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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珮金犀

作者: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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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斌奇接過錦盒,首先打開錦盒,從裡面拿出一個紅緞錦繡的囊袋,再慢慢解開囊口的黃色絲帶,從裡面抽出一面小旗,迎風展開。
「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不難很快便可察明,不可只憑你伶牙俐口,一面之詞,危言聳聽,我便當作事實,聽信你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不過,今日之事與此關係不大,我們先不必計較這件事,我們先把舊賬算清;你不願交出暗害我甘師弟之人,我們也有辦法叫你難受,不愁你到時候不交出那個人。到時候,你可別怨恨我們嵩陽派不仁不義,出手毒辣,不給你這位淮揚幫主的面子。」
「難得你們和岳中嶽燕紫心,不但容貌酷似,又都聰慧有為,並且還彼此皆有淵源關係;說起來,恐怕你們兩人還要大吃一驚,那燕紫心乃是我的外甥女,她死去的母親便是我的胞妹,這是你們預料不到的事。」
她身子剛一進洞,馬上踡腿縮身,身形輕巧的蹲立下來,這才仔細的觀看洞裡的一切形勢。
「老父在天之靈,千萬默佑女兒,今天手刃仇敵為您報仇!」
「伍輩主怎麼啦?莫非聽這老牛鼻子三言兩語,便不好決定了嗎?何苦呢?咱大力鬼手作事可乾脆之至,是一個硬挺挺的漢子,敢做敢當。他們要的就是我,我也不怕他們那些三腳貓的人,只要他們亮出功夫,贏過我馮風的雙掌,我便聽憑他們處置,眉頭不會皺一皺。伍幫主盡可早些獻出貴幫的『骷髏令旗』,解決你們兩代深仇宿怨,別因為我倒教諸位武林高手見笑!也使你伍幫主焦慮難以決定,有話不能說。」
二人看完信函,大驚失色,尤其甘郁馨更是焦急如焚,三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前輩上下如何稱呼?晚輩名叫甘郁馨,只因身遭奇難,家破人亡,孑身一人,孤苦伶仃,只覺今後形單影隻,茫茫人生,煩惱難解,憂苦常增,才出此下策,了卻人生,解脫困苦。」
馮風一向所遇見的女子,不是平庸的良家婦女,便是江湖上的盪|婦淫|娃,再者就是放蕩妖冶,或是凶惡潑辣,他何嘗看到過像甘郁馨這樣明艷動人,儀態萬千的少女,而又夾著身高絕的武功。於是,他本性難易,歹意又生。
「總算妳心思倒還精細,但是妳可曾看見我怎生入洞嗎?這就是妳不夠注意,以後可要小心了,事事多留心,處處多注意,那時才能夠多有收穫,多長見識。粗心大意的人,絕不會有大成就。」
金毛獅王伍斌奇,剛才聽說他兒子八爪毒鱆就落在嵩陽派手裡,頓時凶焰大減,彷彿有些躊躇,馮風見狀,料定金毛獅王因為關心兒子的安全,可能會出賣自己,倒不如他自己挺身出面,承認事實,還顯得自己敢作敢當,一副英雄好漢,也讓在場的人,讚佩是一條硬漢子。
伍斌奇聽完卓蒼笳的話,心裡恨恨不平,暗暗咒道:
「老前輩洞察入微,晚輩等正是有事趕來,而且此事,頗關緊要。」
但是,她又想到她怎麼再好意思見到他?雖然這不能算她的錯,可是卻怪她武藝太差,藝不如人。才被人家侮辱。想到這兒,她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你們四人且退一旁,待我們來料理他們!」
湘江釣叟早已料到他有這一招,那裡能夠容他逃走,腰上用勁一挺,疾如閃電,快如石火,直撲而下,同時喝道:
眼見時光漸晚,天已黑暗下來,路永坦和甘郁馨不敢再耽擱下去,免得一誤再誤,錯過機會,便向五梅天女告別,準備趕回淮陰,以查動靜,探聽有無最新的消息,以便前去找到他們,最重要的便是明天二月初二日淮揚幫約定大決鬥的日子,更不能耽誤約會日子。
岳菁蓉說到這兒,看出甘郁馨面上現出驚愕表情,於是笑道:
甘郁馨在下面凝視上看,只見岳菁蓉身軀猛的從巖頂上向下一躍,身在空中,白衣飄飄,有如仙女從天下降,姿勢美妙,賽似一朵白雲飛舞,只見她突然一轉身形,便頭下腳上,玉女穿梭,直向巖下飛墜,也是將要落到第三枚釘環時,又突然來個鯉魚跳龍門的姿勢,又顛倒了身形,恢復頭上腳下的姿勢,伸出右手,握住釘環,略為停頓,然後放開手兩腿稍彎,兩臂一收,便很輕鬆的落下來。
老父慘遭毒手,命喪黃泉,現在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不但不能親自誅戮仇人,反而使她蒙受侮辱,而唯一的親人——表哥,現在又犯了叛教的大罪,逃出師門,到現在下落不明,不知奔往何方?
金毛獅王伍斌奇,也算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當著這許多武林高手面前,怎好俯首稱臣,向嵩陽派認輸呢?不過,他是一方面擔心他兒子的性命安全,另一方面,他還有一個秘密計畫。因此,他聽了卓蒼笳的話,沉吟著要如何答覆。雖然聽出大力鬼手馮風的話中有刺,並不介意生氣。
那離得遠些的人物,更是一個個好整以暇,輕鬆的在那兒觀戰,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在為馮風擔心,這一來,大力鬼手馮風,心裡不由又驚又恨。
伍斌奇聽完卓蒼笳的話中有話,隱藏玄機,正在沉思之際,又看到乾坤醉客手一伸,便擲出一件物體,落到腳前,毫無聲響,正在驚疑錯愕之時,再仔細得往地上一看,不由臉色陡然一變,驚奇的眼光,立即顯現出來。原來那件落在地上東西,乃是一件奇特的兵器,正是他兒子八爪毒鱆伍百平的獨門兵器——八爪毒鱆。
驀地,在她背後,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因為第一掌由他發出,乃是存心試探伍斌奇的掌力勁道,所以他只用出六、七分力道,並未全力貫注,而伍斌奇匆忙還掌,力量稍微大些,使卓蒼笳猛然感到手臂一震,但震動的勁道並不十分強。因此,伍斌奇第二掌拍出,卓蒼笳便以八成力量還手,不過力量十分延緩,並不一齊使出來。
聲落人出,從嵩陽派行列中,飛縱出一條人影,腳方沾地,便呼的一聲,猛力劈出兩掌,直襲馮風頭面。
「現在我決定與嵩陽派掌門人,親自交手,點到便分勝負,如我伍某人技不如人,甘願交出本幫白骷髏令旗,從此以後隱跡江湖,不再現身。但是,嵩陽派也要遵守諾言,將我兒子釋放出來。如果嵩陽派掌門人被我點到,也應交出嵩陽秘笈給我淮揚幫,以踐諾言,不得反悔,雙方承諾,有在場諸位見證。」
「以妳的天資稟賦,再加上已有的武功根基,我想很快就能進入化境。只是妳必須專心致志,拋開一切雜念,不可三心二意,一曝十寒,勤修常練,多加揣摩,常去思考,必須日有所就,月有所成。好吧!跟我來!」
經過一番歇息,嵩陽派方面首先走出一人,正是乾坤醉客方堃。
五梅天女唏噓了半晌,才又說道:
兩方掌力二度接觸後,卓蒼笳就憑著使出八成力量的勁力,已經卸去伍斌奇所發出的掌力,並未再加增力量,雖然如此,卓蒼笳也被伍斌奇掌力所震動,可是他從這一輕微的震動中,已測深了伍斌奇掌力和自己相比,是稍弱一些,因此,卓蒼笳對金毛獅王的內功,有了認識,心中雖然放寬不少,但是也不敢粗心大意。
這一來,甘郁馨心裡更是羞愧已極,忿怒異常,她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則兩眼之中,金星迸起,她拼命雙腳一跺,向後倒縱過去,同時,在這一陣急怒攻心,羞憤極度刺|激之下,她只隱約感到大力鬼王的五指,在她胸前一掃而過,在這一剎那工夫,她只覺得頭昏腦脹,兩眼一黑,便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乾坤醉客方堃,這幾句話說得可是又刁又狠,而且暗暗的挑撥了金毛獅王和他部下的感情,更使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這明明是說,要是金毛獅王只顧疼愛兒子,馬上交出兇手,讓嵩陽派砍頭挖心祭祀甘永長的靈位,這樣他便顯得有失江湖義氣,出賣朋友,將被武林中人恥笑。就是今天在場請來的異人奇士高手,見了傷心,也許就當場離開,否則也會因寒心而不幫忙他。
而方堃展開巧妙靈活的身法,左閃右挪,避開馮風的掌力,找到空隙便也劈出一掌。
兩人掌力又再接觸,同時又是一頓,力道不相上下,都被對方的掌力所震動。雙方這兩掌接過,兩人都已探清對方掌力的虛實,勁道的輕重程度。伍斌奇心裡已經明白,他的掌力和卓蒼笳相比,顯然還要差一些。
淮揚幫方面,除了金毛獅王伍斌奇,和兩三個魔頭看出大力鬼手的居心用意之外,其他的人,還認為大力鬼手這一招,是替淮揚幫露臉不少,也出口氣,使嵩陽派當場出醜,於是同聲暴喝哈哈大笑道:
金毛獅王伍斌奇,這時凝立場中,看到四下一片沉寂,兩派隊伍中沒有一人出聲,於是高聲繼續說道:
甘郁馨一招月湧江流剛剛出手,心想馮風必然躲閃,正想準備下一個招式虹隱雨霽,將馮風制服住,陡見他不但不閃避,反而欺身向前,直逼前進。這一來可是出她意料之外,她到底是功力不夠,臨陣經驗又少,一時不知怎樣應付這個局面,招式便緩慢下來,待覺馮風左右扣到時,再想撤招疾退,已是來不及了。
甘郁馨再聽到她說話,這才驚醒過來,一時福至心靈,心想這女人如非神仙下凡,便是超塵出世的高人,絕非等閒之人,眼前良機豈可坐失。而且聽她所說的話,分明是知道甘郁馨發生了大困難,特地來解救她似的。
甘郁馨和路永坦一聽戴雯說,又是一愕,也更覺得好笑,小孩子說話,倒滿有意思的。
金毛獅王伍斌奇,真是進退維谷,難以處理這個問題,心中真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一時裡怔在當地,不知如何答覆方堃這個問題。
甘郁馨急忙轉身回頭,發現身後岩石上,站著個中年婦女,年約四十左右光景,眉目清麗,身體秀健,口角含笑,眼中流露出戀愛的神情,一臉慈祥的面容,令人見了頗有親切的感覺。
她便讓燕紫心隨同岳中嶽很快出湖而去,那知,路永坦和甘郁馨趕來,卻帶來這項出乎預料意外的壞消息,五梅天女這時也不知道,岳中嶽帶著寒冰仙子燕紫心,究竟到那兒去了,也是茫然不知。
「弟子願意一試!」
兩人只得以本身武功交手,紅衣喇嘛龍涎仙毒的毒氣雖然不發生效果,可是他人高馬大,卻有一股蠻力,他的掌力卻仍然威猛,鐵棋士見他身大力沉,掌力急勁,知道不容易對付,而且鐵棋士掌上功力稍弱,於是亮出他的兵刃,那就是兩柄金戟,同時便展開攻勢,向紅衣喇嘛劃出。
「妳看了我的身法,妳自覺能不能試試?當然,我也想藉此機會看看妳的輕功基礎如何,不過,妳首先要鎮定沉穩,建立信心,不要心慌意亂,過度緊張,那可就要失敗了,必須堅持信念,動作確實,方能成功。現在妳一次只躍一環,兩腳|交互行之使身體平衡,重心放穩,我想這也不是太難的事,以妳的聰明智慧來說,是足以辦得到。」
紅衣喇嘛桀桀一陣怪笑,獰笑道:
金毛獅王伍斌奇,這時一看鐵掌丹心卓蒼笳來到現場,獨眼暴睜,向四下一看,獨臂緩緩舉起,高聲喝道:
「好的!記住做任何事,都要膽大心細,鎮靜莫慌!」
「妳看不出來吧!我今年整整已經六十歲了,你們嵩陽派上一代的掌門人滄浪居士皇甫子羽和我也相當熟悉,也常相往來,不分彼此,常常在一起,研究武功,討論技藝,磋商武林中各項重要問題。」
因為,嵩陽派中,最忌諱的便是「色」字。創教以來,對門下弟子犯有色戒的懲罰,也訂得最嚴厲,認為犯「色」戒者,常因色而失去人性,出賣人格,破壞教規,寡廉鮮恥之任何壞事,那可以做出來。
岳菁蓉說到這兒,把手向峭壁指著又說道:
甘郁馨在下面,仰頭上望,既緊張,又敬佩,簡直看得呆若木雞,她決沒有想到,岳菁蓉以六十高齡老人,一躍而逾十多丈,跳躍之敏捷,竄升迅速,恐怕一般年輕練有高超武功的人,也難以勝過她。同時,她又想到,上去因有釘環可以墊腳著力,比較容易,可是下來時又用什麼方法呢?心中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時,猛然聽到耳旁一個細小的聲音,由上傳到耳裡,聲音雖然細小,但是聽得卻是清晰異常,她聽到岳菁蓉說道:
