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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珮金犀

作者: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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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人之中,年老的似是一對夫妻,另四個想必是兒子,卻沒有女兒,否則有了女兒,那就難免要遭八爪毒鱆的殘害了。
路永坦連忙謙遜道:
那位異人,寫了一部秘笈之後,覺得仍有許多地方需要補充,於是再力求精研,苦練不輟,終於創新出來那四個絕招。
路永坦並不知道大力鬼手在鸚鵡洲,已然被擒,今天要以他來祭祀甘永長,以報復他暗下毒手殺害甘永長的仇恨。他聽到卓蒼笳說完,當然表示奉陪。
不過,他在臨走之前,卻突然得到一項秘密,那便是他偵知了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準備以巨量炸藥,陷害決鬥雙方的人物,企圖一網打盡武林中的高手,使他父子成為江湖上僅存的厲害人物,以便獨霸武林。今後便可在武林中發號施令,也沒有對手,他們父子二人便可任所欲為,再也沒有人敢出頭過問他們金獅堡的罪大惡極的事。
下面屋中,很簡陋的擺著幾件傢具,屋子正中,放著一張方桌,桌上擺著幾碟菜餚和飯食,另一角放著一盞油燈,地上卻橫七豎八的倒著五、六個人,有大人也有中年人。
路永坦聞言,連忙躬身為禮道:
此外,方堃和禿鷹及漁陽劍士,卻率領著一些小輩弟子,與淮揚幫的一些頭頭們及其門徒,也打成一片,各以兵器相見,叮噹之聲,震徹天空。
頓時淮揚幫方面,所有在場的人,都一齊亮出兵刃,一聲吶喊,紛紛撲向嵩陽派來,那一些伍斌奇請來的高手,本來早有準備,只等金毛獅王發號施命而已,現在又一聽伍斌奇發出「上」的口令,便一起動手,跟著飛縱撲到嵩陽派的隊伍中,各自動手,便向嵩陽派的人們攻擊。
紙上畫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像是一張地圖,可是卻沒有標明是什麼地點,路永坦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心中倒大為驚疑,心想這張絹紙並非尋常紙張,這其中必定大有原因,不然伍斌奇豈能放在懷中。而且,這張絹紙由顏色和摺痕上判斷,顯然放在伍斌奇懷中,已有好多年啦。
說完,又是抱拳一揖,下面幫徒早又歡呼雷動,掌聲不已。那穿新衣的大漢,這時又高聲喊道:
「秘笈一冊,恕為不肖弟子岳中嶽取用。」
一剎那間,鸚鵡洲上聲音靜寂下來,人影全無,和剛才打鬥熱鬧情形完全不同,這正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路永坦奔到東面小島旁,丹田提氣,嘴中喃喃,以內家真力,施出千里傳音功夫,向南湖上小船中戴雯戴霖兩小說道:
香煙繚繞,悄然無聲,卓蒼笳和眾人走進甬道前方,緊靠供桌旁站定,其他隨行的人也分開左右兩排站開。
卓蒼笳乃是出家之人,心地正直,向來不存奸詐,一向都信任他人,剛才金毛獅王所說的話,他認為句句真實,沒再考慮過,他萬萬也沒有想到,伍斌奇會這麼不講信義,滿嘴謊話,居然天花亂墜,居然以鎮幫令旗作為釣餌,來騙回他的兒子,並且,還使他不願發生的再一次武林慘劫,終於爆發出來。
說完,下面幫徒又連聲歡呼,古非連忙走上前兩步,站到台階最上一級,雙手抱拳向下面幫徒說道:
二人也猛然「啊呀!」一聲驚呼,怔怔的呆在香案一旁,一言不發,臉色陡變,這一來,使所有的人,同時又驚又奇,一起湊上前來,路永坦站得靠近香案,也跟著走到前面去一窺究竟。
因為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漸多,路永坦不敢在官道上施展輕功,恐怕驚人駭俗,頓生謠言,擾亂社會安寧,於是他便離開官道,專揀田野間荒僻小徑,繞過世人耳目。這樣一來他便施展出高乘輕功,一路向微山湖奔馳。
待他雙腳落地時,略施功力使腳著地不發聲息,這才發現是一間石室,那地道從入口以來,一直不斷在向下傾斜,到這石室地方。石階忽然中斷,陡然一變,成為平坦的一條隧道,而且向右側轉過去。
路永坦由於心中疑惑頓生,也不由暗自驚覺,於是不再循著正路走去,放輕了腳步,悄悄把身形隱蔽起來,施出輕身功夫,沿著路旁竹林,躡足向茅屋後面跟去,不再奔向屋內,以便查看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路永坦一面思索,一面又向壁上逐一仔細查看,當他又向壁上仔細察看。當他眼光再往下看時,不禁驚喜得跳了起來,原來,在這些文字之下,洞壁上竟還刻著四幅圖形,不過,由於年代久遠,而且刻度不夠深,所以顯得格外隱約模糊。再加上洞壁上多年積存灰塵,長出的苔蘚之類等遮蓋著,也是看不清的原因。
遠遠的,他已經望見了金獅堡轟立在黑暗中,可是,他卻感到十分詫異。那金獅堡內不但沒有像他想像的那麼沉靜和黯淡、悲傷和哀痛,相反的,倒是燈火比以前更明亮輝煌,滿堡中紅光一片,人聲喧騰震天,彷彿在舉行什麼盛典似的。
在場上雙方打鬥的人,不由都停下手,站住腳,轉頭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從南面湖心方向,一隻瓜皮小艇,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划動四枝槳,坐在小船前後兩端,翻水擊浪,小船似疾矢一般,破浪穿波,直向洲上疾馳而來。
他剛隱定身形,忽聽,噹!噹!噹!三下銅鑼巨響,剎那間,人聲俱寂,內堡所有在走動的人,也都穩定下來,忽然,一聲高喝,震破了寂靜,接著,便看見從內堡大廳上走出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物,穿著一身光華的新衣,昂首挺身走到廳口前面的石階上站定,他兩眼向下方微微一看,便朗聲說道:
路永坦站在船頭,已經看見洲上一片混亂,雙方正打得熱烈,喊聲震耳,便心裏一急,不待小船靠岸,便一躍上洲。
還有那嵩陽派和淮揚幫的人,都還圍困在那兩座小島上,不知有無脫離島上,安返自個兒的幫派。
第一圖形也就是文字中指示的「鸞翔鳳翥」,這第一招依照圖形上的姿勢,再加上文字的註解,路永坦依樣畫葫蘆,憑著他領悟和聰明,竟然得心應手,按照順序和步法,路永坦便照記憶所得施展出這一招式。
原來,他是以掌力試路,看看前面地道,究竟有無出口,假如地道沒有出口時,他的掌力發出後,遇到阻力,頃刻之間便會震回,再傳到掌上,由這彈回的掌力,便立即可以判斷出前面是死路一條。
路永坦聽伍斌奇問話後,仍端立不動,也不開口,只從鼻孔中微微「哼」了一聲;就在這當兒,八爪毒鱆已經看出他便是大鬧金獅堡的路永坦,他不覺心中犯了嘀咕,心想今天晚上又碰到這個扎手貨,不能不多加注意了。
「哇!看,看這是什麼?……」
「弟兄們!伍斌奇父子,不顧江湖義氣,心存詭詐,名為和嵩陽派決鬥,以報前仇,事實卻是不然,竟存心將所有的武林高人,一次炸死,達到其獨霸武林的毒計,多虧有人事先發出警告,我們躲避得宜,逃過這次劫難。這種喪失人性,出賣自己弟兄朋友的人,不配再為我們淮揚幫的門主,現在他父子二人已潛逃無蹤,如今本幫的存廢,只待諸位在場弟兄,作一決定,也好在商定之後,決定大家去留!再者,今後伍斌奇父子如再出現時,大家必群起而誅之,以免他再興風作浪,大家受其傷害。」
路永坦這招出手,兩手同夾攻勢,而且又準又快,更兼變化無窮,要是伍斌奇一個遲緩,反應一慢,便要難逃敗績,甚至於也休想活命。
路永坦心中想到這麼晚了,冒昧前來拜訪人家,卻又不相識,沒有謀過面,確實顯得有些不合適。看這情形,嵩陽派的人是不在此地,而且主人似乎對自己也有些疑慮,路永坦一料想到這些,不由感到有點尷尬,心中竟然有些嘀咕起來。又想到這位楊義方莊主做人的態度如何,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如果不出來相見,倒是十分難為情的一件事。
果然,他剛一落地,屋裏的燈光倏地熄滅,驀地,「嘩啦」!一聲響,那茅屋前面兩扇窗子,同時被一股勁力拍落,緊跟著從屋裏射出幾點寒星,有如流星般,疾快的射到空地上路永坦站立的位置。
「你別擔心啦!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讓雯兒和霖兒划船送你前去,絕無問題,他倆對那兒地形都非常熟悉,也絕無差錯,何況這兩個孩子都對你十分歡喜,讓他們兩個前去送你,那是他們最高興的事。」
兩小自幼生長在這洪澤湖中,不但內外武功,在五梅天女悉心教導之下,已經紮下深厚的基礎,因為地理環境不同,所以對於划船游水,更是精通入神,並且對於整個洪澤湖的深淺,暗礁的處所,更是瞭如指掌。
路永坦這時,全神貫注在這文字和圖形上,腦海中將一切雜念都拋到九霄之外,更忘了置身於地洞之中,也忘了他要作的重要事情,凝神注視著洞壁上的文字和圖形,看看文字,再瞧瞧圖形,反覆的看,詳細的思考,要把這個前代古人留下的這一幅圖形,參悟個明白,了解這幅圖形的意義。
說罷,又問起甘郁馨可有消息,眾人同是搖頭沉默無語。
然而,經過一場激烈打鬥之後,大家都關心雙方勝負的問題,各人都忘了甘郁馨還不在大石上,還是好了沒有。這時,一經路永坦這麼一問,大家都才想起甘郁馨還在大石上,可是,往大石上一看,竟然蹤影全無,再往淮揚幫方面看時,見他們也在匆忙奔跑,往東西小島上撤退,在他們人堆裏,也沒有看到甘郁馨的身形。
卓蒼笳飛快瞄過現場一眼,大略看清場上情勢,正在猜想金毛獅王父子失去蹤跡的原因時,黑池上人的掌風又已劈到,鐵掌丹心這時不再遲疑,也不再想慢打緩鬥,希望能夠早些結束這場決鬥,免得又遭伍斌奇的暗算,有此一想,便兩臂滿蓄勁力,呼呼拍出兩掌,迎位黑池上人的攻勢。
聽說師父駕臨荻花州,路永坦心中大喜過望,連忙跳上小船,催促兩小快點回到荻花洲,兩小看他一副焦急相,不由得大笑起來,戴雯急忙告訴他道:
他不知道這個地道,究竟有多長,更不知道通往何處,雖然目力特強,能在黑暗中看見東西,但是,他用盡了目力,始終也看不清楚這條地道盡頭在那兒。他想:現在,也惟有向前去探查一途了。
小船划行的速度飛快,眨眼工夫,便距離洲上不遠,這時洲上的人都已看清,小船上乃是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白淨面皮,腰身挺拔,只見他昂首闊步,站立在船頭,注視洲上更奇怪的是,那運槳操船的兩個人,竟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路永坦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向伍斌奇父子屍身上,滴下幾滴「銷骨化肌露」。轉眼之間,那兩具屍體,便已化成一片污水,滲入泥土之中,留下一塊濕潤的痕跡,半個時辰之前還是活生生的兩個人,到現在竟變成一些血水流入泥土裏,便一無所有了,功名、金錢、權勢、榮華,也隨之埋藏在地下,今後在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到金毛獅王父子的形跡了。
