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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珮金犀

作者: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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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心!燕師妹!」
恰好就在此家酒店中,碰上了寒冰仙子燕紫心,他不禁又驚又喜,喜的是發現了寒冰仙子和一個青年,他以為路永坦便是岳中嶽,他驚的是,深知這兩個人武功都不簡單,尤其是那青年人乃是嵩陽派中,下一代弟子中最高強的一個,不是容易對付得了的,可是現在以七對二,也許以多取勝,把他二人抓住,也說不定。
這時正是暮春天氣,鶯飛蝶舞,花紅柳綠,鳥語花香,綠意盎然,一路上看不完的景色,聽不盡的鳥聲,尤其江南的山光水色,更是明媚秀麗,農耕於野,秋田處處,藍天綠野,美景如畫。
想到高興地方,把心中愁雲慘霧,所有的陰霾,都一拋而淨,連忙又說又比,向猴王說明他要居住此洞,叫猴王幫助清掃。
這樣,便再不會有人去搜山,搜尋岳中嶽的下落,讓他在黃山上子細研悟嵩陽秘笈,不會受到干擾,路永坦他自己也另有打算,才故佈這個疑陣。
江山虎沒有料到路永坦,會有這種招式出現,竟然敢以血肉之軀,衝進刀光鐧影之間,當他發覺到路永坦左手點來,慌忙撤招退步,一面飛快縮回手腕,一心想要躲開路永坦的這一招攻擊。
這一來,燕紫心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向路永坦說道:
燕紫心見店小二把酒拿來,並且把兩個杯中都斟滿了酒,等到小二哥離去後,便向路永坦笑著說道:
另一方面,右手也同時翻掌劈出,往江山虎胸前攻到。
那人的身形再一個起落,登時又點倒了三十幾個猴子,這一來,可把那兩隻猴王和沒有被點的猴子嚇呆了,都吱吱怪叫,一個個往後退縮,不敢挪動一步,兩眼呆呆的瞧著來人,不時也往倒在地上的猴子,望上一兩眼,眼皮緊眨,閉目無聲。
路永坦空手一人,步履輕閒,飄然閃動,只不過兩三下,便把七個大漢,打倒五個,嚇得店小二和客人等,一個個吐舌眨眼。
就當他二人身子搖晃不穩,站立不定的時候,路永坦猛然趨步上前,兩手分向二人上身要穴拂去。
憑著他的武功,加上五隻大猴的助力,到了下午回到巖上平台,共計獵得花鹿三隻,獐子七八隻。
同時,二猴目中濕潤,含著滿眶眼淚,扯著那人衣襟,一面用手指著地上躺著的幾十個小猴,一面口中「哦哦」,哀鳴不止,狀極可憐。
路永坦和寒冰仙子燕紫心,把岳中嶽從天目山中送到黃山絕頂上之後,一切安排妥當,二人這才運夜飛馳下山,不稍停留,一天一夜工夫,已經來到了休寧城中,這時正是未末申初的時光。
下面群猴聞聲,立刻一齊照樣盤腿抱膝坐在草地上,仍然不吭一聲,面對大猴,似乎等待下一個命令的發佈。
「朋友!慢走!」
路永坦眼光一瞟,丹田吸氣,真力貫注兩臂,覷準江山虎刀鋒遞到,突然身形向前一竄,左手疾點江山虎的手腕,右手卻滿含勁力,向右忽的雙掌吐勁,直襲吳非,出手快速,身形俐落。
只要能夠經常有這種果子充饑,再加上那鮮美的水蜜桃,食物大可不必擔憂,難得發現這麼一個洞天福地,人跡罕到的山林之間,景物幽美,氣候適宜,正好就在此地住下,發憤苦練,便可離開此地,遨遊江湖,快意恩仇,一雪日前之恥。
正看著,那猴王不知什麼時候,從洞中出來,手裏捧了三個鮮嫩肥大的水蜜桃,走到岳中嶽面前,雙手把桃子獻上。
「清心袪慾」
說也奇怪,十來個果子下肚,頓覺精神清爽,心情開朗,渾身舒服,同時,也不疲倦也不饑餓。
「上!」