忽然,從嵩陽派的行列中,又飛躍出一個人來。
只有金毛獅王伍斌奇,和那一般魔頭,他們心裏都明白設下詭計,來騙回八爪毒鱆,才是主要目的。
「今天事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趁此作個了斷,不必再拚鬥下去,可是你們把我的兒子又怎生處置呢?」
同時,他和寒冰仙子一同逃出金獅堡,怎麼只有他一人單獨行動呢?路永坦想到他救二人出堡時,會吩咐二人往洪澤湖荻花州五梅天女處。照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必是那寒冰仙子仍然留在荻花洲上,可能岳中嶽又投奔那兒去了。依照現在情形衡量,也只有荻花洲這一處才是他躲避最安全的地方。
「快跟我來,從這兒走!」
那馮風乃是馮天的侄兒,得到冀北人魔真傳,一身功夫甚是了得,尤其是一記摔碑手,打遍大河以北,在綠林道上,是少有其對手。外號人稱大力鬼手,只要中了他的重手,多半難以活命。可見其掌力確實驚人,如果凝集真力於掌,可以斷碑裂石,人身遭擊,必是骨折肉碎,五臟六腑受到重傷,豈能活命。甘永長的武功,本來就不如大力鬼手馮風,何況再被馮風暗中偷襲,猝不及防,當然更是不敵。因此,乃受重擊,震壞內臟,不治而死。
「時已不早,我們現在就動身回家,妳且記好這條來路!」
她一低頭,驀地想起剛才的一幕,她不由心裡又湧起一股羞憤之感,轉頭四下一望,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好在卓蒼笳修養到家,且又身為一派之長,面上仍然不動聲色,保持冷靜,當時仍很平心靜氣的回話道:
想到這些問題,路永坦和甘郁馨一談之後,除了更加憂急之外,也想不出好辦法,只得硬起頭皮,打算到荻花洲見面再說。
「我嵩陽派自祖師創教以來,一向遵奉神旨,嚴守教規,一向與世無爭,不干外事。只因你師兄燕躍波,背師叛教,野心勃勃,違背天理,泯滅人性,妄想劫奪嵩陽秘笈,達其貪慾,以致引起武林浩劫,兩敗俱傷,喪亡慘重,能逃出不死者,少有其人。慘痛教訓,歷歷在目。你也曾親受其害,傷目毀肢,事實俱在,僥倖逃出,獲得一命,此乃託天之福。你竟然不上體天心好生之德,下不念人命關天,竟仍執迷不悟,還要訂期與我派決鬥為仇,此不過為一冊秘笈而已。你居心不正,立意不善,寡廉鮮恥,人神共憤,如今事已至此,多言無益,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你當三思,有所覺悟,如能回心轉意,現在回返金獅堡,修德習武,誅奸懲惡,匡正社會,則善莫大焉。本派絕不追究既往,責問現在,甘願回歸嵩山。如果堅持到底,只是首先我要聲明,你我雙方既決定今日求個了斷,也未嘗不可,便須交代清楚,不可昧於良心!」
那玉面飛豹從背後攻來,滿以為湘江釣叟只顧攻擊前面伏羆毒虎,絕對防不到他,從後面撲來所以勢子既急,用力又大。那知湘江釣叟,早已發現他的用心,故意裝作不知,待他攻到背後,便左手五指疾彈,五股勁力,如同穿雲利箭直射而至。
兩小聽甘郁馨問道,不及回答問話,便同聲高喊道:
來人乃是乾坤醉客方堃和湘江釣叟二人,同時各發出一掌,掌力擊到,登時便攔住四大舵主的攻勢。
鐵掌丹心卓蒼笳和乾坤醉客方堃,剛要開言,忽聽一聲悲叱:
這時,竟沒有人注意到甘郁馨離開大石而失蹤。
湘江釣叟聞言,微微一怔,冷冷沉聲說道:
兩人話一說完,同時各自退後兩步,站穩腳步,聚氣凝神,運起勁力,蓄勁準備出手攻擊,緩緩擺開架式。
「注意!」
按照師父剛才的步法,右腳伸出,照準第一枚釘環踏上,趁勢換氣用力兩臂往下一按,身形再度躍起。
甘郁馨只覺得淚眼模糊,心神迷惘,迎著清風,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岩石的盡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到兩頰,落到地上,哀感不已。
兩人掌力遙接,勁道十足,身形同時停住。兩人俱感手臂一震,伍斌奇更不耽擱,單臂又是一揮,手掌霍地平展,由橫裡猛向卓蒼笳左面腰部切去。
說完,卓蒼笳端立凝視伍斌奇,看他作何回答,有何反應。卓蒼笳身為一派宗主出言絕不能隨便,更不能說了不算,所以,他在說話時,也曾經考慮至再,不能隨便出口發言,以免話一出口,不能隨便說了不算。而且,他的為人嚴謹,不作諧笑刻薄之言。當時,便權衡輕重,利害關係,便決定這麼作。
「久聞中原高手如雲,人材輩出,今日一見,果然不差。佛爺久仰鐵棋士威名,正好見識見識!領教幾招,以開眼界。」
「婆婆!甘姑姑!路叔叔又來啦!」
大力鬼手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好,壞主意想定,掌法頓時一變,恰好甘郁馨一招月湧江流攻到,空出面前門戶,身形一矮,雙腿一點,便將身形,猛向前竄,貼近甘郁馨胸前。大力鬼手猛然伸出左手,食中二指駢起,疾扣甘郁馨握和圖書劍的右手手腕,嘴裡嘿嘿奸笑,故意高聲喊道:
其實,甘郁馨的武功,要比起馮風,那是差得多了,這時,她是急怒攻心。運起真力,憑著一股衝勁力量,一鼓怒氣在支持激勵著她。所以劍法展開,卻是快速靈捷,聲勢倒也頗為驚人。
他說他已經見到嵩陽派的掌門人,現在掌門人和一班師長都來到淮陰,準備和淮揚幫決勝負,他更說他已稟明救出寒冰仙子的經過。而且掌門人很高興,並且要看看寒冰仙子。所以,他特意來到荻花洲,接她出湖前往淮陰,去見掌門人。
伍斌奇把小旗握在手中,並不立即交給卓蒼笳,只是遠遠的看著卓蒼笳,卓蒼笳當然明白他的心意,是不見兒子釋放,不肯交出令旗,於是轉頭向乾坤醉客點頭示意,令他通知把八爪毒鱆送過來。
只見那小旗,長不過半尺多些,乃是三角形。彷彿是用黑絲織成,光潔明亮,旗子正中間,也是用純白色絲線,繡出一個骷髏形狀,令人見之望而生畏。黑白兩色相映,在陽光照射之下,耀眼生輝。旁側乃是用一根象牙製成較筷子稍粗的小旗桿穿著。旗雖不大,但是它的作用,卻是無限。凡是淮揚幫所有諸弟子,見到令旗,必恭敬服從聽從命令,如有不從者,一律以叛教罪殺之。
說完,輕喝一聲。
當最後路永坦說出岳中嶽,背師違規的情形之後,五梅天女臉色驀地改變,同時沉聲說道:
現在居然嵩陽弟子中,竟出現了這麼一個弟子。而且——是未來繼承掌門人,居然色膽包天,置師命於不顧,嚴重的背叛門規,違反戒條,這是嵩陽派,多年來前所未有的事,這不但使嵩陽派所有的師長震怒,弟子驚詫,便是幾位被掌門人所請來的高手,也顯得十分驚異不已。
他的銀箏指施展開來,十指一揮,便彈出十縷勁風,夾著波波響聲,專破雄厚的掌力,而且,專找穴道下手,這種功夫,也是一種隔空點穴的功夫,一般都是含兩掌之力,匯成一股強勁,攻向對手,惟有他的銀箏指,卻是大為不同。十指齊張,即發出十縷勁道,分向敵手要穴攻擊,均可點中對方大道,十縷勁力如合而為一,則勁力奇大無比,可以攻堅摧強,隨心所欲。
他一面和她交手,一面想到,反正今天是兩個幫派大決鬥,他既然露面說明是殺害甘永長的人,嵩陽派絕不會和他善罷甘休。
當時,他心中念頭一轉,陡生歹念,他倒並不曉得這月湧江流下一招,緊接著便是虹隱雨霽,不過,他卻看出甘郁馨正面暴露,因此他便縮胸佝身,不左不右,也不向後,反而向前猛地疾寬。
方堃目光向金毛獅王伍斌奇面上一掃,並沒有說話,反手從背上包被中摸出一件東西,一聲冷笑,右手一抖,便把那件東西,拋到伍斌奇的面前。可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也沒有飛起一些塵土,顯然乾坤醉客的功力,已然超神入化,氣浮之力竟達爐火純青地步,所以,任何重物,以真氣御物,則輕如羽毛,不發聲響。
「令郎現在就在此地附近,安全無恙,只要你把骷髏令旗交出,便立刻換回令郎,這請你放心好了。」
「這七枚釘環,顏色和苔蘚相同,如果不經人指點,絕對看不出來,妳要到上面去,便要凝聚真氣,看好釘環位置,每躍四丈,便換氣一次,可以用單腳踏上釘環,略為借力。但是雙腳次序一定要交錯行之,不能錯誤,否則力氣一個不勻,身子便會不平衡,便會半途落下去。」
馮風聽他彈指聲音改變,驟覺那一縷縷勁力,陡然增強,雖然把掌力加以凝聚,還覺得有些封閉不住對方勁道。同時,湘江釣叟十指彈出來的十股勁力,並不集中一處攻擊,而分向十個穴這點去,這使大力鬼手馮風,格外感到防不勝防,危機重重。
「妳的膽識果然不錯,輕功也有很好的基礎,確是可造之材。」說著,便帶甘郁馨向前走去。
五梅天女眼見二人神態焦慮,面現隱憂,有些異常,知道必有重大事情發生,這一聽路永坦說完,不由也是精神一震;戴雯、戴霖兩小在旁,本來見二人來到,正是欣喜雀躍,但是一見二人神態不與上次來時相同,愁眉緊皺,面無笑容,不願多發一言,也曉得事出有因,這時,兩小也肅立斂容,乖乖的站在一旁。
路永坦和甘郁馨,見孤峰上人樂以山,看完來函,忽然面色一變,知道必然發生重大事故。
甘郁馨忍不住便問道:
同時,他既不能代嵩陽派去捉拿岳中嶽,也不敢自作主張勸告岳中嶽回歸師門,保證嵩陽派不會處罰他。
「甘姑姑、路叔叔,等把事情辦完之後,一定要回來。帶我們到各地去玩!你們說話可要算話,可不能騙我們呀!」
他哈哈狂笑完了,大聲向金毛獅王伍斌奇道:
正當甘郁馨在疑惑不定,怔在那兒,查看之時,忽聽前面上方,一塊巨大突出的岩石中,傳來岳菁蓉的聲音道:
眼看馮風五指就要抓上甘郁馨的胸前,加以他一陣奸笑,出語又輕薄狂惡,行為下流,甘郁馨不由羞憤交加,登時滿面通紅。然而,馮風伸出的五指卻是極快無比,這時,怎麼樣也避不開了。
但是,他們會到那兒去呢?
洲上唯一的出路,便是靠近北面的湖口,南北因水淺淤沙也多,水下佈滿了暗礁,不要說大船無法靠近,就是小船也無法攏岸,而且南面接近湖心,出入十分不便。所以船隻出入洲上,都必須從北面來往。
路永坦和甘郁馨,出湖上岸之後,便展開輕功,加快腳程,好在是在晚間,路上無人行走,二人便無所顧忌,飛奔向淮陰而去。
果然,紅衣喇嘛的龍涎仙毒放射出來,滿以為可以制伏鐵棋士,那裡知道竟無法把鐵棋士薰昏得到勝利,反而卻被鐵棋士的千年雄黃精,放散出一股濃重的雄黃氣味,把紅衣喇嘛的龍涎仙毒逼罩住,放散不出毒味,根本就不能發揮作用。
她就是甘郁馨,她凝視著碧綠的湖水,她瞧看著水中的游魚,湖水平靜,游魚自在,而自己今天,孤寂無依,憂患滿胸,侮辱在心,自己今天,茫茫人生,何去何從,則不如湖水靜不興波,親仇不得報,恥辱難得雪,何如游魚戲於水,自由自在。思前想後,百感交集,漸漸的眼眶中落下了止不住的傷心眼淚。她再轉回頭往洲上望去,嵩陽派和淮揚幫還嚴重對峙中,廣場上正有幾對人打得激烈,鬥得拚命,心想,人生在世,短短的幾十年,為什麼爭戰不已,打鬥不完,甚至傷亡,到頭來,則一無所得,上天孕育萬物,有生必有死,死是生的結束,萬物最終必死,我甘郁馨,今天遭逢此種情況,又何必留念一時的生,尚不如早些了結此生,解除痛苦!
岳菁蓉見狀,好像看透了她的心事,又笑道:
甘郁馨一招「月湧江流」遞出,劍尖抖出一圈森森光華,直刺馮風咽喉,左手伸出兩指,同時點向他的右脅,這一招隱含許多變化,要是對方向左右兩方閃躲,決逃不出她的劍光範圍,招致一劍穿身,要是對方向後倒縱,更是上當。
「我師弟金面佛手甘永長,慘遭你淮揚幫陰謀傷害。手段毒辣,心地狠毒,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我希望今天你把此人交出,以作個了段,這段樑子,不了結,你我兩派今後永無寧日,你淮揚幫也休想得到太平!」
可是,這班魔頭雖然個個都想得到那冊秘笈,但在表面上卻都不肯表示出來,你推我讓一番,最後才決定是由金毛獅王親自對付卓蒼笳。
方堃的勁力卻不如馮風,可是,他的一身輕功,卻強過馮風。
待他仔細看時,才發現來人是一個少女,不由心中並不把她放在眼裡,當兩人掌力一接之下,馮風覺出這少女竟還有些勁力,並不是一個平凡之輩,不過大力鬼手知道她要是時間一長,拼鬥較久,便會力量不足,落入下風。
甘郁馨看見師父兩眼看著她,面帶笑容,似乎給她很大的鼓勵,驀地增加許多勇氣,信心十足。於是她恭身答道:
他見嵩陽派方面,鐵掌丹心卓蒼笳和乾坤醉客方堃,緊挨著甘郁馨身旁站定,兩人臉上十分沉重,目光也一瞬不瞬的注意著拼鬥的現場,留意兩人打鬥的情形,其他的人,都站得遠遠的,可是每個人也都面含悲憤,瞪著大力鬼手馮風,咬牙切齒,怒目而視,馮風料知他已成了嵩陽派的公敵,今天要是不能取勝,或者是淮揚幫失敗,恐怕就難以逃出洪澤湖去,必然落入嵩陽派手中,那時也就休想活命了!