路永坦剛一進門,卓蒼笳便迎上前來,同時,口中說道:
路永坦聽說師父已走,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料想師父絕不會無故來到此地,既說有事交代,必是關係重大,事情極為重要。不然五梅天女也絕對不會大清早就叫兩小出湖到此地來等他,便仍然急催二小快划船回洲。
不消片刻光景,路永坦已經奔出五、六里遠,可是,這黝黑的地道,卻仍沒有盡頭似的,往前伸展。
這當兒,他第二招龍飛魚躍出手,身形猛又縱起,手張足蹬,在空中便把八爪毒鱆伍百平整個身子圈在裏面。
他打定了主意,路永坦仍舊仗著乾坤混元劍的架式,腳踏八卦方位,驀然地依照腦海中記憶的圖形,施出第一招姿勢。
路永坦情急之下,拼出全力縱躍,身形向前一縱一竄,再往下落時,已經躍出十來丈遠。當他身形下落時,腳尖向下面水流一點,藉著水流時所產生的沖力,換氣使力,又再飛身而起;只四、五個起落,路永坦已縱開五、六十丈之遠,地形也越來越高,空氣突然由悶濕轉為清涼起來,光線也較前明亮許多,水聲更為湍急。路永坦心知距離洞口不遠,便使出全身功力,往上一躍。
路永坦心裏忍不住疑惑大起,焦慮頓生,不知甘郁馨的不見,究竟是何原因,又回到那裏去了?一時,倒感到焦急起來,不過,他想眼前放著這位父子,絕不能放過他,至少,也要從他倆身上追問出一點線索來。
正當他思緒不定,忽然聽到廳後一聲咳嗽,跟著走出兩個人來,前面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滿頭白髮,體形高大健壯,精神矍鑠,身穿一襲黑緞團花的長袍,後面的便是剛才應門的中年漢子。
更使他料想不到的,竟然意外的追上了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手到擒來,將之制死。使這一代的淮揚幫門主,今後屍骨無存。然而甘郁馨的下落,嵩陽派不知其去向,金毛獅王父子沒看見,竟然使他滿頭霧水,不知向何方去找尋,這一謎團,頗為困擾其心。
這一來,嵩陽派每個人不由又驚又恐,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正在驚愕之頃,忽然又聽金毛獅王伍斌奇,哈哈一陣狂笑,並且獰聲吼道:
這茅屋的屋頂,只是用茅草覆蓋而成,雖然不如屋瓦堅固,可是搭蓋得也十分緊密,而且一層層堆積得很厚,要是用力撥開,下面屋裡也會發覺。
伍百平被他一陣搖撼,等他問完,才微弱細聲道:
踏震位,轉巽地,風雲俱發,出離宮,步坤門,水火交併,路永坦手中的金犀劍,猛的一緊,劍上射出丈八長的光芒,舞開一片光幕,白光閃閃生威,風聲嗖嗖增寒,一時之間,竟把三人身形完全籠罩在內,左手又不斷拍出勁風,連劈帶點,專向伍斌奇父子身上要穴刺出或點到。
這一次,卻大為不然,一則是要早些脫身返回金獅堡去,二則是剛才伍百平,曾經告訴過他,路永坦是一個武功高強劍術高超的棘手人物,絕不能不多加戒備,早些將他制伏,才是上策。所以伍斌奇心存戒備,有所警惕,也不願多耽擱時間,他竟施展出他獨自研習的一套「撼山掌」,使出全力,用盡心機,時時都向路永坦身上各處大穴攻擊,掌掌都發出無比的勁力,猛襲路永坦。
這時,伍斌奇右手掌如閃電般劈到,一股強勁力道,像似一塊巨石般從上壓到,路永坦打定主意要擒賊必先捉王,決心先把伍斌奇制住,然會再去理會伍百平,那就比較容易多了。
於是,眾人便隨在鐵掌丹心卓蒼笳身後,向寺內後院走去,到了後院,只見所有的嵩陽弟子,一律玄色勁裝,端容肅立,站成兩行,排成一條甬道。
以他的功力之深,不用走到那房舍面前,老遠就可聽出屋內的動靜,然而,最使他奇怪的是,雖然他已走得距離房屋很近了,卻仍絕不到一點人聲,和屋內其他的動靜,顯示卻並沒有人存在。
這小洞裏,彷彿也是一倏地道,不過,這條小地道的方向,正和大地道轉成一個直角形,彎向正右方。
「足下便是南海漁父上官老前輩的高足啦!」
路永坦看到這一個腳印,精神為之一振,心中不禁一動,急忙往這片峭壁上四下仔細察看,想從這個腳印上,另行發現其他的蹤跡,得到一個證明,甘郁馨他們可能就隱藏在巖石的附近。
原來正是戴雯、戴霖姐弟二人,兩小一見路永坦到來,滿臉高興,又直著嗓子喊他,路永坦不得不過去招呼他們兩個,問他為何這麼早便出湖遊玩?並問候他奶奶五梅天女的安好。
路永坦看到他那種垂死前,痛苦掙扎的可憐相,心中也覺得,雖然伍斌奇是一個萬惡不赦的江湖魔頭,人人得而誅之。可是,路永坦天性真純,再加上師父上官鶴曾再三囑咐,行俠仗義是學武的人不可少,但最忌著是戒殺,所以他一見伍斌奇垂死掙扎的慘相,內心中也大為不忍。但是,看他的傷勢,是無藥可救了,倒不如早些死去,免得挨受極端的痛苦。
「朋友!你是那條線上來的?」
夫妻二人聞言,連忙作揖謝道:
「道友仗義施援,及時示警,使在下等得免危難,此情此義,凡我嵩陽弟子,均銘刻於心,永銘不忘!」
伍百平強自掙扎,挺身躍起,再想出手反攻。路永坦怎能再容他動手,便閃身疾上,左手駢指,向前一點,伍百平便自昏暈過去。
不過,他相信這條地道,既是人工修建的,絕對不會是死路一條,往前行不通,他相信會有出口之處,通往外面。愈是疑惑,也越發激起他的探險精神,他下定決心不查個明白,也絕不會半途而廢。
前次在金和圖書獅堡中,路永坦曾和伍斌奇對過掌,伍斌奇的掌力似乎比路永坦略遜一籌,這時,伍斌奇眼見大敵當前,仇人眼紅,不但用出全力,出掌過招,而且滿心戒備,不敢再絲毫大意輕敵,招致落敗。
他連忙低頭俯身,湊近細縫,往下看去,這一看,卻使他大吃一驚,同時又高興得幾乎要叫出來。
何況,湖中洲嶼眾多,港汊紛歧,那裏地形又不熟悉,自己划船前去,難免碰到暗礁等,船受到毀壞,恐怕自己生命也難保得住,就是僥倖沒有危險,萬一因此耽擱了時間,遲到一會兒,便要釀成滔天大禍了。
路永坦見他雙足已經齊踝被斬斷,躺在地上,斷處仍不住的往外流出大量的血液,淌在地上泥土裏。
不大工夫,飯菜便端了上來,老頭自己和兩個大兒子,陪著路永坦吃喝,一面路永坦也向他們問起這是什麼所在。
「在下本應及早趕來,但因有事耽擱,遲誤來到此地,方才接獲家師留東,才知伍斌奇設下毒計,想趁此機會,把正邪各派高手一併陷害,達到他稱雄於武林的目的。家師因見此事關係武林至為重要,方命在下趕來示警,現在請諸位立刻脫離此洲,遲就來不及了!船既然被燒,島上尚可躲避,立即離此速到山島上避難,較為妥當。」
驀地,一股燃燒火把的焦味,從前面傳來,路永坦心中一驚,頓時拔起身形,凌空而起,向下撲去。
果然,他這一招出手,使伍百平大為驚愕,不知他是那種功夫,也看不出他下一步是什麼動作,還是往那個方向攻擊,伍百平從來也沒有看過這種攻擊招式,一時竟滿頭霧水,呆呆的仰頭望著路永坦,不知如何接招。
他這時又再度疑惑起來,於是又停下腳步,仍照前法,單掌一揚,聚力劈出掌風,再往前面探路。
路永坦一方面感到欣喜,覺得替武林中除去一個敗類,免得再去挑撥武林中的廝殺打鬥,酆都城內憑添不少孤魂野鬼,一方面卻因目睹伍斌奇父子二人倒臥在地上的慘象,浮起一種憐憫和淒慘的感覺,他倒為這一雙作惡多端的父子,這樣悲慘的下場,感到嘆息。也想到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來早與來遲的一句警語,確實發人深省!不過,大多數的人,被那名利虛榮所蒙蔽,竟置這句警語於不顧!
那馮風彷彿已被點了昏穴,混身軟軟的隨人擺佈,毫無反抗,更無掙扎餘地,這時,湘江釣叟離開行列,邁步走到馮風身旁,伸出右手,便向他肩頭背後頸項上,猛力一拍,解開他的穴道。
路永坦伏在屋頂上,看完這一幕景,心中又驚又慮。他想不到淮揚幫竟會突出奇兵,把這般厲害魔頭拉了進來,除去一個伍斌奇,不但沒有什麼用處,反倒更增加淮揚幫的凶焰和氣勢。
兩小遙聽路永坦傳言說完,揮揮手,趕緊將小船划開,打槳如飛,半刻工夫,便已遠離鵬鵝洲。
天色剛黑,路永坦立在暗處,看出二人正是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而伍斌奇父子,卻是從明亮處,乍入黑暗,一時眼睛尚不能適應,雖然看見前面站著一個夜行人,但是一時還沒有看出是路永坦。
現在,這塊平靜的土地上,變得混亂而恐怖,喧鬧而悲傷,淒厲的喊叫聲,血液的四外飛濺,互相追逐殺戮。他既痛心又怒氣滿胸,而且滿懷悲愴。
他連忙向朗月大師喊道:
對照著圖形,路永坦再加以仔細的推敲,上面的文字和這圖形兩相一思考,終於悟出那四句篆文,就是這四幅圖形的名稱,而那四段隸文,正是這四幅圖形的解說,這三項就是一件事實的說明和程序。
路永坦船方靠岸,已見幾條人影從寺裏如飛而至,為首一人,正是乾坤醉客方堃,後面的是禿鷹和漁陽劍士。
可是,當他再摸向皮夾子裏面時,卻發現皮夾子裏層有一個很小的紙卷,因為剛才沒有仔細搜查,所以竟沒看出來,路永坦又急忙打開紙卷,藉著一點點星光,凝集目力,仔細的看上去。
路永坦再低頭往那洞口小丘看去,發現湖水已經封閉了整個洞口,而且水仍不斷的往裏面灌進去,水上的漩渦,仍然是強而有力的旋轉著。路永坦料想那洞底隧道雖然長又深,也不用多少時間,便會被湖水灌滿,從此以後,將再也沒有人知道這湖底有一條神秘的隧道,除了自己而外,也更不會再有人能夠看到那一片稀奇的圖文了。
這一發現是雕刻在石壁上的文字,路永坦不住又驚又奇,這才覺得這條既長且遠的地道,必是大有文章,路永坦連忙把頭湊進洞壁,凝聚眼力,注視這些文字。
「卓蒼笳!你以為你勝了嗎?哈!哈!哈!我現在告訴你吧!今天此地,便是你們嵩陽派的全體前來人們的葬身之地,我讓你們都死在這裏,你們所有的人,休想能夠逃出去一個,嵩陽派今後別想再在江湖上露面,今後便從武林中剔除,也讓你們知道我伍某人的厲害,並不是好惹的人物。」
一看時間,已經不早,路永坦便向五梅天女告別,準備急速趕到鸚鵡洲去,好按照師父所指示的去完成這項任務。
更怪的是,這條小地道,一面往前延伸,一面地勢漸高,像是往上爬升,和進來時的洞裏的步道,正好相反,這也說明了這條小地道,正是向地面上行進,這也顯然是往上出口的通道了。
路永坦一看這種情形,知道甘郁馨的下落仍是不明,心中倒特別為她擔心起來,心中真是暗自焦急不已。
他突然的歡笑,原來是由於他已經明瞭這四個圖形,乃是稀世難見的招式,也是過去沒人會用的掌法,這豈不是天意,竟在這無意中看見了原本沒有重視這些文字和圖形,現在倒覺得遠比什麼都珍貴呢。他便細看熟讀,這些文字和圖形,以便今後勤修常練,這四個招式,增加他的武功。
路永坦見他說到這兒,力氣似已不支,再回想他,雖然只是用了七、八分真力,伍百平被劈個正著,那裏禁受得起!
