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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之器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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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酒吧的神秘客 2

第一章 酒吧的神秘客

「龜田可能是兩人共同朋友的名字。」
被害者頭髮半白,年齡約五十四或五十五,身高一六〇,體重五十二公斤,身體狀況不錯,著西裝,內衣及襯衫並不是高級品。判斷其職業,可能是勞動階級。警察檢視其攜帶之物,並無身分證件,西裝上沒有名字,內衣沒有洗衣店的記號。
「這個屍體,剛死不久!」他蹲下身子。說:「推定是死後三、四個鐘頭而已。」
天色漸漸亮了。
司機蹲下身子,發出驚嚇的聲音:

「為何知道是東北口音呢?」警官問道。
儘管那停車場旁邊電線桿上的燈時常亮著,兇手將屍體放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電車與電車之間,陰暗的角落。這種做法,是為了不讓路人發現。被害者的西裝上面並沒有名字。而內衣褲雖然是廉價品,照理說應該有洗衣店的記號才對,但也沒有。這證明他平常都是自己洗衣服,沒有送洗衣店。既然如此,可知其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
證人的回答大致上都是如此。
當天的晚報將這個案件以相當大的篇幅刊出。如果被害者有家人,可能會前來申報。可是過了兩天之後,還是沒有任何人前來認領屍體。
「趕快通知警察吧!第一班班車也快要出發了!」
調查人員對這個很關心。他兩人談話中具體的名字只有這個。
●死後三、四個鐘頭所記載,與解剖所發現之兇器推定沒有錯誤。搜查班搜查現場附近一帶。道路與停車場之間有小溝,作為兇器的石頭,由溝中被搜出。
發現屍體時,屍體已經死後三、四個鐘頭,所以死亡時間大概在前夜的十二點至凌晨一點之間。在此時間內,現場附近並沒有另外的人出入。可能是被害者和加害者一起走到停車場附近時被扼殺,或是在其他地方扼殺之後用汽車運到此地。
說到國營鐵路,不如著眼於蒲田站為分歧點的兩條私營鐵路上,才更為適當。兩人抵達米酒絲酒吧已是晚間十一點半左右,所以要考慮到這兩條鐵路沿線的居民。
同時車掌也因吃驚而叫喊。
女服務生重述「現在仍然是龜田麼?」這句話,好像是從那年輕人的和-圖-書口中說出。
「真奇怪!車子還沒動呢!怎麼那個人滿臉都是血?」
被害者的同伴用東北口音向被害者問道,這是酒吧的女服務生聽到的。不只是澄子,其他的女服務生也有如此的說法。由此可知,龜田是他兩人的重要話題。
被害者的手腳有無數擦傷,原因可能是鐵絲網所刮傷。附近有一處鐵絲網部分被切斷,是一向小孩子出入的地點。換言之,是頑童的出入口。
意見終於獲得一致。
●臉部創痕甚多,手足部分表皮剝落,亦有傷痕及紅腫。
男人的臉被血染得紅紅的,使人聯想到赤面鬼。
●混濁液約有二〇〇CC,經化驗檢查,顯示出有安眠劑。
司機驚愕了一下,隨即就笑出聲音來:
快走到第七輛車身時,手電筒的光圈照射下,驗車員在遠遠的地方就看見了,確實好像有鮮紅的人體倒在車輪面前的軌道上。
已經恢復鎮靜的司機,自言自語地說著:
●綜合以上線索,推定被害者是飲下含有安眠劑的威士忌之後而被扼殺,兇手再用鈍器(例如石頭或鐵鎚)強加毆擊面部。
照解剖報告,被害者飲下含有安眠藥的威士忌,致被害者陷入睡眠狀態,等到失去抵抗能力時,兇手將被害者扼殺,而後拖入停車場,再用大塊石頭打碎被害者臉部,最後,將屍體運到第一班班車最尾端的第七輛車身下面。
搜查本部由此點推測,殺人的動機並不是強盜、半熟識的人臨時起意,也不是情殺。但身分不明,很難著手查辦。警察偵查兇殺案,首先就是要查明死者身分。搜查員詢問蒲田站附近的人,很快就問到了米酒絲酒吧,而且聽到前夜被害者與同伴來過該店。
