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玉珮金犀

作者:憶文
玉珮金犀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岳中嶽和甘郁馨,早已看慣了他這副尊容,習以為常,倒也不覺得特殊。只是今天見他裝束打扮,又和往日大不相同卻忍不住要笑了。
由於這一次武林空前的浩劫,慘痛的歷史故事的教訓,使滄浪居士又痛恨又悲忿,於是下定了決心,當著開山祖師靈前,集齊了門下所有弟子,鄭重宣告,此後嵩陽門下收徒時不得超過三人。
「幹什麼的?你小子別看老太爺這副尊容不好看,可是腰裏的銀子卻是白花花的,你小子不要狗眼看人低,瞧不起老太爺這副南極仙翁的形相,你這個小子長相我看還不錯,就是錯長了一雙勢利眼,糟蹋了你啦!」
區鵬話說完,店小二走進來說房間已經收拾好,問岳中嶽是不是要叫酒菜用晚飯,岳中嶽一看天色尚早,轉頭向禿鷹區鵬道:
鐵羽禿鷹區鵬和甘郁馨,見時不由問道:
「敵人倒尚未發現,只是方師叔和端木師叔昨天來到後,便吩附我們要多加戒備,防守淮揚幫的人,前來騷擾。所以,我們才分配哨卡,輪流警備,並用篁笛通報信息,以防敵人入侵。」
五稱天女見二人面上表情,羞澀不語,知道兩人必已心中默默有情,唯口中不好意思說出,她見岳中嶽和燕紫心,果然是才貌相當,一個是瀟灑倜儻,一個是蘭心蕙質,真是天生一對,璧人一雙,假如二人真能締結良緣,枝結連理,也可安慰亡妹於地下。不過當她想到兩方的恩怨難解,仇恨難消時,不由又有些兒憂慮,深恐受兩個幫派中上一代的前輩極力反對,加以阻撓,恐怕好事難諧,困難重重。五梅天女想到這兒,心理暗暗決定要玉成這人的良緣,要想盡方法排除一切困難阻礙,藉此也可以消除武林中門戶成見和狹隘的恩怨,必要時,她甚至不惜再履江湖,邀請武林高手,共同協助,玉成此事,讓下一代冰釋前仇,化干戈為玉帛。
禿鷹區鵬剛要回嘴,那另外一人卻又大笑說道:
饒他方堃是嵩山四老之一,武功已臻化境,對這兩股掌力,兩個暗器,由三面攻到,他對這一連串的凌厲攻勢,也要閃躲避開。當下他身軀一俯,左腳墊勁,兩臂向前一拂,身子便向右側低縱出去,同時,也拍出兩掌,抵住八爪毒鱆的掌力。
雖然闊別了好幾年,可是這熟悉的聲音,使他立刻就辨別出知道是誰在招呼他,他忙不迭轉身一望。
可是,他哨聲響過後,並未看到有人前來,甚至連聲回音都沒有聽到,他心中正在疑惑,忽然,一聲慘厲的號聲,震破了夜空;這一聲才過去,同樣的又是一聲傳來,那聲音的悽厲和恐怖,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夜,已經深了,碧松觀內的輝煌燈火,已經熄滅,整個嵩山頂上呈現一片無邊的漆黑,除了夜風吹的松柏樹的松濤而外,別無他音,顯得碧松觀內格外寂靜。
「孩子,妳的天資稟賦,可說是鳥中之鳳,人中之首,確是可造之材,可惜的是未得明師教誨,所以難達巔峰,不能造極,好在妳的根基已經穩固,基礎並已確立,今後再能苦練數年,定能事半功倍,達到高超境界。我想就此把一生所學和最為艱苦難學,和最為艱苦難學的一套古梅劍法,傳授給妳!但是,妳一定要能忍受艱苦,克服困難,絕不可浮躁,遇難而止,逢苦便停,學不專心,習不一致,那就必無所成。浪費時間,徒耗體能,空得其表,而不能竟全功。」
可是,嵩陽長老還沒有研究出秘笈的奧妙,領悟出其中細節時,便會嗚呼與世長辭了,他到臨終時才覺悟出,這部秘笈非要有天賦的聰穎智慧才能領悟出其中的玄奧地方,一般人雖窮畢生之力,也實難參透其中奧妙,以他或滄浪居士一人之力,絕不能發掘秘笈裏的深奧玄妙,因此,他才向四個弟子宣佈,要把秘笈公開,讓大家一同研悟,早日領悟其中秘密,能使嵩陽派後進弟子,深受其惠而壯大嵩陽派在江湖上的力量。
不過,他因為上次在半路上被烏蘭布魯截回金獅堡,吃了一次虧。這次雖然心急,卻不敵再招搖走大道,為了避免淮揚幫的耳目,他也繞路而行,竟走小路,免得再發出意外,這樣當然便要多耽擱了許多時間。
「甥女在淮揚幫中,根本沒有學過什麼武藝,只由伍斌奇教授一些普通武功,劍術更是不行,請姨母看了不要見笑!今後甥女要多跟隨姨母多學習,也要多請姨母多予教導!能夠讓我把劍學好!」
嵩陽長老最小的一個弟子,便是後來自稱蓋世天王,創立淮揚幫,背叛了嵩陽派的燕躍波,由於一時的氣忿不平,脫離了嵩陽派而獨樹一幟,成立了淮揚幫,專以報復嵩陽派為目的,結果,造成武林中一場空前的浩劫,他自己也葬身於這次劫難中。
原來,蓋世天王的最小師弟,金毛獅王伍斌奇,在大決鬥時他尚未出名,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雖然斷臂傷目,竟被他溜逃出湖,奔回淮揚幫根據地,席捲金銀珠寶,帶了燕紫心逃離淮揚地區,遠走邊荒之地,隱姓埋名住了十來年,一方面他苦練武功,一方面他暗中又號召淮揚幫舊部屬,又廣結異派高手,聘請奇人,準備再恢復淮揚幫的勢力,好和嵩陽幫的人們拼鬥,如果能夠得到嵩陽秘笈,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
由於這種性格關係,隨著時間的改變,甘郁馨對岳中嶽看在他是表哥的面上總還存著一些客氣,不大願意和他爭辯,但是對他恃才傲人,倔強盛氣凌人的態度,心中也是非常的不滿,認為這樣待人,有失厚道,侮及他人。
驀地,在曲折幽暗林蔭的登山道上,唰!唰!唰!像歸林的夜鳥般,六條黑影,兔起鶻落,疾逾飛鳥,快似流星,悄悄的,不帶出一點兒聲音,匆匆的往山頂上急奔,看樣子是撲碧松觀而去。
同時,他認為這五個人是慣會打家劫舍的綠林人物,對於這種暗行下手的工作必然是稱操勝算。尤其是焦山活鬼孟成,更是吹得一手好熏香悶煙,又會使用歹毒火器,威力極強難以防備,所以,他便請他們五個人,前往碧松觀去,也叫他帶領他們前去。
「表哥!你這是什麼話?人家兩次冒著危險到金獅堡去救我們,我們就不應該對人家禮貌些麼?」
岳中嶽和甘郁馨,二人聽到話聲,同是心中一動,兩人互相一望,不約而同,走到房外去看一看說話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卓蒼笳本心對岳中嶽,既愛惜又器重,深知岳中嶽是一個難得的年輕人,資稟天生,才華出眾,反應敏捷,悟性頗高,確是不可多得的掌門繼承人。
轉眼工夫,那六個人,從四個方向,躍上院牆,分頭竄進碧松觀院內去。
而且,規定凡是嵩陽弟子如有違師叛規著,一律處以極刑,並且連犯教規者的後代也一併消滅,以免日後惹出麻煩。其實滄浪居士所有的規定,實是他受了那次的刺|激,心理不平衡,加以心胸較為狹窄,性格偏激,才定下這項不通情理嚴苛的辦法。雖然具有威脅的手段,但是卻有失去人性的感覺。
甘郁馨見他樣子奇特,表情十分怪異,心裏似有許多難言之隱。心裏更是著急,她和他到底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表兄妹,情同手足,感情深厚,關心之處,自是不免,尤其是離開了好幾年,今天才在此地重逢,更是心裏特別愉悅關心之至,於是,又問道:
區鵬說完,「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引得許多圍觀的店客哄堂大笑;那小二一聽卻火冒三丈,氣由心生、惱從膽起,別的幾個店伙,聽完也都怒氣沖沖,一起圍攏上來,撩衣挽袖,橫眉怒目,看樣子就要上前,大伙兒揍這老頭兒。
果然,到決鬥時,正派高手的武技確比異派人物略高一籌,異派敗退,蓋世天王眼看取勝無望,難逃公道時,便把埋伏引發,卻想不到他和一般異派高手想要逃走時,竟被正派高手們纏住不能脫身,陷於圍困之中。結果雙方同歸於盡,兩敗俱傷,這是武林中為著私欲冀得虛名,把恩怨之情過於看重,置俠義心腸於不顧,英雄肝膽而不理,不知匡扶社會,濟危扶傾,專心圖一己之利,而演發成一場武林中空前的浩劫。
「我還沒有決定到那兒去,天涯海角都是我去的地方,你何必再多問呢……你的路師兄他又不是我的路師兄,我也沒有看見過他,我怎麼知道他在那兒?這不是笑話嗎!妳和他在一起,你怎麼又來問我呢?」
伍百平和孟成,本來以為觀內空虛,絕無高手在內,原計畫先行用薰香把屋內所有的薰暈過去,然後再用火,把碧松觀燒毀,把所有的人,全部燒死,取得勝利,回到金獅堡,向金毛獅王請功。絕沒想到,觀中卻早有了戒備,不由得使他兩人喫一大驚,但是更不容他們多作考慮,時間緊迫,兩條人影夾著兩股勁風,已經分別向他倆撲到。
金毛獅王,雖然派他們五個人前往嵩山,令他們夜襲碧松觀,但是心中又怕五人得到嵩陽秘笈後隱藏起來,歸為自己所有,則一己多年的心願就難償了,於是倒放心不下,又派了他兒子八爪毒鱆,隨同前去,表面上說是幫助他們,人多勢眾,較有餘地。實際上,卻是監視五個人,怕嵩陽秘笈,落入他們手中。
禿鷹笑笑說道:
「姑娘,妳愁個什麼勁兒?那姓路的既是南海漁父的高足,那還錯得了嗎?妳表哥既已出險,他更是沒有問題了,妳你好好的想一想,他既然很容易的把你表哥救出了金獅堡,他自己怎能落在他們的手裏,你就放心吧!他現在準沒事。」
而且,這些魔頭前來金獅堡明為幫助金毛獅王,其實骨子裡卻是志在嵩陽派的鎮山至寶——嵩陽秘笈。一個應付不好,嵩陽派便要從此灰飛煙滅,難以再起死回生,這次大拚鬥,真可說是嵩陽派的生死存亡的關頭,他考慮再三不敢輕舉妄動,憑一時感情的衝動,奮力一拼,到頭來勝則罷了,如不幸而失敗,必將嵩陽派的命脈,斷送在自己的手裏,前則對不起祖師爺的託付,後則必對不起嵩陽派門下弟子。所以近些日子,他憂心如焚,焦慮似熱鍋上的媽蟻,苦思無策,心無定向。
路永坦毫不停頓,身軀仍一個勁的向那兩條黑影落腳之處撲去,待他趕到時,那兩條黑影,已經在觀外松林之中一閃而逝。
「小子不用猖狂,你少爺也不是窩囊廢,今天倒要叫你看看你少爺的能耐,管叫你死在我的手下,早點去到閻王爺的面前去報到。」
誰知,百花天女婚後五年,才生下了寒冰仙子燕紫心,竟因難產而死,燕躍波雖得愛女,但是卻失去了賢妻,傷心悲痛,無以復加,心情大變,又暴戾又凶橫,殘殺成性,幫徒騷擾地方,使地方百姓平日不得安寧。淮揚幫的聲譽更壞。
路永坦面含微笑,看了八爪毒鱆一眼,然後才向甘郁馨說道:
「本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讓你返回金獅堡,但是我平生最恨的是那些人使用卑劣低下手段,在暗中傷人。你今晚來到碧松觀竟然使用江湖中下九流的薰香,來迷惑人,真是丟盡你們淮揚幫的臉啦!這種行為,罪不可赦。你說你還有什麼理由,能使人饒恕你這種卑鄙的小人?而且,我知道你用這種玩意,害了許多婦女,殘害不少年輕的女孩子。我今天不放你回金獅堡去,就是要為江湖上掃除你這個敗類,替那些被你殘害的婦女報仇雪恨,也你曉得上天有眼,害人者,終會有一天得到報應,難以逃離天譴之罪。」
當他遇到甘郁馨,知道了路永坦和甘郁馨的情形,再看到甘郁馨對路永坦那種急切關懷的樣子,同時又口口聲聲還稱他為路師兄,這使岳中嶽聽在耳中,不禁又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心中好不是滋味。雖然,自從他和寒冰仙子相處以來,他對甘郁馨已經沒有任何特別感覺,心中對以前的甘郁馨,已失去了大半,純粹對她認為只是一種手足之情而已,但是現在又聽到甘郁馨兩次三番問到路師兄,顯得特別關心路永坦,他的心中更有一種失意的心情,所以,便不像剛才乍見面時那樣的喜悅。
結果,許多正派人士都被他說動,也都認為淮揚幫居心歹毒,擾亂社會,仇視武林。回覆他願意傾力相助。但是也有少許正派人士,認為嵩陽派淮揚幫雙方之爭,只是兩派之間上一代私怨的延續,談不上與武林巨劫有關,也表示了不願為了嵩陽派保護一派之利益,而引發了全武林中大規模的劇鬥。