「上!」
其實,路永坦情有獨鍾,一心只有甘郁馨一人,心中常想念她,關心她,對於其他的人,都未曾多想一點,可是,他心裏卻總對燕紫心懷著一個深刻的印象,第一次在淮安城,路永坦把寒冰仙子看成甘郁馨時,他幾乎把一切的精神都集中在她的身子,把那闊別五年的情意和思念,一齊從他的眼中,貫注在寒冰仙子的面上,他心中想念的甘郁馨,卻在寒冰仙子的身上獲得到五年思念的安慰。
大漢高聲說到這兒,轉過頭去,又向四大舵主一望,虎、豹、熊、象四大舵主一齊把頭一點,他再說道:
小船到洲畔三五十丈遠處,便不直線疾進,卻是左右轉折迂迴而來,分明那兩個小孩對這湖中的地理環境知道的很詳細,曉得水底暗礁位置,故而繞水避開,屈折前進,以免觸礁,發生危險。再看那個個小孩操船的神態,輕鬆愉快,內力甚強,不然絕對不能夠把小船操縱得那麼快,這都足以顯示出兩個小孩是精通水性的老手,技術精湛,內力雄厚,絕非一般小孩所能比。
他度量一下四面形勢,快心要查探一個究竟,了解一切真相,他立身地方,是一片濃密的竹林,圍繞在這幾間茅屋的四周,茅屋和竹林之間,隔有六、七遠,屋前剛才他看見那塊空地上,放著漁網等雜物,屋後也有一塊小的空地,但是空蕩蕩的並無一物,也沒有耕種過的跡象。
「你知道她在那兒嗎?是不是你們把她劫走的?快說!」
那廳上大漢和四大舵主,見狀似是十分高興,五人連忙退回廳後,不一會兒工夫,又從後面走出來,並且引出七個人來,那七個人,正是:黑池上人古非、雲夢老人、海南人魔、騎鯨客、紅衣喇嘛烏蘭布魯、長白山哼哈二矮米克良、米克心兄弟二人。
「嵩陽派鎮山至寶『嵩陽秘笈』,實為天下至珍,更是武功超神入聖捷徑,不但外人從未見過,便是本派弟子,親眼目睹者,也只有少數幾位,卻未曾見過其真面目。因此有武林邪派,多存野心,時生奪取之心,劫掠之念,此次淮揚派約定在鸚鵡洲大決鬥,倖免浩劫。恰好今日所有本門弟子,齊集在此地,路道友也非外人,我便將此冊秘笈展出,也讓諸位見識見識,閱覽一審,如能領悟其中真髓,明瞭各招式中的奧秘,回去之後,自加勤練,則必有所成就。」
「敝人在洪澤湖與卓道長別過之後,因當時正有急事,便立即離開湖中,不知他們是否已出湖登岸,因知府上乃是卓道長寄住之處,是以事完以後,順道來到貴府探訪,以便了解卓道長的情形。」
然而,路永坦卻不容許他如意,手中金犀劍往下一揮,猛砍伍百平上舉的雙腕,同時左手也劈出一掌,直攻伍百平頭臉等處。
轉眼工夫,雙方已經來往了二三十招,嵩陽、淮揚雙方,都各有勝負,也各有傷亡情形發生。
眾人聽說他已獨力誅殺金毛獅王父子,莫不又驚又佩,也都感謝他替嵩陽派去掉一個心腹大患。再聽他說出淮揚幫新幫開壇的情形,嵩陽派每個人,都為這一消息,感到既驚且恨,想不到准揚幫竟是陰魂不散,又要復活。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難得目前有許多武林高人,在江湖上頗有聲望,武林中更負盛名,駕臨本堡,實為難得,四位舵主的意見,是想邀請他們來領導本幫,要是這幾位前輩高人,肯允今後領導本幫,那實在是求之不得的事,將來不但能奪回我幫的令旗,而且雪恥復仇有望,更可威震江湖名揚武林,使我們淮揚幫更能發揚光大,雄據淮陰一方,也使嵩陽派不敢再敵視我們,倨傲武林。」
伍百平,在碧松觀內,已經領教過路永坦的武功,曉得他的厲害,並且更知道他乾坤混元劍威猛無儔,這時見他不但施出乾坤混元劍,更施出一種從未見過的功夫,身在空中,飛躍自如,行動敏捷,由上而下,飛騰縱躍,有如游龍戲水,賽如鯉魚跳躍,迅快無比,這是以前在碧松觀內拼鬥時沒有看過的功夫。
誰知,兩小說他們是特意來到此地等他,已經來了好一會工夫了。路永坦不禁大為吃驚,連忙追問有何事故發生。二小才說出路永坦的師父,南海漁父上官鶴,昨天駕臨荻花洲,有事交代他。
路永坦見他把鞭纏到劍上,登時便明白了伍斌奇的心意,於是微微一笑,單臂用力,手腕一擰,金犀劍向後一削,只聽「格登!」「叭噠」一聲,金獅鞭立即斬斷為兩截,而且,前面的一截,卻掉落到地上。
驀地,俞鏗從腰上掣出一柄極為鋒利非凡的尖刀,眼睛一瞪,牙齒一咬,狂吼一聲:
因為他這第二招一經出手,不但感到手腳自然,同時又感到身形輕快異常,氣力增加不少,他只是照著那洞壁上的圖形動作,模仿著出招而已,卻不曾想到真能吻合無漏洞,彷彿一舉一手一投足要那麼動作不可,其實,他不知道他的武功,已達登峰造極境界,尤其跟南海漁父學藝五年,完全得到上官鶴的真傳,純粹是在內家正宗上紮下穩固基礎,並且南海漁父的乾坤混元掌和乾坤混元劍,更是正宗內家功夫的結晶,再加上他的聰穎的智慧,思考的周詳,所以,看圖時悟出其招招式的真髓,觀文字,便參透其中的奧秘。他有這樣的智慧和高超的功力,怎麼不得心應手,舉一反三,所以他覺得這兩招出手時都很自然,並沒有遲滯現象,倒覺得很隨意。
路永坦鸞翔鳳翥、龍飛魚躍兩招過後,第三招方要出手,忽然瞥見伍斌奇,單掌疾拍之下,身形不但不跟蹤欺身上前,反倒用力向後躍退,便已看出他是不想再拼鬥下去,想要趁此機會脫身逃走。
路永坦的智力最為聰慧,而且悟道性很強,雖是在黑暗中那麼短暫參看研悟,已經使他領悟出許多玄妙,而且,那圖形文字,他已經能夠一字一式不差的背了下來。也從那從文字中領悟到招式的重點,從圖形中看出各招式動作的姿勢。
路永坦不是一個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可是,他說不出為什麼,他老覺得對寒冰仙子有些歉疚。而且,每逢他和甘郁馨相處時,望著甘郁馨的嬌麗面容,在他的腦海中總會不自覺的,又浮起一個影子——寒冰仙子。
連忙反手從背上掣出金犀劍,腳下紮穩,右手掌風也自劈出,迎住伍斌奇的掌力。
他心裏想了一想,便決定了主意,雙手一按茅草屋頂,「刷」的一聲,飄落到屋前空地上;他那飄身落下的動作,故意帶出些聲響。
不用出手,便可敗人,發招即可對敵,一旦秘笈和這四招能同時得到,融會貫通之後,方可真正達到天下無敵的地步。
路永坦驚愕未定,水勢已洶湧如瀑布般瀉下,眼看水勢愈來愈急,也越來越多,灌注到這個地道中,危險也更加大。
卓蒼笳似乎由這一聲驚呼中,恢復了神智,走上前去,拿過紙片一看,面色又是一變。由蒼白而變為潤紅,兩眼瞪大,眼白呈紅,遂把那張紙片交給身後的朗月大師。
這種矛盾的心情,雖不嚴重,卻也形成了心裏上一種負擔。甘郁馨和寒冰仙子燕紫心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同是清麗脫俗,儀態萬千,可是,兩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
「你如離洲登岸,再往鸚鵡洲去,到了湖濱,你又怎麼渡水上洲呢?你到了洲上,又怎麼能夠警告眾人呢,況且,這樣一來,你在中午以前實難到達洲上。」
路永坦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見伍斌奇父子,身形分開,一個在前,一個溜走到身後,這說明他父子兩個人,已經有了默契,伍斌奇在前猛攻誘敵,伍百平在身後乘機下手,他便成了腹背受敵情勢,稍一不慎,便有落敗可能。路永坦心中沉住了氣,手中劍勢加快,腳下踏準八卦方位,環走各宮部位,步法不亂,精神鎮定,不疾不徐,察前聞後,適時出招,探身往前政,移步閃後襲。
「諸位現在處境,已經極為危險,淮揚幫主伍斌奇人已潛離洲上,他早在此洲地下埋藏了威力強大,數量極多的炸藥,恐怕現在已經被他引發,時間不多,諸位趕快設法爬上東西兩座小島,掩蔽身軀。只要炸藥爆發,這塊沙洲便要天翻地覆,崩陷下去,那時諸位縱有天大武功,也難保住性命了!」
「古某人隱離江湖,已經二十餘載。從來不問武林中的事,本想幽居山林,靜養天年,這次因為著實替貴幫前來效勞,所以再度出山,竟然想不到伍斌奇竟然背信忘義,為求一己之私利,冀得虛名,則不擇手段,妄顧道義,陰謀暗算,竟置朋友情誼於不顧,幫徒生命如草芥,違情背理,人神所共憤,現在既承諸位抬愛,古某只得欣然接受,今後惟有以自身性命報效本幫,與諸位共患難同甘苦,力求本幫之發展,爭取本幫之榮譽。」
淮揚幫方面,紅衣喇嘛等人,雖然曾經和路永坦交過手,可是都在黑夜中,而且當時路永坦又以黑布幪了面。因此,紅衣喇嘛見這青年現身,雖然有些驚愕疑慮,但是卻不曉得這個青年是何許人。
方堃這一聲喊叫,不但朗月大師聞聲驚愕,所有的人不由同時停下腳步,互相又驚又怔,這才想到少了一個人,大家都呆立在那兒,不知甘郁馨何時離開大石上,所有隊伍中的人,竟連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她離開的,再看大石上,和附近,連一條人影兒都沒有,這時大家都傻了眼,也同感到事情嚴重。
由現在情形看,地道中有人燃燒木柴,現在湖水又湧進洞內,分明是那個人早已設計要毀滅這條地道的蹤跡,他並不知道有人會跟蹤而來,路永坦判斷必是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二人的傑作,顯然這炸毀鸚鵡洲的引火線,必定預先隱藏在這個地道中,剛才洞中有餘火未盡地點,必是引火線的起點。金毛獅王父子點完炸藥,再由出口離開,然後挖開洞口外面的泥沙,把湖水灌入。他又連忙轉頭探望,可是,湖畔一片寂靜,沒有半個人影。
「晚輩路永坦,拜見老莊主。」
路永坦心念一定,不再遲疑,身形一伏,腳上用力向地上一點,倏地挺身跳上茅屋頂上,這個動作,真是又快又輕。
那麼他是怎麼離開此地呢?莫非在這兩座小島上有什麼隱秘地點可以躲藏起來,別人是一無所知。
接著馬上便由他的老婆和兒子們,收拾了桌上被伍斌奇父子吃喝過的殘羹剩餚,連忙再重新張羅飯菜。
卓蒼笳忙不迭往後倒縱出去,閃避來人所變出的掌風,身形剛一落地,便也把兩臂蓄上內力,準備還擊來人。
路永坦收起小瓶,轉身走向茅屋,推開屋門,裏面一片漆黑,他凝聚hetubook.com.com目光,仔細一看發現油燈仍在桌上,於是找著火石,點燃了油燈。
回到荻花洲後,見了五梅天女,才知南海漁父因為煉製一種丹藥,須往東北長白山中採集一種藥材,路過淮揚,知道淮揚靜與嵩陽派約定大決鬥。
八爪毒鱆伍百平,一腔子怒火,隱藏在心中難消。今夜恰巧狹路相逢,正是天賜良機,正是尋仇雪恨的機會好時刻,豈肯輕易錯過,況且,他父親也正在場,單憑他父親的武功和內力,就可贏得這場勝利。再加上自己的武藝,出手痛擊,則路永坦必死無疑。
果然,伍斌奇倒底是一門之主,經多識廣,武功出眾,一見路永坦兩手分開,竟不理會他劈到的掌力,反倒身形前上,劍掌齊施,劍鋒和掌風齊來,劍力和真力並至,不由大驚失色,顧不得再進招攻擊,連忙撤掌扭身,同時側身往左躲閃,一面讓開路永坦已經快要點到的左手。
日落時分,他已趕到湖濱,正想找船去到天巖寺去,恰好湖邊停有幾艘小船,他便解開一條刻向貓兒嶼去。
這一手輕功,把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住了,個個目瞪口呆,驚奇得說不出話來,嵩陽派和淮揚幫中的那許多高手,不由得也都各自停下來,百十雙眼睛一齊盯在這位青年身上,稱羨不已。
說完,他便和四大舵主,陪著那七個魔頭回到廳後去了,這邊幫徒們,也鬨鬨散開,紛紛議論,一時間,整個金獅堡裏,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方堃匆匆忙忙又將路永坦,向卓蒼笳等幾位高手介紹一番,卓蒼笳這才知道路永坦,竟是南海漁父的嫡傳弟子,既是南海漁父示警,絕非空穴來風,於是趕緊帶著嵩陽諸人,向西南小島奔去。
當下嵩陽派各人,也不敢再怠慢,都連忙放快腳步,急向西面島上奔去尋找掩體,躲避沙洲的爆炸。
路永坦經她這麼一問,不禁也是一怔,這才想到自己匆忙要走,卻沒想到如何渡湖上洲,雖然,以他的輕功,展開登萍渡水一葦渡江的功夫,並不是難事,可是那麼遼闊的湖面,再加上湖水波濤洶湧,那能支持那麼長遠?這個問題,倒真是一大困難,不好解決,這麼一想自己卻真是粗心,考慮欠周詳。
這一爆炸,引動泥沙鬆軟,加上沙外四周湖水激起的巨濤大浪,齊向洲上湧到,湖面以下的水流,也同時沖激沙洲地基,浮洲一散開,洲基不穩,沙石下陷便突的往下塌落。頃刻間,一座鸚鵡洲,便消滅於無形,沉落水底,只見上面,激起一股巨大的漩渦,周圍的泡沫升高兩三尺高,水的流轉響音,有如潮水聲,轟然作響。真是令人望之生長,聽之心悸,同時,也深深感到金毛獅王居心狠毒已極。
路永坦趕緊起身拱手施禮道:
再低頭看時,伍百平又已昏迷過去,路永坦便率性也將他死穴一點,讓他早些結束了痛苦,免得死死活活,活受痛苦。
當他把兩具屍體挑在一起,翻動的時候,突然,從伍斌奇的身上,掉下來一個錦繡的小皮夾子。
只聽下面幫徒,轟然一聲,爆雷也似地齊聲喊道:
路永坦不由又驚又喜,更不怠慢,輕輕再往下撥去,只兩三下工夫,已經把茅屋草頂,挖開一條窄窄的小縫。
看見這情形的發生,路永坦不由暗叫一聲好險,多虧自己本身動作快,行動迅速,若是稍微遲緩了一段時間,必定葬身於地道之中。
路永坦他心裏十分疑惑,想到這鸚鵡洲孤立在洪澤湖中,除了這兩座島嶼之外,別無隱身之處,洲上來往的人,除乘船而外,別無可能,他來時湖面空蕩無物,一條船影也沒發現,伍斌奇父子二人,絕不可能是駕船脫逃的。
路永坦把話說完,不再理會雙方信與不信,昂首走到嵩陽派諸人面前向方塑等人抱拳說道:
路永坦慢慢的縮回了手,一面他為作惡的人這種下場感到惋嘆,一面他也想到,江湖上除去了金毛獅王伍斌奇,從此以後便能安穩平靜,太平無事了嗎,這個問題,不但自己猜不透,恐怕所有的人都沒法想得出。
鐵掌丹心說完,眼光向四周一掃再開言道:
遙望遠處,有幾縷淡淡的炊煙升起空中,他心知那裏既有坎煙,必定有人家居住,何妨到那裏去看看,藉此也可以明瞭這附近的情況,再者是經過多半天的奔走,現在覺得腹內有些飢火中燒,找個人家討些便飯,再作下一步的打算。於是,路永坦心中盤算一番之後,便舉步向那炊煙起處人家奔去,準備今天晚上的食宿問題。
於是,他丹田用力,把真氣凝貫全身,冒著伍斌奇劈下的掌力,不閃不躲,不退不縮反倒向上穿去,左手駢指疾點伍斌奇右脅穴道,右手劍身一豎,迅速的便往他咽喉部位刺去,手疾劍快。
「鸞翔鳳翥,龍飛魚躍,螭驂虯駕,虎跳猿騰。」
那天,他從微山湖天巖寺把甘郁馨送到淮陰城外的楊莊,八仙掌楊義方的居處後,便又返身獨往淮陰城中而去。
路永坦見內堡廣場上,人已散盡,估計離開子時,時間尚早,想想再留在此地,也沒有什麼可看的了,更沒有值得在此地駐腳的意義。同時,見到淮揚幫方面的人馬,都已回到金獅堡,諒嵩陽派方面的人,也可能出湖登岸,大約又返回淮陰楊莊也說不定。我如果到楊莊去我他們,一定會得到一些消息。
要是那些魔頭果真再興風作浪,要比金毛獅王領導淮揚幫,更為厲害,對於武林中的正派來說,倒確是一大隱憂。
也許,因為他在年紀還很輕的時候,受過甘郁馨的救命之恩,而且,長遠分離期間,他從來沒有和女孩子接觸過,因此,便把甘郁馨的影子深深嵌入了腦中,可是,隨著時間的飛逝,年齡的增長,智識水準的提高,人生經驗的增進,再加上師父經常教導為人處世的一些道理,他發現今天的他有些見解,和過去的想法有些牴觸而不能配合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又有了極大的轉變了,不但甘郁馨不見了,生死不明,究竟落到何處,也一無所知,就是寒冰仙子也不知和岳中嶽在天涯何處藏身。雖然人海茫茫,眾生紛紜,他卻覺得自己像一隻離群孤單無依的鴻雁,飄翔在無際的空中,雖有藍天白雲相偎伴。藍天雖美,只能觀賞,但卻高不可攀,白雲飄浮,瞬息萬變,因是空幻無實,虛不可就。今後何去何從何所依,竟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我明白了,我參透其中道理了!」
說完,他向階下各幫徒眼光一掃,這時,金獅堡的淮揚幫徒眾都擠進內堡,站得密密麻麻,擁立在廳下廣場上,一個個肅立無聲,聽那大漢說話。
果然,那人跟著撲到,而且右掌伸出,像一隻鳥爪似地,迅速向卓蒼笳肩頭抓到,卓蒼笳豈敢怠慢,一面左掌急揚,吐勁出掌,格開來人的五指,抵住他攻擊的力量,一面注視來人,這才看清來人。
路永坦見狀,更是倍加小心,而且,他也想能夠早些結束這場戰鬥,以便追問甘郁馨的下落,早點能夠看到她,所以,他一開招,便施展出乾坤混元劍來,希望早點將伍斌奇父子二人制伏,以便從他們的口中得到甘郁馨的去處。
瞬息之間,小船距離洲上不過十來丈遠,那船上的青年,雙足微微一點,身形驟然躍起,使用凌空虛渡的功夫。只見他身形在空中飛騰,雖然還有十來丈遠,竟一躍落到洲上,好像絲毫沒有用力似的。
朗月大師敵鬥雲夢老人,松雲上人接戰騎鯨客,天忍大師和海南人魔打成一團,鐵棋士仍舊迎戰紅衣喇嘛,嘉陵書生宮文儀和湘江釣叟,分別擋住長白的哼哈二矮。六對分別拳掌相攻,各施絕招,互不相讓。
伍斌奇一面紅著眼睛狂吼,圓睜獨眼,氣往上撞。一面單掌揚動,蓄足氣力,直向路永坦後心部位劈到。
他一面奔向淮安,一面想到,現在伍斌奇父子已死,淮揚幫失去首領,那一班淮揚幫的幫徒們,在群龍無首的狀態之下,會產生什麼樣的情形呢?