五梅天女自見到岳中嶽和燕紫心後,便看出二人已經兩情相屬,心心相印。心裡也十分欣慰,覺得這兩個人,真是郎才女貌。男的英俊瀟灑,才貌雙全,女的嬌秀艷麗,花容玉貌,倒是天生的一對。這一聽岳中嶽說嵩陽派掌門人,要見燕紫心,以為是要看看燕紫心的人品如何,不由滿心歡喜,更認為嵩陽派掌門人卓蒼笳的為人十分開明,竟能將前輩掌門人不合情理的規定,竟能廢除,不記前嫌,不念舊惡,為下一代繼承掌門人開創一條光明的路子。所以,心中感到特別欣慰。
念頭閃過,卓蒼笳左掌只在伍斌奇的肩頭稍微一掃,立即收回手掌,倏然停住身形,哈哈一笑,朗聲說道:
甘郁馨一聽,岳菁蓉問她願不願再學武藝,心裡高興的不得了,不但不再疑惑猶豫,反而立刻就地跪下,虔誠的說道:
於是,鐵掌丹心卓蒼笳,也朗聲笑道:
天忍大師,年在六十以上,精神矍鑠,身材魁梧,面色紅潤,白髮如雪,面現慈祥之態,目露和氣之光,來到場中和騎鯨客展開拚鬥。
甘郁馨把背上寶劍紮緊,提起真氣,屏息凝神,看清了八枚釘的位置,猛然一挫身,身子躍起,身軀拔起四丈。
茫茫人海中,那裡還有她的親人?真是悲痛欲絕,悔恨交加。突然她想到路永坦,這個年輕人和她是同病相憐的患難伴侶,他應該會來到這兒的,但是他為什麼現在還沒有現身呢?
大力鬼手馮風右手五指齊張,剛要抓上,猛覺腦後兩股勁風突然襲到。雖然他覺出這兩股力道大得出奇,猛襲而來,知道難以對付,可是眼前的少女分明已到手上,已經脫不出他的五指之下,於是,他暗地裡一咬牙,寧可破釜沉舟攻向那個少女,也絕不讓這似將成功的機會,功敗垂成,他仍舊五指疾進,身子更向前躍進,緊緊湊進甘郁馨身軀,疾進抓去。
當甘郁馨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大力鬼手也不由一怔,不知卻是為何?可是,這個千鈞一髮之際,豈能容他略為猶豫,卓蒼笳和方堃的掌風,煞是有勁,嘶……嘶……有聲,已經逼到他的身後,向他直襲而來!
場中另外還有四對人在決鬥,也都是刀劍紛飛,殺得難解難分,這正是淮揚幫中的四大舵主,迎戰嵩陽派中四個弟子。
因此,二人各自發揮所長。
「大爺認不得你這後輩,既說要報仇,就亮出功夫吧!我倒要見識見識!徒逞口舌之利作甚?」
「卓蒼笳,你且莫神氣,哼!這斷臂瞎眼的仇恨,豈能就這麼容易消解,你倒天真得很呢,你想我伍斌奇就那麼無知無識嗎?今天若不是為了我兒子的性命,你能這般容易便勝了我?待會兒你們把我兒子伍百平釋放回來,我就讓你知道我金毛獅王的厲害,到時你便知道是枉自高興,空歡喜一場。」
本來,岳中嶽從嵩山私逃下山,卓蒼笳雖然也很生氣,認為他是違背師命,背叛教規,可是本意並不想真的苛責他,不過表面上卻不能不作出嚴厲的態度,以免有失師長的責任,也讓其他的人曉得,身為嵩陽派門下弟子,必須循規蹈矩嚴守門規,不可冒犯,以免受到懲罰。
馮風這時,才知道是上了湘江釣叟的當,顯然是他有意漏出破綻,誘引出手,自己不察,竟以為有機可乘,貫注全力反擊。但是現在要想避開,卻已經嫌遲,招出突然,勁力驟急而至,不由心膽一涼;猛的往地上一竄,準備施展就地十八滾,溜出他的掌風,逃過這次死亡的關口。
湘江釣叟年在五十以上,身軀清癯高瘦,在江湖上久享盛名,位列嵩陽派四老之一,手上獨門功夫「銀箏指」,得自師門以外的一位西域異人,他學有專精,已經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地步。
戴雯、戴霖兩小,本來看到他們又回來了,滿以為他們這次離湖,可以帶領他們姐弟兩個人,闖蕩四海,遊走江湖,心中都高興得不得了,一聽說他們有事要趕到淮陰,不能帶他們離湖,滿懷失望的送二人離開荻花洲,殷殷的向二人道別,還再三囑咐說:
可是,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使他想到一件事,不過,當著孤峰上人面前,他不便於明說。因此,他念頭一轉,向甘郁馨道:
他裝著要往後退,同時獨臂一揚,也拍出一掌,去接卓蒼笳的掌力,可是掌上的力量,卻不吐出,軟綿綿迎上去,被卓蒼笳掌力一逼便猛的撤臂縮身,似要轉身縱開,逃離現場,不再拚鬥。
「孩子!逃避現實不是有效的辦法,投湖自盡,更顯出極端的懦弱,空留下給別人的話柄,對自己沒有好處,更給你要好的朋友帶來無限悲傷。妳為什麼不想別的方法去解決問題,偏要短見,結束人生。妳要知道,妳現在這麼年輕,前程似錦,為什麼捨棄這美好的世界,葬身於魚蝦腹中,這豈不是愚蠢到了極點。」
二人打得竟是難解難分,勝負未現,強弱未明,二人的武功,各有千秋。
「好!真是有幾手。」
馮風一時性情躁急,心中浮動。並且暗恨金毛獅王不叫別人來幫忙,使自己孤軍奮鬥,置個人生死於不顧;忽然,他發覺湘江釣叟腳步略為一慢,身形半側,似是向頭瞧看什麼東西,暴露身軀。
嵩陽派方面,已看出來人正是紅衣喇嘛烏蘭布魯。松雲上人當即準備縱出迎戰,卻被身旁一人拉住,那人乃是山東棲霞山鐵棋士雲天高。
甘郁馨見這岩洞,忽地悟出,岳菁蓉必是從此洞穿行而出,來到身後把我拉住,大概這洞背後,必定有路可以通繞到前面大石之後。
她悄悄從蘆葦中,慢慢潛近小島,那邊方堃正和大力鬼手馮風鬥得熱烈,四掌掄動,只聽嗖嗖風聲,人影閃動,狀如走馬燈似的,疾走奔躍,難見人形,引得雙方人人注意,留心細看,都已入了神。
鐵掌丹心卓蒼笳,也趨前兩步,伸出右掌朗聲道:
「哈哈,原來江湖上有名的嵩陽派,也是靠以多勝少,車輪戰法來欺人麼?」
剛才從那條小徑上,一路只顧跟著岳菁蓉往前走,邊走邊心中想心事,不暇細看地勢,也沒有留意岳菁蓉的行動,更未覺得有什麼出奇,這會兒工夫,來到這前無去路的地方,卻看不到岳菁蓉身在何處,只聽見岳菁蓉在前面招呼,卻不知如何攀登移動去找她。一時發怔,卻站在那裡四下觀瞧。
雙方各說個人的理由,方堃交給金毛獅王的八爪毒鱆和所說的幾句話,弄得金毛獅王,頭昏腦脹,作也不是,動則為難,不知如何作法,才能夠兩全其美。正在沉思想一條妥善辦法時,驀地——哈哈一陣狂笑,震破場內寂靜,也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只是一條人影像投林飛鳥般,從淮揚幫行列中縱起,落在場中央。
嵩陽派的一方,都屏息站在一旁,注目望著場中。淮揚幫隊中,也都伸長了脖子,往場中盯著二人,不敢出聲。因為這兩個人,是兩個幫派的掌門人,這一場決鬥,是關係著雙方今後的興衰存亡,是一場拼命的大攻擊,必然是奇招盡出,功力大展,那一個都不會不施展全身功力一拼。也可藉著這一次兩人的攻擊時,看看究竟嵩陽派和淮揚幫雙方有那些秘傳功夫和兩人的實力。
「真想不到,這短短的幾天中,外面竟一連發生這麼多的事故;那岳中嶽住在我洲上幾天,我已看出他資質極佳,心性也很淳厚,只是煞氣太重,而且性子過於孤傲剛強,我暗中曾經預料,要是他一旦遇到重大刺|激,很可能會走上偏激之途。唉!那淮揚幫的老幫主,蓋世天王燕躍波,正和他同是一種性格,就因為那一點意氣貪嗔之念,引起了武林中的空前浩劫,現在武林巨劫又在醞釀,各派紛紛展開活動,嵩陽、淮揚兩個幫派之爭已經形成導火線,假如岳中嶽果然存心叛離師門,以他的資質稟賦之佳,要是投入異派高手門下,將來難保不再成為另一個蓋世天王,至少,嵩陽派從此以後已種下禍根。這也真是嵩陽派的不幸,前後兩代的門下弟子,不聽約束而背叛師門。」
可是,他仔細的一想,又感到極為不安,撇開他和岳中嶽私人恩怨不談。岳中嶽現在是嵩陽派要緝拿的叛徒,他自己和嵩陽派根本就扯不上一點關係,有什麼理由去干涉這樁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事呢?
「要想一躍飛縱三十六丈,不要說是妳,連我也是辦不到的,所以,我要妳處處多注意就是這個道理;早年我恩師靜因神尼她老人家,雲遊四海,遍走江湖,發現這塊地方之後,認為此處極為隱密,更是清靜,便決意在這巖上閉關潛修,不再干預世事,不管武林中諸多是非,因此,她在這巖頂上佈置了一個清修之所,和外面不相往還,日久天長,武林中的人,也因此把她忘了。同時,她為了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方便起見,特以百鍊金鋼製成七枚釘環,以金剛大力重手法,把長約一尺的鋼釘,嵌進峭壁,每隔四丈一枚,只露出鋼環在外,這樣便出入方便了。」
二人聽五梅天女一問,連忙點頭應道:
那位女子是看到甘郁馨滿面驚愕之態,一副驚慌相,站在那兒發怔,不言不語。於是她展顏微微一笑又說道:
「他會到那兒去呢?」
說著,伸手拉住甘郁馨,走到峭壁之下,指著峭壁說道:
「弟子決定謹遵吩咐!」
岳菁蓉說完,又微微一笑,接著又說道:
鐵棋士雲天高,向松雲上人道:
淮揚幫方面所有的人,也看出大力鬼手這一招,是故意要塌嵩陽派的台,存心輕薄,好讓意陽派方面在眾高手面前丟人現眼,藉此一擊惹起嵩陽的氣忿,好大打出手,群起攻擊,造成一團糟。
「小雯!婆婆呢?還有別人在嗎?」
只見她袍袖輕輕一揮,身形便像一隻白蝴蝶似的飛升起來。並沒有看到她提氣作勢,蜷腿挺腰,她疾似飛鴻,捷逾飛鳥,身子便一縱高達十多丈,連越兩個釘環,還沒有點踏借力,到第三環時,她右腳往環上略微一點,雙臂似是往下一沉一按,身形猛又向上躍起。
鐵掌丹心卓蒼笳,不知金毛獨王他們,早已商議好了,定下一套陰謀計畫,只道他是真要親自比試,當下便毫不猶豫,緊束身上衣裝,穩步走出場中。
說完,二人雙掌「啪」的一拍,同時退後,回到自己一方隊伍中。
說著,雙掌一揚,劈向襲到頭上的十二粒鐵棋子,被他掌力劈得四散分落,雲天高見他不聽勸告,於是也不再好言相勸,雙掌一錯,雙臂一揚,迎住紅衣喇嘛,雙臂齊揮,雙掌同發,直向紅衣喇嘛攻擊。
「傻孩子!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戴雯又向甘郁馨說道:
「小雯、小霖,快帶我去見婆婆!」
原來她立身之處的岩石,已經是靠近巖頂,正是一片陡峭的絕壁之下,除了一條從巖下通上來的小徑之外,四面不要說沒有道路可走,就連立足的地方也沒有,一面是峭壁如削,遍佈著青苔細草,另一面便下臨百丈高的懸崖,底下就是湛深的湖水,分明已無路徑,不知岳菁蓉是怎麼過去的,心中倒起了疑惑。
待到這時,他聽了金毛獅王的話,雖然不全信他的話是真的,但是心裡卻也猛然一沉,又驚又怒。
因為,甘郁馨剛才已遭大力鬼手馮風,在眾人面前侮辱,雖然並沒有受傷,可是在江湖上看來,一個玉潔冰清的少女,被大力鬼手馮風這個惡魔有意輕薄,比受什麼重手更創傷得厲害,豈能就此作罷,貽笑於江湖,嵩陽派今後還怎能在江湖上受人尊重,因此,嵩陽派所有的人,都在摩拳擦掌,怒氣難平,都在等待掌門人卓蒼笳的命令,只要掌門人一聲令下,則嵩陽派所有的人,必是蜂擁而上,和淮揚幫拼個死活。
「惡賊!速納命來!」
「當今武林之中,派系紛紜,龍蛇雜陳,妳既然願意入我門下,只能超出各幫派之外,不得再存有以往的門戶之見,幫派規條所限制,我方可答允收妳為徒,不然的話,妳也不必再勉強了。妳想想看,是否能作得到?」
這時甘郁馨放眼一看,這才看出,巖頂上面積不算小。大約有十多畝寬廣,形狀好像覆碗的碗底,四面是凸起的岩石,外邊是百丈以上陡峭的懸崖。中間卻是一塊平地而且長滿了奇花異草,五彩繽粉,芬芳四溢,所有環境,一塵不染,毫無噪音,彷彿是天外仙境,人間天堂。
鸚鵡洲上,嵩陽和淮揚幫的決鬥,也展開另一個新形勢。
雲天高話一說完,已經飛縱出去。只見他單臂一揮,十二粒鐵棋子,立即射出,像一朵白花似的,罩向紅衣喇嘛頂上,同時喝道:
岳菁蓉聞言,欣慰的說道:
路永坦和甘郁馨,雖然急著想知道,岳中嶽和燕紫心的下落究竟如何。可是五梅天女感慨不已,也只得耐住性子等她說完。
「你我既是事主,怎好只叫來賓動手,顯屬有失禮儀,伍某想要見識見識你嵩陽派掌門人的掌劍絕藝!以決勝負。」
或者就是岳中嶽受了美色的誘惑,不能自拔,因而無顏再見師門,才背師逃逸,偕同那個女子逃到別處。
孤峰上人一面把那張飛函遞給二人,一面唉聲嘆氣低聲說道:
五梅天女一口氣說到這兒,似乎看出甘郁馨和路永坦急於想知道岳中嶽和燕紫心的下落情形,便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虎、豹、熊、象四大舵主,乃是淮揚幫中一流高手,都俱懷絕技,在江湖上也都是頂頭尖兒的人物,但是在這個場合,和乾坤醉客、湘江釣叟動手,他們便未免有所遜色,也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半晌,孤峰上人才低聲說道:「中嶽資質稟賦,都可說是難得的奇才,掌門師兄和各位長老,對他都寄予很大的期望,想由他能夠參悟出嵩陽秘笈的玄奧,使本派門戶發揚光大;想不到他這麼任性,膽大妄為。唉!真是師門不幸,發生這種不幸的事!」