總之,犯人是想讓電車開動之後,可以嚴重破壞死者的臉部。可是他沒有料到,電車在開動之前,照例是要由驗車員先檢驗過。
據推測,含有怨恨的成分。
「蒲田車站在國營鐵道線上,而且是目蒲線、池上線的分歧點,所以被害者可能住在目蒲線、池上線上的某一站也說不定。」和_圖_書
這句話雖然是以標準腔調說出來的,但仍含有東北口音。
調查官當中,有人如此推定,也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大概是被害者和加害者是以前的知己,有一段時間沒聯絡了,最近偶然見了面,因而相偕到最近的酒吧,然後說出「龜田」友人的話。
車掌說道:
屍體臉部破碎得很厲害,看起來像是被鈍器所傷,而且手法極為兇狠。眼球有突出的現象,鼻部碎裂,嘴巴也裂開,灰白色的頭髮則被血染紅。
被害者是五十歲上下,像是勞動界的人,沒有東京原籍,但是在東京工作。出身是東北地方,而且,他跟「龜田」認識,也可能很熟。
「喂!車子還沒動呢!不會有輾殺的屍體吧!你是不是還沒睡醒,眼睛迷迷糊糊的,到底看見了什麼?好好的驗車吧!別胡思亂想!」
蒲田站往京濱站的電車,東北線第一班班車的開車時間是上午四點八分。為了使電車車頭能順利發動,司機、車掌及驗車員三點以後就要從值日室起床,到放置電車的停車場去做準備工作。那裡有許多電車,停放在寬廣的場地裡。五月十二日上午三點,停車場內很暗,也非常寒冷。
驗車員餘悸猶存,以害怕的面容堅持他的論點。剛好車掌也來到他們談話的地點,他聽到驗車員所說的話,也就想到現場去觀看。
「真可憐,死得好慘!」他接著嘆一口氣。
「被輾殺的屍體?!」
鑑識課員就利用剩下的這台車身調查有關資料及證據,並拍下照片,畫簡略圖樣,由辦公室借了停車場一帶的地圖。畫紅線、做記號。等所有該記錄的都記錄完了之後,由車輛底下拖出屍體。
不愧是一位盡忠職守的車掌,這時刻他還能注意到,離第一班班車發車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停車站內另有路燈,懸在高高的電線桿上。男人的屍體,被電車擋著,因而沒被光線照到。現在,這個地方整片都是暗暗的,這也是日後推定此一兇殺案的線索之一。
「嘿!」祕書窺視車體下面,睜大眼睛看著,平常在開動的電車下面有被輾過的屍體是常事。但是,在停放於車場的電車下面發現屍體,則是第一次。
四周已經亮了。警官來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停車場附近的路燈就熄滅了。抵達現場的,是「第一搜查課」的黑崎探長,另有搜查員、鑑識員等一共七、八人。報社記者也來了,有五、六個人,但被趕離現場,不准他們靠近。電車只留下第七個車身,其他第一至第六個車身則照常營運,在指揮下開離現場。
「然而國營鐵路是由橫濱經櫻町,抵達埼玉縣大宮站,所以未必限定於此兩條私營鐵路線上。」還有人提出新意見。
可肯定的是兇手將被害者扼殺之後,用現場附近的石頭重擊其臉部。關於此點,似乎可解釋為仇恨很深。
「龜田」到底是什麼呢?
鑑識課員的推定,果然準確,與解剖的結果完全符合。解剖是當日下午在R大學法醫學系舉行。
「會在蒲田車站前的酒吧飲酒的人,並不限於一定要住在附近啊!」也有些警官如此說。
既然這樣,半白頭髮的被害者可能是最近偶然遇到「龜田」或是與龜田有交友之關係。推測被害者的同伴,也就是年輕人暫時並沒有遇到「龜田」。
「一大早就發生這種事!真不吉利!」車掌說。
這兩人的面部有何特徵呢?沒人注意到。不過,頭一人的半白頭髮倒是大家都記得的,另一人大約三十歲。可是人們判斷年輕人的年齡看法就不那麼一致了,有人說大約是四十歲。有人說可能是三十歲,還有人說大概只有二十幾歲。
「現在仍然是龜田麼?」

●胃內食物:淡黃色之混濁液體、花生殘渣。
這只是意見而已,但若照此說,則搜查的範圍還要再擴大。
「這兩位客人是第一次到我們店裡來的。」酒吧的工作人員說。因此搜查本部將米酒絲酒吧的工作人員和恰巧到酒吧光顧的那幾位公司職員請到本部去,詳細聽取他們的描述。
「喂!有個被輾殺的屍體!」他用尖銳的聲音喊道。
「就在那裡!」