他到這時,也不再多加考慮,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由這個小洞出口出去以後,再行考慮。於是,他立刻右手握住金犀劍,憑著一口真氣,以左手和雙腳貼著洞壁,用游龍術向洞壁上貼附,緩緩往上爬升,慢慢逼進那小圓洞口。
行近那片村舍,路永坦看出這一個小村莊,乃是一個小漁村,村中住著幾戶漁家。因為,在那幾間茅草蓋的低矮房屋前面空地上,架著幾根竹竿,晾著幾張漁網,並且桿上還吊著許多串曬乾的魚。
因為他要追趕金毛獅王,並不是想要把他殺死,主要的是以為金毛獅王劫走了甘郁馨,要想從他們的手中救她出來,現在屋中,除了伍斌奇父子之外,並沒有第三個人,地下倒的那幾個人中,並沒有她在內。
伍斌奇聞得腦後風聲,想不到路永坦會這麼快趕來,要想轉身應敵,已是慢了一步,要想向左或向右閃躲,可嘆腦後又沒有長眼睛,看不清路永坦是在何處,在這種無法辨別來人的方向時,也只得把身形向上躍起,猛拔兩三丈高。
伍百平,出招刁滑陰狠,毒辣詭異。他見他父親掌力還能抵住路永坦,他又知路永坦的武功很厲害,不敢再硬往上攻,卻繞到路永坦身後,察看路永坦出招的情勢,他便準備暗自偷襲,取得勝利。
待他撥開相當深度時,接近了最下面的一層,忽然下面屋中的燈光,從草縫中透露出幾絲光線,彷彿下面有人點起了燈火。
雖然,他發覺認錯了人,雖然他心中一清二楚的知道她並不是他長相思念的她。可是,她所發出的那一縷柔情蜜意,卻不像刀劍一般,可以一招即回,收放隨意,但人終究是有感情的動物。
「諸位弟兄,現在暫且休息,今夜子時正,本幫便要舉行新幫主開壇祭盟大典,到時仍在此處聚集,仍按各人原來堂位排列次序!」
大家這才由驚愕呆怔之中,清醒過來,都不由一齊轉過頭向他看去,只見他手上拿著張小紙片,上面似乎寥寥的寫了幾個字。
忽然,有一個弟子大聲叫道:
當他繞到中間的一座茅屋後面時,突然,他聽到由屋裏傳出一絲微的響聲,他並沒有辨別出這是什麼聲音。
「在下草字永坦,與卓道長乃是世誼。」
他腦中不停的在想著,腳下也不停的向前飛奔,憑他的輕功和精湛的內力,百多里的路程,不需一個多時辰,便已趕到。
這老少六人,果然是一家漁民,一個個咳出濃痰之後,便都悠然醒轉,睜開眼睛,每人還都面帶驚懼之色。
待卓蒼笳退回行列中以後,乾坤醉客方堃,一聲斷喝:
兩小這時知道路永坦急著趕往鸚鵡洲,不敵怠慢遲誤,二人兩臂運用真力,划槳如飛,又以內力,集中兩腳,腳踏船板,用力助勁,催動小船,這時小船快如流矢,沖水破浪,疾馳前進,白浪翻滾,水花四濺。半刻工夫,便來到鸚鵡洲畔。
淮揚幫一班人物,都已攀上島去,他們多隱蔽在背面的岩石之後,路永坦雖然不知道這班魔頭,可是他們人手眾多,島上地方又狹小,也就不便和他們見面,心想還是避開他們比較好些。
待他看見路永坦飛躍降下時,只覺得他夾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又疾又快的撲向自己的頭上,要想閃躲,已來不及了,而且路永坦由上向下攻,也使他不知道要向那裏去閃避才好。只是張慌失措,怔怔的看著。
「敢問兄台大名,與卓道長是何關係?」
眾人正在談話時,忽見一個小沙彌跑過來,報告說香壇已經都佈置委當,只見卓蒼笳面色忽然一沉,臉上現出一副嚴肅面容,向路永坦說道:
路永坦那裏能夠容他逃跑,身形故意一頓,暗暗運起真氣,待伍斌奇身子剛扭轉開步要跑,他猛然又施出第三招,身子飛起「螭驂虯駕」,捷逾閃電,迅如奔雷,飛撲伍斌奇身子後面。
他這裡方把寒星搧落,忽聽一聲低喝:
大家往盒內一看,都禁不住同是一驚,咄咄稱奇。
每個在場上的人,都渴望著一看,這冊江湖上武林中都視為稀世至寶的奇書到底是什麼形狀,內中究竟記載些什麼?到底有什麼玄妙功能?竟然使一些武林中的人們,望之如渴,得之為快,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貿然拼鬥,不得之而不甘休。
同時,在甘郁馨的腦海中,還始終繞著岳中嶽的影子,路永坦知道她對岳中嶽的感覺,就像他對燕紫心的感覺一樣。然而,他總覺得是一種無形的阻隔。
路永坦心中非常疑惑,便加緊腳步,轉眼便來到金獅堡城下。
他這一掌劈出,掌力並未散漫開來,而是凝集成一縷急銳的勁風,向黑暗地道中飛馳而去,同時,他掌心拍出去以後,並不立即收回,仍然佇立對著地道的那一端,彷彿在等待遇阻彈回的力道。
朦朧星光之下,四野一片沉寂,夜深人靜,不見人影,只聞農村裏三兩聲的犬叫。路永坦在這嚴冬將盡,大地開始暴露出一絲絲的新綠的夜晚,孤單單的一個人,冷淒淒的冒著冷風奔馳在淮陰|道上。
「祭靈!」
正當他身形躍起,忽聽「噗通!噗通!」,幾聲塌陷聲音,並且水花猛然大濺,直向他頭頂罩下。
大力鬼手馮風,見這情況,知道難逃一死,雖然心中驚懼,但是面上仍然是一臉凶悍像,雙眉緊皺,兩眼圓睜,一雙腳用力向地上踩,口裏桀桀一陣怪笑,向在場的人,高聲獰笑說道:
嵩陽派裏的人,正在高興歡天喜地,為勝利而歡欣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湖上傳來劈拍!劈拍的火燒聲音。再加上淮揚幫隊伍中一片混亂喧鬧之聲驟起,大家都同為驚愕深感奇怪。
「朋友!你究竟是什麼道理,專和我伍某人過不去,處處找我伍某人的麻煩。你和我伍某人有什麼過節,倒要請你說個清楚!不然,你為何三番五次,和我金獅堡的人作對,破壞我的計畫。」
眼看現場已經展開一場血腥的劇鬥,雙方的人,有的施用兵器,殺砍刺剁,有的使出獨門武功,點戳踢拿,各施所長,各展所能,大打出手。他想到上次武林巨劫慘痛的經過,屍橫遍地,血流溝渠,殘肢斷臂,在在皆是,那是一次震慘而無人性的大拼鬥,也是違背天心的一場凶殺,自己今天雖然多方設法消除這一場的爭戰,但是金毛獅王詭詐多變,野心勃勃,終於使原有的想法破滅,看來,只有廝殺下去了。
南海漁父暗中偵察之後,知道雙方力量相等,所請的幾個異派高手,也都不會輕舉妄動,諒他雙方不致於便在這次大決鬥之中,掀起巨禍,發生慘劇,而且,南海漁父也暗中知道了路永坦在淮揚的作為,明瞭他力量可以應付這次大拼鬥,所以,他並不多做停留,仍往東北採藥而去。
這次,很快的便感覺出來,他發出的掌力像是撞上了一著厚牆似的,而且,彈回的力道很快到達手掌之上,這個足以證明,距離盡頭,業已不遠,預計最多不超過里許路程,如果到達盡頭,便會分曉。
路永坦匆匆吃完,便向老漁夫和家人道謝之後,便又踏上征途,心中略一沉思,決定先到淮安府方向去一趟,打探打探甘郁馨的下落,然後再另行計議,如果打探不出她的消息。他下定決心,必定遍走各地,找出她的下落為止。
路永坦想著,把金犀劍入鞘,一面又走到八爪毒鱆伍百平身旁,輕輕拍開他的穴道,待伍百平微微睜開了眼睛,才開口問道:
看這情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林中的恩怨,倒確是愈演愈烈,各不相讓,去一個來兩個,沒完沒了。
「嵩陽派裏那位姓甘的女子,被你們劫持到那兒去了?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要跟我說謊話!」
另一方面,他認為燕紫心和他的身世,是相似的,遭遇也相像,最主要的是他在她面前,沒有那種自卑的感覺,更沒有贈金送衣人情債的大包袱。所以他對甘郁馨,是百依百從,而從燕紫心則無心理上的壓力,可我行我素,不必顧慮其他。
路永坦看了一遍,除了這堆殘餘灰爐之外,也沒有發現別的東西。於是,他稍微沉思下,便向那黑暗的地道站定,全身真氣聚集,力貫右臂,單臂緩緩舉起,觀準地道,陡然用力,向地道那端擊出一掌,只聽地道中響起嘶嘶的一陣尖銳的風聲,風勁過去,地道中尚有輕微的轟轟之聲響著。
其實,那次金毛獅王是不知路永坦功力驚人,又以為他自己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把那些不知名的人士,都看成不堪一擊的武士,心裏缺少戒備,出手也不完全用力,所以,那次一掌劈出,並沒用足力量,所以幾乎抵不住路永坦掌力。
老者又接著說道:
最令鐵掌丹心卓蒼笳大https://m.hetubook.com.com惑不解的是,現場上,竟然沒有看到淮揚幫主金毛獅王伍斌奇和剛才釋放他的兒子八爪毒鱆伍百平,心想:現在,正是打鬥激烈的當兒,他們父子竟然不在現在出手迎戰,就是在此地站腳助威都沒有,顯然這裏必是另有陰謀詭計?