「你不要死在眼前,還在那兒說大話,難道說,你幾句大話,就把我嚇唬住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領,你就施展施展吧!」
「你們兩個眼神就這麼不濟事嗎?連我這塊夜間發光的頭殼也看不出來!這豈不是砸了我這塊金字招牌了嗎?」
「下去!今晚放你不得!」
因為,禿鷹區鵬平日之間雖然就是這個怪模樣,但是他卻有自知之明,對於穿著,倒還潔淨整齊,現在不知怎麼搞的,他竟然一反常態,和往常卻大不相同,改變了他的形相叫外人看了,自然生出厭惡之心。
「好吧!叫他把好酒好菜準備些兒,回來後咱們還要喝上兩盅哩!」
乾坤醉客、漁陽劍士和禿鷹三人,一聽她的話,再看她的樣子,知道她對路永坦關心異常,三人相視一笑,乾坤醉客方堃,一向喜歡說笑詼諧,這時他把兩眼一瞪,向甘郁馨笑道:
以前,嵩陽長老初創嵩陽派時,並未規定收徒人數限制多少,他一共收了四個徒弟,大弟子名叫滄浪居士皇甫子羽,二弟子叫做臥雲叟龔澤雲,三弟子名叫地龍劍戴天河,他的哥哥是天龍劍戴天岳,也就是五梅天女的丈夫,卻是屬於湘江派,因此,後來嵩陽派和淮揚派兩下決鬥時,天龍劍被他弟弟邀去助威,結果兄弟二人同被淮揚幫設下的埋伏所害。
於是,卓蒼笳率領嵩陽老少兩輩門徒,二十餘人,浩浩蕩蕩直奔淮陰,投住楊莊八仙掌楊義方的家中。
最後,他在不得已下,便又向武林中許多正派高手,發生俠義請帖,說明淮揚幫的鬼蜮居心,泯滅人性,嗜殺成癖,並且揭露出醞釀中的武林巨劫,希望各正派連結起來,早日消弭這場浩劫,不便二十餘年前的慘劇,再度發生。
這九個人之中,除了鐵掌丹心卓蒼笳身為掌門人,武功特別高超之外,另外,松雲上人、湘江釣叟、乾坤醉客和朗月大師,在江湖上又被稱為嵩山四老,因為這四人本領格外高強,已達爐火純青超神入化境界。但是這四個人,雖然武功高超,受武林中高手尊敬,可是,很少遊走江湖,只是各在自己寺觀中,練功習武。
他是逃命心切,不想戀戰,因此用足力氣劈出雙掌,八爪武功,本就不弱,這一臨危拼命,當然勁道可觀,乾坤醉客想不到他這樣拼命出掌,猛覺兩股勁風分左右襲到。同時,兩點烏光,一上一下,直射而來。
另一方面,甘郁馨和岳中嶽是表兄妹,兩人又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同進同出,並共同跟隨甘永長學習武功,朝夕相處,在不知不覺中,總有一種很親密的情感滋長出來。但是,岳中嶽的一大缺點,便是從小的時候脾氣就特別倔強,尤其傲氣凌人,對別人常有卑視的心理,所以對人都不太客氣。
這時,嵩陽派已決定誅討燕躍波,對外聲稱是為了清除叛幫份子,整理門戶,不容首惡者擾亂社會,破壞嵩陽派聲譽。而燕躍波也在一些異派奇人別有用心的慫恿下,也決定發動一次攻勢,想一鼓作氣,打敗嵩陽派,捉住滄浪居士,得到嵩陽秘笈。於是雙方約定在洪澤湖畔,展開武林中最浩大的一場慘烈決鬥。
岳中嶽和甘郁馨,這時也看出大概情形,聽出糾紛的原因來,料想必是店伙瞧不起禿鷹區鵬,衣單形醜,身無長物,不肯讓他住店,因此發生爭執。於是,二人同時上前,一面喝住店伙,不要動手,一面走到禿鷹區鵬面前,恭身行禮道:
同時,五梅天女又拿出六粒冷香丹給岳中嶽和寒冰仙子服下,讓岳中嶽在洲上休息了天,才命二小駕船送他出湖,直奔微山湖而去。
「孩子,你是不知道淮揚幫和嵩陽派雙方的恩怨,有多麼深,仇恨有多麼大,要是她被掌門人發覺的話,管教她絕無活路,立斃於掌門人的天罡鐵掌之下,絕對不能夠讓她多活一刻鐘。」
甘郁馨點點頭道:
同時,如果不對岳中嶽的這個行為,加以懲罰,就岳中嶽本身來說今後必然更會膽大心壯,視幫規為具文,不會重視,說不定以後會作出更多次違背幫規的事出來。
「妳是怎麼回事兒,也到這兒來啦?」
正巧他剛才在甘郁馨退下,招呼路永坦時,已經摸出三粒硫磺彈,握在手中。方堃一掌劈來,他側身離開避過,隨著抖手一揚,打出三彈,嗤溜響處,三顆亮星,拖著三道火光,直向方堃胸前打到。
這種態度使甘郁馨對他更是增加了許多好感,因為這是路永坦不念舊惡。更使甘郁馨感動的是,路永坦一聽到岳中嶽陷身於金獅堡,竟不顧自己的安危,毅然決然的單人獨騎趕往金獅堡去把他救出來,這件事如果顛倒過來,岳中嶽,絕不能冒險去救路永坦。
說到這兒,五梅天女心中一動,仔細向岳中嶽看了半天,從臉上望到腳下,面目凝視,好像要找出答案似的,於是又說道:
那知,天不從人願,正在他剛剛躍起身形往前竄逃時,他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兩隻眼睛一花,似乎對面屋頂上,一條黑影直向下降,身法之快,有如飛鷹斂翅一般,還沒看清楚是個什麼,只覺眼前一黑,那條黑影便站在面前,這才看清,原來卻是一個人。
到了後來,蓋世天王和滄浪居士,雙方雖然都有悔意,他們都覺悟不該自己內鬨,同室操戈,有害無利,胸有成見,是非不明。可是雙方已經勢成水火,竟然變成感情用事,失去理智,而成為意氣之爭。加上這一番喧鬧,嵩陽秘笈,已被江湖人士所共知,許多心懷不良,別有用心的異派人士,都生出覬覦之心。因此,便從旁煽火,趁機挑撥,加油添醋,惟恐兩派和好,而失去奪取秘笈的機會,便極力慫恿兩派拼鬥和_圖_書,以求兩個幫派兩敗俱傷之後,便可獲得漁人之利,終於釀成武林中空前浩劫,死傷無數,誅戮過多。大決鬥之後,武林中,老一輩的人物都已死亡殆盡,剩下幾個也屈指可數,並且都隱身不出,不再行走江湖,這種明哲保身,不問江湖事的老俠士,多數是真正了解江湖上的恩怨,大半為了一己的私利,而明爭暗鬥,到最後便不惜生死相拼,邀集友人,約請同道,到後來,死的死、傷的傷,難以倖免,所為何來。
還不到黃昏時光,區鵬和甘郁馨便奔到了碧松觀前。碧松觀是一座規模宏偉,地勢寬敞,建築的金碧輝煌的道觀。
甘郁馨聽他這麼一問,才開言道:
「你倆嚴加防護,頗能盡職,有什麼罪可恕,還應該傳令嘉獎呢!」
更使他憂心的,便是,岳中嶽這次違背師命,私自離開嵩山碧松觀。按照祖師傳下來的規律,重則視為叛師,輕亦犯了重大律條。如加以嚴厲制裁,以岳中嶽倔強的個性,恐怕難以馴受,勢必弄成僵持局面,到那時更難處理了。
隨著嵩陽派的聲名遠播,江湖中都知道嵩陽派是新起的一派,頗有實力,於是碧松觀在武林中深受重視,都認為是武林中的重要所在,多少年來,輕易沒有外人敢隨便亂闖嵩山,也更不用說進入碧松觀了。經過三代的留傳,碧松觀乃正式的成為嵩陽派掌門人的居處,因此,形成一個傳統,凡是掌嵩山門戶者,必須常駐在觀裏,除非有重大事故發生,絕不能隨便下山,而門下弟子中,如果發生重大事故,或者需要援助的話,也都向碧松觀裏報告,再由掌門人衡量事故的輕重,再來定奪,加以處理。
岳中嶽站在當地,眼見二人飛馳而去,聽見甘郁馨再三招呼,霎那間只覺得既感且愧,更來不及說話,也把手高舉搖擺,向甘郁馨示意,眨眼之間,甘郁馨卻早已連蹤影也不見了,空留一己在此。
岳中嶽並未答話,連忙把頭點了點。
原來在三十年前,嵩陽派開山祖師,嵩陽長老病逝以後,便由他座下大弟子滄浪居士皇甫子羽接掌門戶;在嵩陽長老臨終時,曾有遺命,把他所得到的一部武林奇珍「嵩陽秘笈」僅留給後代弟子,勤加演練,光大嵩陽派門楣,表率武林,誅奸鋤惡,興利除弊,忠國愛民。同時指定由各代掌門人親自保管,以免落入他人之手,作惡害人,欺侮善良,殘殺無辜,有失俠義風範。
「這劍名叫紫晶,乃是妳母親當年在世時所用。本來與我的一支綠萼劍,併成一雙,都是當年一心師太心愛的遺物,可以吹毛斷金的寶劍,後來分賜我姐妹二人,前兩天,我把那柄綠萼轉賜給甘郁馨了,這把紫晶也正好轉給妳,難得妳二人長得彼此相像,正好今後併力同心,為武林中的女子揚眉吐氣,作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才不辜負妳九泉之下母親的英靈。也不枉我的期待,希望妳今後,好自為之。」
路永坦說完這句話,又走上前一步,面對伍百平。八爪毒鱆伍百平,明知無路可逃,自己又不是路永坦的對手,但是為了要死裏逃生,仍要作困獸之鬥,企圖僥倖成功逃回金堡去。
於是,岳中嶽又把他進入金獅堡內搭救甘郁馨,卻陰錯陽差誤救了寒冰仙子,逃出金獅堡內,想回到嵩山碧松觀去見掌門人,卻不會想到,當走到泗陽時,又被紅衣喇嘛抓住,帶回金獅堡去囚禁在地牢裏。結果,再被幪面人救出等等情形,詳詳細細的向禿鷹區鵬說明了這兩次的遇難經過。
嵩陽長老得到秘笈之後,一方面深怕傳揚出去,引起江湖上的震撼,惹起別人的野心,招來許多的麻煩。一方面是嵩陽派方才創立,根基未固,人眾又少,事務又多,力量又不足,因此,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只是秘密的藏在嵩山碧松觀中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除他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因此,路永坦一見焦山活鬼火彈射出,立刻想起師父所說的它的危險性,本想立即過去破除,只是晚了一步,卻已被方堃擊碎,而且,這時路永坦眼看乾坤醉客方堃和甘郁馨,仍立在原地不動,知道他們兩個人,不了解這火彈的厲害,竟不把這火彈放在心上,眼看那些小火星就要落到他倆的身上,心裏一急,才想出這個奏功神速的辦法,好讓二人脫離開險境,便出掌由下往上一擊,藉著勁風把那些小火星烘托升空推至觀院牆外。
由於孤峰上人傷勢尚未復原,甘郁馨也被淮揚幫囚禁過,體力耗損太多,所以,卓蒼笳便把他二人留在天巖寺,其餘人等,一齊奔向淮陰。
這時,那跟在六人後面的人,微微一聲冷笑,在距離院牆還有八九丈遠的一棵古松枝稍上面,身形微微一撐,便憑空飛躍起來,兩臂一抖,身軀則像一隻搏免蒼鷹般,直飛向碧松觀的院牆。
「妳不是留在天巖寺的麼?怎地又會私自跑到徐州去呢?」
區鵬點頭說:
因此,卓蒼笳在接到甘郁馨報告之後,幾經考慮,決定聽從幾位老輩的勸告,從輕發落,也先不談這件事,只求能先救他出險,等到和淮揚幫事情完了以後再行處理這件事,也比較妥當些。
等到寒冰仙子劍勢走完,握劍恭身肅立階下,五梅天女笑道:
「師叔,您老衣服還需要補充幾件,我先陪你上街去買幾套,回來咱們再用晚飯,您看如何?」
一面卻毫不客氣,酒盅一舉,嘴一張,咕嚕的一聲,便是一大杯進入口內,他猛喝一陣,好半天才放下酒杯,口裏連說好酒、好酒,痛快、真痛快!一面夾起大塊紅燜肉,直往嘴裏面放。
「風緊!扯活!」
再一方面,金毛獅王也深知鐵掌丹心和嵩山四老,十分難以對付,同時,也聽說到嵩陽派請了許多正派高人,因此,他不敢過分忽視這次的大決鬥,不想把那些好不容易請到的老魔頭,支使去作這個次要的戰鬥。
禿鷹區鵬這時,面上很嚴肅,並且壓低了聲音說道:
甘郁馨小時對他還十分敬畏,可是年事漸長,對世事明白增多,對人的個性也有詳細的了解,又加上她的心性也和往昔大不相同,她心地雖然極為純厚。可是,她也生就一副倔強的性格。
伍百平見路永坦不亮兵刃,赤手空拳,站在那裏,知道他掌法凌厲,威力十足並且精通點穴,因此,念頭打定,忽的撤招倒縱,脫離開路永坦的掌力範圍,然後手中八爪毒鱆也往回一帶,招式突然變換,舞起一片烏光,嗖嗖有聲,護住身體。
「她的底細,我倒不知道,不過,她的行蹤就算給掌門人知道了,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我們都是被幪面人救出來的。」
岳中嶽過去目空一切,眼中沒有別人,可是,在最近的時光中,連遭許多變故,心裏亂得很,聽到區鵬這麼一說,心中也有一番打算,於是說道:
同時,嵩陽派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發出嵩陽派最為鄭重的丹書,飛召各地門人弟子,要找淮揚幫,替金面佛手報仇。
果然,笑聲陡落,接著一聲厲喝道:
「照我想法,岳表哥他是不肯向我說明罷了。我認為他一定也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姓路的,因為那位路師兄,救我出堡之後,我們兩個人趕往天巖寺途中,聽金獅堡的徒眾說,表哥又被紅衣喇嘛抓回金獅堡去,他就立刻趕奔金獅堡去救他,同時還一再囑咐我急速趕往微山湖天巖寺去告警,通報掌門人前去接應;現在表哥已然脫險回來啦,我卻沒見到路師兄,我問表哥時,可是,他卻不肯說,只說不知道:路師兄並不是我們嵩陽派的弟子,肯冒著這樣大危險,兩度去救他,可以說是仁至義盡,我們怎能置之而不顧呢?」
八爪毒鱆為人最精明,一見情況不妙,知道今夜不易達成任務,難以完成使命,便想溜之大急,逃出活命要緊,不想這時卻傳來兩聲唿哨回音,但是哨音表示那邊也被纏住,無法脫身。
「老傢伙,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看你這個樣子,衣不蔽體,身上都沒有帶個行李,還想住店,這樣那家客店敢留你,如果留下你這樣的人住店,那家客居該要倒楣到極點了,不關門那才是笑話。」
甘郁馨雖然早已見識過路永坦的功夫,但是並未得窺全豹,今天晚間看到他先擒八爪毒鱆,繼又逮到焦山活鬼,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輕鬆從容,毫無緊張情形,足見他武功之高,已達化境,真是隨心所欲,出乎她想像之外,真是又喜又佩,剛想上前和他說話。
於是,寒冰仙子燕紫心,便安下心來在荻花洲住下,朝多勤練內外功夫,跟隨五梅天女苦學古梅劍,閒暇時,便和倆小嬉戲遊玩,或者蕩舟湖中,倒也自得快樂,心情更是十分愉快,更由於她天資佳、稟賦好,再加上在五梅天女悉心指導之下,因此她的武功,突飛猛進,日有所長,時有所進。
原來,這種鷹擒掌的功夫乃是先吐後收,先吐的勁道是用掌力向前一推,使其失去功力,無有還擊之能,然後一收,乃是用強大的掌力,硬是把對方在失去功力之下,無力反抗吸引過來。
這種硫磺彈,乃是孟成師父所發明,江湖人只有幾個人會用。它是採用陳年硝石加上硫磺,混雜餵毒的海沙,並且配上死人屍骨裏的寒磷製成。
說著,禿鷹又嚴重的叮囑道:
待他聽見兩條黑影的唿哨招呼,登時又雙腳一跺,準備再行逃走,一面也打了一聲唿哨,向那三人示意。
正當他邁步向前,要跨進旅店大門時,突然背後有人,叫住了他:
但是,他卻自以記名弟子身分,向滄浪居士師兄弟們,執弟子禮。後來,他終於投入位異人門下,練成一身高絕的武功。自從那次武林劇鬥,滄浪居士等人逝去之後,他覺得武林中勾心鬥角的事太多,殘殺惡拼時有所聞,他看在眼裏,聽在耳中,便心灰意冷,不願再多走江湖道上,便隱居家中,謝絕一切,不問江湖中的事。
五年來,在碧松觀內由卓蒼笳親授武功,內在功力,快速增長,外在技藝,已達佳境。雖不能說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可是也足以夠得上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如能再假以時日更能大有進境。
他剛一飛到院牆牆頭之上,單腳略為一點,身軀只稍稍一頓,忽又縱起,躍上碧松觀的正殿屋頂之上。
岳中嶽聽了這些話,不由心中一陣寒顫,同時,又有一股巨大的憤懣之情在心裏湧起,立刻就要暴發,但是為了要了解其中真正原因,便忍住滿腔憤恨和悲痛,乃又向禿鷹區鵬問道:
不消半刻工夫,三人已經奔出徐州城外,在一座小樹林旁,區鵬先停下來便向岳中嶽說道:
「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只聽掌門師兄說過,上輩師尊們留有遺命,告誡後代弟子,凡是嵩陽派弟子犯有背師叛幫著,立刻逐出門牆,追回武功,不准帶出嵩陽派;如果案情重大者,立即處死,不准留存人世,若是他有後代,也須一併斬除,只要是嵩陽弟子發現了這種人,便須立刻執行幫規的命令,將之鏟除,若是隱匿不報,窩藏掩護,或暗自釋放便要與之同罪,絕不寬容。我是不忍心看到你受到懲罰,才叫你別洩露出她的行蹤以及你和她一同逃出金獅堡的事,不然的話,你就去把她殺死,再向掌門人報告,才能洗脫干係,說不定還會受到掌門人的獎勵。」
果然,正是他的表妹甘郁馨,騎在一匹大白馬上,向他奔來,當他和她四目相對,兩雙眼光一接觸,兩個人同是又驚又喜。
「岳叔叔、燕姑姑,你們和前兩天來的路叔叔甘姑姑怎麼長的一模一樣?剛才我和姐姐兩個人,還以為是路叔叔和甘姑姑回來接我和姐姐兩個人出湖去,闖蕩江湖,遊走四海呢。卻沒有想並不是他們兩個人,而是你們兩位呢!」
「師叔,你不是和掌門人一道去洪澤湖的嗎?怎麼又半途而回,來到這徐州來了呢?是不是另有要事呢?」
區鵬說到這兒,臉上一紅,稍微停了一會兒,又說道:
因有此種原因,從此以後,便為江湖人所均知,不但嵩陽派視為鎮山至寶,而且燕躍波本身志在必得。同時,更引起了許許多多異派人士,江湖中高手的覬覦,都有動這部嵩陽秘笈腦筋,打定主意得到這部秘笈,輕者想偷竊到手,重者則想搶奪得到,到了這時,蓋世天王燕躍波也知知道江湖上大多數幫派都有心奪到這部秘笈,他便成了騎虎難下之勢,進退兩難,不得不積極謀求獲得秘笈之策,他在行為上格外偏激,縱容幫徒在外為非作歹,惹禍生事,並且專找嵩陽派的人下毒手,在江湖上,專交異派人士,愈形邪惡,漸為正派人士所痛惡,最後,終於引起正邪兩派雙方的大決鬥,鬧得兩敗俱傷,武林中的人死亡的頗多。
「路永坦和甘郁馨來時,也曾向我提起過你們三人,他只道你倆已脫離淮陽幫的金獅堡了。他們兩個人說是要急速趕往天巖寺去。準備和鐵掌丹心集合,其商大事,卻不知他怎麼又人會半途折回去救你倆,而且聽你們說,在金獅堡內,只見一個幪面人救出你倆出來,並沒有看見第二個人,這不是很奇怪了嗎?你們推想他是路永坦,我想這是不會錯的。不過,他倆離開這荻花洲時,是在微山湖天巖寺去,按照方向,他倆的去處,恰和金獅堡背道而行,而且他們兩人是同行,怎會只有一人去救你們呢?並且為什麼還要幪面不和你們以真面目相見?莫非他不是路永坦,或者是另有其人呢?這倒是奇怪了?」
區鵬面色極為凝重的說道:
「方師叔和端木師叔,昨晚便已趕回觀裏,正盼望著師叔呢,更想不到甘師姐也一同來了,快請到觀裏休息吧!」
火星落到身上的數量,也相對的增加。假如不明白其中厲害,絕不會知道這火彈的奧妙,初時都以為好看好玩,滿天小火星在半空上飄浮,好像半空中飛舞著千萬隻的螢火蟲集團似的,待到那些小火星漫佈開來,慢慢飄落時,也不曾在意,認為就是落在身上幾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又有甚麼關係呢,而且這種火星落到皮膚上,毫無痛癢感覺,更無燒傷危險,瞬息即滅,所以,有些人對這火彈毫無所知其危險性。當初並不把它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最後,他完全看不清路永坦的身形了,只覺得眼前一個圖圈在不停的轉動,不但眼睛看不清,而且頭也暈、目也眩,漸漸地不知不覺的,竟也隨著路永坦在裏面旋轉起來,而且也愈轉愈快。到最後,竟頭腦昏迷,手足無力,舞不動八爪毒鱆了。
漁陽劍士又向她問道:
岳中嶽自從被選為繼承掌門人之後,便留在嵩山碧松觀內學藝和練達人情世故,樹立掌門人的形象。五年之中,只下山兩次,兩人見面機會更是不多。不過,分別久了,倒反而增加一些懷念的情感。
甘郁馨見孤峰上人答應了她的請求,大為欣喜,連忙整理好行裝,跨馬疾馳,向洪澤湖奔去。
於是,甘郁馨連忙插口說道:
岳中嶽和燕紫心聽他這麼一問,倒一時真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卻怔在那裏,忽聽五梅天女也笑著說道:
在這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被一股沉寂的空氣所籠罩,有倍增淒涼的感覺。
「表哥!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你是怎麼一回事?」
五梅天女聽到燕紫心說出是蓋世天王之女後,真是樂極生悲,涕泗交流,珠淚滿面,悲感交集,觸景傷情,眼看燕紫心亭亭玉立,而胞妹竟逝去多年,見甥女而不是見胞妹,睹孤女益念手足情深。在這種悲喜心情下向她三人說出淮揚幫和嵩陽派過去一段的恩怨。燕紫心和岳中嶽聽完這番話,二人面面相覷,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既有喜也有驚,還有悲更有恨。一時間兩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層冷霜似的表情。
這一來,伍百平可受不住了,最先他只覺得路永坦在圍繞著他攻擊,尚不致威脅到自己的安全,慢慢的看出路永坦旋轉之快,似流矢、如閃電,後來,他覺得有點看不清路永坦的身形,只覺得一片模糊的影子,向走馬燈似的在旋轉著。
岳中嶽和甘郁馨二人剛進入店堂內,他也剛剛喊叫完,不再出聲了。這時,一個店小二走上前去,一手叉著腰,一手向他肩膊上拍拍,喝道:
原來,那兩條黑影,正是八爪毒鱆伍百平和焦山活鬼孟成,二人俯身在窗下,掏出一個鶴形小壺,把壺嘴塞進窗內,另一頭卻用嘴在不斷的吹氣,只見一股淡淡的白煙,直往房內噴去。
五梅天女一方面不忘蓋世天王臨終之託,一方面也暗念亡妹遺孤,劫後在淮揚幫出沒地方,到處尋訪燕紫心的下落。然而,淮揚幫已經灰飛煙滅,蹤跡全無,有的遠走高飛,有的隱姓埋名不敢露面,所以五梅天女尋找了幾年之後,仍然沒有查出絲毫線索,一點眉目也沒有得到,在心中沉痛之下,她竟定居洪澤湖畔,期望總會有一天,能找得亡妹的孤女,到時再好好的撫養和教育她,以解去內心中積存的煩惱和痛苦。
八爪毒鱆,心有所想,手有所動,所以他馬上變換招式,使出一套遠距離對付敵人的辦法,把八爪毒鱆舞起一道大光圈,總在二丈左右,這樣,既可保護自己身體,敵人難以欺身進前,又可拉開二人間的距離,使路永坦不易發招進攻。
方堃知道這東西不能沾惹,只要被他碰上一點,馬上就會炸開燃燒,而且見風就漲,火力極強。
那知,他率領一般嵩陽老少,來到微山湖天巖寺,不過才一天光景,甘郁馨卻忽然飄然而至,毫無傷害,不由使他們又驚又喜。喜的是心頭懸掛的問題,竟不費一絲一毫的力量就已解決,她安然回到天巖寺。驚的是甘郁馨卻又帶來另一樁使他們憂心重重的壞消息,就是使他們萬萬想不到的,岳中嶽又被淮揚幫擄去。雖然,甘郁馨說出武林第一高人南海漁父的弟子,路永坦已經仗義再次獨入金獅堡,去救岳中嶽,但是能否成功尚不得而知。依據鐵掌丹心卓蒼笳的想法,現在的金獅堡裏,不亞於一處龍潭虎穴,淮揚幫幫主金毛獅王,如已邀請到許多厲害的高手,南海漁m.hetubook.com.com父的武功雖然高絕神化,但是他的弟子,卻不一定有這份能力,鬥得過那些魔頭,就憑他一個年輕人的力量,到那所銅牆鐵壁的金獅堡,高手如雲的淮揚幫巢穴去,似乎不容易救出岳中嶽,就連他本人,也是凶多吉少。
岳中嶽走後,五梅天女從房裏拿出一柄古色斑斕的寶劍,交給寒冰仙子,一面臉色凝重看著燕紫心悲戚的說道:
右手也不敢怠慢,猛往正在拔腿要逃的焦山活鬼背後一吐一收,就是那孟成,身形忽的往前一聳,驀地卻又向後蹌踉倒退。
五梅天女在旁,見這情景不由破顏笑道:
她正在想,怎麼出手,可以一著把來人制服時。陡聽方堃已在外面喝叫,她也更不怠慢,身形一躍,翻手就是一掌打落窗戶,接著腕子一料,撒出漫天花雨似的一把亮銀釘,直向窗外打去。然後雙腳一跺,身軀便躍出屋外。
「你,你怎麼會來到這兒呢?」