說著,便把兩杯斟好的酒,遞過一杯,放在燕紫心面前,另一杯放在自己的座位前面,看了看燕紫心。
到了峰頂,猴王轉回頭向下招呼,要岳中嶽上去,岳中嶽仰頭估量一下,看看從草地上到峰頂,約有十幾丈高,憑他的輕功,兩下便可縱上峰頂。
路永坦和寒冰仙子,並不知道這塊平台草地,是獮猴的聚居之地。只是看見這裏地勢幽險,不易被外人發現,恰好又有一個洞穴,便把岳中嶽放在洞裏,惟恐有野獸進入,路永坦才把洞外的一塊圓形大石,推到洞口把洞口擋住,預防意外事件發生。
他像發狂似的高聲喊叫著,哭著、笑著。
那七個人坐好之後,一面喝著茶,一面也高聲談笑起來。
二人在休寧足足休息了一天之後,路永坦見燕紫心,精神已經復原,體力又已充沛,二人便起程往九江方面奔去。
路永坦心想反正行跡已露,也就不再隱藏實力,唯一的希望,就是快些結束,免得拖延時間,空耗力氣,耽誤其他的事情,所以不願和那三個傢伙,多事糾纏。
二人把岳中嶽安排妥當之後,才給他服下幾粒雪苓九,路永坦又解開他的穴道,這才雙雙飄然下山而去。
他張開口,輕輕低喚道:
於是,他湊進洞口,從石縫中,往外望去,只見洞外聚集了許多的獮猴,吱吱哦哦的叫著,而洞外的場地景象,也完全不是西天目山的頂峰,心想,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又來到這裏啦?
其中有兩三隻最小的,一落下平台草地上,便悄悄的就溜到那三株桃樹下,正想爬上去偷摘桃子,還沒有爬到樹上時,就被前面大猴看到,飛跑上前,一把便拉他們下來,並且吱吱叫了有幾聲,各在屁股上打了幾巴掌,打得那三隻小猴吱吱怪叫,搖頭吐舌,圓溜溜的小紅眼睛,眨個不停。
他看好形勢,他腿上用勁一沉,兩臂往下一按,身子向下一蹲,猛然往上竄起,臨到巖壁半腰時,單臂一抓籐條,兩腳一踏崖壁,借力換氣,身形再用力而起,腰身一挺,兩手後甩,翻上峰頂。
他的狂態,把猴子們嚇怔了,待他喊叫之聲停下,回過頭來,恢復了平靜,用手摸摸身旁一個小猴子的頭,那小猴子卻不怕生,竟吱吱一叫,拉拉他的衣袖,毫不畏懼的一跳,便跳到他的肩頭。
突然,幾聲嘯音,傳了進來,這才驚醒了如癡如夢的他,現時,他才發現,他立身的石洞,並不是原來的石洞,再聽洞外腳步雜沓,聲音嘈雜,倒使他頗感驚疑,細聽並不像是人聲,他不由得感到奇怪。
石上的那個人,眼看兩隻大猴撲到,來得又急又猛,他卻仍然不慌不忙,身形一挫,雙掌向上一揚,暗含內勁,同時拍出兩掌,分取兩猴前胸。
到了巖壁前面,猴王口中吱哦一陣叫喊,身子一縱,攀住峰頂垂下的籐枝,幾下起落,便已縱到峰頂。
情即是幻,幻亦是真……
店中許多客人,本來就在偷看她,這會兒她輕顰淺笑,眉目生色,更叫那些客人一個個不住的盯著她瞧,就連跑堂的店小二,也深深覺得,這位姑娘可真像天仙下凡,來到人間,美麗大方。
燕紫心吃了幾口菜,望著他,聽他一口氣說了半天,又緊咂嘴,說是好酒,這時又被他一催,只得舉起杯來,慢慢喝了一小口。
裏面兩間,比較寬大,而且十分光亮,岳中嶽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這兩間在洞的裏面,反倒明亮起來。細看那兩間石室,都充滿著淡藍色的光芒,明亮如同白晝一般,可是光線卻又比陽光陰弱。
吳非、何明被路永坦一掌劈上,正拼命用力,準備站穩身形,出手還擊,可是卻不曾料到,又驀地襲來一股威力,比上次的力量更急更大,以二人的武功來承受這種威猛無比的力道,那能抵擋得住,只逼得二人直往後倒。
燕紫心答道:
在這塊空地,正向陽的一面,是陡峭的絕壁,另兩面便是高插入雲的尖峰,看起來,這塊平地有些像似人工有意闢成的一座平臺,擺放在高聳的山頂上,供作悅目騁懷,閒情逸致的場所。
他們把岳中嶽單獨留在黃山絕頂,雖然一時不會被人發現搜到,可是卻沒替他想到解決食物的問題。