旁邊還有十幾行小字,乃是用的隸書筆法,仔細一數,其是一十六行,四行一段,合計四段。
由於剛才雙方不斷的緊張決鬥中,大家都在那裏觀看極為危險的拼鬥,也都在擔心勝負的關鍵。在這混亂之中,誰也沒有心思再去管旁人的事,甘郁馨被抬回之後,便被安放在大石之上,朗月大師給她服藥之後,見她並無大礙,便讓她倒在大石上靜養一下,諒她不久便會醒來,她自然便會回到隊伍中。
路永坦再仔細的往下一看,頓感驚愕,這兩個人,正是他所要追蹤不捨的金獅王伍斌奇,和他的兒子八爪毒鱆伍百平,這一來,使他興奮之至,真是踏破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轉而一想,卻感到無限憂慮和疑惑。
「你師父說那金毛獅王伍斌奇的功力很高,而且詭計多端,善於挑撥離間,鼓動風波,恐怕他早就安排好了脫身之計,你要是找到他的蹤跡,卻不可輕易放過他,替武林除去一個大禍患,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五梅天女聽他說要走,不由笑道:
「路叔叔,你這是白著急呀,你的師父來到後和奶奶說了一會兒話,便未多作停留,昨晚便已離湖到別處去了。」
而且,這些字形刻得十分細密,要不是路永坦因為路滑,幾乎摔了一跤,用手去扶洞壁,恰好觸摸到的話,就算看到,也會一掃而過,以為只不過是石頭的凹凸紋縫而已,怎能夠想到它是一些文字呢。
用眼向堡內一看,更使他大為驚奇,只見外堡和內堡中,人頭攢動,議論紛紛,忙忙碌碌十分緊張,並不像是經過一場生死決鬥的樣子。
伍百平眼看路永坦即將攻到,只得把手中的八爪毒鱆猛向上擊,準備擋住路永坦下落姿勢,藉便護住身形。
路永坦急忙低頭,用劍鞘的頂端尖銳的部分,小心翼翼的在岩石上,輕輕刮去苔蘿和灰垢,然後再用手拂去殘留的塵垢,再凝目細看,一再的細瞧,觀察這石上的刻字和圖形,究竟是何用意。
俞鏗擲刀於地,翻身又跪伏在地,放聲大哭,淚如泉湧,衣似紅丹,引得嵩陽派老少兩輩弟子,同聲悲慟起來。
鑽進洞口,路永坦伏著身軀,以金犀劍在前護住身形,一面集中目光仔細察看,一面慢慢向前行去。
那老頭兒一說,路永坦才知道,這地方是屬於洪澤湖的南岸,地名是金家鎮,乃是一個小漁村,村裏的住戶都以在洪澤湖裏打魚為業,生活並不十分富有,這裏距離泗陽城,也有百幾十里路。
原來,在那錦盒之中,那裏有什麼秘笈,只是裏面墊著一塊紅色的綢布而已,別無他物,空空的盒子而已。
「久仰足下英名,今晚一見,方知果非虛傳,便是今天之事,若不是令師上官老前輩事前示警,足下又仗義在危急時期,趕到現場,恐怕又要演出空前慘劇,所有在現場的人無一倖免。」
他卻不知道,路永坦的金犀劍,既能削金剁玉,更可吹毛斷髮,並非一把普通的劍可比,當下,伍斌奇眼看鞭頭臨近劍鋒,腕上吐勁,金獅鞭猛向前伸,不但不躲路永坦劍鋒,反而抖手飛出,倏地纏住金犀劍的劍身,金毛獅王不由心中暗自高興,認為他勝券在握,路永坦已遭暗算,就是不死必然受傷。
待到祭完了靈,卓蒼笳命令弟子們撤去供桌上的靈位,掩埋了馮風的屍體,收拾乾淨了現場。他又走到前面,莊嚴的向眾人說道:
路永坦一路走來,雖然在黑暗中能看見東西,可是一方面沒注意到洞壁,一方面這洞壁上又濕又滑,籠著一陣水露,如果不湊近細看絕對不能夠發現出洞壁上面,尚雕刻有不少的文字。
因為他想到半夜更深,自己並非嵩陽派的弟子,要是隨著甘郁馨一同前去投宿,難免會被別人發生誤會,也許會給甘郁馨帶來不為別人諒解的困擾,而且從離開微山湖到淮陰這段路程,他主要是不放心甘郁馨一人獨行,惟恐在嵩陽、淮揚兩個幫派劍拔弩張,磨拳擦掌的時期,淮揚幫派人在淮陰附近暗自偷襲嵩陽派的人,更何況甘郁馨有陷身金獅堡被囚禁的苦痛在心,自己不把她送到她的掌門人卓蒼笳身邊,自己也絕對放心不下,就是甘郁馨本身,在路上奔走,也必然心驚膽顫,恐懼萬分。
甬道盡頭,擺著一張香案,上面擺著水果之類供品,點燃著兩根白色大的蠟燭,中間放著一個銅香爐,點燃三炷長香,香爐後上面,放著一個空架子,架子下面端端正正,放著一面用黃色紙張寫的牌位,上面用楷字寫著「甘公永長之位。」桌案前上方,對著一幅輓幛,上寫「極樂增席」兩側懸有一副輓聯是:「痛悼道友遭暗算早歸淨土;慶擒敵人奏明堂遲慰英魂。」
那老者向路永坦臉上一看,點頭說道:
這麼一看,那甘郁馨並沒有被伍斌奇劫走,並且,像他們父子來到此地的時間和路線,和自己是完全相同,這也說明了他們父子暗地進入了地道中,把炸藥的引火點燃後,在地道中躲避一段時間,才離開洞中來到此地,可是地道中並沒有看到她的影蹤。而此地也沒有她的存在。
就在他一按之下,卻便他發生一種奇異的感覺,原來,他手掌接觸到洞壁時覺得洞壁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紋路。他深感奇怪,這才仔細的運用目力瞧看,原來壁上是一片的刻紋,而且,有好些排列整齊的字形。
他心中一轉,想到我現在何不趕往淮陰楊莊看看,藉便也好告訴嵩陽派一點有關淮揚幫領導人的異動消息,使他們早作準備,多作防範,免得以後又被淮揚幫的暗算,無形之中吃了大虧。
路永坦思緒紛紜,百感交集,一面腦海中在尋思這條地道原先的用途,一面加緊腳步,向上走去。
他剛剛趕趕湖口,正巧經過荻花洲旁,他本想過門而不入,首先到達鸚鵡洲去,等到兩方決鬥完了,再去見五梅天女,順便把戴雯、戴霖兩小帶出湖去,遨遊江湖,闖蕩四海,以踐前言。誰知,他才到湖旁時,忽然聽到有人招呼他。
若是地道真有出口,那路永坦的掌力,便會穿出洞口而漸漸消逝,那時,他掌心之上,立即產生一些吸引力道,吸引手掌,立刻便能感覺出來。
路永坦手中寶劍一緊,躡手潛足,輕悄悄直向前面趟進,走不到十幾丈遠,山洞忽然變得陡直,而且有一級級的石階,往下通去,光線卻更是黑暗,同時一股霉濕的氣味,沖進鼻息之間。
路永坦振起精神,屏住呼吸,更加小心,把金犀劍劍把也同時湊進鼻前,護住身子,以免被霉濕的疫癘之氣薰中,發生中毒現象,同時也放快腳步,順著一級級的石階,一步步的往下疾走。
忽然,金毛獅王在地上一個翻騰,猛的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面嘶啞著喉嚨號叫著,一下子又跌落在地上,面上汗珠像黃豆殿一連串往下滴落,全身顫抖,腿上斷處,挫地有聲,他滿腿都是血水和泥土混拌成一塊一塊的血泥沾在斷處。
「不敢當!不知足下怎會來此尋找卓道長?」
這時,旁邊站著的朗月大師和松雲上人,看見鐵掌丹心這副驚愕之狀,也不由得大為吃驚,二人連忙上前。同時伸手揭起盒蓋,一齊向裏面探視。
路永坦眼見已把八爪毒鱆撂倒,心中更覺輕鬆許多,現在由二變一,只剩下金毛獅王一個人,不致再腹背受敵,他聞聲應變,轉身擰腰,仍舊以那新領悟的四招,再行應付伍斌奇攻來的招式。
卓蒼笳的話稍住之後,又再說道:
說完,不待眾人回答,抱拳一拱,腳尖點處,身形飛縱而起,海燕掠波一般,幾個起落,已經繞洲一匝,隨即往東島上撲去。
正當鸚鵡洲上,一場殺氣騰騰,喊殺震天鬥得激烈時,驀地,一聲高亢清脆的嘯音,響破雲霄,聲震長空,驚得兩方的人,同是一怔,也都被這一場嘯聲驚得神魂不定,因為這一聲嘯音,不但高亢清脆,而且深深震入每個人的耳中,聽著這一聲音之後,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恐怖感,又像利針刺到心中,產生一種痛癢之感,立即感到全身無力,活動緩慢,難得再提臂振掌搏鬥下去。
路永坦憑著腦中的記憶,再加上他自己的領悟,按圖出招,依字用勁,居然施出第一招鸞翔鳳翥,而且,竟還收到意想不到的威力,身形躍到空中,借力使勁,用雙臂伸張之勢,可以翔遊半空之中,從上往下攻,真是得心應手,並且增加視野。敵手一切動作,都能一覽無餘。路永坦第一招得手,於是他又順勢自然而然的施出第二招式——龍飛魚躍。
路永坦連忙撿起來,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發覺這個小皮夾子作得很精緻,裏面好像裝著一些東西似的。
那知路永坦這時身形也在空中,看清伍斌奇往上一躍,離地升高,就躍在眼前,他就勢往上一竄,恰好趕上伍斌奇竄升上來,路永坦的金犀劍,倏地一揮,只見嗤溜一道血光,灑向地上,同時伍斌奇也「啊喲」!一聲痛呼,身子便如順風的風箏一般,直摔出三丈開外,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你們且莫驚慌,那害你們的人,已被我打跑,絕對不會再回來傷害你們的,我想叨擾一頓飯,不知可否?」
一陣清涼的湖風吹過,吹上他的周身,也吹過他的面頰,才使他驀然清醒,轉頭四下一望,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和寂靜,不見燈火,不聞人聲,地上兩具屍體,靜靜的在那裏擺著,更增加了無限淒涼。
「岳中嶽少不更事,膽大妄為,背師叛教,個性倔強,並且還盜去掌門玉龍劍,其罪至大,其心可誅,雖然年輕,罪無可赦,從今以後,凡是嵩陽派弟子,只要發現他的蹤跡,立即要向師長報告,不可隱匿不報,包庇其行為,犯者一律以背叛師門問罪,如果能夠把拖擒獲送到碧松觀,可以受到賞賜。」
路永坦還沒有回身,猛聽背後一聲淒厲的狂吼:
他曾問他自己,他難道又愛上寒冰仙子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甚至希望她和岳中嶽相好,也覺得岳中嶽不能夠和她相好,因為岳中嶽和甘郁馨從小到大都是在一起的不容外人介入。
路永坦知道地道確有出口,心中不由大喜,於是向前疾進,這時,因為地勢平坦,地道又較先前寬闊,路永坦便施展開輕身功夫,飛馳疾奔,不再怠慢,急想追趕這洞中燃燒木柴之人,看看其究是何人。
路永坦這時找遍了嵩陽弟子之中,也沒發現甘郁馨在內,雖然不好意思直接詢問,但事情緊急,面臨危險時刻,也就顧不得其他了,於是低聲悄悄的向方堃問道:
接著,一陣「嘩!嘩!」的響聲,也從上面傳來。而且這些聲音不斷的響,卻也越響越大,他正在驚愕時,驀地,路永坦發覺到一股水流,洶湧著沖進洞裏來,那嘩嘩響聲,正是這股水流由上往下淌的聲音。
那兩個全身縞素的弟子,立即走上前去,各自拉住馮風上衣的一側,兩下各自用力向旁一扯,只聽「嚓嗤」的一聲,便把馮風的上衣撕去,裸|露出一片密佈黑茸茸汗毛的胸膛,只見他胸膛起伏得很快,顯然是他的心中驚懼萬分。
他懷著好奇的心情,把這小皮夾子打開,拿出來放在裏面的東西,定睛一看,只見那是張淡黃色的絹紙,被摺成一個長方形方塊,摺痕處已經褪了色,並且有許多皺紋,顯示裝了很多年都沒有拿出來,路永坦把這塊絹紙展開一看,卻有兩尺見方大小,因為年限較長,摺疊的地方,有的已經破裂。
路永坦見那半截金獅鞭飛到,勁道十足,有如一條無頭蟒蛇竄出,撲到胸前,只得把劍身一揮,迎上去把它格開,伍斌奇趁機便身形一閃,腳一點地,躍向旁邊去,路永坦正要再起身近擊,忽聽背後風聲颯然,一股勁風襲到。
「老子算是栽倒在你們的嵩陽派手裏,殺剮隨便,你老子自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們今後也休想平安。自然有人來替我討回這筆血債冤怨相報。」
路永坦見到他這個樣子,急著又搖了搖他,更大聲的問道:
路永坦見那一張藤蘿,並不像是緊緊貼附在石壁上,彷彿是像住家中的門簾一樣,懸掛在峭壁上,似乎經常被人撥動過,所以,虛懸在那裏,只是,如不臨近注意看的話,便很容易忽略過去,不以為意,只認為是一大片藤蘿,蔓生在峭壁上,絕對看不出這片藤蘿,還別有蹊蹺呢?
