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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物語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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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一行阿闍梨

第二卷

二、一行阿闍梨

僧眾接著向國分寺前進,明雲座主大驚,說道:「據說凡是犯欽案的人,都不能再見日月之光,何況我又是欽令即刻逐出京城的人,是不能有片刻猶豫的。你們趕快回去!」隨後又走到外邊來說:「我出於三台槐門,入於四明幽溪,廣學圓頓宗教法,兼修顯密兩宗,唯以本山興隆為念,祈禱國家安寧,深懷培育眾徒宏願,我認為兩所三聖一定會予以關照。我並無過錯,卻蒙受冤屈,遠流異鄉,但我於世於人,於神於佛,都沒有怨恨之心。只是對前來照顧我的諸位僧徒的盛情,覺得難以報答。」言罷淚如雨下,濕透了法衣的袖子。僧人們也都哭了。這時,有人抬來轎子,說道:「請快上轎吧。」座主卻說:「我以前雖是三千僧徒的首領,但現在已成了遠謫的流人,怎麼能叫尊貴的高僧、明智的眾徒抬上山去呢?就是要去,也應該穿了草鞋,與大家一同步行。」堅決不肯坐上轎去。這時,有一位西塔的僧徒,名叫戒淨坊阿闍梨祐慶的莽和尚,他身長七尺,穿著綴有鐵片的黑皮革腰甲,鎧甲的下擺拖得老長。他摘下鐵盔,叫別的法師拿著,手操一把白柄長刀,口裡嚷著「請站開點」,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原座主跟前,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說道:「正因為您有這種心思,所以才會吃這個虧,還是快點上轎吧。」原座主感到有點害怕,便忙上了轎。大家因為奪回了座主都非常高興,所以不只是地位較低的法師,就連尊貴的高僧也爭著來抬轎。一路喧喧嚷嚷,大家輪流抬轎,只有祐慶一直不歇,抬著轎子的前槓,將刀柄和轎槓緊緊地抓住,大家在險峻的東阪上行走,像行走在平地一樣。hetubook.com.com和_圖_書
進了大講堂的院子,將轎子放下,僧眾又聚集在一起議論道:「我們已去粟津將原座主奪了回來。但將犯了欽案的人留下作為座主似乎也不合適,這事該怎麼辦呢?」戒淨坊阿闍梨又一次上前說道:「本山乃是日本獨一無二的靈地,是庇護國家的道場,山王威光盛大,佛法、王法如牛之兩角,山上僧徒見識高明,無人可比,雖是地位微賤的法師也被世人敬重,何況僧正學問淵博、智慧深廣,身為三千僧眾的首領,德行高雅,被奉為本山座主,如今無罪蒙冤,和-圖-書山上京中,人人不平,又為興福、園城兩寺所譏誚。如果我們今天失去這顯密兩宗之主,那麼我輩學僧勤學苦練多年的功法就會中斷,豈不是遺憾之至。若不能保下座主,倒不如以祐慶當作禍首,受此監禁流刑,即使處以斬首,也在所不惜。」說完,兩眼流下淚來。眾僧都表示同意,一致說:「高見高見!」從此以後,祐慶就被人叫作莽和尚。他的弟子慧惠法師被人稱為小莽和尚。
僧眾將前座主送進東塔南谷的妙光坊。由此可見,即使佛菩薩權化的人,也難免會有暫時的災難。從前大唐的一行阿闍梨是玄宗的護持僧,關於他和玄宗的貴妃楊玉環之間的關係曾有過一些流言,看來,不論古今,不論國家大小,人言總是可畏的,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雖然那些流言毫無根據,但他還是因此被流放到果羅國去了。到那裡去有三條路。林池道是皇帝行幸的路,幽地道是平民所走的路,暗穴道是重罪犯人走的路。因為一行阿闍梨是重犯,只能走暗穴道。在七天七夜之間,沒有看見日月之光,走在黑暗無人的路上,經常迷失方向,在深山密林中只能偶爾聽見一聲澗谷中傳來的鳥鳴,眼淚打濕了法衣。但是上天垂憐一行阿闍梨所受的無罪之罰,特令九曜顯現,給他照路。一行當時就咬破了右指,在左衣袖上畫下了九曜的形象,這就是日本和中國當作直言本尊的九曜曼陀羅m•hetubook.com.com
「我們應該去粟津奪回我們的座主,那裡有跟隨押解的差役,恐和-圖-書怕不能輕易得手,除了依靠山王大師的神力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此事可行,請給我們一個吉兆吧。」山門的老僧們在十禪師權現面前做了虔誠的祈禱。這時,無動寺法師乘圓律師的一個叫鶴丸的沙彌,年僅十八歲,忽然痛苦異常,汗如雨下,變得狂亂起來。他口中唸唸有詞:「我乃十禪師權現,而今現身說法。當今雖值末世,我山的座主怎能移往他國!如是這樣,我垂臨此山還有什麼意義!」說罷以袖掩面,潸然淚下。眾人見了覺得奇怪,說道:「如果真是十禪師權現顯靈,就給我們顯示一下奇蹟,把念珠一個不錯還給本主吧!」於是四五百名老僧各將手裡的念珠丟在寬大的廊板上。那個小沙彌跑去拾了起來,一一還給原主,一個也沒有弄錯。眾僧見此神明靈驗,絲毫不爽,都銘感五內,熱淚盈眶,說道:「既然是這樣,咱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就追上去將座主奪回來吧!」眾僧說罷,就如風起雲湧一般紛紛出發了。有些人沿著志賀、辛崎的海邊步行追去,有些人從山田矢橋的湖上搖船追趕。看到眾僧徒的到來,那些押解座主的差役便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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