如果沒人知道車子下面有屍體,而照常開動的話,很可能會把屍體的臉部壓碎。因為,屍體的頭部被放在鐵軌上面;而另一端的腿部則掛在另一條鐵軌上。若是電車開動,剛好會把頭部及腿部整個切斷。可能使屍體和*圖*書輾成三截,也可能頭部整個碎裂。
「嗚呼!這樣子真可怕!」
無數的燈光和人影,從辦公室那邊走了過來。大概是接到司機的報告而拿著手電筒前來觀看的同事們。其中有一位當值祕書。
「好!我去報警。」
這點線索只是很細微的一個查證路線而已,但他們必須掌握。
●死因:扼殺。
「現在仍然是龜田麼?」
辦案人員將關係人員逐一詢問,包括當時在場的客人和那兩位吉他手都問到了,得到一個共同的答案,「被害者有東北口音!」
「立即報警!其他的人不可靠近屍體!還有,第一班班車改用二〇八號車。」肩負責任的祕書,當場就開始指揮大局。
原先就在酒吧裡聊天的那幾位薪水階級的客人,也是住在那條沿線上。所以,有可能與這兩個人住在同一條線上。
可是仍然沒有重要的成果。
三個人的眼睛同時盯住屍體,嚇呆了。
被害者是由道路拖進停車場時,手腳受刺而刺傷。
這麼一說,搜查範圍還要再擴大至包括櫻町到大宮站之間,所有的區域全部要算在內。
「我沒有看錯!確實是輾殺的屍體,滾在那邊!」
酒吧裡的工作人員及客人不少人曾經到洗手間去的,而這兩人就在洗手間入口旁邊,所以他們自然就有可能聽到兩人的談話。其中有這麼一句:
驗車員是年輕人,驗到最後一部,也就是第七部車身時,用手電筒一照,眼前的景象使他嚇呆了。他猛吸一口氣,站在那裡,突然揮動著雙手走出來,他跑到電車頭那邊,上氣不接下氣地,一個踉蹌滾下去,掉在司機的身邊。
「真難辦!」調查課長說。
這是被害者飲下酒時裡面混有安眠藥所引起,究竟是不是兇手用安眠藥給被害者服用,使其入睡後將其扼殺,再用汽車搬運到此處呢?這是搜查本部推敲、質疑的重點。
其他的人則仍然好奇地、彎下腰去窺視屍體。
車掌和驗車員站在此地等辦公室派人來,一面不停地跺著雙腳。但並不是怕寒冷。
被害者本人在蒲田站附近的酒吧飲酒,看起來被害者住在蒲田站附近。本部搜查的重點放在大田區內。
然而屍體被放在電車車輪之下m.hetubook.com.com,使頭部仰起的做法,又可能是兇手想破壞死者臉部,以使人無法辨認。
●年齡:五十四、五歲左右,身材稍瘦。
每位證人都說被害者是東北地方的口音,而大致上證人們都沒聽到兇嫌所說的話。至於內容,更是不清楚。不過仍然有一句話可供為線索之用:
●石頭附著許多泥土,洗濯後顯出有血液。由於石頭是落在水溝中,所以血痕大部分已流失,再經洗濯,所剩血痕更少,但化驗出,血痕之血型與被害者相同。石頭的直徑大約是十二公分。
根據他們所說,被害者與同伴進入酒吧的時間是晚間十一點半。因三十分鐘後蒲田站的最末一班車將開出,因此女辦事員對這個時間的印象特別深刻。
鑑識課員開始驗屍。
因為扼殺已達目的時,如沒有相當的仇恨的話,不必再用石頭擊碎其臉部。
「現在仍然是龜田麼?」這將成為問題的核心。和被害者一起到米酒絲酒吧的那個人是兇手本人呢?還是與兇手有關係的人?其他客人所聽見的部分言語「懷念」、「不如意」等可能是在敘述漸漸習慣最近的生活。這完全是被害者所說的,以東北地方的口音。至於那位同伴,聲音很細小,所以沒被聽到。但是客人們表示,那年輕的同伴好像只要有人從旁邊經過,他就會擋住臉孔,以防被人看到。
「年紀較大的那位客人所講的確實是東北腔調,談話內容不清楚。語調確是這樣沒錯的,至於那年輕人,好像是標準口音。」
這個停車場,排有許多電車,第一班班車緊鄰著柵欄,與鄰近的電車之間,而不在柵欄這一邊。
「照米酒絲酒吧的女服務生所說的來判斷,從這兩人談話的口氣可知,他倆並不是在東京認識的,而是東北某一小地方的同鄉。」有一位調查員如此說道。
因為,年輕人向被害者打聽消息。
這是搜查本部所做的關於被害者的資料。被害者一看就可推定是勞動者,所以先從市內的廉價公寓、宿舍等著手打聽調查。
司機並不相信驗車員的話,電車的集電器漸漸發動起來了,可聽得見發動器啟動的聲音。
司機向遠處的辦公室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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