他眼見路永坦的乾坤混元劍,劍法犀利緊湊,招術奇妙,他在又驚又怒之下,更把掌上加力,一招招劈出,每一招出掌,都似狂飆巨風,勁道十足,專找路永坦劍勢空隙之處劈下,只想取得先機,制伏路永坦。
鸚鵡洲原是浮沙淤積而成,這一爆炸翻騰露在水面上的土地,都從下往上揭開,洲上中心地點被炸起一個大坑,崩陷下去,所有的樹木,也多被這一爆炸,炸成斷莖殘枝,飛落到湖裏。
路永坦腳落沙洲上,身子站定,兩眼向雙方各各人一掃,然後高聲說道:
「少爺救命之恩,真是終生難忘,我們招待還怕不好,怎敢要您說叨擾呢?您就在此住下吧!不過我們這裏,太簡陋了些,請您多包涵!」
這時,路永坦才看清這些文字和圖形,並不是用鐵器雕刻而成,卻都是被人人以大力神功用指尖上的內力手法,刻劃上去的,這一發現,倒使他不由得抽出一口冷氣,深感這個人的武功和內力,已經到了神化境界,更覺得這些文字和圖形刻劃在這石壁上,必然大有一番用意,自己豈能忽略過去。
經過一番打鬥,這湖畔的荒村又恢復了寂靜,路永坦望著地上兩具屍體,心也覺得很難過。雖然金毛獅王父子罪該一死,但是由於自己親手殺死他們,心中也覺得有些悔意,他想了一想,便走過去,把伍斌奇的屍體,拉過來和伍百平的屍體,放在一塊兒,想把這兩具屍體立即處理好了。
路永坦剛躍出洞口,湖水便流沒了整個洞口,而且洶湧的直向洞裏灌進,因為洞中較深,外面湖水灌入時所產生沖力,激起洞口附近的湖水,便形成了好大的一個漩渦,也造成很大的聲音。
五梅天女一面向路永坦說出這些話,一面把南海漁父留下的字柬親自交給路永坦觀看,並且,也告訴他事情很重要。
「不敢,在下正是。」
並且,伍斌奇雙腳一跺,往左躍出,趁這空虛工夫,從腰中抽出他的兵器——金獅鞭。
到這時,伍斌奇不由得又懼又驚,心中惶急,心想不能再拼鬥下去了,反而想到如何能夠脫身逃命。
「諸位且先趕快離洲上島,先行躲避要緊,待我再留此搜索一番。伍斌奇父子竟然不見,可能被他們劫走也不一定,那東面島上甚是可疑,我待會再到那裏去探察看看,是否就在那裏?」
路永坦看完,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見到師父親筆留書,見其字跡就像看到師父的慈祥面目一般,信中又誇讚自己一番,想是師父時時都在關心自己,自己在外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他都瞭若指掌。憂的是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能否如師父所期盼,順利達到目的,因為這件事的關係十分重要,關係著在洲上一百多人的生死存亡,萬一做不到,那豈不是辜負了師父的一番善心。
於是他悄悄的提氣縱躍,登上巖頂,往淮揚幫藏身之處的另一面繞去。
路永坦心念一動,收掌起步,飛奔前去,不過彈指工夫,已然奔到終點,果然地道已到了末端,再沒去路。
五梅天女一面吩咐二小準備船隻,急速把路叔叔送到鸚鵡洲那兒去,一面很嚴肅的向路永坦說道:
只見紙上寫道:
一面他單掌猛往上揚,劈出一股強大的勁力,及時格開路永坦右手刺來的劍勢,他這才化危為安。
這才看出伍百平的八爪毒鱆襲到,本來,伍百平是不敢以八爪毒鱆硬向路永坦遞招的,惟恐出手時一不小心如若打不到路永坦,便會傷到他的父親,所以始終都不輕舉妄動,但是這會兒眼看他父親伍斌奇,情況危急,事情嚴重,不得不冒險出招,拼力上前阻攔,恰好,這時伍斌奇一步躍開,脫離現場,伍百平眼急手快,伸手一擲,便把他的獨門兵器——八爪毒鱆,打擊出去。
路永坦這時,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他想到在湖底地道中,從洞壁的圖形中,學到的四個招式,不知那四個招式是否拳劍都可以應用,也不知那四個招式,威力如何,有無特異效果,倒不如趁此機會試一試?看看究竟如何,也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作個判斷,作為未來對敵時的參考,豈不是較為有力。
這一招使出來,不但更叫伍百平心驚目眩,一旁正搶步夾攻而上的伍斌奇也感到極為驚惑,不知道路永坦到底用的是什麼功夫,勁道大,威力足,遊走拼鬥,身形靈便,動作敏捷,真叫他不知如何對他下手,這第二招一出手,就連路永坦自己也感到詫異不止,覺得這一招比第一招更具有威力。
話聲方停,從屋中疾閃而出兩條人影,一左一右,分別躍到路永坦的前面。站到他面前六、七丈遠近。
他回想剛才的一番經過,覺得又驚又喜,也更極為恐怖,令人膽顫心驚,一陣涼風吹過,才使他由深思中,驚醒過來,又回到現實環境中。
路永坦既疑惑又焦急,他想來想去,認為甘郁馨別無去處,因為嵩陽派的船隻都被火燒毀,不可能坐船離開。定是被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二人挾走,也斷定現在必定隱藏在這兩座島上的其中之一個島上。
等他止住雙方打鬥之後,雙方人等都奔到東西兩個小島上避難,這才察覺到甘郁馨失蹤不見。
「諸位弟兄意見如何?」
卓蒼笳認出原來乃是久不出世的老怪物黑池上人古非,此人武功奇特高絕,隱居在崆峒山中,早已不在江湖上露面,和武林中的高手不相往來,不知他這次卻是因為何故,竟然來到金獅堡,幫助伍斌奇對付嵩陽派。
俞鏗聞言,氣往上撞,怒目圓睜,身子一轉,便疾走到香案前面,雙腿一曲,跪倒在地,面朝甘永長的靈位,淚如雨下,通通通,叩了三個頭,倏地立起身來,滿面煞氣,一步步向大力鬼手馮風走過去。
路永坦一想,果然不錯,便向楊義方道謝答允住下。
路永坦連忙答應,同時見二小已登船舉槳,準備開船,他便告別了五梅天女躍上小船,駛出荻花洲,直向鸚鵡洲疾划而去。
這時,人人屏住氣息,小心的觀看,在現場上,除了呼吸的聲音之外,再也絕不到任何一點聲響,一片寂靜,人心緊張,都在心中想要快點看到這冊稀世的珍貴秘笈,開開眼界,一識嵩陽秘笈的廬山真面目。
當他翻騰攀上巖頂上,在一片光滑的峭壁上,他發現在那片濕滑的苔蘚上,有一個淺淺的腳印,雖然是一個淺淺的腳印,但卻看出是踏過不久。因為苔蘚上尚留有一層薄薄的泥土,水分比別處顯明。
卓蒼笳說完話後,便走到香案前,把架上的錦盒,雙手拿下來小心翼翼的雙目注視著這個錦盒。
老者眼光向路永坦一掃,微笑說道:
眾人還在回頭觀看,向湖面停泊船隻之處望去,只見嵩陽派所乘來的兩條大船,已經被一片大火吞噬,濃煙沖天,火焰熊熊,船板燒得劈拍的聲音不停。
就在甬道另一頭上,二人扶在馮風立定身形,地上已經豎好一根粗大的木柱,那兩個弟子便把馮風反手從後面綁在木柱上,將他的頭髮攏成一縷,纏在柱頂上一個鐵環中。這時在場的嵩陽弟子們都瞪大眼睛,瞧著馮風的動態。
「兄台且請進內稍坐,待我通報莊主。」
馬上就有一個弟子,拿著一碗清水,走到前面,滿滿吸了一口清水,然後照準馮風的臉上,「噗」!的一口噴去,這時只見那大力鬼手馮風,機伶伶打了個寒顫,頭向後一仰,身子一挺,陡然清醒過來。
愈走愈深,裏面的光線,也越來越黑,這裏空氣的霉濕味道,也更是重得不得了,路永坦幾幾乎乎就要作嘔了。
這會兒,他掌力發出,瞬息便穿越黑暗,帶著一絲風聲,直往前鑽,半天工夫,路永坦覺得掌上力量漸漸鬆弛,掌上產生一股向外吸引的力量。
他在茅屋頂上,略為停頓一下,不見下面有什麼蠢動,也沒有什麼人聲。於是又開始下一步行動。
猛聽到一陣雜沓紛亂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轉眼間便看見兩個全身縞素的嵩陽弟子,一左一右,架扶著大力鬼手馮風,直向香案前走來。
那先前出來的大漢,向四大舵主瞄了一眼,並沒有打招呼,便又繼續向下面的人群,高聲說道:
江南的氣候,更是回春得早,路永坦踏著在解凍以後的土道上,只覺得軟綿綿的,疏鬆鬆的,一面他朝著淮安方向,施展開輕身飛縱功夫,狂奔馳跑,一心只想早些到達,以查究竟。一面,腦海裏卻又翻起了過去的一段歷程,因為這是他有喜也有憂的一段經過。雖然他得到了一生最為高興的事,但是也給他帶來了無限的新愁。逼使他在夜黑風涼星光滿天的晚間夜行。
路永坦走到這地步,不知前面究竟是什麼所在,估計從小島上初進洞口起,已經不停的走了一兩個時辰了,算計一下,至少也走了三十里的路程,卻是仍然漆黑一片,暗無天日,不知何處是出口。
路永坦會送甘郁馨來過三次,所以不用找尋,直向八仙掌的住宅奔去,來到那兩扇漆黑高大的門前,他凝神聽了一聽,卻聽不到裏面有什麼聲響,也看不到房間內燈火明亮,院內寂寂,燈火微弱,顯然嵩陽派的人並未在此地。
路永坦只得停步,腳下墊勁,身軀向前一縮伏下,往前疾竄,一面擰身轉頭,一面想要出招攻擊伍斌奇。
路永坦看見那一片藤蘿懸掛在那裏,心中有了疑問,略一盤算,右手反腕從背上拔出金犀劍,右手一招,向前一舉,便用金犀劍,挑起那片藤蘿。
「誰?」
眾人一同湊近看時,只見上面寫道:
路永坦心中估量,走了大半天,還沒有走到盡頭,顯然已經到了水面以下的深度,嗅到洞中空氣的濕悶,更可以證明所想到的沒有錯,為了要探個明白,只有勇往直前,查個水落石出。
「現在決定,明年重九之日,本派門下所有上下兩代弟子,齊向嵩山碧松觀,改選下代掌門弟子;上代弟子一律為選拔掌門弟于時評審工作,下一代弟子人人都必須參加,藉以觀察每個人的功力,考核每個人的技藝,最優者即可選為掌門弟子。所以,今後各弟子返回原地,必須努力精研細練,勤修苦習,練成上乘武藝,高超的功夫,發揚咱們嵩陽派的上仰天心,下符民意的武道精神,光大本派門楣,樹立嵩陽榮譽!」
「豈敢!老前輩過獎!晚輩豈敢承擔。」
他剛一進入洞口,驀聽外面轟隆一聲巨響,有如迅雷奔放,震得洞中隱隱有聲,耳內嗚嗚齊鳴,洞壁上的岩石也唏哩嘩啦落下不少,整個島嶼也彷彿在搖動,有如地震一般,搖個不停。
卓蒼笳等人,見他輕功之高,可說超凡入聖,諒他武功必更驚人,想不到這年輕人,竟是身懷如此高的絕技,不怪是武林第一高士的傳人,武功高超,輕功上乘,儀表不凡,為人謙恭有禮,真是武林中新生的一朵奇葩。
洲沉之後,東西兩島便形成孤立之局,中間再也無路可通,形成對峙局面。路永坦立身是在東島,淮揚幫的人眾也都聚在這島上,他們都在島的中間,路永坦卻在岩石上頭,他們卻都不知路永坦和他們同在一個島上。
那股燃燒的焦味,正是由石室中散出來的;路永坦凝神看時,才發現這方圓三丈的石室中,空無一物,地下堆著一堆灰爐,餘煙未滅,餘火未熄,仍然發出淡淡的焦味,縷縷的白煙。
這時,紅日西墜,暮色增濃,路永坦向西面看了看,雖然知道立身之處,仍在洪澤湖畔,卻因為對這個地理環境不熟,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距那兒較近,確卻是不明白。更不知到那裏是好,唯一的目的,仍是繼續去找甘郁馨。
這時他才看出,這洞口乃在湖畔的一個小丘旁,現在小丘泥土似已被炸藥爆開裂成條大縫,湖水便由崩裂之處,灌入洞口,流進地道之中。
甘郁馨是一個幼受寵愛的小姐,生長在美滿快樂的環境裏,天真而純潔,孤傲而倔強,頗有人情味,更具有同情心;而燕紫心卻從小便家遭奇禍,父母早亡,寄養在別人家長大,在這成長過程中,都是和江湖人物的環境中長大,沒有人真切的愛護她,教育她在這段期間,所接受的是歧視、欺凌,所看到的是,打鬥、殺害、詭詐、虛偽。可是,她像一樣清蓮出淤泥而不染,處污水而仍嬌,昂挺玉立在混濁中,所以,她世故而溫藏,個性堅強而有鈣變能力。
那人聞言似乎微微一怔。接著向路永坦道:
路永坦一見柬上,果然是師父親筆所寫的字,蒼勁而有力,鐵畫銀鉤,一筆不苟,信中寫道:
藤蘿起處,露出一個大洞,黑黝黝的,看不清裏面是什麼情況,不過,心中倒是很高興,顯然這個洞裏,必然大有玄妙,為了明瞭洞裏的深淺起見,路永坦伸手從岩上撿起兩塊有雞蛋大小的石頭,左手微微使勁,抖動手腕,先後把兩塊石頭,打進洞中,再歪斜頭部,側著耳朵向洞裏聽聽動靜。
路永坦這時才回答道:
卓蒼笳這時面色凝重,緩步走到香案供桌之前,解開身上披著的鶴氅,然後,這才退回到原先站定的位置。