「路永坦!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一連許多天的奔跑不停,精神也都在緊張之中,路永坦倒不覺得怎樣,可是,寒冰仙子終究是女子之身,經不起長途跋涉,披星戴月的奔走,卻已經面現倦容,略顯憔悴之態,雖然嘴裏沒有說出,但看在路永坦眼裏,卻是一清二楚。

驀地,一聲悠長高亢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山林,叫聲方住,從陡峭尖銳的峰頂上,飛縱下兩條黑影,跟著從峰頂上,又連爬帶滾的躍下許多黑影,待落在平台草地上,原來是一群黃毛的獮猴。
裏面卻是密密麻麻,一行行工整的漢隸小楷,有的地方,還特別用硃筆勾批,顯然當初時,編者曾經詳細的看過,把裏面重要的地方,一律用硃筆勾畫出來,這也說明了一點,凡是有硃筆勾過的地方,必須詳讀細看,領悟出其中的奧秘。
「仙子,好久不見,弟兄們都很想念妳!」
路永坦昂然走了過去,向二人喝道:
看這情形,分明是以前有人在這裡隱居過。恐怕這石室,便是那人開鑿的,不知那人下落如何,想必是一位武林前輩,隱居此地,光看壁上刻字的一手指法,便知功力不凡,絕非一般常人所能為。
岳中嶽繫緊寶劍,紮好衣裳,向猴王一聲招呼,便和那五隻大猴攀著藤枝,垂落平台,縱下懸崖,往森林中奔去。
那群小猴,總共也有百十來隻,仔細去看,還可以分出許多大小不同的樣子,有一二十隻跟在猴群的最後面,身子才不過一尺來高,可是在動作上,卻絲毫不慢,相當快捷,而且格外調皮。
「妳別那麼掃興好不好,我也不是貪杯之徒,看見酒就邁不動步,妳看!這酒是出名的陳年紹興,又叫竹葉青,妳剛才沒有聽見店小二說過這種酒名,雖然也叫紹興酒,卻是他們店內特別釀造的,所以,妳先別推,且少嚐嚐再說,我兩個人,今天既喝香茶,當然也不能放開美酒,今天離開此地,何時再來,那還是個未知數,所以說良機難得,不易再來,妳就嚐嚐看,也不辜負此來。」
自有店小二上來,招呼二人落坐,二人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相對而坐,由燕紫心點過菜。路永坦特別吩咐小二哥,泡上一壺上等好茶。
路永坦本來只想把她們三人點倒,給他們一點眼色看看,也就罷了,然後便趕緊離去,脫離這場打鬥,但是一見他們三人齊上,而且用的是陰狠毒辣和*圖*書的殺手,不由心頭火起,心念改變,哼然一聲冷笑,便展開身法迎上前去。
那幾個人心中一急,便紛紛站了起來,那姓吳的頭領,伸手往路永坦面前一攔,把路擋住,口裏說道:
兩人對坐品茗,一面欣賞窗外的春景,一面低聲笑談著。
他們縱到院中,看見路永坦和燕紫心二人,不但沒有走,反倒氣定神閒的站在院中一棵大柳樹樹下,仍是空著雙手,面上非常悠閒,理也不理,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好像沒有事似的,有說有笑。
他眼中含滿了淚水,胸中充滿了熊熊的怒火,他張開口,踡起了拳頭,迎著山風,對著森林中,狂喊道:
燕紫心面現驚疑,怔了一下,也不回答。
那兩個小頭目,連忙唯唯應道:
可是他卻不知道,路永坦和燕紫心,為了顧慮他的危險,由路永坦指著他,穿山越嶺,經過無數濃密的森林和越過毒蛇猛獸地區,冒著極大的危險,從西天目山,來到黃山,費了三四天的工夫,才找到這個絕境。
這一吃出味道,覺得香甜可口。於是把手中十來個果子,一個接一個連吞帶嚥,很快的吞下去了。
這時坐在一旁另一個年紀老的胖子說道:
路永坦兩手出招,身子也跟著欺身上前,貼近江山虎,剛好以江山虎作擋箭牌,抵住從左面攻來的何明,右面一掌已往吳非劈去。
他怎麼也想不透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會與那個姓路的小子一起走嗎?她不會吧!無論怎麼說,她都不會跟他走的?
