燈旋轉飛舞著。在潔淨的月光下，看見幾隻飛蟻停附在鐵沙窗。
而駒子的嘴唇卻是水蛭指環般潤滑美麗。
「妳到碼頭時，為什麼不寫信聯絡我呢？」
島村這時才領悟過來，原來她指的是這個。
「過去了！沒什麼。」駒子輕輕搖著頭，掏出手帕揮著桌面說「好多蟲！」
「哦！」
在這三年裡，島村來了三趟，每一趟島村都感覺駒子的環境有所改變。
「你應該了解我！」
「我這種女人是不是無法生育？」問這話時，駒子的神情非常的嚴肅認真。
「大概有吧！」駒子笑了一笑：「她終究是個女人。」
島村在滑雪場的宣傳照片上曾經看過這個女人。照片上的她，在陪酒時穿的衣服外面套上雪服。並和駒子站立在雪車上，是一位身材豐腴的中年女人。
「才不，是老板待我太好了。當小孩哭鬧時，老板娘怕吵我，會揹他到外面。如果要挑剔的話，大概就是床舖不穩，睡得比較不舒服。有時候回家晚了些，老板娘還會幫我舖床，可是舖的不怎麼理想，有時想重新整理，又怕傷害到人家的美意。」
回到屋內，那一隻一隻鼓脹腹部的蠶蛾，正在隔壁昏暗僅十燭光的暗房中，將卵產在黑色的衣架之上。簷頭掛燈上的蛾有時也會撞上燈罩。
一陣北風吹來，紗窗上的飛蛾立刻不剩一隻。
「那人怎麼了？」
「沒有！」
「菊料的菊是指菊勇的菊吧？」
「嗯，她本來是要嫁到那家菜館老板做小妾，後來事情卻搞砸了。這件事還鬧得好大。那幢房子還是特地為她蓋的，但臨進門時，她卻悔婚。她有另外的男朋友，而且準備結婚。沒有想到，她還是上了那個男人的當。人一旦戀愛就好像著迷一樣，會迷糊到這種地步嗎？」
「哇！那姨太太的年紀豈不是差點比太太的大。」
「噢！」駒子抬起頭來，壓在島村膝蓋上那臉頰，浮現出紅暈色，她整個人變得稚氣。
島村拉上領口，駒子見狀，起身把窗戶關上。
「你問我嗎？」俄國女人不知如何回答，她一面想著，一面收拾攤子。
「妳這種逼人的問話，叫我怎麼說。」島村一付無辜的模樣。
島村望著領襟下的頸根比起去年粗些，也豐腴了些。她也已經二十一了。
「煩死了！」駒子自島村的膝上站了起來。
「瞧你說不出來了！滿口的謊話，你的日子過的悠悠哉哉，怎麼可能了解呢？」接著又沉痛的說：「我真可憐，我真是個傻瓜，你明天可以走了。」
「不會的，你也知道這回事。」
「以後要說，兩邊不一樣。」
和縣境夕陽沐浴著的秋色群山相比，這一點淡綠色顯得沒有生氣。牠的前翅和後翅重疊的部份，綠色的和圖書部份比較深些。每當秋風吹來時，那宛如薄紙的翅膀整個掀動著。
島村早已知道駒子乍看之下像微張的眼睛，事實上是她濃密睫毛閉上的結果，但他仍然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瞧。
「有時候我也想索性作賤自己，如果我肯做那個，四年的期限就可縮短成兩年，但是身體畢竟比較重要。」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記得嗎？滑雪場旁邊有一家雜貨舖。有一天風雪下的好厲害，樓上已被雪穿過，樓下的人以為是老鼠在作怪，上二樓一看，才發現都是雪。二樓的屋頂都被風捲走。當然也只是小災害，可是經過電台渲染性的報導後，滑雪客都嚇壞了。」駒子津津樂道。
她說送那位中年的藝妓到下站才折返。
由於每天沐浴在對人體有健康的溫泉中，加上山居生活很少需要熬夜，使她長得很結實。雖然也免不了有其他藝妓身上常見的窄腰，身體看起來縱厚，但她身上有一股深深的表情，她還是有魅力能夠將島村吸引到雪國來。
「對。」
「那間菜館怎麼辦？」
「你好差勁，才沒有呢！討厭鬼。」駒子態度變的嚴肅。
「哇！好長的草，是蘆葦吧！」
「能夠維持五年的關係已經不錯了。」
「由他老婆經營。」
「二月裡，我生意放著不做回到母親那裡，想到你說過要來，十四日那天我便趕了回來，早知道你不來，我該好好的服侍病人。」
「喔！對了，師傅走了之後妳是怎樣生活？」
「今晚有月光，看起來比較不像你形容的。喔！對了今年的雪下好大。」
「是早晚天氣變涼的時候才這樣吧？」
駒子靠近島村，島村正好順勢將她抱緊說：「妳好暖。」
「對了，我記得妳以前抽的很兇。」
「在宴客上，客人給我煙，我都悄悄的放在袖袋，回家後放出來，往往有好幾支呢！」
「是忘憂草！」島村喃喃的自言自語。
駒子用手撫摸|胸部說：「這邊變的比較大。」
「怎麼可能！」
「我也聽說了，聽說火車經常受阻。」
「你做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嚐一個如何？是喜事上的。來一個吧！」
忽然一瞧，山坡上杉樹林中，有數不盡的蜻蜓如同蒲公英的落絮般飛舞著。山麓的溪流恰似從杉木梢頂瀉流而下似。稍高處的山頭盛開一遍白茫茫的花海，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他仔細的觀賞，久久不忍離開。
「兩人都是同年紀，才二十七歲。」
「喔！她到帳房辭行時遇到我？」
駒子回去之後，島村到山村散步。
移到窗前的梳粧台，映在滿山紅葉，秋陽在鏡中閃閃的發光。老板的女兒為駒子送來替換的衣服。
「一定是那個人習慣玩一邊。」
「那慶賀的饅頭我也嚐了。」
「你可解我的心情嗎？」駒子使力推開剛關上的紙門，坐在窗檻上。
窗外，夕陽射的柿子紅紅的，甚至於照在房中吊鉤的竹筒上。
「今年我不大想滑雪，去年底就把雪具送給別人。話雖如此，還是滑了兩、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