路永坦看見洲炸沉之後,便又轉身回來,面對這個黑黝黝而又曲折幽暗的洞底,仔細的往下看。
「道長言重了,你我雙方非但師門有極深淵源,多年友誼不算,就是武林中有正義的同道,如果看見金毛獅王父子設下的毒計,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豈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讓其歹計得逞。」
果然,在一塊略為凸出的岩石下面,有一堆藤蘿,纏繞著在岩石四周圍,掛在峭壁上像一張網似的,覆在峭壁上。
路永坦再三細看那些圖形刻的稍微零亂,沒有文字刻得工整,而且力量彷彿也減退不少,沒有文字刻得有深度,大概是刻的人,最後刻畫圖形時,真力已經耗損過多,內力不濟,所以才有這種不工整,沒有深度的現象。
這四招可說和那四冊秘笈,是相輔而成的,沒有秘笈,只憑這四招,固然也可以練成絕世難敵的高絕武功,但是卻缺乏內家練氣提神的妙訣,要是只會秘笈上的招式,而不懂這四招,當然也能練成極高的內功,甚至練成駐顏有術,長生不老,陸地飛行彈指成風的境地,可是,畢竟在武技上不能算是十全十美,而有所遺憾。
看情形,似是一家人,從他們的衣裝看來,必是屋子的主人夫婦,二人和幾個兒子們。這時,兩個人只是在吃喝,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話。
伍斌奇見他劍鋒往金獅鞭上削去,心中暗暗欣喜,滿想自己用力一抖,便正好把他寶劍纏住,然後往懷中一拖,再向前急進,那時他再不閃躲便要傷在掌下,否則他必須將寶劍離手,自己也要同時跌倒在地。
只見他手掌觸著的地方,是四行篆刻的文字,文體雖然不甚有力,還算工整,筆畫細弱,不像用鐵器雕刻而成,但又不知道是用那種工具雕刻完。四行篆文,寫道:
路永坦連忙恭身道:
他想不到這條地道,居然會如此深長,幾乎大半都深深藏在湖底,看這形狀,這條地道絕不是天然形成的,更不知是什麼時代的遺跡,開闢這條地道的人,又有何居心,竟然開鑿了這麼工程艱鉅的隧道。
「大師兄!甘郁馨怎麼不見了呢?」
看完,路永坦又驚又喜,驚的是無意之中,竟發現了蓋世天王的留書和地圖,喜的是這留書上說地圖可以享用終生,必是關於寶藏之類物品,如果找到燕紫心,交給她之後,豈不是可以使她大為欣喜。
八爪毒鱆卻掏出兵器,甩出八爪毒鱆,罩向路永坦頭上;路永坦見他父子二人,同時出手夾攻,雖然並不把他父子二人放在心上,但是卻也不敢大意,處處小心,招招留意,存心要把他父子二人清除掉。
大漢慷慨激昂,一口氣說完他的一篇義正詞嚴的大道理,話語略為停頓一下,便向下面人眾大聲問道:
路永坦想了一想,便從背上抽出金犀劍來,用劍尖輕輕的先把茅草上下割斷了兩段,然後,便一層一層的挑開,這樣聲音又小,茅草也不亂,易拆易取。
路永坦忙也抱拳答道:
正當他思潮起伏,悲感交集,怔在當地時,忽覺一個人影在他面前一晃,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來人形相,那人已經猛然間向他劈出一掌,夾著強勁的掌力,攻擊他的胸前,掌風凌厲,力道十足。
三人迎接路永坦,一同走進天巖寺,他剛走進大門,便見鐵掌丹心卓蒼笳和朗月大師,湘江釣叟與松雲上人以及孤峰上人等,都肅立在門口階前。
以路永坦現在的武功來說,除了他師父南海漁父上官鶴之外,在江湖上很少有人是他的對手,他的內功火候,縱然未得到研悟嵩陽秘笈,卻已達到爐火純青地步,所以他得到那四招之後,只一領悟,便能運用自如,隨心所欲。而且勁力大增,如能假以時日,則他功力的發展,必然可隨著時日而增加。
待那七人出現廳上,下面幫徒早已吶喊歡呼,掌聲如雷,半晌之後,那說話的大漢才伸手止住噪聲,同時,又朗聲向下說道:
路永坦他和甘郁馨在一起時,便永遠忘不掉他在嵩陽鏢局中,那副又可憐又畏縮的樣子,以及受岳中嶽嘲弄侮辱的情形。而且,他總覺得在甘郁馨的面前自己便有一種感恩圖報的心情,也總認為自己今天有了成就,而又救了甘郁馨,但是他始終帶著一點屈順的心情,去迎合她,不願違背她的心願。
南海漁父上官鶴離開荻花洲之後,五梅天女便注意時刻,惟恐路永坦趕過去,造成武林天大的不幸事件,東方剛才露白,天地尚在黑暗時刻,便派二小坐著小船去到湖口岸邊較近的地方,攔候路永坦。
老者聽完此言,頓時面現驚喜之色,急忙道:
不待路永坦第三招施出,那伍百平已經頭昏目眩,辨不出路永坦出招變式,識不出攻擊的方位,只聽「嘭!」的一聲,伍百平已被他一掌擊中,登,登,登,連連踉蹌幾步,腳下無力,站立不穩,身子一栽,便翻倒在地。
再加上八爪毒鱆在旁幫助出手,舞起八爪毒鱆,不時覷隙進擊,父子二人都對路永坦恨之入骨,不約而同,齊下毒手,招招攻他要害,想把路永坦早點置於死地,方能解去心頭之痛,胸中之恨。
伍百平一急之下,運止把八爪毒鱆舞起,企圖向外閃躲,然而,路永坦身形之快,有如飛鴿回巢歛翼,由上而下,右手出劍,左掌又突然雙向伍百平後心,劍勁凌厲,掌風強勁,伍百平心慌意亂,驚懼萬分。
路永坦一看,倒引起他看的興趣,精神一振,聚精會神,詳詳細細從頭到尾,看完一遍,看出後面四段隸書,是解說前面的四句篆文,但是究竟含義為何,一時卻看不出其中道理。但是細想一回,能在這洞壁上留下字跡,必然有其用意。也許洞悉這些文字後,卻大有用途,也說不定。
路永坦看見二小走後,心中安定,這時再仔細向島上觀察情勢,他見這東島比西島更高大,轟立湖中,佔地頗廣,島上佈滿了苔蘚和一些雜草,巖石經湖水積年浸漬,沖刷得突兀巉峻。
他猶豫了一陣子,才伸手去扣動那個鋼製的門環,半晌工夫,才有人在裏面問道:
這時,太陽已經落下,除了西半天的天空上還有一點晚霞,飄浮在空中,大地已被黑暗籠罩,茅屋裏卻是一片黑暗,也不見燈光照射出來。
當那位異人,研創出四招之後,恰好年齡老大,壽命將盡,他便在他隱居的洞穴中,以極高的內家功力,把全身真力貫注在指尖上,深深的刻下了那些文字和四招的圖形,他把文字刻完後,體力已感不支,真力有些不濟,但是他想雖然留下了文字,如果沒有圖形,仍然沒有用途,所以,他就勉強去刻四幅圖形,真力便逐漸散去,最後刻完圖形,他再也沒有力量刻上姓名年月,便撒手西歸,與世長辭了,只在這洞壁上遺留下這鮮為人知的文字和圖形。
他對金獅堡內的情況已經十分熟悉,毫不考慮,直奔西面堡牆,果然,這面城堡上,防備仍是最為鬆懈,他伏身一縱,躍到堡牆上。
金毛獅王伍斌奇,潛隱深山,獨自苦練二十年,研究出來一套「撼山掌」,威力之強,可以裂石摧木,撼山斷水,故稱之為撼山掌,非有超神入化的內力實難和他對敵。因此,伍斌奇在武林中也是名噪一時,並非泛泛之輩,實非他的對手。自他東山復出以來,還沒有施用過幾次。
嵩陽弟子們,一個個絲毫不動,肅立無聲,那身穿縞素的兩個弟子中,年紀較長的一個,便是甘永長的徒弟河朔神鵬俞鏗。
因此,他便獨自進入淮陰城裏,尋找一家客棧住下,待到第二天早晨,天剛破曉時分,他便起身趕往洪澤湖鸚鵡洲去,想去探看淮揚幫的虛實,有那些高手前來助陣,順便也替嵩陽派解圍。
正當聚精會神,渾然忘我時,猛聽一聲「砰碰和*圖*書!」巨聲傳來,同時,無數的細碎石塊,紛紛從地道上端墜落下來。
路永坦略為思索,便回答道:
由於這條地道和先前的大不相同,先前的地道尚稱寬闊,行走也大為方便,可是現在這一條,面積窄狹,行走大為不易,路永坦又心存顧慮,惟恐內中有人暗自偷襲,所以便慢慢的走著,用耳朵細細的聽著,正走著,忽然,他腳下一滑,身軀猛往前面傾倒,路永坦急忙吸氣挺身,紮穩身形,同時不自覺的,左手往洞壁上一按。
路永坦聚攏目力,凝神細看,發現這個洞穴,並不是剛才聽到石頭聲音想像那麼短,居然十分深長,雖然極盡目力往下看去,竟然看不到洞底,只看到上面的高度,有一個人的高矮,寬度,可容兩三人並行,而且愈往前行愈往下低落,似乎是人工修築而成,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巖洞。
伍斌奇父子二人,都和路永坦交過手,伍斌奇對他印象不太清楚,因為路永坦雖然和他交過手,卻是幪著臉,而且是在夜暗天黑時,而八爪毒鱆在碧松觀時,卻被他親手抓到的,並且在第二天審問時,路永坦也在座,所以對他的武功和一切,都是十分清楚,也對路永坦懷恨在心中。
「坦兒知之:路過此間,得悉淮揚幫伍斌奇父子,包藏禍心,喪失人性,昧盡天良,今竟設下毒計,欲將明日決鬥雙方高手,置之於死地,竟於洲下,暗埋炸藥企圖決鬥當日正午,點燃爆炸,以達到其殘害眾人之目的。情雖嚴重,事無可驚,惟須於初二日正午以前趕到決鬥現場,停止雙方決鬥,命彼等盡速退往洲旁三島避難,遲則炸藥爆發,洲陷浪嘯石飛沙揚,難逃此劫,汝別師後,謹慎從事,冒險救人,忠勇從事,膽大心細,無往不利,吾深為慰,此次仍望勗勉,力挽災劫於平安,救眾人離危難,事成則功德無量,方不愧為吾徒也。師示。」
路永坦既然斷定這一個事實,因此,他便展開輕功,準備在巖石上仔細搜尋,希望能發現一點蹤跡,找出甘郁馨的下落,果然,在他這一仔細觀察下,用銳利的目光找尋時,倒真的找到一絲線索。
這洞本是逐漸向上斜升,因此湖水由上往下灌注,十分急暢。路永坦不知距離洞口還有多遠,眼看情勢緊急,稍慢時,必有性命危險,也就顧不得這上面是什麼所在,連忙提氣飛身上縱。
路永坦仗著藝高人膽大,又因心中為甘郁馨的安全而焦慮,也就不顧慮洞中的情況和有沒有危險,總認為甘郁馨進入洞中的可能性很大。當時右手執著寶劍,凝神靜氣,施出輕功,右手蓄勁,以便遇到伍斌奇後,就可立即出劍,發掌反擊,保護住自己的安全,身軀向洞中鑽進。
淮安距離淮陰,不過數十里遠近,路永坦展開輕功,疾躍快走,又在夜晚,毫無顧忌的奔馳前去,何消片刻時間,便已到了淮陰城外。
卓蒼笳雙手捧著錦盒,輕輕的放在香案上,把它放好後,這才十分小心的把外面包裹的黃綾解開。
思潮澎湃,感觸萬端,路永坦拿著一張小紙,怔怔的想得出了神,看到現在,又想到過去的一切,竟然忘了別的事情。
乾坤醉客方堃和禿鷹區鵬,和漁陽劍士一時都又驚又喜,他們認出來人,正是南海漁父的高足路永坦,也正是在碧松觀裏殺死陰氏雙虎和活捉八爪毒鱆伍百平及焦山活鬼孟成的路道友。
「我們沒劫走她,我們也沒有看見她,我們不……」
南海漁父估量路永坦的力量,已然能夠解決這場糾紛,自己不必再行出面參與這項決鬥。這樣也可以藉著此次兩個幫派的決鬥大場面,多接受些閱歷,多增加些膽量。他便在荻花洲上五梅天女之處留下字柬,請她在決鬥之前交給路永坦,教他務必在正午之前趕到鸚鵡洲不得有誤,免得就誤了大事。
伍斌奇一見金獅鞭被他寶劍削斷,不由又慌又急,待他再順勢劈下一劍,不由腳下略慢一步,堪堪劈到肩上。伍斌奇總算是成名的高手,反應敏捷,在這岌岌可危的當兒,躲閃已然來不及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忙把手裏剩下的大半截金獅鞭,驀地以內力貫注,抖成一支鏢槍似的,脫手向路永坦胸前疾刺。
「我們急著趕回,來到此地,乃是要為敝師弟甘永長祭靈雪恨,以慰其在天之靈,路道友如不見外,便請一起參加祭典如何?」
這種情形十分特殊,他想屋中無人,分明又看見炊煙繚繞,如果說是打漁的人還在湖中,空地上又晾有漁網,現在來到房屋近前,既看不到有人走動,也聽不到刀叉聲音,只是一片極端的寂靜,籠罩著這三、五間茅屋。
同時,又從廳後走出四個大漢,也是身穿新衣,打扮整齊,路永坦仔細一看,這才認出正是虎、豹、熊、象四位大舵主,腰中各帶兵器,他們四人有的還顯得有點疲憊倦怠之態,想是在決鬥時受傷,還未恢復過來。
路永坦抬頭看時,見那瀉進洞來的水流,也愈漲愈高,他不由大驚失色,就再也顧不得繼續看壁上圖與文,好在他已背得文字,記住了圖上的招式,於是再默念一遍,重又伸掌演練一之圖式,覺得都沒有記錯,於是他連忙拔足往上躍去。
他想起他不顧一切,追蹤而來的目的,原是要搜尋甘郁馨的下落。現在,仍連一點蹤跡也未發現,茫茫的大千世界,伊人卻在何處?