一方面,他召集全體嵩陽弟子,準備與淮揚幫再作一次大決鬥。一方面,他也深知淮揚幫本身人物有限,本不足為慮,不堪一擊,可是金毛獅王也有自知之明,邀集了許多高手,尤其是其中的幾個異派奇人,卻十分棘手,不好對付,心下卻有幾分焦慮,但是事已到此地步只有出手一拼。
甘郁馨在旁觀看,更不以為嚴重,還覺得焦山活鬼打出的硫磺彈,像煙火一般,僅是好看,更為好玩,那有什麼厲害,值得叫人好怕。
另一面,焦山活鬼孟成,和甘郁馨只打個平手,而他之仗以成名的,便是一身歹毒火器,當他看出八爪毒鱆想要開溜時,心中又何嘗不想到今天夜晚在碧松觀裏,遇到了高手,如果不想辦法,早些逃出去,必被擒住無疑,不由也著了慌,雖然,也想逃脫,無奈甘郁馨手中一支綠萼劍,施展出天罡劍法,一片劍光,夾著縷縷寒芒,把他纏住,難以脫身,想要逃走的意願,一時間,卻難以達成。
漁陽劍士卻是丰神俊秀,身體魁梧,年紀雖然過了五十,看起來卻不過四十歲,眉髮尚未有一絲白色,聲音宏亮,膚白肌健,一身穿著更是十分講究,團花錦緞藍色上衣,青色湘綢長褲,外面罩著一襲黑色長絨的英雄氅,人長得瀟灑,衣著穿得華麗,腰上卻又懸掛一柄長劍,豎背挺胸,精氣神卻十分充足,憑添不少的威儀,令人見之生畏。
當卓蒼笳散出武林俠義帖,廣邀正派高人助拳時,楊義方也接到邀請,有感過去嵩陽派曾經多次鼎力援助過,這次是義不容辭,當即慨然答應。並且回信表示,願意以他的住處供給嵩陽派作為活動的根據地,因為他的老家楊莊,便在淮陰城外,距離淮安十分近便,而且,宅院廣闊,房屋已多,食宿諸多方便。
別看那顆小火星雖然很細小,往往不被人所重視,可是,當那些小粒黏在皮膚上,它上面的奇毒,便已經浸入毛孔之中,順著血液循環到全身,不到三個時辰,便會全身紅腫,然後就開始潰爛,流水滲血,如果沒有焦山活鬼的獨門解藥,休想活命,到最後,便癱軟無力,昏睡而死。
到這時,岳中嶽才深深的感覺到,武林中宗派門戶的狹隘和規律的死板,均是極端自私自利,專為抑人揚己而成,難以弘揚正義,發揮人性,乃其極大的缺點;再想到五梅天女所說的武林中,爭權奪利的紛擾爭鬥,追逐殺戮,是多麼殘酷的事,也是武林中可悲可嘆的事情,真是江湖中值得深省的事。他又想到,他從小到大,辛辛苦苦練成武藝,結果只是要為一個宗派而效力,專為一個宗派的榮耀而犧牲一切,即使他將來作了掌門人,在武林中成為第一流的人物,名揚四海。除了嵩陽派使江湖上提到就欽佩之外,他個人又有什麼好處,對社會上又有什麼大貢獻呢?這不是門戶之見害人,真是愚昧無知,只圖一時虛名,而不瞭解後果,實是愚不可及,貽害終身。這些錯綜複雜的問題,剎那間一起堆滿了他的腦海中,今後何去何從?如何解決現在問題?金獅堡內路永坦被困,又如何去解救他脫離險境,真是五花八門般在腦海中縈迴不已,得不到解決方法。假如不是甘郁馨在旁邊向他提問這些問題,打斷了他起伏的思潮,倒真的不知道他要想到什麼時候,方才能夠從這雜亂紛歧的思緒中解脫出來。甘郁馨問他話以後,見他只是發楞,緊皺眉頭,不出一聲,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還以為他被這些事嚇呆了,心裏不由得一急,便又向岳中嶽連忙說道:
五梅天女看見燕紫心撫劍而泣,也是一聲長嘆,深感母女乃是天性,雖多年人天相隔,但是一見遺物,仍然懷有追思之心,難以相忘之念。她沉默了一會之後,心情平靜下來,便向燕紫心安慰的說道:
驀地,忽然一切停止,他剛在似醒不醒的情形之下,猛覺兩臂一痠,握兵器的手一鬆,八爪毒鱆便落在地上,發出嘭一聲暴響,就在這個響聲發出同時,他只覺腦後一涼,兩眼一黑,人便昏去,整個身子一裁,便倒在地上,他已被路永坦點中了睡穴,人事不知,就這樣昏睡下去,再也休想逃出碧松觀了。
焦山活鬼孟成,出身綠林,也頗有拼鬥經驗。眼見情勢緊急,正要施展出他看家的獨門暗器硫磺彈時,卻不曾想到路永坦從而天降,攔住了八爪毒鱆,出手不過幾招,便將八爪毒鱆點倒,這一來使他心中更是驚懼,也更想早點找個機會,離開此地,免得招到殺身之禍,或被擒住,身受侮辱。
她自小喪母,父親死後,孑然一身,表哥岳中嶽又遠在嵩山碧松觀內,由於幫規所限,不能下山。於是在掌門人和一般師伯們商量之下,決定由孤峰上人把她帶回山東家中照看,因為孤峰上人樂以山,和金面佛手甘永長,是同一師父的師兄弟,他倆都是地龍劍戴天河的弟子,而且孤峰上人|妻子彩虹女白綺蓮,從未生育過一男半女,自甘郁馨小時喪母後,白綺蓮便時常照顧她,兩個人的感情十分親密,等到甘郁馨稍微長大後,甘永長便把她接回鏢局親自傳授武功,她便離開了白綺蓮的面前。所以甘永長一死,大家便一致決議,讓孤峰上人照料她,當然彩虹女多年不見甘郁馨,心中也常常想念她,一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立即催促孤峰上人前去洛陽,早些把甘郁馨接到山東來,免得她無人照顧,受到委屈。
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是自私心理作祟,對於名利看得也太重了些,只圖個人名望振揚於天下,聲譽隆高於四海,根本就沒有把自己幫派的利益看在眼裏,想在腦中。卻不知,這嵩陽秘笈,乃是內家練功的秘笈,並不是天書。尤其不先祛除世俗利慾之心,雖然也能夠練就卓越高強的武藝,但是終不能達到上乘絕世無敵的境界,同時,在練習這種功夫時,必須首先摒除內心的雜念,內心清淨,力從心生再行引出內力擴及周身,以意使氣,收放隨心,便可進入化境。
滄浪居士皇甫子羽,為人十分精明,深得嵩陽長老器重,一身武功也得嵩陽長老真傳,當時已躋身於江湖七大高手之列。
禿鷹區鵬被他倆這樣一調侃,倒是十分的不好意思。於是連忙把在徐州遇見岳中嶽和甘郁馨的情形,詳細的向二人說明,又把在樹林中丟掉外衣以及找客店和店小二吵嘴的事一併說出來,倒惹得在旁邊的弟子們哄堂大笑起來。
「那是為什麼呢,她現在很年輕,還沒有出道江湖,和嵩陽派更沒有接觸過,難道她犯下了武林中什麼不可恕的大罪麼?」
燕躍波經過好幾年的察尋,始終沒法找到嵩陽秘笈的藏處,最後只得明白向滄浪居士直接了當的提出,皇甫子羽由於師父的遺命難以違背,不得不把秘笈拿出來。但是也只是斷斷續續,零零碎碎的拿出一部分,並沒有把秘笈全部拿出來,讓大家觀看了解秘笈的全部內容。
再說岳中嶽因為要急速趕往微山湖天巖寺去找鐵掌丹心設法援救路永坦,不敢留在荻花洲,以免就誤了大事,便顧不得朔風怒號,大雪紛飛的時刻離開了風景綺麗,山明水秀的荻花洲,他冒著大雪,狂步急奔。因為他服了五梅天女的冷香丹,又休息了一天,他已經恢復了體力,所以,他離開了洪澤湖後,就展開了輕身功夫,不敢稍微耽擱,急著趕路,心中只是深怕路永坦被金獅堡內逮住,受他們的虐待或喪失了生命。
正當他要讓岳中嶽進一步參研嵩陽秘笈時,岳中嶽由於聽到師父甘永長被准揚幫的人害死,一怒之下,竟不聽從師命,私自下山,想要為師父報仇雪恨。雖然,他的動機是對的,可是行為卻已觸犯了幫規。
這一來,鐵掌丹心卓蒼笳,恁他再想委屈忍耐,不想事件擴大,不願再度掀起武林大劫。因為二十年前的慘痛,殷鑑不遠,餘悸猶存。但是淮揚幫屢次無端挑釁,趕盡殺絕,到此地步,這口怒氣,難以嚥下,於是丹書召告嵩陽派門下弟子,齊集微山湖天巖寺,他親自下山,到此地研商制裁淮揚幫的對策。
那位異人死後,宋朝迭經變亂,時局不穩,這部秘笈便不知流落到那兒去了,江湖上竟無人所知,同時,也引起武林同道覬覦之心,千方百計追尋這部秘笈的下落。直到元朝末年,嵩陽長老遍遊江湖,在無意中得到了這部秘笈,經過他詳細的參閱之後才發現這是部極為難得的內家練功秘訣,恰好那時他正創立嵩陽派,又因他久居嵩山之陽,他就把這部秘笈命名為「嵩陽秘笈」。
「表哥!你怎麼啦?其實,你用不著為這件事而害怕!等到這次和淮揚幫的事完了以後,你可以再向掌門師伯表示悔悟,承認一時衝動,犯下了無心的錯誤,再由別的師伯師叔替你說說情,我想掌門師伯也會諒解你的過失,不會真的那麼作,何況你下山後還救了樂師叔,這也是一件大功,他也會極力替你說話,你又何必為了這件事,心存恐懼呢;倒是現在你該想想怎麼辦,才比較好?」
「說來話長,等我先料理完了這廝再談。」
三人酒足飯飽之後,各自回房休息。
三人商量定了,於是便分道揚鑣,各奔前程,禿鷹區鵬素以輕功出眾見稱於江湖,身軀起處,只像一縷輕煙般,飛馳而逝,甘郁馨更是不敢怠慢,提起真氣,施展出絕頂的輕身功夫,加快速度,追趕而去,待她身形飛縱起來時,還轉回頭來向岳中嶽一擺手,同時,也特別關心似的,低呼道:
店小二領命去了,岳中嶽和區鵬向甘郁馨囑咐了幾句話,便一同走出店門,向大街上走去。
初更時分,區鵬喚起甘郁馨和岳中嶽,三個人略一收拾,悄悄的竄出窗外,岳中嶽在他房間的桌上,放下一綻銀子,作為房錢,這才雙腳一頓,縱上房頂,追著禿鷹和甘郁馨而去,去直奔碧松觀。
岳中嶽和甘郁馨,本是初生之犢不怕虎,在嵩陽派中卻算是後起之秀,平時自以為已的功力不錯,一旦出山闖蕩江湖,必然得心應手,不會遭遇難題,江湖上的一切無可畏懼之處。
岳中嶽本來想質問他,寒冰仙子和嵩陽派有什麼深仇大恨,況且上代的仇恨,怎麼能讓他延續到下一代來,這是極端不合理的事情。他也以為自己內心光明正大,寒冰仙子又是那麼純潔美好,為什麼不能夠在一起。不過,他念頭一轉,當著甘郁馨的面前,他不願意直截了當說出內心中的話來,免得讓甘郁馨以為他和寒冰仙子已經有了什麼特殊的關係而生誤會。
岳中嶽性子本是十分剛強倔強,而且一向狂傲,目空一切,很少瞧得起別人,可是這次下山後兩次遇險也都被紅衣喇嘛抓到金獅堡去監禁起來,兩次都是被一個幪面人救出金獅堡脫出險境。雖然沒看到幪面人的真面目,可是由於種種跡象顯示,確知那個人,就是他曾經戲弄侮辱過的路永坦,絕對沒有第二個人。
他本想招呼出聲,前去捉拿來人,但是又仔細一想,不能先行打草驚蛇。何況,觀裏範圍廣闊,房屋不少,夜裏黑暗之處甚多,又不知到底來了多少人,憑一己之力對付兩個來人,倒不成為問題,萬一來人隱藏在暗處,乘己不備,從中暗算,倒要吃上悶虧。因此,他便悄悄奔回裏面,叫起漁陽劍士端木心谷、和禿鷹區鵬,叫他二人分向後面和左方去搜巡,自己前去收拾兩個來人。
二人一面側身讓路引導,一面源亮又從身上摸出一片竹板,放在嘴上連吹三下,發出三聲清越之音。
甘郁馨又同時向卓蒼笳說出,淮揚幫已經派人到嵩山去投書,準備以岳中嶽作為人質,要挾嵩陽派,約定二月初二日雙方在洪澤湖畔決鬥,並以岳中嶽交換嵩陽秘笈,如果不從便殺害了岳中嶽。
「難得在此地碰上你們倆,倒也巧得很,現在我們趕緊在此間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天一黑,就得要趕路!」
「不過,我這荻花州上從無外人來過,江湖上也只有幾個人知道那幪面人既吩咐你倆到這兒來,想是知道這裏情況……莫不是路永坦他們在路上發生什麼變故麼?要不然他怎會拋下甘郁馨,單人深夜獨入金獅堡呢?」
岳中嶽聽完甘郁馨一番話說完,早已呆了,皺著眉頭,兩眼呆滯,頭向下垂,神不振,耳不聰,對甘郁馨剛才所發問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耳中,只是怔怔出神,腦海裏就像漲潮似的,波濤汹湧,萬浪翻騰,他萬萬也想不到,他偷偷下山會有這麼大罪過,還要受削手的懲罰。他認為這不過是件小事,而且,他所以要如此做,只是憑著青年人的一腔熱血,和一股對親人的親情所支使,並無其他歹意,這是人性,更是人情。難道一個宗派的規條,竟不顧人情禮法,就應該把人束縛得像木偶一般,聽憑別人無理的擺佈,連親人死了,也不能親自前往拜祭一番。假如真要把人的感情思想都限制住,那麼就算學成了天下無敵的武藝,成為武林中最高的權威,那又有什麼用呢?那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缺乏人性,不明事理,又怎能一展悲天憫人的心願,既無熱情,更少倫常,雖有武功,又如禽獸相爭有何區分!