路永坦見狀,也是頓時一驚。不過,他是派外之人,不好追問其中原因,因此只是兩眼凝視著孤峰上人。
伍斌奇心中有事,也想這場拼鬥早些結束,再加上深感自己的掌力,確實不如卓蒼笳,而且單臂對敵,也頗感吃力,因此趁勢便故意賣個破綻。
「令郎現已露面,一切都好,你看清楚了吧,你也應該遵照約定,把你們的令旗交給我了吧!」
金毛獅王聽完卓蒼笳提出來的條件,心裡躊躇不定沉吟不語,不能立作決定,因為,這件事關乎淮揚幫的名譽有關,更和他兒子八爪毒鱆的生命息息相關,究竟如何作卻也難倒了他。
湘江釣叟聞言,連忙側身向來人打量,見是一個瘦小的老頭,頭大身矮,骨瘦如柴,長得形相十分古怪,但是兩眼精光外射,灼灼逼人,並且動作快捷,語音宏量,一看便知是一位武功精湛的老人。
他想到,岳中嶽如果不是為了有特別緣故,絕不會也不敢作出這樣背師叛教的大罪,因為他很聰明,也很上進,過去都是很守本分,又服從聽話。他年紀很輕,情感又容易激動,如果不是真的迷於女色,誤失本性,他絕不會作出這種傻事。
二人一面恭身施禮,一面互相望了一眼。路永坦這才回答說道:
說完,單眼望著卓蒼笳,似是徵求他的同意,也是看看卓蒼笳對這一個問題,究竟有何種反應和意見。
在船上,路永坦和甘郁馨商量看,見到岳中嶽和寒冰仙子之後,怎麼向他們解說,不但路永坦覺得難以開口,甘郁馨也想不出如何解決這個困惑。
他滿心興奮,一臉高興,暗自歡欣,認為這是上帝保佑,天賜良機。暗忖只要被他搗上,立時就讓他一命歸西,嗚呼哀哉,豈有活命在,就算輕微掃上一下,也必定讓他身受重傷,說不定,一身內功,便要廢去。
這時,場中只有紅衣喇嘛和鐵棋士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不分勝負,淮揚幫方面,覺得有些難堪,面上無光,於是,虎、豹、龍、象四大舵主齊出,同時站在場中,嵩陽派中,也同時走出四位弟子。一個是甘永長的弟子河朔神雕,一個是朗月大師的弟子源法,另外兩個是松雲上人的弟子白文、白武兄第二人。
孤峰上人說到這兒,忽然停住話頭,向二人望了半晌,才又沉聲說道:
甘郁馨和路永坦離開荻花洲,也不過幾天的工夫,可是由於奔波勞碌,路途太遠,加以連連發生許多意外事故,一時倒覺得像是分別了很久,聽到五梅天女一問,真是一言難盡,所有要說的話好像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諸位且住手!我有話要向大家說明白。」
岳菁蓉看見甘郁馨年輕貌美,本性聰慧,心地善良,心中不覺特別歡欣,上前拉起甘郁馨,然後說道:
接連三縱,用同一方法,又落到甘郁馨身旁石上,岳菁蓉面色如常呼吸均勻,臉上露出微笑,向甘郁馨說道:
卓蒼笳第二次出掌,並沒有使出太強的力量。雖然他發掌時是把體內真力全都貫注到掌上,但是他出手吐勁時,卻是十分含蓄,當他掌力和伍斌奇的掌力相接觸時,便可感覺出對方的功力如何。要是對方力道強勁,他還可以立刻增強掌力,加大壓力,抵制對方,如果對方內力較差,必可迫使對方後退或者閃向旁側躲避。在這種情形下,如果再發掌時,多用些勁道,即可將對方擊傷。
金毛獅王伍斌奇聞言,又驚又喜,一看卓蒼笳身上帶著秘笈,更是在獨眼上流露出喜悅,飛快走上兩步,伸出獨臂,單掌一豎,朗聲道:
「噯!甘姑姑,你們若是早來半天就好啦!就可以碰到他們了,可惜現在岳叔叔和燕姑姑已經走了,他們和你們兩人,長得好像呀!他們才來時,我和弟弟還當是你們吶!把他們叫甘姑姑,路叔叔呢,若是你們四個人在一塊兒,那該多有意思啊!」
所以,宮文儀雙掌揮出,他只稍稍用力,僅接住嘉陵書生的掌力而已,並不認真用勁擊,隱藏實力。
突然,從淮揚幫的陣容中,也同時飛出兩條人影,兩人的身形還沒有落地,便也同時出兩掌,抵住卓蒼笳和方堃的掌力。
談話間,小船已穿出蘆葦,靠近洲邊,那一片艷紅的梅林,仍是那麼嬌麗,淡淡的清香,又沖進鼻腔中。可是,林中靜寂得很,沒有半點聲息,沒有看見一條人影。
伍斌奇說到此處,話又停住不說,又向四下一望,然後便又面對鐵掌丹心卓蒼笳繼續說道:
西面的小島上,有一個纖細的人影,已經爬上了島上的岩頂,一陣風吹動了她的長髮和衣衫,她低頭望著腳下,身子距離水面約有百十丈高,湖水是碧綠平靜,深不可測,潔淨澄清,有如一面鏡子,人的倒影,映在水中,似在招手,歡迎她躍入它的懷抱共作游迴之戲,滌除憂患意識。
說完,五梅天女緊接著,又把岳中嶽再度前來荻花洲的經過情形,仔細的向二人說了出來。
穿過梅林,走進屋內,路永坦和甘郁馨見三張錦墩前面,各放著一張小凡。凡上各自放了一杯茶,還有許多點心和水果。五梅天女讓二人落了座,三人一面喝著茶,一面吃著點心水果,五梅天女便一面向二人說道:
接著她又急忙擺動雙手笑著說道:
「好吧!既然話已說明,我們就仍照原定之約比武,不過,你們要是敗了。嘿嘿!你們嵩陽派又怎麼辦呢?」
甘郁馨略一估量,見那洞口離她頭頂約有一丈高下,可是四外全是滑不溜手的苔蘚類,除了一躍飛縱進入,絕無辦法攀登。
她站在岩石上,一身雪白的衣裳,被湖風一吹,翻飛飄展,迎著明亮的朝暾,面上呈現親切和藹的光亮,活像南海觀世音菩薩的一尊神像,剛才她那一句話,不但包括無限的慈藹,更有一股堅定的力量。
他想,只要雙方被他掀起大打大鬥,情形必然混亂,在這亂打惡鬥混亂的時候,他便在亂堆中逃脫出去。
大力鬼手馮風,見甘郁馨劍法突變,展開嵩陽派的絕藝天罡劍中的追雲偃月十二式,雖然她功力還不夠火候,可是卻也不敢過於大意。
一時裡,她百感交集,許多的感觸,同時湧上心頭,她本來有一個溫暖的家庭,然而世界上的事情,變化多端,瞬間萬變,變得也太突然了。不過一年的光景,使她變為一個孤零零的人。現在無家可歸,無所依靠,失去了家,失去了親人。
「伍幫主承讓在下,恕我卓某失禮,如今你我應照幫主前言行事才是!從今以後,你我兩個幫派的恩怨,就此了斷。」
日近中午,湖風輕吹,水波微場,鸚鵡洲上,萬籟俱寂,在廣場上,鐵掌丹心卓蒼笳,這位名震武林的一派宗主,面對著金毛獅王伍斌奇,這威震淮揚的江湖巨霸,即將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巨鬥。
因此,馮風暗中打定一個壞主意,準備和她糾纏游鬥,只接不攻,拖延時間,損耗她的真力。馮風已看出她滿面惱怒悲忿之情,出手用盡真力,快攻急襲,手下毫不留情,一拼到底,料知她是金面佛手甘永長的親人,所以只要時間一長,她的氣勢必定減弱,出手必慢,那時,再以迅雷之勢,快掌而攻,便可一舉而成。
於是,她悄悄的翻起身來,看見綠萼劍仍在身旁,順手抓起,輕輕的一躍便竄進一片濃密的蘆葦叢裡。
「今天雙方拼鬥,解決一切怨仇,我嵩陽派謹以『嵩陽秘笈』為誓!」
方堃見他出場,也不再言語,身形微挫,兩掌一揚,展開他闖蕩江湖,藉以成名於武林的一套「游龍醉仙掌」。
因為岳中嶽雖與甘郁馨是自幼一同長大的至親,但是他現在已是背師叛教之徒。甘郁馨身為嵩陽派門下弟子,按理說既然知道岳中嶽藏身之處,便應該報告本門師長,或是將他捕獲送到掌門人面前才是。她既不能按規行事,當然更不能夠給岳中嶽逃亡的幫助。不然,她也犯了規條,要接受嚴厲的懲罰。
路永坦湊近甘郁馨身旁,二人急急展開來函,只見上面寫著:「以山師弟如晤!中嶽已出險來此,其經過頗為曲折,唯掌門人對其背師之行,深為震怒,已追回掌門之劍,並決於此間事完,攜返嵩山審處;不意中嶽竟於昨夜失蹤,經查顯係再度出走,同時攜去玉龍劍,此舉無異明告叛教,誠乃吾派不幸之事,倘為江湖知悉,更將貽笑武林,成為話柄,吾等既失師長監察之責,更愧對祖師在天之靈;掌門人已發令詔示。凡有本門弟子發現其蹤跡者,立即將其擒拿,如力有不勝任者,亦應即時報告,如其潛返天巖寺,希師弟依令行事,不可徇私,暗中放行。朗月白。」
「妳先看我上去一次,假如妳覺得力量不夠,就不要太勉強,我可以從上面用滑車,把妳吊上去。」
甘郁馨本來凝神傾聽,這時見孤峰上人滿面又憂又急,臉色十分沉重,只說到中嶽二字便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料知岳中嶽又發生了重大事故,到底親屬至情,關心太重,所以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女子聞言,點點頭笑道:
「他,他……你們把我兒子怎樣了?」
卓蒼笳聽伍斌奇要先釋放他兒子的話之後,便回頭向乾坤醉客一招手,喚方堃來到面前低聲囑咐幾句,待方堃點頭走開後,他又向金毛獅王伍斌奇道:
飛縱出來的,正是甘郁馨,她一見馮風出面,知道他必是殺父仇人,得到馮風口中說出真名實姓,承認殺死甘永長之後。那還能再忍下去,銀牙一咬,眉頭緊皺,兩眼含淚,氣沖心懷,心裏暗暗禱告說道:
「萬惡淫賊,人人得而誅之,你乃我嵩陽派公敵,凡我派弟子皆欲誅你而甘心,你今天想要逃出此地,那是妄想,你休想逞口舌之能,僥倖逃離此地,我倒要看看你這卑鄙的賊人,究竟有多大本領。」
這時,紅衣喇嘛和鐵棋士,已經交手半天,兩人還沒分高下,烏蘭布魯,雖然已把龍涎仙毒掌施展出看家的絕活,可是鐵棋士雲天高,仍無動於衷,並不把他的掌法,放在心上,仍然出手還招,相持不下。
原來,鐵棋士早就聽說過紅衣喇嘛專以毒氣取勝,而他恰有防制之法,因為鐵棋士在十年以前,曾在滇黔交界的叢莽大山之中,以十二枚鐵棋子,從一條巨蠎口中,救下一個玀玀族酋長的性命,不過,他自己倒受了蛇毒,那玀玀的酋長感恩圖報,以祖傳的一塊千年雄黃精,為鐵棋士療毒,待鐵棋士痊癒之後,竟把那塊雄黃精給他作為紀念,也作為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今日之事,乃嵩陽、淮揚雙方門戶私事,你我各為其友,俱是門外之人。本來不應出手,干預兩家私事。你既是出家之人,自應誦經禮佛,參道悟性為是,何苦長途跋涉,由西疆來到中原,參與私鬥,既違佛心,更背人性,情願蹚渾水,破殺戒,實是不值得,不如就此罷手,靜觀他們兩派自行解決。再者,馮風身在武林,應嚴守武林戒律,今天竟然行為卑劣違犯武林大忌,為武林中人所不齒,罪應該誅,上天不容,你要幫助他動林中人所恥笑,你當三思!」
想到這兒,甘郁馨不敢再怠慢,連忙恭身施禮,同時說道:
四人方展開激鬥,各顯功夫,使出奇招,大打出手。金毛獅王卻又親自走到場中,手指鐵掌丹心卓蒼笳,高聲說道:
這樣一來,湘江釣叟恰好把左側身體暴露出空隙。馮風一見,心中大喜,認為時機難得,絕不可失。
「前些日子,甘姑娘的表哥岳中嶽,和一位燕姑娘來到我這裡,說是有一位蒙面人救他們逃出金獅堡,並且指示他們到此地來。據他二人說,那蒙面人可能就是路賢侄,我猜想也會是你,不知果然是你嗎?你們二人離開此地之後,情形如何?怎麼又匆匆趕回來,莫不是和他二人有關係麼?」
別了!一切恩怨情仇,都將隨著這一躍而消失,這平靜清涼的湖水將會洗去她所有的煩惱、悲傷,她將永遠躺臥在這浩瀚的碧波之下,忘去受到的侮辱,懸掛著的表哥岳中嶽和那位文質彬彬武藝出眾的路永坦。
卓蒼笳一看金毛獅王發掌向腰部下方攻擊。豈敢怠慢,不等他的掌力吐出,便翻腕用勁,左手突出一掌,接住伍斌奇襲到的掌力。
乾坤醉客方堃,見他這副焦急相,微微冷笑道:和_圖_書
紅衣喇嘛於是把手一招,背後自然就有人將他的兵器遞上,那就是他使用的九環龍頭杖既長且重。這一來,雙方都以兵器相見,展開激戰。
那邊馮風剛見有人前來救援,湘江釣叟招勢一緩,趕忙趁開溜,那知湘江釣叟毫不放鬆,一見馮風要想逃走,便左腳向地上一點,飛身躍起,緊緊追上,十指一張向前,依舊逼到。
但見,現在看到雙方掌門人親自出場,不由得更便大家心神一震,格外聚精會神,注意場中的情勢。
「此舉正合我意,諸位在場朋友,便是見證人。卓某要是失手,絕不反悔。立將秘笈奉上淮揚幫。」
這時對方整個身形便暴露在他腳下,只要一有任何動作,在空中的人便可趁勢下擊,隨同對方移動,展開劍法,而且必是攻其弱點,使對方防不勝防,攻不能攻,必難逃出劍力範圍。
她睜開眼睛一瞧,發覺她躺在距湖邊不遠的一塊大石上,正好是在嵩陽派行列的背後所有的師兄弟們,都擠到前面廣場邊上,圍著觀看方堃和馮風的較量武功。這時,在甘郁馨的面前,卻無一人存在。
甘郁馨雖然看不到人,但是聽聲音便已心定,連忙向發聲的地方前去,同時也才仔細的看清地勢。
二人是舊地重遊,駕輕就熟,在湖邊找到一條小船,便駛向荻花洲而去,因為都滿懷著心事,也忘掉欣賞湖光水色,只是運漿催舟,破浪前進,一心祇想早點到達荻花洲,看到岳中嶽勸他及早回頭返回嵩陽派掌門人卓蒼筑面前,認錯請罪。
嘉陵書生宮文儀,一身儒服,儀態瀟灑,性格穩重,不多話語,皮膚微白,從外表看去,年在四十左右,其實他現在已六十開外,精神飽滿身軀挺拔,來到場中,向那老頭把手一擺,面帶微笑說道:
甘郁馨聽她一說,不由驚得呆了,想不到平日江湖上,傳說得近乎神話人物的活觀音靜因神尼,就是眼前高貴夫人的師父。那麼她的武功之高,也不可想像?
