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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問的，並沒有帶給我那種感覺。」惠美子說。

「和賀和我是不一樣！」關川突然生氣著說，「和賀是出世主義者，他口頭說得好聽，心裡想的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換句話說，他是在掛羊頭賣狗肉。其實，我不介意妳在酒吧上班啊！」

計程車開上坂道。

「到銀座約四十分。」

「太累了——」女人說，「今晚本來想請假。但是由於跟你有約，不去怕你找不到我，所以，還是去上班了。」

關川默不作聲。

惠美子一面說著，一面伸出手去，緊緊握住關川的手。

「不過什麼？」

「那麼遠啊？」關川說著，邊眺望前面的路。

他們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而橋面的燈光已漸漸靠近了。

「有拜託人家幫忙嗎？」關川問她。

「妳以後不可再說無聊的話。」

「妳真是不懂事哪！」關川輕輕咋了一下舌頭：「妳明白我的立場嗎？」

「不過，你自己很介意。我認為那學生並不認識你。」

「嗯！不過坐電車比較快。」

「你要和_圖_書到那裡去呢？」

等過了橋之後，關川叫司機停車。

「剛才。在計程車裡，被司機聽到了。」

「是嗎？」惠美子立即道歉：「那，是我不好，對不起！」

關川掏出香烟，用雙手圍住香烟點火。瞬間火光照亮他的額頭，可看到他一臉嫌惡的表情。

「哎哎！什麼事情呢？」惠美子有點吃驚。

「妳看！」關川說：「向妳問起這個問題，就是在走廊遇到的那位學生，妳對他談起什麼證據了？」

「嗯！再搬！」她看著關川的臉。

「這一次，就為了被那個學生看到，你就叫我搬家。好像我是個陰影，永遠不能超脫。」

「也不能這麼做！」關川回答。

「要多少時間呢？」

「不要說了！」關川制止她。

「對不起！不過……」

「我時常在報紙上寫評論，因此相片也常常被刊載出來。」關川望著河流，說：

「才不安靜哩！附近都是冶金工廠，真不是好地方！」

「現在是我最重要的時期。在這個時候，與妳的事ｗwｗ•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情若是公開了，不知要怎樣地被人批評哩！他們一定會嘲笑我的。」

惠美子隨著關川下車。

「唉！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老這樣隱瞞著，偷偷摸摸的，心裡好難受。」

對岸好像有人正吹著口哨漫步。

關川止步，突然冒出一句話：

「妳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情嗎？」關川將雙手搭在惠美子的肩膀上，說：

「沒有，搬到房裡，是搬家公司搬的；而房間的整理，比較麻煩，是房東太太幫忙的。」她身體靠向關川。

年輕的評論家關川重雄，與惠美子同坐在一輛計程車裡。

「那，難道要常常搬家嗎？」她接著又說。

「你對面那學生，向妳問起我的事情，是不是？」

「搬到這裡來，才知道以前那地方的好處；買東西近，到市區也近。而這裡鄉間味道很濃，氣氛不大好。我是聽從你的吩咐才搬來的。」

夜間十一點多，中仙道的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只有一輛輛的計程車，在路上奔馳。車燈來回照射著。

和_圖_書「這件事我向妳說過了。可是，妳說我的臉孔曾被看到，這是楣運啊！」

「到這裡就好了嗎？」

「你竟然說這種話！」惠美子有點生氣。緊握住關川的手再用力。

「很可悲啊！」惠美子說。

「什麼可悲？」關川使煙火繼續點著。

「我不好，還不都是為你怕被人看到！」她像是有點激動。

「假如你能幫我，那不知有多好呢！」她像是撒嬌，又像是在抱怨。

「那是妳在安慰我的，我不信！」他吐出烟圈。說話的聲音很乾澀。

司機看看四周，發現前方有一條長長的土堤，很暗，他微笑著。

「並不是，」關川答道。

關川沒有說話，就在土堤上端的小道上走著，前面是陰暗的河面，另一邊土堤下，好像是工廠所在地，黑色建築物排列著，遠遠望過去，可看到處處點著耀眼的燈光。

「因為你太過掛慮，只怕我在你身邊，構成很大的妨礙，你像是避之唯恐不及。」

「好可怕！不要跑到太遠的地方去。」惠美子手勾住關川的胳膊hetubook.com.com。

「我是酒吧的女服務生才不好，像和賀先生，有一位名門千金當未婚妻。要你是他，就不會介意吧！」

「對方是學生，可能讀過我的文章，看過我的照片，所以我的相貌在他的腦海裡留下印象。」

「那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妳不好！」關川說。

「那很快嘛！」關川說：「比以前那裡好嗎？時間也差不多，而且挺安靜的。」

「惠美子，」關川叫喊。「妳的心情我了解，不過，我說過不只一次了，只要妳站在我的立場，妳就會知道，這一段時期，我必須要妳犧牲，現在是我漸漸成名的關頭，非常重要。在這個時候，受人家惡意的批評，很可能會把我壓下去，那過去的努力、希望就完全白費了。我是想比同事更強，絕不能輸給他們，而妳，卻輕視我的用心。我的世界，容納不住任何醜聞哪！妳難道不明白，那會令我一敗塗地的。」

「唉！要忍耐哪！」關川說：「過段期間，再找個好一點的住家再搬吧！」

關川毫不在意，向著有水的方向往下走。

和*圖*書車子繼續向前疾駛著。反射鏡上，有中仙道的路景，往後倒流而去。

「那沒什麼關係啦，他完全不知道。只問起前夜到我家的客人是誰，好像只是為有點興趣而問起的。別無深一層的意義。」

黑夜裡，陰暗的河面上略微閃出光亮，而遠處，電車通過橋的聲音傳來，那一道強烈的車前燈，映照於水面上。

下面滿是小顆的石頭，惠美子穿著高跟鞋，得小心腳步才行，她倚著關川，吃力地走著。對岸，遠遠地亮著霓虹燈，天空中，星星正眨著眼睛，閃爍不定。

「那麼……」惠美子說：「那麼，為什麼怕人家看到我們呢？我應該光明正大地，和你出入於各個地方才對啊！」

「那我是知道的，你的職業與眾不同，使我尊崇你。所以，擁有你的愛，我覺得很幸福。這種幸福，本來是可以對朋友炫耀的，而我卻從來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心情老鬱悶著，又覺得很傷心。」她繼續說道：

關川突然把她拉入懷裡。

關川沿著土堤道路而行。向「川原」方向走下去，那兒長著茂盛的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