二人想不到嵩陽派竟有萬全防備,而且,看來留在此地的人手,彷彿武功極為厲害。像陰山雙虎這等人物,在極短的時間內,竟然不堪一擊,那對方武功之強,可想而知。
路永坦安詳的站在地上,毫不動容,冷冷對八爪毒鱆說道:
兩代的恩怨,江湖的情仇,交織成一面使人迷惑的迷惘,籠罩在兩人的心中,燕紫心算起來應該比岳中嶽還要長一輩,可是他們到又站在敵對的地位,又是兩個不同的立場。然而現在兩人又是生死與共,患難相隨的同伴,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使兩人除了怔怔的凝視之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不知後究竟是敵是友,是集是散,要如何才能夠解決這個難題。老一輩的恩怨,竟蔓延到下一代,使後一代的青年接受苦果。
「觀裏這麼嚴謹戒備,莫非已發現敵人的蹤跡了嗎?不然,為什麼這般防守,你們又是這麼緊張呢?」
雖然,他心裏也存著一番感激和敬佩的心情,總覺得他的武功確比自己好得多。但是另外他仍有一絲輕蔑不服的意識,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妒意,他覺得讓一個遠比他不如的人兩次去搭救自己,這真是一種太大的難堪,真是自己的恥辱。
路永坦過去曾經受過岳中嶽的戲弄和侮辱,他也知道岳中嶽和甘郁馨的關係,可是,他跟甘郁馨在一起的時候,卻絕口不提岳中嶽,更不說起他受岳中嶽的侮弄,甘郁馨向他談起時,他也只是淡然一笑,絕不接下去談論當時的事。
那兩條黑影,一聽禿鷹出聲,連忙恭身撤劍,走上前兩步,舉手作揖,向區鵬和甘郁馨開口問候和道歉道:
甘郁馨說完這番話後,兩眉緊鎖,嘴巴噘起,白眼一翻,好像十分憂慮,心中卻很焦急的樣子,她本來就是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平日嬌生慣養長大,又是甘永長的獨生女,從小到大深得父親寵愛,而一些師伯們,也都十分鍾愛她,都視為自己的掌上明珠。自從甘永長突然被害去世,她受了這重大的打擊,幾乎痛不欲生,幸虧掌門人和各位長輩,多方勸慰,才止住悲痛。
道僮源明又繼續說道:
燕躍波夫婦見情形不對,環境不利,於是暗地裏把生平所搜羅的金珠財寶,貴重物品等,在暗中埋藏在一個秘密地方,別人一無所知,並且把藏寶地點繪成一張地圖,以免日久天長遺忘難尋,準備日後,情形好轉時,找一所山明水秀幽境處所,悄然歸隱,不問世事,安享餘年。
百花天女和蓋世天王燕躍波,結為夫妻之後,極力規勸他,不應為一己私利之念,釀成江湖上巨劫,對己不利,對別人更生出很大的傷害,結果一無所得,為人又何必強出頭,爭得虛名又有何用。燕躍波那時,也覺得百花天女的話,卻有道理,業已感到後悔,可是已經一步走錯,勢成騎虎。同時,嵩陽派也宣言要聲討他叛幫背師,並且規定從此嵩陽門下,收徒不得超過三人。
造化弄人,想不到,五年之後,甘郁馨在最危險的關頭,被人救了出來,而這個人正是以前她所救助過的路永坦,一個她幾乎淡忘了的人。現在居然武功高強,一表人材,英俊瀟灑,氣質不凡,談吐得體,更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武功已超神入化,技藝已達巔峰,可是並無半點傲慢氣質,待人謙恭有禮,虛心請教,關心社會,忠愛國家,真是一位傑出的年輕人。
岳中嶽同樣也是又驚疑、又奇怪,急切裏竟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接口也問道:
寒芒飛出,緊跟著,黑影一閃,一條人影已撲到二人面前,那邊同時也躍過一個人來,兩人不約而同,齊是雙掌一揚,分取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
恰好,乾坤醉客方堃撤下八爪毒鱆後,趕過來接替甘郁馨,孟成與方堃交了兩三招,便領會出乾坤醉客的武功高出他太多,要想取勝是萬不可能,現在只有使用獨門暗器,使他無法招架,趁機便可脫身。
因此,他竟未遵奉嵩陽長老臨終之囑咐,把秘m.hetubook.com.com笈公佈出來,讓三位師弟共同參閱,研究其中真髓。想不到,他那最小的一個師弟,性情十分暴烈,急躁難忍,而且早已心懷壯志,一心想要練成出類拔崒的絕世武功,名揚江湖聲滿武林,同時,心中早已懷疑師父對大師兄有一些偏愛和隱秘,不向他們師兄弟三人告訴,等到嵩陽長老臨終遺囑說明後,這才知道有這麼一部秘笈,如果能夠參透其中奧秘之處,定會武功超倫,內力絕頂,必可達到登峰造極境界。
因此,他故意裝出不懂的樣子,心中存有疑惑,不明其中的道理便向禿鷹區鵬請教說道:
八爪毒鱆伍百平和焦山活鬼孟成,忙不迭錯腳墊步,手臂一揚,一同劈出掌風,迎擋來人的勁力,待閃過勁風,八爪毒鱆立即撮口一聲呼哨,急向另外四個同伴告警,讓他們多加注意,一起集合得機逃生。
「好賊!看打!」
這八仙掌楊義方和嵩陽派有深厚的交情,滄浪居士曾經多次幫過他的大忙,替他解決了不少的難題,他曾屢次要求想要投入嵩陽門下,可惜滄浪居士師兄弟三人,都已收滿了三個徒弟,限於派中規定,不能違規破例收他,所以他始終未達到目的,可是他和嵩陽派的友誼卻有增無減。
乾坤醉客方堃,雖然早已聽說過焦山活鬼火器陰損歹毒,但是卻從未見過,不知道他是如何令人見之生畏,現在覺得焦山活鬼的火器,也沒有什麼奇異厲害之處,看見他打出火器時,便出掌迎擊,不放在心上,認為一掌便可把火打滅。更認為焦山活鬼技不過如此,江湖上所傳,只是言過其實,誇大其詞而已,焦山活鬼,因此,徒得虛名罷了。
當時,只聽那人一聲低喝道:
因為伍百平知道,以兵器對付赤手空拳的人,絕對不能讓對方欺身近旁,假如對方靠近了身旁,那手中的兵器,不但失去效用,而且處處加添麻煩,成為累贅,影響還招,出手攻擊困難,往往不是挨上掌擊拳打,便是被點中穴道。
身形剛起,左手一揚,滿含內功真氣,霍的拍出一掌,把聚集的掌力,化散成一片無形罡力,恰好掩蓋了那一團藍色火星,不等它再行爆炸,就像一朵彩雲烘托著許多星光般,直向觀院牆外散去。
八爪毒鱆伍百平和焦山活鬼孟成,卻已聽出那是陰山雙虎卞氏兄弟的聲音,由於悽慘的叫聲分明是兩兄弟,業已遭到毒手,臨死時掙扎出一聲慘痛的叫聲,心想今天是凶多吉少,不易離開碧松觀了。
區鵬看了岳中嶽和甘郁馨一眼,才又說道:
路永坦面貌身材,雖然和岳中嶽極為相像,但是他倆的性格和氣質,卻有天壤之別,大不相同,路永坦謙恭儒雅,文質彬彬,時常面帶笑容,永遠含蓄著一種溫厚的氣息,可是岳中嶽卻是倨傲不群,性情暴躁,面呈驕氣,反抗性強,面上常呈嚴肅容顏,難和一般人和諧相處。
一路上,她念念不忘的,便是路永坦的消息。因此,她聽方堃向她問到路永坦,心裡不由得又勾起了憂慮之情,所以說出那幾句話,充分的透露她關心路永坦的安危,急於想讓幫裏的人,早日去到金獅堡探聽路永坦的消息。
他在無意中居然得到蓋世天王的遺囑,上面並附有藏寶地圖,這張藏寶圖不禁使他大喜過望,但是燕躍波的遺囑上,乃是要使他的女兒長大後繼任幫主,同時這批寶藏也是傳給燕紫心的,其中說明燕紫心當了幫主之後,便以這筆寶藏作為發展淮揚幫的經費。金毛獅王雖然大喜過望,但是心中也感到不安,深怕這件事讓寒冰仙子知道以後,便大有問題。更顧慮到其他舊幫徒知道,更會引起許多的麻煩來,所以他對於藏寶一事秘而不宣,隻字不提。所以除了他而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他則準備拉攏幾個隱蟄多年的老魔頭,先行復興淮揚幫,等到自己稱尊武林之後,一切都已經太平了,再挖掘出這些寶藏出來找一處幽靜山林,享受晚年之樂。
金毛獅王花了一番很大的心思,才把這一批人網羅到淮揚幫,這次他和嵩陽派約好,在月初二日大決鬥。同時,他兒子八爪毒鱆伍百平,又向他獻出一條妙計。
八爪毒鱆這時,更為著急,反手從背上摸出兩枚鯊魚刺,抖手向乾坤醉客方堃打出,跟著兩臂一圈,用足力氣霍地拍出一股強勁掌風,直向方堃劈出。
這六條大漢,正是淮揚幫主金毛獅王派請來的,為首的大漢名叫胡法文,江湖上人稱賽閻君,乃是閩浙道上,綠林中一個好手。
鐵掌丹心卓蒼笳雖然沒有能夠得到他所希望的援助,可是事態已發展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因此,他也顧不得再多加考慮,決定趕往淮揚地區,先探親孤峰上人的傷勢,再營救被劫去的甘郁馨。
他這時站在樹旁,略為沉思一會,猛然一跺腳,身形驟然躍起,就像一隻兀隼似的,往禿鷹區鵬和甘郁馨去的方向直撲追去,身形的快速,有如急風,更似輕煙,真是令人眼為之眩、目為之惑,輕身功夫,竟然超神入化。
半晌,岳中嶽才挪動身子,雙腳一頓,也向前飛馳而去。
「姨母之命,甥女怎敢違背,當然遵守姨母所訓,盡力善學,不會不止絕對不會厚望,必定學好!」
那邊,甘郁馨這幾天心事重重,躲在床上睡不著,既懸念路永坦的安全,更掛念岳中嶽私自下山違背師命的後果,一時心緒紊亂,難以瞌眼。正在兩眼向上看著天花板,想著心事時,忽然聽到窗紙微微有一點響聲音似乎是有東西在戳穿。
甘郁馨五年前救助路永坦的一天,雖然,這位年輕人的英姿丰采,在她的腦海裏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隨著時間的增長,光陰的流失,在這五年長時間裏,只是在最初的一段時光裏,關心她的安危,尋師習武的事情,以後,便逐漸淡忘了,終於在腦海中剔除這個形象。
五梅天女當時本來不願加入這場惡鬥,無奈她的丈夫天龍劍和嵩陽派有很深的淵源,又和滄浪居士私交甚篤,在情不可卻之下,只答應臨場助威,不願出頭露面,參與拼鬥,因為蓋世天王和她卻有親屬關係,所以無奈只得參加。到最後危急時,蓋世天王到底念在亡妻百花天女情分上,不忍五梅天女隨同傷亡在火海之中,匆忙中指點她逃生之路,並且懇求她以後代為照顧他的女兒燕紫心,將其扶養長大,延續燕氏家族生命。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照岳師侄的話說來,那幪面人的武功,簡直是出神入化,超級絕倫,來無蹤去無影。你知道他就是那個救你的姓路的年輕人嗎?」
嵩陽九友中,最小的一個便是甘郁馨的父親,金面佛手甘永長,最大的便是微山湖天巖寺的住持,大和尚朗月禪師。此外,便是:鐵掌丹心卓蒼笳、松雲上人巴天鋒、湘江釣叟江濤、乾坤醉客方堃、漁陽劍士端木心谷、鐵羽禿鷹區鵬、孤峰上人樂以山。
只要飛射出去,便會冒出一道藍螢螢的火光,待它碎散以後,這些細小的微粒,自會追著人身往肉膚上黏,因為那種從屍骨中掘出的寒磷,乃是一種窮陰之物,它專找熱的地方鑽附,人身上所發出的體溫正好吸引它,所以,只要火彈一碎,便會化散成無數的小火星,散在空中,往人身上黏去,再加上拼鬥越久,身體上的體溫散出去的越多,而吸引這火彈的機會也越為增加。
兩個人都是一腦袋裏的疑問,也都是彼此不知道究竟為何來到此地。急於要想問個明白結果彼此之間都是急急忙忙的向對方問話,仍是搞不清楚對方的一切,兩人不由同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岳中嶽於是走上前,接過她的馬韁繩,扶她下了馬,二人乃一同邁步走進旅店。
這邊,甘郁馨已經陪著禿鷹區鵬,回到房裏請區鵬落了坐,岳中嶽也跟著走進房內,連忙上前施禮,問候老前輩,禿鷹區鵬不待他們聞言,便一聲嘆息,然後才開言說道:
「你們兩人的相逢,只能說是一個緣字,假如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果然能夠循環不爽,那麼你們的師長給你們種的是什麼因呢?世事變幻無常,又有誰能測知未來!倒是你二人不應再拘於已經過去的舊事,而應該珍惜這一番患難與共的友情,釋去上一代的仇恨,消除以前雙方的恩怨,重新擔手,共同發揮武林正義、宏揚江湖悲天憫人的精神為國家、為社會竭盡心力,掘除一己之私見。」
甘郁馨趕到微山湖天巖寺,向掌門人卓蒼笳報告了岳中嶽的情形,恨不得立刻隨著掌門人,再趕回淮揚地區,她擔心岳中嶽的安全,更掛念路永坦的形蹤。
岳中嶽雖然一肚子不痛快,但也只好唯唯答應,可是,心裏卻另有打算。不過,沒有向區鵬說出來罷了。
她說到這兒,岳中嶽猛一拍掌道:
甘郁馨在旁邊,聽區鵬說了大半天,看見岳中嶽面上,一陣陣又青又白,表情上顯現出又悲又憤的樣子,心中知道他性子倔強,處處找事實,事事求真理,常把別人說的話認為不重要,缺乏真理,現在知道他心中已是不平,必是為寒冰仙子的事感到不安,忿忿不平,生怕他再出言激烈,引起區鵬心中的不快,認為他對長輩無禮,以下犯上,那豈不是造成很尷尬的場面,都難以下台了。
甘郁馨聽他用這種冰冷的口氣說話,話中帶刺,不由微微一怔,更是驚懼,不知他為何這樣的冷漠,兩隻大眼睛向他望了一望,面色凝重的說道:
區鵬接著又問道:
同時,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剛覺有警,才一縱身倒退,腳還未站穩,猛聽那面窗戶,嘩啦!一聲巨響,已被一股勁風捲擊落下,跟著便是一聲嬌叱道:
距離二月初二,還只有短短的三天工夫,區鵬和甘郁馨一路足不停息,兼程前進,已經趕到嵩山山麓。
「你到了淮陰楊莊,只要打聽八仙掌楊義方,便能找到掌門人,這八仙掌乃是一位前輩高人,與我嵩陽派有很深的淵源,掌門人便是住在他那兒。」
區鵬沉聲笑叱道:
說著,轉向八爪毒鱆道:
三人聽禿鷹解釋完了,這才明白了其中原委,更了解區鵬遲來的道理。聽說岳中嶽也一個幪面人救出金獅堡,二人同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那個幪面人竟敢孤身一人,深入淮揚幫重地金獅堡,更是金毛獅王的巢穴,也正是高手雲集,奇人眾多的時候,救出岳中嶽,這人的武功之高,真是驚人,以一當百,高手面前,竟能毫無顧忌,從囚牢中救出被囚禁的人實屬不易,也可以知道幪面人,確是身手不凡。喜的是,淮揚幫以岳中嶽作為人質,向嵩陽派要挾,以岳中嶽作交換條件,想互換嵩陽秘笈,達到他們多年的願望,這樣一來,淮揚幫卻是白費了一番心機,心願難償,夢想難以實現,這個幪面人,兩度進入金獅堡,救出來岳中嶽和甘郁馨兩個人,顯然是無形中幫助了嵩陽派一個大忙,替嵩陽派解除了一大危機,現在不必急於和淮揚派一爭短長,要先行佈置和準備,然後再行拼鬥不遲。