甘郁馨她看清了這洲上的地形,發覺東西兩面,有兩座高聳出水的小島,島上巉岩峭壁十分突兀。她打定主意,準備偷偷攀上島去。
路永坦本來不想和岳中嶽見面的,可是想到岳中嶽去荻花洲,是由他自己介紹的,如果以後若是被嵩陽派中師長,知道了岳中嶽曾經去過荻花洲,難免要懷疑到五梅天女在包庇叛徒,造成雙方不和。路永坦顧慮到這一個問題上,這才決定陪同甘郁馨同往荻花洲來,到時再見機行事。
天寒風急,四野無人,正好便於二人施展輕功,急於趕路的好機會,不過大半天的工夫,二人便來到了汪洋浩瀚的洪澤湖濱。
名家交手過招,拼鬥過三五招內,便能感覺到對方的功力強弱高下之分,而且,雙方都要凝神沉氣,謹慎出招,絕不能粗心大意,而最忌的是浮躁妄動,粗心輕敵,因為一個小小的紕漏發生,便足以一敗塗地,發生嚴重的危險問題。
二月初二,晨霧未消,大地茫然,天還沒透出曙光。可是,在洪澤湖畔的鸚鵡洲上,霧影中卻出現許多人影,如穿梭般來往走動。
嵩陽派掌門人鐵掌丹心卓蒼笳,昂然立在正中,兩旁是請來的幾位高手,稍後站著的一排,是嵩陽九友,不過只有朗月大師、松雲上人、湘江釣叟,及乾坤醉客四人在場;漁陽劍士和鐵羽禿鷹二人卻不見蹤影。那再就是孤峰上人樂以山正在天巖寺中養病,而金面佛手甘永長年前早被人暗算傷重死亡,其實,嵩陽九友現在只剩下八友了。
那到場的老頭,正是八爪毒鱆的師父海南人魔,十五年前曾在金沙江上,和嘉陵書生宮文儀交手過招,兩人勢均力敵,不分勝負,宮文儀仗著性子穩重冷靜,出招謹慎,見敵機先,似乎略為佔了一點上風。
他話聲剛落,卻聽卻聽林中微微傳來笑聲,同時,走出那位白髮皤皤的五梅天女,向二人說道:
可是,伍斌奇和那一些魔頭們,卻絕沒有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金毛獅王,滿懷心腹計,只以為這一來不但可以欺騙了嵩陽派,誑騙回來自己的兒子,也可以依照自己原定的歹毒之計,可以同時把這般魔頭,也一網打盡。自今以後,在江湖上就可以獨自稱尊。
果然,甘郁馨,心中憤恨已到極點。連番出掌急攻,不見效果,心中便另有打算,她雙掌劈出,身形略為一頓,毫不怠慢,反手立刻從背上抽出綠萼劍,運足真力,展開天罡劍法,腳踏方位,循著八卦正反順序,移動體形,施展出凌厲的攻勢,向大力鬼手馮風進招,心只想速把馮風拿下。
可是,現在情勢的轉變,不但使卓蒼笳和方堃不肯就此罷休。所有現場的嵩陽派弟子沒有一個不是憤怒填膺,惱恨陡生,認為淮揚幫的人,侮辱甘郁馨的手法,簡直就是給嵩陽派下不了台,豈能就此善罷甘休,不了了之,非要和淮揚幫決一生死勝負不可,也好吐出這口怒氣。
甘郁馨身形方才站定,驀聽背後風聲颯然,連忙回頭一望,發現師父岳菁蓉業已跟蹤上來,滿面含笑的望著她,並且很高興似的說道:
甘郁馨聽師父這麼一說,不由臉上飛紅,同時向四下再仔細觀看,這才發現,師父岳菁蓉立身之處,又是一塊巨形岩石,恰好與前面那塊岩石,遙遙相對,不過這塊岩石中間凹陷下去,人站在裡面,從另塊岩石方面看不到,所以剛才還以為岳菁蓉是在岩石中說話,自己倒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些。
鐵掌丹心卓蒼笳聞言先是一怔,然後,面容一整,朗聲說道:
「此人便是居延海紅衣喇嘛,據說兩臂煉有奇絕毒功,可以迷人神智,孤峰上人,就是吃了他的奇絕毒功的虧,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好呢?道友不可造次,免遭他的毒手;我倒略知防制之法,待我略效微勞。」
卓蒼笳面色凝重地說完這遍話,回頭向乾坤醉客略一招手,乾坤醉客方堃便立刻走出行列,來到卓蒼笳身旁。
方堃走到場中,面向淮揚幫站定,高聲喝道:
鐵掌丹心卓蒼笳,聽金毛獅王說完,略為沉思一下,便走上前去一步,向金毛獅王伍斌奇說道:
往回看,也只有剛才走過來的這條小路可通,並沒有別的路徑可行,兩邊峭壁,既不能下也不能上,可是岳菁蓉卻是怎麼走的,心中非常納悶。突然間,抬頭向上一看,卻使她驚喜不止。
金毛獅王伍斌奇,故意歪曲事實,冷嘲熱諷說了一大篇話,引得淮揚幫方面的人哄然大笑,卻氣得嵩陽派的人個個怒火上沖,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弟子們,年輕氣盛,聽在耳中,更是氣憤填膺,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便要動手殺他幾個消消氣。
玉面飛豹再想停身躲閃,當下卻已收腳不住,但覺眼前一花,腦中轟然一響,噗通一聲便昏倒在地,正被湘江釣叟點中了氣海穴。
二人把小船划進碼頭,剛一跳上岸,驀地兩朵紅雲藍天似的身影,飛快從梅林中竄出,同時甘姑姑!路叔叔!兩聲驚呼,也傳入耳中。
「好在路道友不是外人,不怕見笑。唉!想不到我派近年,連生評多變故,現在更發生令人痛心的事,中嶽他……」
果然,這洞是一條通道,那端也正是繞向岩後,甘郁馨連忙向前方奔去,幾步路便已穿出洞口,頓覺眼前一亮,同時也聽到師父岳菁蓉在旁笑道:
淮揚幫、嵩陽派的四位弟子,八個人提對兒,展開激鬥,一時間個個都使出看家本領,獨有的功夫,拚鬥個不停。
二人兩番對掌,伍斌奇心中已然有些惶急,因為他已然測試出鐵掌丹心的內力要比自己強得多,掌上的勁道,逼迫得難以應付,心中便別有打算,心想,反正原來就心存詐敗,好施展陰謀,救出自己兒子伍百平。
原來,在她頭頂上地方這塊岩石上面,就靠她頭頂上地方,那一個岩洞,約莫一人大小。
猛地,一聲巨吼,淮揚幫中又撲出一人,夾著一股銳厲風聲,往湘江釣叟迎去,阻擋掌風。
「路賢侄,甘姑娘,明天便是嵩陽、淮揚兩個幫派大決鬥的日子,情勢十分緊急,怎麼你們卻有閒工夫來到這裡,莫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大力鬼手馮風,和甘郁馨交手半天,一直沒亮兵刃,始終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和她過招,一方面大力鬼手是看出甘郁馨武功不如他,再一方面是要在嵩陽、淮揚兩方之前顯露他武功的高強,也好藉著此次兩方大決鬥的時期,大顯身手一番,出出風頭好讓武林高手知道馮風的厲害,打出一個知名度來。
「老前輩料事如神,晚輩趕來此地,也正是為了他們兩人的事,想見到他們後,談一談有關事情的真相。」
鐵掌丹心卓蒼笳,頭上戴著一頂金光燦爛的道冠,身披錦繡鶴氅,昂首豎背,神情肅穆莊嚴,被清晨湖上輕風吹動衣袂,真像是飄飄欲仙,超然出世的高士,道貌岸然的一尊神像,聳立在湖畔。
「嵩陽派門下第二弟子方堃,代師弟甘永長報一掌之仇,並為江湖上清除敗類,呔!馮風,你還不出場領死!」
同時,眼光略為一瞟,左手反腕又是一彈,五道勁風夾著響音,分點背後撲到的玉面飛豹的五處穴道。
金毛獅王獨目一轉,向卓蒼笳說道:
「不要!不要!真的那樣,我可沒有辦法分得出來,那個是甘姑姑,那個是燕姑姑,又誰是岳叔叔,管保會辨不出來誰是誰啦!常常叫錯人,那該多麼難為情呢,更不好意思啦!」
再有更難解決的問題,就是寒冰仙子燕紫心,她乃是淮揚幫老幫主之女,與嵩陽派有極深的仇恨,要是一旦被嵩陽派知道了她的身分,斷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可是現在她又背叛了淮揚幫,恐怕一不小心落到淮揚幫手裡,也難逃危險,這兩個人現在的處境,都極危險,也都是兩個幫派想要捕獲為快的人物。
當晨曦微露,濃霧消散的時候,嵩陽派和淮揚幫雙方人馬,均已趕到,雙方嚴陣對峙,即將展開一場慘烈的大決鬥。
這馮風一出面,雙方都是一驚,嵩陽派中,年輕的一輩弟子,沒有人認識他是誰,可是老一輩的,都認識他是蓋世天王燕躍波的師父,那冀北人魔馮天的侄兒,此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陰險詭詐,在北方也是有名的魔頭之一,惡名傳遍武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次卻被金毛獅王邀請來到此地,參加兩個幫派的大決鬥。
鸚鵡洲是一塊很大的湖中浮地,上面寬闊,樹木不少。東西兩面是兩座禿岩小島,無人居住,南北兩面卻是一片汪洋湖水。
第三排站的,便是嵩陽門下各弟子,甘郁馨也站在其中。對面淮揚幫,似乎人手多些,金毛獅王伍斌奇,也站在前排正中間,兩旁站著的便是他由各地請來的高手,後排站的是虎、豹、熊、象四大舵主,再後面站的是十來個頭目,氣勢雄壯。
馮風欲待再行縱身跳起,想不到卻被湘江釣叟指風壓住,驀地,只覺身上一軟,兩眼一黑已被點中三處要穴,便自昏倒地上,湘江釣叟便俯下身來,一把將他提起,便把他抓回嵩陽派這邊,交由弟子們用繩索綑綁結實。
湘江釣叟聞言回頭看時,見是嵩陽派請來的武林名宿,大巴山的嘉陵書生宮文儀,湘江釣叟知道他武功高絕,他肯自動出面迎敵,實是難得。於是抱拳向嘉陵書生略一拱手,便飄身退下。
鐵掌丹心卓蒼笳,為人剛正,耿直誠實。聽金毛獅王說完,真以為他是誠心誠意解決兩派多年的怨恨,要憑武技分個勝負,這在武林中說,也是很公平合理的解決方法。雖然,嵩陽秘笈關係嵩陽派的未來興衰。但是對方已經說出以他的骷髏令旗為注,也是合情合理,顯然伍斌奇的說法。對於嵩陽派並沒有額外的要求,自己怎能畏縮不應,在眾多俠士面前懼敵,拼著冒險一試,也要答應。況且,金毛獅王的武功。並不在自己之上,在實力方面,已然可以勝過他,綽綽有餘。
此後,鐵棋士仗著這塊雄黃精,辟去無數次的邪毒瘴氣。他深知這塊雄黃精,對奇毒怪氣有莫大的功效,只要身上帶著它,所有毒氣瘴疫都不會發生作用,絕對是安然無恙,平安無事。
岳菁蓉說著,又微笑看了甘郁馨一眼,又繼續向她說道:
湘江釣叟鼻中微微哼了一聲,兩臂一揚,十指暴伸,接連幾下叮叮響過,他身形便也隨著驟變,首先逼近虎舵主身前,右手五指猛彈,勁力分成五股,分向伏羆毒虎五大要穴點到。
但是,他卻想不到岳中嶽,竟會再度出走,而且偷走了掌門的玉龍劍,不告而逃,分明是決定背師叛教,不聽師命,不遵教律,膽大妄為。這種行為,頗使卓蒼笳痛心之至,也憤怒異常,可是,卓蒼笳卻始終也想不通,為什麼岳中嶽竟敢這樣大膽,胡作妄為,真是百思不解。
甘郁馨忍不住向二人問道:
「道友且先稍息,待我出面會會這個老鬼。」
卓蒼笳接過令旗,轉身走回嵩陽派隊裡,方堃一見骷髏令旗拿到手,便又撮口連連呼嘯兩聲,禿鷹和漁陽劍士,便在巖頂上鬆去八爪毒鱆的綑綁,將他放開。八爪毒鱆早已看清,他父親和淮揚幫請來的高手們,都立在下面沙洲上,向他招手,於是他拔足飛奔,奔到岩下來。
不過,鐵掌丹心卓蒼笳,卻是見多識廣,心胸開闊,聽金毛獅王這麼一說,倒也是又驚又愕;他只知道岳中嶽兩度進入金獅堡的事,確屬實在第一次是去救甘郁馨,第二次是被金獅堡紅衣喇嘛烏蘭布魯抓到金獅堡去的,後來被一個蒙面人救出金獅堡。至於金毛獅王說他誘拐老幫主燕躍波的女兒一事,他確實一無所知。
原來,這大力鬼手馮風,在江湖上,除去是出名的心狠手辣之外,更是性好女色,不知他侮辱的女人有多少;他和甘郁馨交手半天,見她雖然面含悲憤,可是卻明眸皓齒,嬌艷動人,在出手過招之間,更顯得身材婀娜,風姿綽約,頗令他眼看心想,動起邪念。