本來,一進最外邊的石室,岳中嶽並不知道裏面還有兩間石室,因為通裏間石室的甬道十分矮小,只能容一個人佝僂著身子走進去。
「只此一杯,絕不再喝!」
而且,入口桃肉立即化成汁液,隨即嚥下,確是從未吃過的佳品,人間的珍味,心想這些猴子是從那裏得來的呢?
燕紫心看見路永坦輕鬆悠閒的打倒三個人,便也走上前去,笑著說道:
到了這時,路永坦也顧不得什麼了,也不再裝模作樣了,身形一晃,兩手一伸向捉燕紫心的二人撲過去。
忽地,兩猴一起跳起身來,轉過頭來,向巨石上大猴高聲哦哦叫了兩下,那兩隻大猴,聞聲便立刻躍下石來,飛也似地奔到洞前,這時,那草地上的各小猴,也一起的躍起,吱吱哦哦的叫著,一同湧向洞口,眨著眼,向洞口觀看。
經過一陣折騰,天光已經將近晌午,那人眼看群猴仍然端坐在草地上,靜肅無聲,於是隨手一揮,說聲「去吧!」
因此,她撕下一塊白布,咬破手指,寫了幾行字,留給他。則可以使他不必再牽掛她,安心靜修嵩陽秘笈,二則也讓他和甘郁馨多建立感情。
群猴見狀,又是一陣吱吱驚叫,蹲在一起,擠到一堆,不敢離開原地,那兩隻金毛猴王,互相觀望一會,互相嘰咕一陣,飛快跑到那個人面前,竟然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向那人叩了幾個頭,看著那個人。
那幾個大猴,聽猴王說完,樂得手舞足蹈,一起來圍著岳中嶽,拉址他的衣服,就要往山下去。
猴王和猴后見他呆坐在大石上,沒有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坐著,也就沒有離開,坐在他的旁邊陪著他。草地上的小猴們,卻開了心,得了意,仍然在那兒追逐嬉戲,打鬧玩樂,不稍停止。
兩隻猴王又哦哦幾聲,群猴竟像人一樣,一齊向那人跪拜起來,拜完仍舊端坐地上,鴉雀無聲。
一杯酒喝完,燕紫心臉上顏色,逐漸轉紅,原來粉白柔嫩的面頰,染上兩片酡紅的酒暈,顯得格外嬌艷。
臨走之前,燕紫心想到岳中嶽和她相處的一段時間中,也曾有過許多情感,假如就這麼突兀的悄然離去,可能會使他心裏太難堪。
群猴驚疑未定,猛地從洞裏又飛躍出一個人來,那人身形快速,恍如一隻大鳥般,從群猴頭頂上,一掠而過,輕飄飄縱出五六丈遠,落在草地中間的巨石上,站在那大石上,往前看望那一些猴子。
「怎麼?我不騙妳吧!告訴妳,我師父乃是一位百杯不醉的酒仙,既能喝,也能品,他曾經告訴過我,各種好酒的名目和出處,諸如貴州的茅台、四川的大麴、山西的汾酒、東北的二鍋頭等,都是一些眾所周知的名酒。」
「公子說那裏話來,小店只求不再惹麻煩,便心滿意足,一些盤盤盌盌的不值錢的東西,那敢讓公子破費,這些銀子,小店絕不能收,還是請公子收回去,公子既然有這番心意,小店也就心領了,謝謝公子的美意。」
「聽說這兒出的茶葉,很有名氣,正好天也不早,前面就有酒館,我們就在這兒,歇息一下,品嚐品嚐這兒的茶,也不枉在此路過一趟,連帶吃餐午飯,然後再前去趕路你覺得如何?」
路永坦假作一怔,然後又故意十分忿怒的說道:
他們這一陣談話,聲音並不太大,店中的客人,聽了雖然感到有些奇怪,可是沒人懂得他們究竟談些什麼。