嵩陽掌門人便由鐵掌丹心卓蒼笳繼承,他是滄浪居士的二弟子;滄浪居士收了三個徒弟,加上臥雲叟龔澤雲和他地龍劍戴天河的徒弟,一共是九個人,號稱嵩陽九友,這九個人在江湖武林中也頗具聲名。
同時,嵩陽派的掌門人是在各輩弟子中選出,並不限於輩分和加入的早晚或是年紀大小的約束,完全要靠武功的高低來挑選,遴選時先行通知各地門下弟子,遵期前來,施展武功後,再由派中武力高強者共同投票選出,一旦當選為下代掌門人時,便留在山上,由現代掌門人親身傳授武藝,並且在觀內觀察一切,熟悉派中大事,接見派中各地來觀諸人,以便了解一切。岳中嶽便是當年被選為繼承掌門人之後,而留在碧松觀內,隨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學藝的。
想不到最近幾年來,忽然淮揚幫又告復活,甚囂江湖之上,而且聲勢浩大,比以前更變本加厲,為害江湖,擾亂地方,傳言特多,隱然又醞釀一次武林大劫,五梅天女倒憂心如焚,深恐在此間荻花洲中,受其干擾,所以時時注意洪澤湖上的動靜,並且禁止閒雜船隻入湖中,以免生出事端。
路永坦藝成出師時,南海漁父有一次,談到江湖上各種暗器時,特別告誡他,遇見使用火器的人,要多加注意,不要僅防備火燒,通常火器是虛,爆烈物是實,先用虛火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然後實物爆炸便可置人於死地,這種暗器,往往令人防不勝防,並且,同時也以焦山活鬼師徒所用的硫磺彈為例,特別加以說明,提示他的注意。
這條妙計,就是趁嵩陽派掌門人,率領一般老少弟子來洪澤湖赴會時,嵩山碧松觀,必然空虛無備,如果趁此機會,請幾個高手去大鬧他一場,不但使嵩陽派的人心緒不安,說不定還能得到那冊稀世之寶——嵩陽秘笈。
旅客們看見這一對英俊不凡的青年男女,竟向一個老叫化子似的人恭身施禮,並且稱呼為師叔,不由同感驚異,顯然這個衣不遮體,貌不壓眾的老頭,必是一個隱藏真相的高人,可是,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事也太多了,老走江湖的人,誰也不願多找閒事,以免惹禍上身,於是也都一哄而散。
這樣大冷天,積雪在地,雖然是白天,卻也凍的人難受,縮頭藏手,急走狂奔,感到一些寒意難奈,可是,他卻穿著一套破舊不堪的夏布短衣褲,腳上拖著雙布鞋還用舊麻繩綁著走路,肩上背著一個褡褳,空著兩手,身上別無他物,這樣穿著和打扮,明明是一個叫化子的模樣,不然的話,叫人看了必定認為他是個癡人或是個瘋子。
二人走出房間,來到客堂中時,只見許多旅客和伙計,圍住一個老頭,似乎爭論不休,互不相讓,那老頭嘴裏也不住的亂喊亂壤,吵鬧著沒個完。
五梅天女稍微停下沉吟一會,又說道:
金毛獅王聽完八爪毒鱆的獻計,深以為是,於是便請了這五個人前往嵩山,因為,這五個人本領雖是不弱,可是和那些隱居復出的老魔頭相較,不免遜色太多,難以和嵩陽派的高手相較量。所以把他們派去碧松觀暗中行事,反倒可以得心應手。
就在他三人立身不遠之處,一片小樹叢後,這時也閃出一條黑影,他穿著一身玄色衣裝,背上插著一柄長劍,面上隱著一塊黑布,看見三個人前後離開此地,飛馳而去,心中已然明白他們去的場所。
那六條黑影,竄進觀內,身形便已消失,這個人待在屋頂上望了一陣,仍然看不見那六人的蹤影,似乎略為一陣驚愕,正在這個工夫,他頭向後一轉,瞥見兩條黑影一閃,在一座小樓前,俯下身軀。
按理說,以他們的資質和稟賦,都會獲得高深的成就,絕對沒有問題,然而,他們倆個人卻被名利的私慾所矇蔽,一心一意只想到個人的名利,便不能夠覺悟到寧靜致遠的道理,誠可通神的真意。
另外五人,一個乃是金毛獅王之子,八爪毒鱆伍百平,一個是活無常祖久中,另外二個是陰山雙虎,卜仁、卜義兄弟,還有一個是焦山活鬼孟成,這四個人,都是黑道上數一數二,出名辣手黑心的人物。雖然,他們在這武林中,稱不上是頂尖兒的人物,可也是極為難惹的魔頭,這次受金毛獅王的邀請,到金獅堡幫兇,今天是奉伍斌奇的命令前來襲擊碧松觀。他想趁碧松觀現在空虛,一擊毀掉它,如果藉機得到嵩陽秘笈更是求之不得。
原來,路永坦一看焦山活鬼火器出手,知道其物厲害無比,本想出聲阻止,就在這時方堃已發掌將其擊破,他知道孟成這火彈,打出之後,遇物就炸,要是遇上阻力或撞擊之力,更是爆炸得快,而且愈炸愈細碎,籠罩的範圍也越來越廣,到最後就會被一大片火網包圍在裏面,終至被火燒傷,確是危險到了極點。
路永坦說到這兒,伍百平一聲狂吼,舞起八爪毒鱆,直向路永坦打出。
甘郁馨又急又怕,一口氣不停的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忽然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岳中嶽一眼,才又「咦」了一聲問道:
甘郁馨聽他這麼一說,倒也寬心了不少,只是感到有些難為情,面上一紅,嘴裏便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同時路永坦也看出焦山活鬼,正想趁機逃走,心中怒火陡升,豈能容他逃走,於是,右掌一揮,用出「鷹擒掌」,掌力一吐一收之下,把孟成硬給抓了回來。
他在正殿屋脊上,將身軀隱伏,張眼向四下看去;這正殿高出觀內所有的建築。因此他居高臨下,把整個碧松觀看的一覽無餘。
「表哥!我真想不到,你竟敢私自從碧松觀逃下山來,並且千里迢迢追蹤到淮揚地方夜入金獅堡去救我,結果,卻發生這麼多的事故,你也不想想,金獅堡內現在異人奇士很多,戒備森嚴,進去容易,離開便很難了。要不是有人來幫助你,救你脫險離開金獅堡,恐怕到今天你還被淮揚幫囚禁在金獅堡哩!你想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掌門師伯和許多師伯師叔,他們已經出發去赴淮揚幫的約會了。當我到了天巖寺向掌門師伯,報告了你被劫的消息之後,掌門師伯又驚又怒。他自從發現你偷下山後,就料定你會到洛陽找我,而且想到你會跟蹤而來,卻不料半途之中我和樂師叔出了問題,恰好你把樂師叔救到微山湖天巖寺。朗月師伯當時還不知道你是私自下山,待他飛鷹傳書報告掌門師伯後,掌門師伯聞訊後,竟親自下山,駕臨天巖寺,一面飛鷹傳書,召集同門弟子,齊到天巖寺集合,要應付淮揚幫,另一方面,他老人家也要親自找到你。你可知道,你私自下山,已觸犯了重大幫規嗎?你犯了背師欺上不遵幫規的罪過,例受極刑。諒你事出有因,情尚可憫,掌門師伯經其他師伯師叔的說情和勸止,才沒把你逐出門牆,刖足削手處以極刑,不過已經決定,把你繼承掌門人地位褫去,不准再參悟嵩陽秘笈,並且還罰你在碧松觀作十年苦工,這怎麼好呢!唉!我真急死了,本來,掌門師伯是叫我留在微山湖天巖寺,陪伴樂師叔的,可是我實在惦記你們,才向樂師叔說明,悄悄從這條路來,準備先到m.hetubook.com.com荻花洲一行,探看一下,打聽打聽消息,因為我和路師兄分手時,約好在那兒見面,看看他到金獅堡去救你們的結果如何,然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不會想我騎馬進入城中,卻很遠看到你在前面,我就隨後追趕來到此地,真是湊巧極啦。不然錯過的話,你回到天巖寺去,被掌門師伯看到,絕對不會再讓你出來。」
「表哥!你自己保重!」
「你們也應該叫他們姑姑叔叔,這下你倆再也不愁沒有人帶你倆出湖去了,平白的得到了兩個姑姑和叔叔,該是你們倆個最為高興的事了。」
區鵬便又說道:
「禿鷹!你還自稱腳程快,現今武林當中沒有比得上你,我看你這個牛是瞎吹的,我是再也不會相信了,咱們兩個昨晚夜半就到了,你卻現在才趕到,是不是肚子拉多了,全身無力,腳上沒勁,走不起來啦?」
說話間,源明和源亮已經招呼過香火道人,擺出晚餐,請四人入座。於是四人便暫停談話,開始用飯。
五梅天女看完寒冰仙子一路劍勢,心裏不禁暗暗讚許,臉上現出高興,眼露喜悅,嘴現微笑。知道寒冰仙子的資稟確是奇佳,只不過是尚未步入正途,如能假以時日,善予指導,必能學得超神入化,名揚江湖,於是下定決心,在今後一定要好好造就她,以不辜負妹婿燕躍波臨終時之所託。
「你是不是到天巖寺去逛了一趟,把郁馨帶來了?不過,你腳下就算快吧!也犯不上這麼繞路而行呀?」
不過,滄浪居士,人雖聰明,可是他到有極重的自私心,他認為他是已是嵩陽一派之長,武功已登峰造極,名列武林高手之中,假如自己能夠把秘笈先行悟透,練成內家絕頂功夫,不但可以領袖一派門戶,更可雄視江湖,獨步武林。
那邊,路永坦剛剛點倒了八爪毒鱆,正在那裏想把伍百平挪到一旁時,忽地眼光一瞥看見焦山活鬼打出火彈,同時,方堃又已經發掌相擊,知道大事不好,不由一急,再也顧不得倒在地上的八爪毒鱆伍百平,連忙飛身過來。
說著四人已走進碧松觀大門,剛剛步上石階,從裏面同時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哈哈一陣大笑,向區鵬道:
因此,甘郁馨又問到路永坦時,他便不睬不理似的,面孔很冷,毫不關心的,用冷冰冰的口氣回答道:
「你切要記得我警告你的話,絕對不能向掌門人說起那個姓燕的女子,更不能說你曾和她在一起過,否則,可要惹出大麻煩來。」
當甘郁馨向他說明之後,他知道甘郁馨個性十分剛烈倔強,說作便作不計後果。如果不讓她去,她也會偷偷跑去。而且,從她的話裏,孤峰上人也聽出她對路永坦,已經情有所鍾,路永坦到金獅堡去救岳中嶽,雖然把岳中嶽救出來,可是到現在卻看不出他的形蹤,更聽不到他的消息,怎能叫她放下了心?
屋上的人,剛想到房屋內住的不要是她就糟了,正要動手,猛聽一陣哈哈狂笑,聲震屋宇,響徹雲霄,在這山中深夜靜寂中,更是撼人心神,山谷響應,回聲蕩蕩,分別是笑的人,用出內功真氣。笑得觀內所有睡覺的人,都聞聲而起,驚覺到有外人進入觀內。
「表哥!表哥!」
這二人正是乾坤醉客方堃和漁陽劍士端木心谷:方堃年在五十開外,面貌清癯,一身排骨瘦得可憐,但是精神矍鑠,體形較高,衣袂飄飄,形貌十分超逸出塵,真似具有仙風道骨一般,只是在腰上卻繫了一個大葫蘆,走起路來,不時晃蕩不停,葫蘆裏滿貯好酒,常常拿起喝上幾口,因為他卻酷愛杯中物。
再說鐵羽禿鷹區鵬和甘郁馨三人,一路上急奔疾走,不敢怠慢,剛剛奔到碧松觀之前,驀地從樹叢中跳出兩條黑影,手裏都拿著明晃晃的長劍,攔在路的中間,不讓二人前進,同時厲聲喝道:
飯後,乾坤醉客方堃和漁陽劍士禿鷹商量好,決定三人分班輪流值夜。甘郁馨因為是女孩子,而且經驗不足,三人不讓她加入輪班,吩附她去休息,如果真有事時,再現身出來幫助助抵抗來人。
「既然師叔叫我趕到淮陰去,那我就這麼辦吧!」
店小二本來都氣忿不止,剛想動手把這老叫化子攆出旅店,以洩心中怒火,也免得他再罵人。誰知卻被岳中嶽一聲喝止,雖然心中有點不大愉快,但是看見是一位丰姿瀟灑翩翩的佳公子,也只好強自忍耐住了怒氣。這時,岳中嶽又講了幾句好話,又賞了銀子,那些小二怎敢再說不是,一個個連忙又笑逐顏開,連聲向岳中嶽道謝,各自分開,有的去收拾房間也有的去斟茶倒水,散開去工作。
甘郁馨心性最是純厚,五年以前,由於一股同情惻隱之心的支使,在路永坦臨危前的剎那,不但救了他的一條生命,並且贈送銀兩和衣服。她並沒有對於路永坦存有施恩的心思,更沒有想到他日後回報的意念,只是看到他孤苦無依,年輕流浪的苦楚,由於一種人類本性的仁愛之心,去幫助他罷了。
恰好,店小二正把酒菜擺好,甘郁馨剛在盼望他們回來;外面天色已黑,雪雖然不下了,風倒很急勁,三人圍桌坐下,禿鷹區鵬拿起酒壺,向酒盅裏斟滿了酒,酒是特別熱的,天氣冷,喝杯熱酒,倒真是一大享受,區鵬喝酒的興致很高,便端起酒盅,酒氣向上升起,他向二人吟道:
因此,他便答應她去,但是再三的叮嚀她,要她行動謹慎,處處小心,絕不能粗心大意,陷入淮揚幫人的手中。好在卓蒼笳已經奔向淮揚,淮揚幫的高手一定多集合去對付他們,不會再分出人來,只要甘郁馨繞路而行,倒不會有什麼阻礙,這倒使孤峰上人放心不小。
甘郁馨到底是女孩子,喫得比較斯文,當然不好意思,大吃大喝,酒也不沾唇;岳中嶽卻不同了,又因為剛才上街跑了一趟,天寒地凍,特別消耗體力,現在肚內正在咕嚕咕嚕的作響,這一見滿桌佳餚,熱氣騰騰,那還按捺得住,再被區鵬的吃相一逗,也就食慾大動,也就毫不客氣的跟著大塊大塊的往嘴裏送,只是他生性不大喜歡酒,所以,只顧大口吃菜,不喝一口酒。
徐州,是一個大都市,地據要衝、街道熱鬧、商業繁盛、地廣人稠、物質充裕,岳中嶽陪著區鵬買了兩套衣服換上,二人匆匆的便又趕回旅店。
甘郁馨和他相處在一起,由於他和岳中嶽是如此的相像,免不了也會想起岳中嶽,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會把他們兩人各種性格氣質,作一個比較,結果,路永坦的印象,便佔滿了甘郁馨整個的胸懷裏,相反的岳中嶽過去的形象便無形中消失罄盡,由路永坦取而代之。這並不是甘郁馨喜新厭舊心理的作祟,乃是兩相比較結果所造成。
這兩聲慘號聲叫過,不但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嚇得心膽俱裂,膽顫魂飛,驚懼不算;就連那一男一女,也同時驚懼得不知是什麼人被殺傷了。心中倒也憂慮重重,放心不下,便展開攻擊。
下午時刻,岳中嶽走進了徐州城的大街上,混雜在人堆裏,一面信步在街上流覽市容,觀看街景,一面在注意尋找客棧,以便住下休息一夜,明日清晨,早些上路。結果,他走到一條較為僻靜的街道上,尋找到一家客人很少的小旅店,看這家小旅店雖然是小,但環境倒很潔淨。
走了兩天多,才到了徐州城市。徐州乃是蘇魯豫三省交通要衝,商業繁盛,人煙稠密,熱鬧非常。
「什麼人?竟敢夜闖碧松觀,難道說你們不知道嵩陽派的規矩嗎?居然毫不畏懼的上山,擾亂觀內的秩序。」
他在腰中抽出他的獨特兵器——八爪毒鱆,一面咬牙恨聲說道:
路永坦他這手「鷹擒掌」功夫,不但使焦山活鬼心寒膽顫,就連乾坤醉客方堃,是成名江湖已久的一流高手,看在眼裏,也暗自既驚且佩,想不到這個年輕輕的青年,竟有這麼精湛高深的功力。而自己出道三四十年之久,竟也無法和他相比。
「師叔!你怎會來到這兒?請到裏面休息!」同時,岳中嶽又向店伙和賬房,說了幾句好話,息止了這場糾紛,並且從腰中又摸出來一鍵銀子賞給伙計,吩咐另行準備一間上房。