那四個人正鬥得興起,各展所長,各施所能。打得緊張之時,聽他高聲說話,便各自住手,退後一兩步,望著他,聽他說什麼。
湘江釣叟一面仍然雙手不停,十指連彈連響,施出「銀箏指」,急向大力鬼手馮風要害穴道攻擊。
金毛獅王伍斌奇,聽卓蒼笳說完,也走出行列。距他尚有三五步遠的地方站定,先是幾聲嘿嘿冷笑,單眼一瞪,腦袋一歪,單臂稍稍一擺,然後才開言說道:
他話剛一說完,大力鬼手馮風,身形微動,縱至方堃面前,冷笑一聲,說道:
如果真有天堂存在,尚有可能和死去的父母,在那兒相逢。
他立刻力貫右臂,腳下墊勁,挺身疾進,猛的出掌用了九成力量,直搗湘江釣叟的破綻之處。
馮風的勁力一到,他卻滑溜閃過,馮風對他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只要對方向後倒縱,同時她也會如影隨形,跟著縱去,緊接著便施展出下一招的虹隱雨霽,把劍光舞成一片光幕,三五丈內全可籠罩在劍光之下。
這會工夫,甘郁馨已被同門的師兄弟姊妹們,從場上抬回,朗月大師正在她背後為她施救,使出推拿功夫,以掌運氣,以氣催血,使她血液循環功能加強,氣血順暢,便可使她甦醒過來。
轉過一塊大石,前面岳菁蓉身形忽然不見。甘郁馨在後面只一低頭工夫,抬起頭來,便見不到她的蹤影,不由心中驚詫。
「按江湖規矩而言,你的兒子違背江湖道義,帶領人員,深更半夜,偷襲我碧松觀,想用火燒毀我們多年的基業,又用卑鄙手段使用薰香,在在都是罪大惡極,既被我們捉獲當然可由我們隨意懲處。不過,我早聲明過,我嵩陽一派,自成立到現在,多年來唯願和各幫派和睦相處,共同攜手,匡救社會,絕不願和人家發生紛爭,干戈相見。況且,俗語有言冤仇宜解不宜結,上一代的恩仇未了,慘戮殺劫,記憶猶新。為時不久,似在眼前,我實不願再留禍患貽害後輩,兩個門派,冤怨不解,忿恨難平,長年殺戮,永無寧日,是以希望你我兩個門派,息正紛爭,各自約束本門弟子,練武習功,有助於社會之安寧。只是剛才這馮某人,年逾不惑之年,心存輕薄,行動越規,出手違反江湖忌諱,居心卑劣,人神所共憤,義理所難容,更為殺我師弟之仇人,此罪斷難饒恕。如今,你我雙方仍按原定之約,互以武技決定勝負,解決兩代宿怨,敗者一方,當然聽憑勝者處置,自無怨言。若是你知所悔悟,願意化干戈為玉帛,和平解決,並且希望你的兒子安全無恙的話,只要你答應把你淮揚幫的令旗——『骷髏令』交出,從今以後不在江湖上活動,我便立刻下命令釋放你的兒子,也不再追究雙方舊怨,從此以後,你我雙方各不相擾,息止紛爭。可是這馮某卻須由我們帶回去處置!」
另一難題便是,他若是仍不交出兇手的話,那就表示放棄他的獨生子,置八爪毒鱆的生死於不顧,讓嵩陽派置於死地而不顧,必讓江湖上恥笑為毫無人性的人,以後必招致淮揚幫裡的弟子輕視,必難統率。
兩個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交起手來,自然情勢緊張,也都不敢掉以輕心,身形步法,又快又穩,不敢稍出紕漏,都使出全身功力,制命的招式,出www.hetubook.com.com手時都帶著呼呼風聲,轉眼工夫,已經對拆了二十餘招。
果然,湘江釣叟一上來,馮風大感吃驚,因為他掌力劈出,竟封閉不住湘江釣叟的指上勁力。彷彿那縷縷勁力,像利箭一穀,能夠穿透他的掌力,射上身來,他自己的掌力毫不發生作用。
說著,向甘郁馨一招手,便向右邊一塊突出的岩石走去。
其實,暗害甘永長,固然是金毛獅王的意思,馮風自己也是想要劫奪甘永長的紅貨,才順水推舟賣個人情,說是替淮揚幫洩恨,打擊嵩陽派。
伍斌奇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眼看著兒子在人家掌握中,更何況自己首先提出這個意見,對方竟然慨允,現在,在這種情況下,只得無可奈何的交出令旗。
當時甘郁馨只覺握劍右手手腕被他一扣,一緊一麻,綠萼劍不由自主,啷噹一聲響,掉落地上,卻見馮風右手五指齊張,已經疾如閃電,快似石火般,抓到胸前。
雖然場中海南人魔、騎鯨客雙雙接戰嘉陵書生和天忍大師,使決鬥已經進入高潮,雙方各施奇招,同展上乘功夫,但勝負不分。嵩陽派、淮揚幫雙方的人都緊張細看,不敢疏忽,靜觀場中拚鬥的結果。
五梅天女說出這話,果然使甘郁馨和路永坦同是一怔,確是出乎意外,根本沒有想得到的事。這時,五梅天女又接著說道:
甘郁馨兩腳方要離地躍起疾退,力已用在兩腿之上,身體再也無法轉動,這時,馮風又逼到緊貼身旁,右手方掙脫他的兩指,也正在心中驚慌未定,舉措失常的時刻,行動稍稍慢了些,再想閃避,已經太遲。
因為,江湖上男女動手過招,有兩處地方是忌諱下手的,假如對婦女進招,攻擊胸部和下腹的,便是冒犯了江湖上傳統的規矩,不但要受江湖上的恥笑,認為是一個輕狂分子,而且還要受到武林人的譴責。而被人攻著這兩處地方的婦女,更是感到奇恥大辱,難以見人。有一些性子剛烈的婦女,常在當場自刎而死,以全清白。所以,在武林中雙方拼鬥時,男人都不願意和婦女動手,因為動手時有了顧忌,便覺得礙手礙腳。萬一,一時大意,犯了這項規矩,自己也覺得在武林中丟掉面子,除非那些綠林中強盜和那些下三濫的分子,就不顧及這些了,甚至故意的作出這種卑劣的動作。因此,這些人惡名傳揚在江湖上,一旦遇上武林高手,必死無異,絕難逃出活命。因為,有這種敗行的人,都被武林中的人所痛恨,均難以逃脫活命。
伍斌奇見到卓蒼笳走到場中,早即移步亮掌,蓄勁以待,一見卓蒼笳右臂一揚,手掌一落,掌風強而有力,直襲而來,他便身形微微往一沉,挫腰用力,單掌也急速拍出一道強勁,抵住卓蒼笳的掌風。
一連又越兩環,到第六環時,岳菁蓉才又再點左腳,跟著又往繼續向上飛躍,只見她身形一擰,便已翻落巖上。
其實,路永坦他另有打算,希望甘郁馨聽他的話,一同前往淮揚,再告訴她下一步的行動。
湘江釣叟和乾坤醉客,是以肉掌對敵,以掌上勁力直攻四大舵主。那四大舵主卻是四件兵器在手,都展開凌厲攻勢,使出看家絕招,一時舞起四道劍光刀影,掄、劈、砍、蹦、點、扎、剁、刺,直找湘江釣叟和乾坤醉客的要害下手,只見刀劍起處銀光閃閃,又聽掌風發出嘎嘎聲響。
從今而後葬身湖中,去掉了寂寞,也再沒有憂愁所繫。
可是,金毛獅王卻因兒子伍百平,現在落入嵩陽派手中,顧忌他的安全,卻不想在此時出手劫奪。
這些事情,不但使五梅天女聽了大為驚嘆,那戴雯、戴霖兩小,更是聽得入神,隨著兩隻大眼睛細細的聽著,既感驚奇,又感到有趣,尤其路永坦說到他獨入金獅堡,夜入囚牢勇救岳中嶽和燕紫心二人,勇鬥群魔,智戰騎鯨客的情形,大為佩服,就連甘郁馨也不由敬服感嘆。
站在二人身旁的鐵掌丹心卓蒼笳和方堃,見狀同時「啊!」的一聲驚呼,怒氣上沖,二人不約而同,身形一晃,快如飄風,雙雙向大力鬼手身前躍出。同時,兩個人都是直襲馮風。
接著便由路永坦把他和甘郁馨出湖以後,如何發現淮揚幫徒,到嵩山去下書,得到岳中嶽、燕紫心二人再度被擒的消息,被囚禁於金獅堡的囚牢內,如何二人分手,甘郁馨急赴天巖寺去報信,路永坦單人怎樣再入金獅堡,救出他們兩個人,以及路永坦遠至嵩山會見甘郁馨,再返回微山湖去看孤峰上人的傷勢,才得知岳中嶽又偷偷離開嵩陽派等經過情形,詳詳細細向五梅天女說了一遍。
二人趕到淮陰城,已是一更光景。路永坦把甘郁馨送到楊莊,他卻不隨她一同進去,別過甘郁馨便直奔城內,找到一家客店投宿。
驀地,嵩陽派中飛快躍出兩人,落在四大舵主之前,迎面臂出兩掌,直襲四大舵主,同時高聲喝道:
經過這一番思量,大力鬼手腦海中便生出一條毒計,他要挑撥嵩陽、淮揚雙方,掀起大決鬥,絕不讓他們因為有任何的交換條件,便輕易的解決這場糾紛,使自己白白的把生命犧牲在此地。
岳菁蓉這才微微笑道:
他先回頭向嵩陽派的陣容,略一觀察,再向對面淮揚幫方面瞥了一眼,才緩步走出,站到廣場的中間,向金毛獅王朗聲說道:
原來,自從岳中嶽離湖之後,寒冰仙子便獨自留居在荻花洲上,跟五梅天女勤練古梅劍,燕紫心除了練劍之外,便和戴雯、戴霖兩小遊玩,心情十分愉快,劍練得更是十分突出,頗得五梅天女的喜愛,兩小的歡欣。同時。她在不知不覺中,對岳中嶽,發生了深切的懷念,時時刻刻都關心岳中嶽的安全。
五梅天女目光向二人臉上一掃,然後開言道:
終於,她咬緊牙關,閉起眼睛,縱身向下一跳……可是,她忽然覺得似乎被一股強勁的拉力,牽扯著身子,身軀不能動彈,她正睜開眼睛,感到奇怪。
寒冰仙子見到岳中嶽,當然欣喜之至。再聽說嵩陽派掌門人要見她,更是驚喜之至,高興異常,心想以後當可和岳中嶽長相廝守,相伴相隨,也不必再顧慮嵩陽派加以處分,更脫離淮揚幫的束縛和八爪毒鱆的糾纏。
甘郁馨心想這等曠世奇緣,不易再得,豈能白白錯過,失去良機,今日錯過,今生今世,休想再來。當即答應道:
伍斌奇已看出這些魔頭的居心,都在想得到這本嵩陽秘笈,也都不想自己不出頭和嵩陽派一拼,保存自己實力,以逸待勞,謀取秘笈到手,他自己也另有打算,因此便也不動聲色,唯唯諾諾,附和眾人的意見。
湘江釣叟移步上前,忽覺背後風聲一動,同時也有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
「其實,岳中嶽如果把他的背師經過原因,詳細告訴我,我想憑我的老面子,以及和嵩陽派的淵源,代他說項,大約不致再嚴厲處罰他。而且,嵩陽掌門人必然也知道他情有可憫,事不得已,並非有意做出違背師命的事,也就不會過於苛責。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任性,違背師命在先,竊取玉龍劍私離師門於後。甚至連我這兒,也被他欺瞞了,這卻大是不該,我要知道他是背歸違規的話,絕不會讓他帶走紫心;如今他的下落,倒頗費思量。」
「我看到你們四個人時,心中真是悲喜交集,感慨萬千,喜的是眼見武林中英才俊秀,後起有人,未來必可振興武林,宏揚武德,使武林名揚於世,聲震江湖,悲的是使我回想起當年舊事,二十年前一場武林浩劫,仍在眼前,深感仇怨殺戮之慘,死傷之眾,故人老友多半因此作古,不在人世,思其情則生悲,想其事而生恨。其實人生如夢,一切皆虛空,有如過眼煙雲,似有又無,立刻消失,何必一定要爭權奪利,困擾自己,一旦,嗚呼哀哉,則赤手空拳,回返自然,榮華立滅權利頓失,生前一切,皆隨生命喪亡而歸於消失,最後只剩一具僵屍,望之而生悲,掩埋於地下,見之而興嘆,世人不詳其理,沉溺於權利之漩渦,財勢之陷阱中,愈陷愈深。終於不能自拔而喪生,終於一無所得,空留餘恨!豈不可悲、可嘆!」
另一方面,乾坤醉客方堃,這時也已把熊、象兩大舵主點倒。淮揚幫方面,也緊接著躍出一人,攔擋方堃。那來人便是騎鯨客;方堃正待接戰迎敵,嵩陽派隊伍中,也同時縱出一人,接下方堃,回隊休息,來人乃是由雲台山來的天忍大師。
那嵩陽派四個弟子,畢竟年紀較輕,經驗不夠,看看現場的情勢,都已露出不支現象,都有即將落敗的形象。
甘郁馨氣往上撞,便不顧一切,飛縱出去,力貫兩臂,猛的直襲馮風。
甘郁馨正要發問,孤峰上人卻已說道:
大力鬼手馮風,他一面和甘郁馨交手,一面卻在暗暗的觀察雙方情勢,好作以後的保住生命的打算。
路永坦把這些情形,向甘郁馨一分析之後,甘郁馨也認為這個想法不錯。兩人都急於想見到岳中嶽和寒冰仙子,於是不再緩慢,展開輕身功夫,急向洪澤湖馳奔而去。
同時嵩陽派弟子中,從來就沒有人犯過這項教規的,江湖武林之中,對嵩陽派在這一方面的嚴謹,也都異口同聲欽佩讚揚。