看他那口氣、神情,不像是說謊話,可是,她呢?她究竟怎麼會失蹤呢?在這洪澤湖上怎麼能夠輕易的失蹤呢?
「我!敝姓路,不知嵩山卓道長可曾在此?」
「我與你拼到底!」
他這一問,方堃倒是一怔,猛然想起甘郁馨怎不見了?路永坦這一提,倒使他驚醒過來,也更驚愕不已。
路永坦連忙答道:
「現在本幫領導無人,真是應了俗語所說的群龍無首的時刻,依四位舵主的意見,認為目前嵩陽派已經奪去我幫骷髏令旗,我們要想繼續使本幫存在,不必解散,那就必須先行推舉出一位領導的人,請他今後領導我們淮揚幫更上一層樓,先行網羅各地高手,訓練徒眾,第一任務便是先由嵩陽派中奪回幫旗,雪恥復仇,重振本幫聲威。」
朗月大師趕緊奔到甘郁馨躺臥的大石旁,再仔細的查看一下,那有半點蹤影可尋,可是,朗月大師卻發現,石上甘郁馨的那把綠萼劍,也不翼而飛,就是附近也沒有一點她的影子,大家不但驚愕,而且更是焦急。
兩塊石頭打進洞去,只聽見一陣碰碰的撞擊之聲,再加上咕嚕、咕嚕的滾動聲音,不一會兒的工夫,洞內沉寂如故,毫無聲息,路永坦從石頭在洞中撞擊和滾動的聲音中,得知洞內並不寬闊,洞的深度,也不會太深。
恰好,路永坦隨著跟到,伍斌奇反手一料,一道金光刷的掃向路永坦胸前,「叭」的一響,金獅鞭猛又抽回,伍斌奇手中力量一沉,金獅鞭突然又是一伸,鞭頭尖銳,有似出洞的一條蟒蛇般,一直甩向路永坦面上。
他雙足躍起,使身子躍升到空中,然後兩手一前一後,兩臂伸展開來,雙足微蜷,昂頭吸胸,恰如鳳翅雙展,鸞鳥翔空,身子這時正凌躍在伍百平的頭上,由上向下攻擊,自然方便許多。
「你倆先將小船划走,趕快離開此洲,待會兒炸藥爆發,湖水便會激起巨浪,有捲起小船的危險,洲沉時,更會引起極大的漩渦,把小船捲進水底,危險萬分,你們兩個趕快回去,如不快走,便要來不及了!」
「好!」
路永坦見他鞭頭甩到,身形不停,仍向伍斌奇懷中撲去,手中金犀劍卻變個方位,由直進而改為橫遞,招式也由快攻而改為緩進,劍鋒一挫,手肘一擰,直向鞭頭削去,這時手腕又是向外一翻,劍尖又由橫而轉為直立方向。
這時,嵩陽派所有在現場的弟子們,都恭身肅立,人人都瞪大了眼睛,連一聲大氣也不敢出,注觀著卓蒼笳手中的扁方形的錦盒,就連路永坦也不例外。
路永坦見狀,知道甘郁馨已經來到沙洲上,現在卻失蹤不見,不由又急又驚,可是暗計時間,爆炸就要開始,不能再多耽擱,還是先行躲避要緊,一切都在火藥爆炸,此地再恢復平靜後,再行計議,於是向嵩陽派諸人道:
「武林浩劫,勢不可免,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百年之後,煙消雲散。嵩陽淮揚,並存兩難,為名為利,實皆徒然,念茲教訓,勿忘斯言,所附地圖留賜我弱女紫心,持之享用終生,待其年長,誡之勿再蹈履江湖,招致兇險,徒留悲傷,以我為鑑。蓋世天王燕躍波留言。」
「師父!」猛地右手一伸,身子向前一彎。
他仔細的瞧了個大半天,反覆思考了好久的時間,突然,歡叫起來道:
路永坦哈哈一笑,使出劍影現虹一招,身形急向前縱,寶劍迅速向下劈去,直對伍斌奇的肩部劈下去。
路永坦想定,便不再停留,仍循原路,飛躍出堡,在這黑暗的夜晚,辨明方向,邁開腳步,加上功力,便往淮陰飛馳而去。
「過節倒沒有,和我也沒有恩怨。只是你們行為太陰險卑劣,心地也太狠毒詭詐,為了自己想出頭地,竟然使用炸藥,想把武林中的高人一舉炸死。這種心狠手辣的行為,實難令人諒解。武林之中,像你父子這樣的敗類,如不早日消除,則今後武林中永遠沒有太平的日子好過,你父子罪有應得,人人得而誅之,我今晚乃是上體天心,下應民意,必定將你父子二人誅之,以快人心。」
「嵩陽諸道友,今日午間便已出湖來到舍間,他們下午便已啟程趕奔微山湖天巖寺了,說是回去,要料理一些重要的事,足下不妨在舍下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清晨再前去,也較為方便些。」
於是,路永坦走上前去,俯身在伍斌奇身旁,伸出左手,食指往他胸前死穴上,輕輕點下,伍斌奇不再掙扎,連哼一哼都沒有,像安然入睡一般,死了過去,這便是一個爭名奪利的最終下場。
原來,路永坦在洞壁上見到的圖形和文字,正是嵩陽秘笈的作者所遺留下來的,也就是那位北宋異人所刻的。
伍斌奇父子二人,施出全力夾攻,一個掌風呼呼,一個八爪毒鱆嗖嗖,一個向中間部位攻擊,一個在頭上盤旋掄打,倒也聲勢驚人,威力狂猛!
待到他們看見路永坦站在他們身旁時,不由同感驚懼,惶恐萬分,嚇得全身抖動不已路永坦見狀,笑說道:
「今日便是本幫新生之日,從今以後,本幫新幫主便是這位名震天下的古老前輩!他領導我們淮揚幫走向新生,為淮揚幫光大門楣!」
變生俄頃,事出倉卒,嵩陽派的人萬萬也沒有預料到,金毛獅王,施出詭計,詐敗交旗,換回兒子後,便突然發動全面攻擊。也顧不得商量對策,如何和淮揚幫作戰,也各自抽出兵刃,迎上前去,各找對手,和淮揚幫的人,展開一場慘烈的瘋狂的集體大拼鬥,只聞金鐵交鳴,叱吒之聲,此起彼落,喊叫之聲,震動大地。
他正在失望悵惘之際,猛然抬頭一看,卻發現右側洞壁上有一個圖形小洞,洞口大小只能夠讓一個人爬行通過。
伍斌奇聽他說完,低聲一吼,身形猛挫,上步拍掌,右掌猛伸,用盡全身勁力,直向路永坦劈去。
路永坦輕車熟路,舊地重遊,從堡牆上陰暗之處,飛起身形,穿房越脊,直奔後面內堡,他悄無聲息的來到內堡後面,便隱身在內堡正面大廳對面屋頂上,恰好把內堡的一切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沒有餘地,那大廳裏面所有的活動,更是看得明明白白。
伍斌奇看見獨子伍百平被路永坦點傷昏倒在地,心裏又忿又恨,怒氣填胸,一心拼命一戰,不惜生命。再加上他自己兵器金獅鞭已毀,難以進攻,現在只有以單掌拼鬥到底,心中料到,今晚凶多吉少,恐怕難逃活命,於是心中一狠,準備拼出全力,和路永坦一拼,即使不能取勝,也要同歸於盡。
金毛獅王伍斌奇,一陣吼完,把手一揮,又高聲喝道:
路永坦被五梅天一問,不但說不出話來,並且毫無主意,不知如何前去,五梅天女見狀,聞言笑道:
一聲慘叫過去,血花四濺,俞鏗再也不顧滿身被濺了鮮血,手腕又一扭,剜出馮風的心臟,左手一伸接住心臟。旁邊那位弟子,馬上捧起金盤接過,急忙送到前面供桌上甘永長的靈位前方供上。
只見卓蒼笳,伸出右手,輕輕的抽開錦盒上面的盒蓋,當他接著剛剛揚起裏面一層盒蓋時,突然,他面色一變,面現蒼白,兩眼呆呆的怔在那裏。於是右手一鬆,急忙縮了回來,像是觸到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似的,彷彿他突然之間受到一種嚴重的打擊,心為之驚,目為之凝。
路永坦凝立不動,雙臂一揮,兩掌立即拍出,各夾勁風厚力,早把那射到面前的幾點寒星搧落地上。
而燕紫心那時,並沒有冷峻對他,相反的卻冒著極大的危險,在晚間前去通風報信助他,在他和她第一次說話時,她那一股幽怨而又淒楚的神情,更深深的在他腦中留下一個難忘的印象。
他見除他自己和黑池上人交手之外,嵩陽派裏的幾名能手,都分別和淮揚幫的幾個魔頭,展開了激鬥。
然後逐個向地下躲躺著的人一一查看,發現共是六個人,都是被金毛獅王父子點中了昏睡穴。路永坦一個個替他們解開了穴道,都甦醒過來了。
鐵掌丹心深知黑池上人,內力超人,武功已臻上乘,非泛泛之輩所能比,此人十分難以應付,因此不敢有絲毫大意之處,招招留心處處注意。不過,趁古非攻勢稍稍緩慢的空隙時,眼光向四外一掃,看看現場戰鬥情形。
「甘姑娘沒有來參加決鬥麼?」
為了追尋甘郁馨的蹤跡,想找到金毛獅王伍斌奇父子查間甘郁馨的下落,卻在無意中發現了那條湖底地道,並且得到稀世難得一見的四招圖形和一些文字。這豈不是上天的巧安排,增加了路永坦的功力。
說著,側身引導路永坦走進大門,穿過天井,來到大廳上,安排路永坦坐下,奉上一杯茶後,便匆匆走向後面去了。
楊莊,是一座相當熱鬧的大鎮市,鎮上總有一千多戶人家,多以經營商業為主,鎮上分為東西南北四條大街,在鎮上北大街的盡頭處,有座極為寬敞廣大的宅院,在高大堅厚的院牆裏面,濃蔭叢中,隱約可以看見一角紅簷綠瓦,雕樑畫柱;這便是楊莊的首在,平素行俠仗義,施米糧救濟貧困,送銀兩拯救孤寡,名噪楊莊百里方圓遠近的大善人,八仙掌楊義方的廣闊住宅。
裏面的人「哦!」了一聲,才把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中年漢子、向路永坦上下打量了一下,才拱手道:
路永坦知道這是炸藥已然爆發,便轉身向外面望去,只見在轟隆隆巨響聲中,鸚鵡洲上空沙石飛揚,塵土蔽日,一片煙塵瀰漫,湖水有如高潮,波浪滔天,浪花高升,真是掀起驚濤駭浪,猛烈的湧向洲上。
八爪毒鱆於是連忙向伍斌奇,悄悄的說了幾句,伍斌奇面色陡然一變,現出一副驚異相,兩眼瞪大,仔細向路永坦望了兩眼,兩眉緊皺,怒目圓睜,單臂一揚,食指一伸,再厲聲喝道:
第二天,清晨起身,路永坦告辭了八仙掌楊義方,離開了楊莊,開始向微山湖天巖寺奔去。心中十分焦急,一心只想早些趕到天巖寺去,去見鐵掌丹心卓蒼笳,以便去了解甘郁馨是否返回天巖寺,有無她的消息。
伍百平無力的看了看路永坦,仍舊軟瘓在地上,聽到他問話只是默默的搖頭,並沒有開口答話。
他再也不顧得身上淋水,仍然提氣向上衝去,只覺身上一涼,一股巨大壓力直撞身體之上,然而,路永坦腰上用勁挺住,兩手分向左右一划,冒著從外面上方傾瀉而下的湖水,穿波而出,猛覺眼光一亮,身子已經躍出水面之上,再一次用力躍起身子便飛落到湖畔岸上,離開了漆黑的地道,重見光明。
路永坦這時,才把尋找甘郁馨時,誤入湖下地道,及出到地道外面,巧遇金毛獅王父子,經拼鬥後,終將金毛獅王父子誅戮。然後再到金獅堡探聽虛實,恰巧金獅堡內選出古非為淮揚幫的新幫主的事,向大家說了一番。
他這全力一拼,不顧生死的一鬥,使出自己學習多年的一手絕活撼山掌,倒真是威猛驚人,勁道貫足。可是,路永坦把那四招展開,金毛獅王伍斌奇,卻空自耗費了死勁,也妄想以撼山掌戰勝路永坦,竟連路永坦的身形也摸不清楚,更何況路永坦所施出來的招式,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出道幾十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異的招數,人飛躍在空中,有如鳳展翅,龍戲水,翱翔迴游,上下翻騰,靈活快捷,那裏還有出招機會,連躲閃的時間都來不及,腳步一慢,便有被擊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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