上回說到燕紫心在荻花洲遇到五梅天女,燕紫心說出自己是燕躍波的女兒後,五梅天女才說出燕紫心死去的媽媽就是自己的親妹妹,然後又向岳中嶽和燕紫心說出三十多年前的段往事:
誰知,甘郁馨眼見老父被害,孤峰上人被紅衣喇嘛擊傷,她自己也被劫走,已然感到她所學的那些確實不夠應付敵人,江湖上能人太多,能手中尚有能手,真是高手太多,現在深感自己功力差得太遠,一遇高手,便有落敗可能,因此,聽到區鵬這樣一說,她便感到確如其言,便立即答道:
二人一聽,同是一驚,連忙瞪大了眼睛,瞧著區鵬,聽聽他說出是又發生了一件什麼樣的大事,來到徐州。
他這麼一退一側身,正合八爪毒鱆的心意,趁此大好機會,身軀一轉,腳下用勁一跺,拔腳起步,身形在前一躍,飛縱起來,便想溜之乎也,也不顧焦山活鬼的死活,翻身就跑,心想自身逃命要緊。
區鵬和甘郁馨本是一驚,誤認為攔阻去路的人是淮揚幫的人,在路上攔截,等到聽他們這一喝問,知道是觀中的弟子,因為天色太黑,山中蒼鬱,一時看不清自己人,又為了防範淮揚幫的人入侵,嚴加戒備,看到有人上山,才出來阻攔。
「好卑惡的匪徒,竟然大膽敢到我碧松觀來,施展這鬼蜮使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今夜你們休想離開我碧松觀裏。」
戴雯戴霖兩小聞言,高興的跳起來,一手拉著燕紫心,一手拉著岳中嶽直叫岳叔叔,燕姑姑喊個不停,戴霖更問道:
這人不再怠慢,右掌一按屋瓦,腰脊用勁一挺,身形不變,平縱到另一座屋頂上,正好靠近那兩條黑影俯身之處。
「前輩所說的果然不錯,我想那幪面人確定是他,不會有第三個人,不然他怎麼會告訴我們來到這裏找老前輩呢?想來一定是他記著以前在嵩陽鏢局的時候,他和我的過節,不願意以真面目對我。不過,他怎會知道我倆又落入淮揚幫的手中,又去救我們呢?想來可能是他們在路上又發生什麼變化,甘師妹又被淮揚幫的人劫去,路永坦當時未能救下,才又夜入金獅堡準備去救她,結果卻發現了我倆,才出手把我倆救出。他仍然留在金獅堡內找尋甘師妹,想設法把她救出來。」
但是方堃也不敢去接,急切間,身形驟然飛縱起來,在半空中扭身側轉,呼的拍出一掌,向那三點火星打去。
寒冰仙子恭恭敬敬領命接過,手撫寶劍,睹物思人,感懷身世,孤苦伶仃,飄泊十餘年,淒涼悲婉,想到父母早離人世,自身未曾接受過父母之愛,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一酸,眼球一紅,淚珠便淒然落下。
禿鷹區鵬這個工夫,已瞟見岳中嶽和甘郁馨,臉上略一錯愕,向他二人搖搖頭,可是馬上又呵呵一陣傻笑,向那小二一瞇眼,把厚眼皮翻了一翻,眼睛看了一看,把朝天鼻子向上抽了抽,大聲嚷道:
只見兩條黑影疾如隼,往院牆上飛竄,並且口中打著唿哨,那焦山活鬼孟成,被路永坦「鷹擒掌」抓回,蹌踉半天,才站穩腳步。
他這麼一說,雖然仍有許多疑竇,令人疑惑不解,可是五梅天女和燕紫心想想也有道理,這麼一想,三人不由同感焦急。因為現在金獅堡裏高手很多,異人不少,三人料想路永坦孤身一人,想要對付那麼多的奇人異士,必難脫出圍困,危險性十分的大。於是,決定由岳中嶽趕快奔往微山湖天巖寺,向嵩陽派告急,另外五梅天女叫倆小把白鷺雪翎召來,寫了對信縛在雪翎腳上,命牠飛往鄱陽湖白鷺洲,投遞給南海漁父,盼他出湖駕臨荻花洲,共商解救路永坦的危難。
當二人訂好房間,坐定下來,這才靜下心來,慢慢互相告訴彼此的經過,甘郁馨聽岳中嶽說完他的經過詳情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又緊張又憂慮的說道:
蓋世天王和一般異派魔頭,在決鬥地方,預先設下埋伏,準備萬一不能以武功取勝時便將埋伏發動,引決湖水先將正派高手們用水困住沒法逃走,然後再在水面上倒上煤油,以硝石硫磺之類易燃物品燃燒蘆葦,使水火同攻,把所有被困的人們,不被燒死,也會被水淹死,絕無倖免,難以逃生。
那邊,甘郁馨被乾坤醉客替下,卻要退出圈子,一見來人正是天天盼望懸念不下的路永坦,真是又驚又喜,急切裏,竟說不出不句話來,只張著嘴瞪著眼,怔怔的看著他,好半晌,才迸出一句話來。
二人一聽,更是莫明其中道理,真是應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的一句俚語,只得怔怔的望著他,不敢發出大聲,區鵬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才又說道:
岳中嶽被她這麼一說,一時真也無話可答,不由臉上一紅,剛想說話,忽然二人同時聽到外面,店堂裏傳來一陣吵鬧聲;只聽一個宏亮的聲音高叫道:
這冊秘笈,乃是北宋時一位江湖異人,以一身絕世武功,經過畢生的研討,去蕪存菁,擇其精華,悟出天罡地煞生意消長之數,人體精力發揮強弱之功能,發手還招,及時進擊的妙法,寫下了這部內家練功秘笈,當時並沒有定下名稱。
他滿想滄浪居士在為師父辦完喪事,一切安定之後,必然會遵照師父遺命,將秘笈拿出來讓大家共同研悟,早些領會出其中的奧秘,可是,過了一段時期,滄浪居士竟未跟著師父遺命行事,口風不露,隻字未提,若無其事似的。不由使他大為不滿,生出一股怨懟之心,這個小師弟,便是淮揚幫老幫主燕躍波。
這工夫,戴雯戴霖兩小,一直怔在旁邊,靜聽三個人的說話,到這時便跑到寒冰仙子的身旁,戴雯剛要呼喚燕紫心,一時卻不知如何稱呼才好,兩隻大眼睛不由直往她祖母臉上直看,一副焦急的心態,現於面上。
岳中嶽聽完,半晌才說道:
源明在前面走著,聞言,便轉過身形答道:
卓蒼笳身為一派掌門人,岳中嶽也是被選為繼承掌門人,現在岳中嶽犯了規律,假如卓蒼笳為了愛惜他,不加懲罰,就算嵩陽門下諸人,不表示不服,事實上對卓蒼笳掌門人的聲威,便已打了折扣,以後再有弟子犯了幫規,由於有這種例子在先,叫他如何處理。岳中嶽私自下山的行為,實在叫他左右為難。
區鵬聽完了岳中嶽的一番話,面色一沉,兩雙厚眼皮一翻,小眼睛一轉,嘆息了一聲才緩緩的說道:
路永坦一看八爪毒鱆,變換了招式,掄起八爪毒鱆,便曉得了他的心意,於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身形陡然也隨著改變,竟施展出乾坤混元掌來,腳踏八卦方位,踏震宮,走乾位,圈繞著伍百平,按八卦方位,正反面繞行,同時也不斷的輕輕拍出掌力,向伍百平的光圈進攻不停。
「對了!那個什麼叫寒冰仙子的女孩子,怎麼沒有和你一同來呢?她又到那兒去了?路師兄沒有和你們一同走嗎?他現在又到那兒去了?」
「我和路師兄曾經約好,在我到微山湖天巖寺,報告掌門人之後仍返回荻花洲見面,可是,在徐州城中我卻遇見了表哥,他只說路師兄在金獅堡搭救他離開險地,以後便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而且說他是從荻花洲來的,路師兄也沒到荻花洲去,這才使我為他擔心,既是師叔這麼說,兼之掌門人業已趕去,我想他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
於是,她輕輕翻身下床,凝視窗上,果然發現有一根尖嘴插破窗紙,伸進屋內,她過去雖然未曾見過這是何物,但是卻聽說過,在江湖上一些下九流的人物,常用吹香迷魂這類玩意,心想這大概是淮揚幫派來的人到了,不由又驚又氣,眼見一股一股的白煙吹進來,她便連忙掏出手帕,先行捂往口鼻,同時繫上寶劍,同時又抓起來一把亮銀釘在手,一切準備停當,準備到屋外制服來人。
下午時光,八爪毒鱆等六人,便已趕到嵩山山麓,休息到天色漸暗下來,他們便開始登山,由於路徑不熟,山路難行,挨到初更以後,才來到碧松觀前,六個人共分為四組,低聲的彼此互相打了招呼,分組各行其事。
那一男一女正是乾坤醉客方堃和甘郁馨二人,方堃正值輪值守夜巡查,他正在院中各處查看之時,剛走到大殿後面空場上,忽聽房上的屋瓦有被踩踏輕微的聲音,猛一抬頭便發現兩條黑影,迅速的奔過,悄悄潛到甘郁馨的睡房窗下,停住了腳步。
金毛獅王在他們臨行時,曾經囑咐過他們,到了碧松觀以暗襲為原則,如果得手後,火燒碧松觀,毀掉嵩陽派的根據地,好讓他們日後沒有去路,難以再有復興的機會。這是伍斌奇心中的如意算盤。
恰好方堃也正撲到兩下一分,方堃直攻八爪毒鱆,甘郁馨也不怠慢,雙掌一揚,劈向焦山活鬼。
這六條黑影,乃是六條大漢,一色的玄色勁裝,黑布布包頭為首的一條大漢,面色紫黑,雙目精光閃爍,年在五十左右;另外五個大漢,卻肥瘦不一,高低不同,各有千秋,不過,都露出一股兇悍的神色,也都是眼明腳快,健步如飛,邊跑邊向四面查看,惟恐顯露身形,被人發覺似的。
「馨妹!我並不是害怕,我也不在乎怎麼被處罰,我是想……想……喉!我就是說了妳也是不懂,我看妳還是不懂比較好,也免得煩心,我也就不必再向妳說啦,免得空費唇舌,浪費去許多時間。」
「咦!你這店家可倒怪了,上門的生意你不接,還要推出門去,你這是安的什麼心?難道說你怕我住店不給錢嗎?還是怕我死在你的店裏,要給我燒紙送葬,披麻戴孝購買哭喪棒沒有錢呢?」
二人從金獅堡出來之後,一路上的傾談,加上洪澤湖中五梅天女的荻花洲上,晨夕相聚的日子裏,路永坦舊的印象,不但又復現在甘郁馨的腦海中。而且,一個新的路永坦的形象更深深的印入他的心中,時刻不能扶去。尤其是最近當他離開又去金獅堡去救岳中嶽,還沒有回來看到他時和_圖_書,卻時時擔心他的安全,常常掛念他的形蹤。
寒冰仙子一面走向園中,一面說道:
可是,掌門人並不讓她跟去,甘郁馨不由大失所望,因此,在掌門人走後,她向孤峰上人說出心意,要想趕去荻花洲探聽消息。
同時,他又邂逅了五梅天女之妹,百花天女,三人一見鍾情結為夫婦,並且創立了淮揚幫,燕躍波自號蓋世天王,專門結交異派奇人高手,專和嵩陽派作對,遇見嵩陽派的人也絕對的不輕易放過,而且宣稱不得嵩陽秘笈,誓不甘休。
待到嵩陽派也在武林之中,樹立了聲威,這時他才開始鑽研這部秘笈,而且也才秘密的訴了大弟子滄浪居士,因此,嵩陽秘笈也只有他師徒兩人知道,另外三個徒弟還是一無所知。
五梅天女自從上次大劫,逃得殘生之後,對於人生看得十分透徹,對於江湖上的恩怨更為明白,對於人生煩惱的產生,多由於貪心不止,物欲過多,結果,輕則憂心,重則侵犯他人權益,喪失德性。江湖上許多恩怨的發生,都是從抑人揚己,爭名奪利,以致形成兩不相讓,輕則勾心鬥角,重則雙方兵戈相見,互有死傷,失去俠義胸懷,對世無益,對自己有害,所以她對武林中追逐殺戮,頗為寒心,因此,下定決心,不再涉足江湖干預閒事,雖未出家,心中倒想隱居不出,遺世而獨生。
甘郁馨奔到他的面前,還來不及下馬,就急著向他問道:
五梅天女見她著急,連忙笑道:
想不到,事有湊巧,在徐州卻遇見了表哥岳中嶽,同時,又巧遇鐵羽禿鷹區鵬,事態一轉她竟不去洪澤湖啦,反而跟著區鵬來到嵩山。
在這種情形之下,燕躍波一怒而走,悄然離開嵩山,浪跡江湖,結果不知怎的竟拜在當年號稱武林怪物冀北人魔馮天門下,學成了一身奇特武功。
「今天早上,在一個小鎮上打尖,我多吃了些東西,也許是因為有些涼,大概是吃壞了肚子,他們兩個人:漁陽劍士、乾坤醉客,嫌我行動太慢,便先行去了,好在我腳程倒還快,所以一聲追來,想不到,就快進城時,我又覺得壯子痛,進到樹林中行方便時,誰知當我走出來時,我掛在一株大樹上的外衣卻不見了,可笑我竟未發現有人經過,卻把大衣丟了,這才真是陰溝裏翻船;剛才我在街上遠遠看見中嶽,心疑是眼花看錯了人,不敢叫你待你倆走進旅館,這才確定是你們,所以我也跟進來,誰知卻被店小二攔住,硬是不讓我進來。唉!我這身打扮也難怪人家不讓我進來。」
寒冰仙子心裏大喜,連忙道:
經過多人一番討論,決定先到淮揚地帶,接近金獅堡,詳察情勢,待機而動免得留在天巖寺,路途較遠,往來連繫,跋涉費時,並且淮揚幫的幫徒,分佈各地益增危險性。同時預計嵩陽幫所邀請的一些高人,在三月初二之前,也可趕至到時,便可視當時情形,決定行止,也較為方便。
「和你一同離開金獅堡的女子,你確實知道她是蓋世天王的女兒麼?」
「這個女子的行蹤,你千萬不可讓掌門人知道,更不能向掌門人說出你和她是一同出險的,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路永坦仍是從容不迫,態度安閒,穩穩的站在原地,毫不移動,待伍百平的八爪毒鱆掄到切近,猛然轉腰錯步,滑過一旁,左手霍地推出一掌,直劈伍百平胸腹部位,右手卻駢起二指,疾點他腦後的玉枕穴。
待他喘息稍定,才看清來人正是獨闖金獅堡,來去無阻,無人能敵的路永坦,這一來,他不由大驚失色,心裏可犯了嘀咕,心想,今夜他一現身,我們幾個人,可就遭殃了,如能僥倖不死,那就要託上天保佑了。恐怕是凶多吉少,難以返回金獅堡了。
「師叔之言,我當然明白,我想我還是跟隨師叔去嵩山,一面可以出些力,一面也可以增些見識。」
當乾坤醉客的掌風和那三點火星相接觸時,猛聽「波」的一聲爆響,三粒火彈同時炸裂,散成無數的暗小火星子,剎那間,便瀰漫在空中,籠罩著諸人立身之處,活像一張煙火所作成的火網,蓋在諸人頭上。
起先,路永坦身形步法,較為緩慢,在一旁的甘郁馨還看得清楚路永坦的身形。可是他到了後來,愈走愈快,也越轉越急,身形彷彿幻化成千萬個路永坦,個個伸掌攻擊八爪毒鱆,個個伸手擒拿伍百平,連甘郁馨在旁邊也看得眼花撩亂,不知道那個才真是路永坦。
「中嶽!你可知道,你這次離開碧松觀到現在,你居然兩次違犯嚴重的規律,一個是你離開嵩山時,未得到掌門人的准許,這是犯了背師欺上的罪,再者就是你剛才所說的和你同出險的還有一個女子,如果她確是淮揚幫老幫主蓋世天王燕躍波的女兒,那你就犯了滔天大罪,你要知道蓋世天王也因為背叛嵩陽派而遭到制裁。」
只見一片銀星,夾著點點光芒,從屋裏飛身而出,直向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二人打到,嚇得二人立即躲避身形。
可是,她卻又勾起一件長期的心事,那便是淮揚幫既然復出,聲勢浩大,她亡妹的孤女如果仍在人間,倒可乘此時機,探聽一些消息,了解她的去處,如能確知她的下落,倒可設法一見,這使她多年懸掛心中的一件要事,重現一些曙光。因此,她也正準備春暖花開之後天氣轉暖,便可帶著孫兒孫女倆小出外走走,藉此機會到淮揚幫附近各地打聽燕紫心的消息!