「老兒休要得意,我來和你們一鬥!」
「妳且仔細看看,從這兒通到巖頂,尚有三十六丈多高,這一片峭壁,密佈千年苔蘚,濕滑已極,絕不能沾染一點,就是會游龍術、壁虎功的高手,在這個地方,都無法施展,只有憑著真氣,以絕頂輕功,往上飛躍,才能夠順利出洞,否則是休想出去。」
這不過就在一眨眼的工夫,三方面的情勢都快得像閃電一般,甘郁馨在昏倒之前,那猛力一縱,使出全身功力,竟還又疾又快,倒縱後退。再加上卓蒼笳和方堃二人的掌風劈到,大力鬼手雖然想竭盡所能,認為良機不可失,必然達到目前,但是,掌風已到,只不能不躲閃一下,因而進攻受到影響,五指不由略為慢了一慢,便發生了偏差。終於,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好。
時光很快的過去了,就在路永坦和甘郁馨來到荻花洲的前一天下午,岳中嶽忽然行色匆匆的,獨自駕舟來到。
「師叔!他又怎麼了?」
洲上眾人方在驚愕之際,猛見島上人影一閃,從岩石之後,走出三個人來:正是鐵羽禿鷹區鵬和漁陽劍士端木心谷二人,中間夾著一個八爪毒鱆伍百平,三人魚貫而下,向廣場方面走來。
他一面落向方堃和馮風的中間,一面喝道:
而且,這塊岩石,位置也比較高,並且正對著東方,被陽光照得正著,所以光亮異常那前面的一塊岩石,卻正在背著陽光一面,所以顯得陰暗。甘郁馨正看得出神,忽聽師父岳菁蓉說道:
「伍幫主!待咱替你抓個媳婦過來!」
卓蒼笳卻不知道他心存陰謀詭計,只道他技藝不精,功力不足,於是掌法一緊,力道驟增,急忙攻擊伍斌奇上身大穴。
金毛獅王一時又慌又急,連聲吼道:
鸚鵡洲的東西兩面,兩座奇岩怪巉的小島上,長滿了蔓草爬藤,樹木雖然不多,卻枝葉繁茂,樹冠如蓋,遮掩視線。有時卻不易看到對面島上的一切,這時,在東西兩座小島上同時出現了人蹤,一個是匆匆忙忙的奔跑,一個卻不動聲色的在瞧看。
卓蒼笳朗聲說到此處,忽然停住不說,兩眼目光驀地變得冷峻嚴厲,威光四射,直向對面淮揚幫的人一掃,然後又聲含悲痛,面現戚容的說道:
其餘那些魔頭們,彼此之間,也各懷心腹事,也各自都有打算,都想到費了很大的力氣,冒著很大的危險,一旦奪到手,另人豈肯甘心,恐怕又是一場自相拼鬥的場面,所以大家都各有意見,爭持不下,最後,經過一番討論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大家共同協手,一舉攻擊,制伏嵩陽派奪取嵩陽秘笈。
伍斌奇,雖然是故意詐敗,想由詐敗中取勝,但畢竟他是一幫之主,現今在眾人矚目之下,被嵩陽派掌門人卓蒼笳點到左肩,也覺得失去面子,有些難堪,不由得臉上一紅,訕訕答道:
金毛獅王伍斌奇,和一班他所請來的魔頭們,經過一番計議,商量決定,準備傾巢出動,以多勝少,一舉擊敗嵩陽派,把嵩陽秘笈奪取到手,達到多年心中的渴望。
這時雙方都凝神肅立,悄無聲息,氣氛緊張,嚴陣以待。雙方所有在場的人們都用眼向對方人群中,觀瞧所有的人們,都想藉此,明瞭對方都有那些高手在內,得知今天決鬥的勝負情形。
「中嶽這孩子,雖然性子比較倔強,一向有點孤傲。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敢這麼任性。」
湘江釣叟的銀箏指彈處,十道勁風,夾著響聲,直往虎、豹兩大舵主身上射去;乾坤客卻仍以游龍醉仙掌,向熊、象兩大舵主攻擊。
可是,他沒想到,他掌剛劈出,還沒搗進,湘江釣叟卻突然急擰身軀,飄身疾起,縱起兩三丈高,身在空中,形勢一變,頭下腳上,兩臂一掄,雙掌齊張,竟施出銀箏指中,最為厲害的絕招,「鳳凰亂點頭」,指音忽也轉成叮叮銳響,威力強猛勁道剛勁,由上而下,直貫馮風全身。
那邊,乾坤醉客也已經點倒了多臂人熊,只剩下烈貙黑象還在單獨與他纏鬥,看他滿額汗珠,呼吸急迫,腳步滯緩,手上動作也較前不甚敏捷,大有落敗迹象。
甘郁馨仰頭上望,見岳菁蓉在巖頂上,遙遙向她點頭,知是師父用千里傳音功夫,向她說話,她也點頭揮手示意。
兩掌急翻,彈指迅速,指音高亢驚人,十股掌力堪堪射中馮風穴道。
「妳不是要替你父親報仇嗎?以妳現在的武功,妳怎麼能夠達到目的呢?妳要想達到報父仇的心願,今後必須多研究武藝,吃苦練習,一旦功力深厚,武藝超倫,那時便可達到報仇的心願,妳願不願再學武藝?」
甘郁馨是一位純潔的少女,而且又是江湖上有名宗派的弟子,又當著這麼多的武林人物面前,要是被大力鬼手馮風的五指抓到,那她還有何面目見人?那還不如死在大力鬼手掌下好得多。
「甘姑娘,妳表哥想必仍在淮揚地區,現在離淮揚幫所約之期,只剩下一天,我早也答應準時赴約,我想妳不妨就此趕去,與貴派集合,一同前往,妳也可以問明詳細情形究是如何?你看怎樣?」
「他麼?他在我們當山碧松觀裡養神!你這作老子的,要是真疼愛兒子,便該把兇手交出。我們也可以把你的寶貝兒子還給你,要是你夠義氣,夠朋友的話,就把你兒子讓給我們剖心祭靈算了,也好讓我那慘死的師弟甘永長,含笑於九泉之下。」
十股勁力,疾如利矢,穿風直下,分向馮風上半身十處大穴襲到,力猛勢驟,有如狂飆,直襲而來。
朗月大師和鐵棋士二人的交情特別深厚,常相往還,朗月大師又深通醫理,見多識廣,術有專精,自從孤峰士人被紅衣喇嘛龍涎仙毒傷害之後,便想到邀請鐵棋士前來幫忙,以他千年的雄黃精出來剋制紅衣喇嘛的龍涎仙毒,因為紅衣喇嘛的武功,並不很強,在拼鬥時往在使出龍涎仙毒,使對手聞到後氣軟身衰,不能下手而取勝。
二人聽說岳中嶽和燕紫心,已經離開荻花洲了,倒很驚異,他們又能到那兒去躲藏呢?甘郁馨心中大為焦慮。
「弟子得蒙老前輩青睞,不以我甘郁馨為愚蠢,真是三生有幸,感激萬分,假如能夠列入門牆,邁進師門,敢不竭力學習,日日勤練,時時受教,以報答老前輩一番美意。一旦學有所成,再找大力鬼手馮風一較長短,好為父親報仇。」
待八爪毒鱆伍百平,跑到伍斌奇前面之後,禿鷹和漁陽劍士,也隨著下到岩下,來到嵩陽派行列中,和他們打招呼。
甘郁馨集中心神,目不敢下視,腦不敢旁用,專心一致,身形縱躍,兩足|交換用勁,踏釘環,展輕功,一步步往上去。轉眼便也縱到第七個釘環上,猛的吸了一口真氣,足尖微點釘環。腰上用勁一挺,便已翻上巖去。
嵩陽派方面的人,正在高興歡欣時,忽然聽到「劈拍!劈拍!」的火燒聲音,竟然從背後的湖上傳來。同時,淮揚幫方面也人聲鼎沸起來。
鐵掌丹心這話一出,頓時場上一片寂靜,鴉雀無聲,雙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凝望著他背上黃綾的小匣,驚奇不已,接著,便嘰喳喳的爆出一陣低語,顯然是大家都小聲在暗地裡,議論著這本秘笈的神秘性。
二人一聽聲音,便知必是戴雯、戴霖兩小。戴雯穿著全身紅花衣服,戴霖穿著一身藍底黃花的短襖短褲。兩小連跑帶跳,躍到二人身旁,又驚又喜的來拉二人,又蹦又跳的笑個不停。
金毛獅王卻和另外他請來的幾位高手,海南人魔、雲夢老人、騎鯨客、長白二矮,以及一位新到的更為厲害的魔頭,黑池上人古非,在悄悄商量,準備行動,乘此機會,嵩陽秘笈在鐵掌丹心身上,大家聯手,趁其不備,一起出手,必可把嵩陽秘笈,劫奪到手。免得日久生變,卓蒼笳另將這冊秘笈隱藏起來,便不容易得到了。
虎、豹、熊、象四大舵主,當時也就兩人一對分開,以三敵一夾攻湘江釣叟和乾坤醉拳二人,六人兩組大打出手。
心中想到此時,反倒平靜下來,毫無痛苦了。
湘江釣叟見狀,不由得勢子略緩,恰好身子正落下地來,一面仍揮著彈和圖書指,追擊馮風,一面更顧不得細看來人是誰,只慌忙左手一揮,格開來勢。
喊聲未住,右手叉開五指,直向甘郁馨胸前抓去。
馮風這時,不敢再稍為大意,立刻也施展出他得意的三十六路大摔碑手接住方堃發出來的掌法。
卓蒼笳和方堃,一見甘郁馨艇身而出,疾如閃電。要想上前攔阻,已經稍慢一步,甘郁馨已然躍到場中,出手發招,二人只得側身站在一旁,留神戒備。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管金毛獅王所說的是真是假,至少可以確定,岳中嶽的叛教,離開嵩山,拋棄繼承掌門資格的行為,必是和女人有關。這是卓蒼笳又痛恨,又悲感,又怒惱,而且也堅定了他的決心,今後此地事了,必要擒到岳中嶽,嚴加懲處不可,以加強幫規的威嚴。
說著,解去身上披的鶴氅,露出上身,原來,卓蒼笳肩上斜繫條黃綾,那條黃綾在他背後裹著一個小匣子,看上去,不過半尺見方,緊緊繫在他的背後。
他自忖對付甘郁馨,當然是穩操勝算,輕而易舉,並無任何困難。可是,嵩陽派的那些高手,都是個個功夫了得,臨戰經驗頗為豐富,卻不是好對待的人物,頗為棘手。要是金毛獅王一時變卦,以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他兒子八爪毒鱆,說不定便會犧牲了自己,這種事,以金毛獅王平素的為人,欺詐多疑,見利忘義,到了緊要關頭,他都能夠作得出來。毫不考慮別人的死活。
說完,便叫戴雯、戴霖兩小先回屋內去準備茶點,自己便陪著路永坦和甘郁馨兩個人慢慢走向院內去。
兩旁的觀眾都屏息細看,悄無聲息,這時,湖風漸大,朝日已升,甘郁馨業已甦醒過來,她被師兄弟們安排躺在一塊大岩石上。
卓蒼笳一見,那肯放過,讓他離開,於是掌上加勁,縱身疾起,直追向前,同時雙掌錯開,分左右點向伍斌奇肩頭後背。
縱目四矚,白雲在上覆蓋巖頂上空,水上白鷗翩然翱翔,仰望則蒼穹無垠,俯視則碧水浩瀚,金波粼粼,碧水蒼天,一色相接,何處是盡頭,置身此間,真是清修的好境地,習武的好環境,既乏塵囂之所擾,更無憂患傷神。
海南人魔蟄伏瓊山十幾年,已練成多種奇異功夫,這時出場只因早和金毛獅王等人,事先已商量好了,都在出手時,故意的不拿出真實功夫,要佯裝不敵,這樣便可讓嵩陽派輕敵,不加注意,等到大決鬥時,便使出全身絕招,超強的功力,一鼓作氣,打敗嵩陽派,便可順利獲得嵩陽秘笈。
於是,她猛提真氣,屏氣聚神,雙腳用力一點,腰身稍縮,身形隨之向上飛縱起來,當她身軀剛剛躍進洞口邊緣時,她驀地兩臂一分,腰上用勁一擰,身形平臥空中,看準洞口,似穿花蝴蝶般,頭先腳後,鑽進洞去。
因為,剛才卓蒼笳曾經說過,只要淮揚幫交出殺害甘永長的人,便把八爪毒鱆釋放。現在金毛獅王雖然沒有明白說要犧牲大力鬼手,以馮風去交換八爪毒鱆,可是他的態度卻表示出來了。
「著!」
大力鬼手話一說完,仰起頭來,兩眼望著天,又是一陣哈、哈冷笑;他說的話是自願犧牲自己,不給淮揚幫帶來麻煩,也替金毛獅王解去尷尬場面的圍,可是,內裡卻在陰損伍斌奇,懦弱無能,因為兒子伍百平陷身嵩陽派手中,受到威脅,便想和嵩陽派妥協,犧牲了自己。
但是他表面上仍不動聲色,轉過頭去打個手勢,便走上兩名頭領,其中一人雙手捧著個錦盒。
方堃見狀,立刻撮口一聲呼嘯,震破湖上靜寂,裊裊餘音,尚未斷絕,猛聽東面小島上,也傳來一聲呼嘯,劃過長空,似乎是和方堃嘯聲應和。
路永坦和甘郁馨,同時不但感到憂急,而且又感到十分的困惑。他們想岳中如果真的想叛教,他帶著寒冰仙子,目標擴大,不但嵩陽派的人要抓他,就是淮揚幫看到,也不會放過他們,他憑什麼來抵抗嵩陽派和淮揚幫兩個幫派的壓力,要說憑他的武功,不要說抵抗兩個幫派的能人高手,就是任何一個幫派,他也應付不了。想到這一點,路永坦搖了搖頭,認為絕對不可能,他們兩個又能到那裡去?
在巖頂平地上,有兩棟精巧的房舍,正是岳菁蓉的住處;師徒二人便進內休息,從此甘郁馨就脫離塵世,隨著岳菁蓉在巖頂苦練武功,專習技藝。
甘郁馨一時看得怔了,她想不出這位女子是從那兒來的,她疑惑這女人不是人,是從天上來點化她的活菩薩?會騰雲駕霧,若不然,為什麼甘郁馨上來時,沒有看到有人呢?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怎麼不叫他驚疑奇怪呢?甘郁馨真是百思莫解,她何時來到身後,自己卻不會聽到一點聲音。
旁觀的雙方行列中,這時一陣鬨鬨騷動,議論紛紛。嵩陽派隊伍中的人面帶微笑,觀看伍斌奇的臉色,靜聽伍斌奇的說話。而淮揚幫行列中的人,除那幾位老魔頭,凝神注視場中的動靜,掌中蓄勁,準備先行動手,爭取先發制人,以便奪取嵩陽秘笈,其他的人不知就裡,皆面容失色,互相低聲話語。
那大力鬼王馮風,見金毛獅王猶豫不決,久久難言,知道他有心想和嵩陽派妥協,只是一時難以出口,站立不語。馮風心懷詭詐,一想在這個時候,如果不發言的話,等到伍斌奇出口答應了,自己便會遭到困難了。於是,陰惻惻一聲冷笑道:
不過,甘郁馨又心中疑惑起來。神尼靜因和嵩陽長老,本為同時名人,且是方外之交,岳菁蓉既是活觀音神尼靜因的弟子,那麼年齡最少也應在六七十歲之間,怎麼會這麼年輕呢?顯然她說的話有些不實在?
「妳再留神!看我怎樣下來!」
這一下,大力鬼手馮風,心中可真有些緊張,摸不清對方掌力的來龍去脈,究竟是如何能破解自己的勁力,心想自出道以來,尚未遇到這種功夫。他暗暗把真力凝聚,並且把掌式收回,縮小範圍,護住身體,不敢再靠掌力去硬接硬擋,免得消耗體力,白費力氣,徒勞無功不算,還有被擊中的可能。
從頂上躍進湖中,了卻殘生,一死了之,讓清澈的湖水洗去自己羞辱和煩惱。
「淮陽幫和嵩陽派,兩代怨仇,就在今天以生死勝負決定,謹以本幫鎮幫『骷髏令旗』為誓!」
路永坦天性本也厚道,雖然以前對岳中嶽懷有芥蒂,可是時經五年,對岳中嶽的印象已經淡薄,再加他恩師南海漁父上官鶴,是一位超塵出世的曠達奇人,路永坦受他薰陶,心胸越發豁達。
乾坤醉客方堃和大力鬼手馮風,轉眼之間,又走了二三十招。
以前,路永坦兩次獨入金獅堡,及時援救了岳中嶽,他已經知道岳中嶽的武功遠不如他,所以,他更把以往的事情,置諸腦後。
轉眼功夫,前面劍勢走完,甘郁馨已開始施出追雲偃月十二式,手中綠萼劍,力量一緊,夾著一股勁風,帶動出絲絲嘯音,向馮風身上逼攻。
「世事滄桑,瞬息萬變,令人難測,說來也是話長,你二人先隨我進屋休息一會,再讓我將一切情況仔細的告訴你們。」
說完,眼波流轉,眼眶中已含滿了淚水;路永坦見她這副焦急的神態,知道她心腸軟弱,天性又慈厚,加以和岳中嶽自幼一起長大,親如手足,必是關心之至。
「海南老人,別來無恙,宮某今天倒要看看一別十五載,久未謀面,閣下又有何新奇功夫,巧妙新招式,領教領教,一開眼界!」
倒是路永坦心下還鎮定,連忙向她們說道:
「伍某承蒙諸位好友隆情高誼,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前來助陣,感到十分榮幸,衷心感激,剛才伍某仔細思量之後,覺得此次嵩陽派和淮揚幫的決鬥,完全是為了解決雙方門戶的私怨,和其他局外之人毫無瓜葛,不應使此次的決鬥,牽涉到外人,這種事,只有我兩方自行解決,較為妥當。」
卓蒼笳乃是武林中的人物,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嵩陽派掌門人,又是一位出家人,心中常存順天應人之心,與人交手從來不願遽下毒手,置人於死地。而且剛才伍斌奇已經有言在先,點到便分勝負,即使雙方再有深仇大恨,卓蒼笳此時也不肯翻臉,便下毒手,將其擊成重傷。
更難堪的是,岳中嶽已經叛教潛逃,外人尚不得而知,可是,今天這麼一件大事,所有的人,均都在場,就是他一個人不在場,無法問個明白,更無法和金毛獅王當面對質,以明事實真相,這時,雖然又氣又惱,又羞又愧,卻無法和伍斌奇當面辯白,並且更不能說出岳中嶽的情形,只氣得他臉上發白,頭上青筋暴漲。
馮風掌掌都是用的重手法,專向方堃要害攻擊。
不過十個回合——那馮風已顯出不支的樣子,由於這一陣子真力消耗過多,額頭上已經見汗,腳步也現出滯緩,出手還招漸慢,湘江釣叟反倒愈形安閒,游走輕快,氣不湧出,明顯的已是穩操勝算。
伍斌奇說完,把那隻獨眼又往大力鬼手身上一瞥,再轉過頭來,看看卓蒼笳和方堃,雖然嘴裡並沒有說話,他這一看的意思,明明是說,殺害甘永長的人,我沒有隱藏起來。現在他人已經站在你們的眼前,冤有頭,債有主。今天你們嵩陽派應該和大力鬼手求個了結,和我們淮揚幫,毫無瓜葛,應該早些釋放我的兒子八爪毒鱆回來。
這個時候便看使劍的人功力如何,如果功力練到火候,對方不管向那一方向逃跑,都不能躲過,不是被劍穿戳,必被駢指點中穴道。因為這虹隱雨霽的招式,乃是身形在空中蜷腿縮身,把寶劍在頭頂上舞動旋轉,利用這一股旋轉的力量,產生一種浮力再提起真氣,拔住身子,便可在空中停留很長一段時間。
這當兒,大力鬼手馮風,一見有人攻到,連忙縮身疾退,同時,兩掌也自劈出,迎住襲到的勁風。
「妳的來歷,我已知道,合該妳我有緣,今後應有短暫相聚。這是天意也是我們的緣分,能夠在此地相遇。我名叫岳菁蓉,妳大約不知,不過妳一定聽說過有活觀音之名的神尼吧?她老人家就是我的師父。」
他在旁邊,看出馮風掌力雄厚有力,勁道十足,以方堃的小巧功夫,只足以防守,絕對無法還擊,一時不慎,便有被馮風擊中的可能,他暗想「銀箏指」正好是破他掌力的剋星,於是,他便出陣換下方堃。
「冤有頭,債有主,好漢作好漢當,伍幫主你又何必隱瞞不說?咱馮風作事,向來一人擔當,既然作了,也從來沒有『怕』字留在心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嵩陽派能把我馮風如何處置,真是要想叫咱束手就縛卻沒有那回事,那甘永長技不如人學藝不精,傷在我的掌下,怨不得別人,只有怨他自己過去不求上進,只學會了幾招花拳繡腿,才受傷死亡,你們怎能怨恨我呢?如果今天你們有人要想替他報仇,咱們在此奉陪!就請出來到場中,較量較量,一見高下!」
湘江釣叟剛在那兒休息,忽聽一聲低喝:
他後悔自己一時糊塗,為了貪圖金毛獅王一些禮物,答應他前來參加這次決鬥,不曾想到金毛獅王心存鬼蜮,狡詐多端,竟為自身利益著想,毫無情義可言,再者淮揚幫所請來的那些高手,更沒有一個人會顧到江湖道義,一時落敗,但沒有一個人會去解救他的危難,也都心存幸災樂禍的心理,惟恐別人不死而留下自己一個人的念頭,即使淮揚幫方面贏了這場決鬥,打敗了嵩陽派,恐怕也免不了還有一場自相殘殺的慘劇發生,因為,看樣子這些高手都各懷心腹事,都想現在不出頭不出手,待到,嵩陽、淮揚兩個幫派,都精疲力盡,兩敗俱傷的時候,來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歡欣,豈不是不動手腳,自己便可得到勝利。
那面小旗,迎風飄動,舒展開來,嵩陽、淮揚雙方的人,同時抬頭注目,伸長脖子,翹起雙腳,注視這面江湖聞名的骷髏令旗,想趁此機會,一睹這面淮揚幫鎮山之寶,究竟是什麼樣子,一開眼界。
鐵掌丹心卓蒼笳,乾坤醉客方堃,二人雖然出全力趕到場中援救,可是畢竟離得遠些,終於,慢了一步,沒有把握住時機,援救得手。
伍斌奇想到這條詭計時,不由心中暗自喜悅。因此,他仍照常出手,並不改換身法,依然振掌出招。
再看淮揚幫這方面,金毛獅王也緊靠在他身旁站定,但是伍斌奇的面上並沒有帶著緊張的表情,而且,他那一隻獨眼,骨碌碌的轉動不停,隱露出凶光,彷彿心中正在打什麼主意。
伍斌奇一見愛子無恙,不由大為高興,鐵掌丹心卓蒼笳一面向巖上禿鷹和漁陽劍士招手,一面向伍斌奇道:
路永坦和甘郁馨,聽五梅天女說完,仍然驚疑不止。可是他們知道岳中嶽果然來過荻花洲,而且是來帶走寒冰仙子,那就很明顯的表示岳中嶽和燕紫心二人之間,必然已有特殊的感情存在,不然他絕對不會來到荻花洲,而燕紫心更不會離開五梅天女,隨他遠走高飛,擔驚受怕。
大力鬼手馮風,見甘郁馨一招月湧江流出手,劍勢並不快疾,而且力道也不急勁,與前面的招勢,迥然不同,心知有異,想到必有新招出手,不由暗中注意,而作防守的準備。這就是一個有經驗的人,見多識廣,反應敏捷,眼到想到,常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湘江釣叟毫不怠慢,他愈見馮風把招式放緩,他反倒愈出掌快捷,身形展開,游龍一般,繞著馮風,十指連揮,加快招式,這一來銀箏指威力更為增大,響聲由原先波波也變成錚錚之音。
「伍某既然承諾在先,自當遵約行事,豈能背信不履前言,不過我兒子可要先行釋放,我才交出骷髏令旗。」
「我們要是敗了,不但立刻釋放你的兒子。並且,把這冊本派鎮山至寶嵩陽秘笈拱手讓給你!」
甘郁馨見她並不轉身下岩,反向右邊高處行去,不由大感奇怪,可是腳下卻不敢停留,也緊緊的跟隨前去。
來的兩人,一個是海南人魔,一個是雲夢老人。他倆所發的掌力恰好接著卓蒼笳和方堃劈向大力鬼王的雙掌,四股掌力相遇半斤八兩,互相抵銷,雙方不由同時頓了頓,大力鬼手卻因此趁機得到喘息機會。
「朗月師兄來函中說,中嶽已到他們那兒,掌門師兄對他的背師私逃下山,十分震怒,已經當眾追回『玉龍劍』並且決定待淮揚事了,便要帶他回山審問嚴懲。」
所以,他五指雖然撞上了甘郁馨胸前,可是,也只是一掃而過,沒有抓個正著,如不是她那一縱,再加上大力鬼手閃躲勁風,向側方側步,出手慢了一些,那就恐怕要抓個正著!甘郁馨就要災情慘重了。
這時由於甘郁馨的焦急,反倒使他也激起一種同情心,不過他礙於不是嵩陽門下弟子,而且這又是人家門派內的私事,不便表示意見。所以,一時也無法答話。
如今,岳中嶽和燕紫心,同時既不容於嵩陽派,又要躲避淮揚幫的追緝,假如五梅天女知道了二人的境況,要是不肯再收留的話,那麼這二人又有何處可去?
卓蒼笳緩緩響起右掌,邁開左腳。兩眼凝視著金毛獅王,驀地身形一挺,左腳後撤,右掌向下一劈,立即有一股強勁的風力,劈向伍斌奇的胸腹之間。
那伏羆毒虎發覺湘江釣叟欺身襲到,忙不迭縮步後退,但是仍然慢了半步,就這樣仍被點中左臂曲池穴,只聽噹啷一聲,兵器扔在地上,臉色一青,忍痛再向後面倒縱,總算躲過銀箏指的勁力,幸虧未受重創。
四人身形剛好站穩,那邊獅王伍斌奇,也飛身過來,一隻獨眼向大力鬼手馮風一掃,再往卓蒼笳和方堃臉上一看,然後沉聲道:
鐵掌丹心卓蒼笳和乾坤醉客方堃,當然看出金毛獅王的心意,一心一意想要嵩陽派放回他的兒子伍百平。本來,要是剛才金毛獅王肯交出大力鬼手的話,卓蒼笳倒也不願再和淮揚幫決鬥,因為雙方決鬥的話,難免都會有所傷亡,雖然不能說是兩敗俱傷,但是人的傷亡,卻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二十年前的一幕慘劇,至今仍然留在卓蒼笳方堃等人的腦海中。卓蒼笳本想見好就收,絕不能趕盡殺絕,更不能堅持己見,把事件擴大。
乾坤醉客和湘江釣叟二人,不但是位列嵩陽四老,而且,在武林中更是響叮噹有名的人物,在江湖上一提起他們的名號,都有幾分懼色。當然出手不同凡響,加以這是關係雙方勝負存亡的大決鬥,那會輕易放過,所以兩人一上來,便用出重手法。他倆的用意,乃是速戰速決的打法。
「姓卓的,你的話倒說得冠冕堂皇,有板有眼,滴水不漏,全身是理;可是,休說你我師門恩怨難解,便是我這一眼一臂之恨,你又怎麼了結?還有你嵩陽派的弟子,也是你們繼承掌門人岳中嶽,竟敢兩次私自闖入我金獅堡,誘惑我幫老幫主之女,潛逃無蹤,難道你嵩陽門下之人,竟有這些卑鄙無恥之徒,奸淫邪惡之輩,他是你們的繼承掌門人,尚且如此這般,心地不正,行為乖張,其他的人,更是不問可知。你枉為一派宗主,竟教唆弟子作出這種卑鄙下流之事,今天還敢在此地,當眾人面前,大言不慚,說些違心之論,謊言欺世,虛語騙人。」
眾人看時,發現是一個身軀高大的虬髯漢子,年約五十歲左右,臉色黝黑,濃眉粗目,穿一套深藍色勁裝,一副凶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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