八爪毒鱆心知情況不妙,今晚在此地恐怕難以討到便宜。念頭一轉,還是早些離開此地免遭不測,便撮口又打出兩聲唿哨,暗示早些撤離碧松觀,以免全部來人被殲、或被捕擄,一面又向焦山活鬼叫道:
她這番話說得二人又羞又喜,岳中嶽英俊的臉上只是微微一紅,頭向下低垂,可是燕紫心到底是個女孩子,一張粉白的嫩臉,竟紅得比桃花還濃,低頭不語,嬌羞已極,頭不敢抬,眼不敢看。
這時,乾坤醉客方堃轉向甘郁馨問道:
現在岳中嶽被淮湯幫俘掠囚禁,假如卓蒼笳聲張出來要懲罰岳中嶽,一旦他回來時,知道這件事,那他在激動之下,走上極端,說不定又會像以往的燕躍波一樣,索性脫離嵩陽派,投入異幫,為害江湖,使嵩陽派再一次為武林留下笑柄。
可是,他卻不曉得百花天女生前,已經顧慮到她和蓋世天王難以脫離開這場武林的劫數,萬以一旦遇害,無人得知這些寶藏,就是燕紫心長大後,也必無所用。所以在寶藏理好之後,便寫信告知了五梅天女,只是未把藏寶圖附上,信中請託五梅天女在她夫婦萬一遇有變故發生時,照料她的遺女。所以,五梅天女早就知道藏寶之事。
想不到,事有湊巧,岳中嶽和寒冰仙子燕紫心,受困金獅堡內,路永坦把他們倆人救出後,指示他們倆個人,先到洪澤湖中的荻花州五梅天女之處躲避金獅堡裏的幫徒追趕,免得再被他們抓回,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五梅天女坐在家中,燕紫心卻在無意中來到此地,見到五梅天女,而五梅天女竟然得償多年的宿願,很輕易的看到了燕紫心。
忽然,路永坦扭身一轉,身軀頓又躍起,直向後院陡然撲去。
孤峰上人樂以山被紅衣喇嘛以龍涎仙毒掌擊傷之後,幸虧碰到岳中嶽把他救到天巖寺,朗月大師見多識廣,而且深通醫理,於是趕緊為他料理,經過幾天休養,總算挽回了孤峰上人的一條命。然而,紅衣喇嘛烏蘭布魯的龍涎仙毒,乃是一種獨門奇特的毒物,非要特殊的解藥,不能根治,一時裡,也沒有地方能找到到這種藥。所以,孤峰上人仍是動彈不得,只有仍舊躺在天巖寺裏靜養,雖然他關心淮揚幫的事,但是身中奇毒,全身乏力,兩腿軟綿,不能行動,也是徒呼奈何而已。
「孩子!不要再悲傷了,人已逝去多年,悲傷也是無用,只要妳還有懷念之心,母女之情,今後唯有專心習劍,有助於社會,就可以報答親恩了。妳過去的劍法學得如何,我還沒有看過呢?妳現在就試用這把劍,把妳所學過的招式,練一趟給我看看,有不合適的招數,我也好藉著這個機會,給妳校正校正。」
她是吃軟不吃硬的,愈是軟弱的人,她愈對他客氣,也願意多方去幫助這樣的人。相反的,要是盛氣凌人的對待她,她也更不相讓,常常一爭到底,必爭個水落石出方可。
他們一行六人,一路優哉悠哉直奔嵩山而來,滿以為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覺,作得天衣無縫,嵩陽派毫不知情,絕無準備,屆時,必然可一鼓作氣,輕易出手,全勝而歸。那裏知道,嵩陽派早已得到消息,並已派人趕回碧松觀,嚴加防守,這也是金毛獅王始料所不及的。況且,嵩陽派老一輩的弟子,都是老謀深算深有經驗的人,怎能想不到這點事呢?而喫悶虧妮?
二人這一連串幾招攻勢,倒真是凌厲已極,而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又事出意外,心中也不免驚懼,一時裏竟被逼得手忙腳亂,僅能躲閃,而無還手機會;忽然,接連兩聲慘叫傳過來,弄得每個人都是感到又驚又奇。
再一看他的裝束打扮,二人忍不住幾乎笑出聲來,原來,這禿鷹區鵬生就一副奇異之相,長圓形的一個大冬瓜頭,頂上童山濯濯,寸草不生,連一根毛髮也沒有,光亮異常,這樣一來顯得又亮又滑,臉上一片油泥之色,不過在黑裏卻透出一些紅光,兩隻小眼睛瞇成一條縫,眼皮厚得掩蓋了眼睛,一個酒糟鼻子又紅又大,兩個鼻孔卻向上方突出,偏偏他還留了兩撇八字鬍,疏疏鬆鬆的沒有幾根,倒是長得不短,反倒像是鼠鬚,再配上一嘴大暴牙,兩隻直豎的招風耳,真是一副滑稽相,怎能不令人一望就要發笑。
經過十多年的時光,五梅天女對於燕紫心的存在,絲毫沒有消息,也就把這件事淡忘下去,認為燕紫心多年沒有下落,想必早已不在人世,同時眼看淮揚幫在江湖上早已銷聲匿跡,無影無際,幾乎被人遺忘,那裏再去探詢燕紫心的下落。
區鵬聞言,哼了一聲,接著說道:
可是,路永坦是何等的身手,不等他再行縱起,已經撐身騰轉,從焦山活鬼孟成頭上,飛掠而過,同時,單掌一拂,手指一張,正好點中了孟成的「玄機穴」,孟成當時,噗咚一聲,便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噢!你們兩個小娃兒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真是不知厲害,你們兩個應該知道我們嵩陽派現在正遭逢著空前的危機,危險萬分,掌門人為了樂師弟受傷和郁馨被劫走,特地下山趕到此間。同時,也是要追趕中嶽你;想不到前兩天郁馨卻來到天巖寺,報告她被劫遇救經過,掌門人這才知道中嶽你又被淮揚幫擄去,同時又接悉淮揚幫約訂二月初二日,要在洪澤湖畔決鬥。在短短的時日內,一連發生這許多事件,掌門人十分焦急憂心,為了要救中嶽出險,掌門人乃親自率領門下各弟子冒險赴約;想不到,你卻安然無恙,在這兒優哉悠哉閒情逸致,這又是什麼回事呢?況且你倆更該知道,現在距離二月初三日兩派決鬥日期很近了,淮揚幫請來很多高手,來對付我們嵩陽派,所以他們的幫徒遍佈各地,專找我們嵩陽派的人下手,你想你倆在此地遊蕩,一旦被他們發現,又會派人來劫走你們,那豈不是很危險嗎!」
等到五梅天女照他所指示的路線向湖外逃出時,路已被截斷,正在徬徨焦急,束手待斃,幸虧南海漁父上官鶴及時趕到,竟用上乘功力從半空中飛縱而下,再一躍飛縱而逃離現場,這才把她救出危險之地,然而她的丈夫天龍劍和蓋世天王,以及嵩陽派的掌門人滄浪居士等一些正邪雙方高手,也都被水火吞噬,形銷骨滅無一倖免,南海漁父和五梅天女在驚駭之餘,不禁望湖興嘆,感人生之有限,慨水火之無情。人生本無善,皆因貪念生,不知道應天心,徒慕虛榮,益增煩惱,水火無情,乃是人之利用而不當,以有利於人之物,竟作殺生奪命之工具,非物之使然,此次武林浩劫,本可消滅於無形,結果,卻由於一、二人之私慾難償,剛愎用事,竟造成多數人死亡而終,實是令人悲嘆唏噓。
這是江湖上最卑劣的下九流玩意兒,只有偷雞摸狗之徒和探花賊,才使用這種悶香迷|葯,卻想不到八爪毒鱆竟也如此卑劣,居然也用出這種東西。
他仍是悄悄的不動聲色,細細的觀察動靜,把眼光凝聚,仔細看那兩個人的行動。誰知,他一看之下,劍眉倒豎,怒火頓生。
「昨天晚上,掌門人和我們,剛剛走到宿遷,忽然遇到一批淮揚幫的徒眾,在無意間聽到他們談話,發覺一項重要消息。原來,淮揚幫一方面在洪澤湖畔,準備和我們大決鬥,另一方面,淮揚幫主金毛獅王,卻又邀請一批武林高手,秘密趕去河南,準備大鬧我們的碧松觀,可能還想趁機奪取嵩陽秘笈。他們這一招,可真算是狠毒,聲東擊西,以虛攻實。好在們人早有妥善安排,秘笈已經不在碧松觀,不過,要是我們的根據地真的被他們隨意侵入擾動,在江湖上傳出去也是不好聽的事,有失我嵩陽派的聲譽。所以,掌門人臨時分撥了三個人,連我在內,急速趕回碧松觀去,所幸淮揚幫派去嵩山的高手,武功都是平平比較弱的幾個,大約我們還能對付得了!」
就在這話聲未完,八爪毒鱆猛覺一股巨大的壓力,直迫前來,逼得他急忙落下,蹌踉了幾步,這才站穩身形。
禿鷹區鵬笑道:「你這丫頭,還問我呢!妳不是留在天巖寺嗎?怎麼也來到這兒來哩?喉!你們還不知道,我到這兒來,又是一件大事!」
二人仔細的一看,才發現老頭並非別人,乃是嵩陽九友之中的一友禿鷹區鵬,岳中嶽和甘郁馨剛才在房裏,聽見喊聲,覺得口音十分像他,二人這才不約而同一起出來,這一看,果然是他,只是心裏覺得十分奇怪,因為甘郁馨說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已經率領門下兩輩弟子,趕赴淮揚幫,履踐二月初二之約去了,這禿鷹區鵬明明也一道跟去的,怎麼會又突然跑到徐州來,這是為何呢?
「霖兒這一問,倒教我心中也有些奇怪,你倆確是和他倆長得一個模樣,實難分辨出誰是誰來,剛才我也幾乎認錯你們兩個人,誤為你們倆個就是他們倆個人呢?這倒真是奇怪了。怪不得兩個孩子,看見你們來到,便從屋中奔跑前來迎接你們。」
岳中嶽身為下屆的繼承掌門人,現今正在造就他的時期,他尚且不服從規條,如果將來他當了掌門人時,又怎能領率嵩陽派的諸多弟子,又怎能命嵩陽派弟子衷心服從呢?
想不到,孤峰上人和甘郁馨在半路上,竟冤家路窄遇上紅衣喇嘛。結果,孤峰上人,身受重傷,甘郁馨則被劫到金獅堡,事後孤峰上人,被岳中嶽救到天巖寺去救治療養,甘郁馨被路永坦救出,離開了金獅堡。
「掌門人人現在和一般師叔伯們都住在淮陰城外,一個名叫楊莊的小村子上,他們正準備進襲淮揚幫根據地金獅堡,為的是要救你出險,可是他們絕對想不到你卻已經脫離險地離開金獅堡了,所以,你現在盡快趕去,讓掌門人安下心來,可以重新安排應付淮揚幫的方法,免得打草驚蛇,白闖金獅堡一趟。我這就立刻要趕回嵩山,那兩個老傢伙恐怕要擔心我怎麼還沒追上他們,因此我得加快腳程,急速的追上他們,郁馨妳最好還是回天巖寺去,妳要知道,現在淮揚地區,遍地都有淮揚幫邀請來的許多奇人高手,以妳的武功來說,實不足保護妳自己,萬一妳再遇上淮揚幫的高手,又被擄去,那豈不是平添許多麻煩,而且更是危險。要不然,妳現在就跟我去碧松觀,倒是較比安全些。」
待他們六人隱住身形,疾躍往前時,在他們背後松樹上,忽地又現出一條人影,這條人影的身形快得出奇,他並不聲張,也不落在地上,只在樹枝上梢踏枝飛縱,穩住身形,舉步無聲,枝葉毫無音響。跟在六個人後面,始終保持一段距離,也不讓六個人曉得,後面還有人在監視他們。
最早期間,嵩陽派的開山祖師,嵩陽長老,只是隱居於嵩山之陽,待他創立嵩陽派後,一方面為了要設立本派的根據地,一方面是要找一個幽靜地方,潛心研鑽那本嵩陽秘笈,這才決定把他隱居的地方原有的一座小道觀,加以擴建修築,費了三年多的時間,這才擴建完成,因為道觀周圍的山上,以松杉為主,乃改名為碧松觀。
「你現在準備到那兒去呢?路師兄去救你們,現在又到那兒去了呢?你是應該清楚的。是不是你要去找他呢?」
燕躍波自知力量不夠,武功不如滄浪居士,而且人單勢孤,勢居滄浪居士之下,不能立時和滄浪居士正面衝突,立即翻臉,要出秘笈,一時倒也不動聲色,只能暗中察探秘笈隱藏地點,準備伺機暗地裏取得,然後尋找一處名山大川,隱居苦練,成就了絕世武功,也可獨霸江湖名震四海,到時候滄浪居士也無可奈何自己了。
「弟子源明、源亮,今夜擔任守護,因為天黑夜暗,看見二位急向觀內奔來,一時未得看個清楚,還以為是其他的人夜闖我碧松觀,所以才出來攔擋,那知還是師叔和師姐到來,失禮之至,請兩位恕罪!」
說著,便展開身法,舞起劍光,倒也十分可觀。其實,燕紫心自小就跟隨伍斌奇練功習武,雖然伍斌奇沒有傳授她什麼特出的功夫,但是根基確是不凡。而且她稟賦極高,資質聰穎,冰心蕙質,心明神靈,憑著她苦練不輟的精神,再加上心性伶俐,記性高超,不但能夠舉一反三,而且看過便能牢記不忘。雖然不能說是高絕出眾,至少已在外功上紮下深厚的基礎,只要再能經過名師指導,指出精髓所在,打破迷丸,開通先天玄竅,便可升堂入室,進入爐火純青的地步,不難成為一個可塑之相,可造之材。燕紫心雖然具有極高稟賦,只是缺少名人指點罷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