那身後一群小猴,大小高矮參差不齊,個個一身黃毛,都比那兩隻大猴至少矮了一個頭,跟在那兩隻大猴身後,吱吱喳喳,你抓我撓,互相追逐,跑前跑後,跳上躍下,鬧個不停,倒把這處沉寂的場所,頓時增加了許多熱鬧氣氛。
這才看出,酒色果然碧綠,而且盛在瑩白的酒杯中,又稠又翠,彷彿果汁似地,並不像水一般稀薄透明。
岳中嶽再細細察看,發覺那些器具都十分完整,而且恰合應用,只是缺少一些被褥等物東西。再一方面,他又想到日後食物的問題,不由低頭沉思,正好他低頭,目光往地上一掃,發現外面一間石室中,堆放著許多草簍,正和方才猴子們端出去,裝紅果的完全相同,他心中不但得感到很是高興,如果真是那種果子,便解決吃的問題了。而且那種果子香甜可口,卻是難得的。
洞口大石已落到崖下,洞口毫無阻攔,岳中嶽進洞一看,不禁大為高興,因為,這石洞中竟有三間石室,他原先躺的那間,乃是最小的一間,也是最靠外面的一間,既小且窄,光線黑暗。
「無知鼠輩,憑你們這點微末小技,粗枝大葉的幾招武藝,也敢賣狂逞凶,我岳中嶽不為已甚,只給你們一點小小教訓,如若你淮揚幫那幾個老鬼,貪心不死,還敢奪取嵩陽秘笈的話,儘管找我。」
那叫他冒著生命的危險,費了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武林至寶,嵩陽秘笈,還安好無恙,仍然用那條黃綾,繫在他的腰上。
西天目山往西再延伸,越過百丈峰,山勢更為高峻,懸崖峭壁,山峰重疊,孤秀挺拔,山高林密,松柏長青,樹木蓊鬱,濃密的森林,接連不斷,直接和黃山山脈相連,真是一處幽美的勝境。
岳中嶽這時發現洞外群猴齊集,打斷了胡思亂想,運起內力,雙掌猛地向洞口巨石推去,這才看清外面。
可是,眼看二人在此,不能就輕易放過他們,而且能捉到他們,帶回交給幫主,那豈不是大功一件,受到重賞。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路永坦是否離開了此地,心中感到十分疑慮。
黃山在安徽境內,還有許多入山的小路可走,這些小徑多為農夫和獵人進山去的來往時踩出來的,雖然野草沒脛,山路崎嶇難行,但是能稍微小心一點,還可以攀登而上,雖然不能深入,總還可以略窺門徑。
猛然一聲冷笑,那三個年紀較老的大漢中,一個濃眉大眼的壯漢,向說話的兩個年輕人說道:
到了洞前,那領頭的兩隻金毛大猴,也往地上和洞口處嗅了再嗅,仰頭再嗅,驀地,面上顏色一變,似乎十分驚怒,雙雙把腳一跺,昂頭一聲尖叫,身後群猴也跟著一齊叫了起來。一時猴子的叫聲,此起彼落,聲音未停。
他望著這兩隻猴子,看著他們那種忠義誠懇的樣子,真比人還可愛,再看那些猴子,聽受命令,服從指揮,嚴守紀律,友愛精神,卻比人好得多,更叫人看見,頓生慚愧之心,有些地方人卻不如猴子。
說著,便走向店門,來到掌櫃的面前,向他說道:
吳非和何明兩人,想不到路永坦一出手,就把江山虎震倒昏暈過去,二人心裏同是一驚,兵器便稍慢下來。
岳中嶽由於受了燕紫心這一離他而去的刺|激,倒使他下定決心,產生了一種堅毅不拔的精神,加上他奇佳的天資,心靈聰慧,領悟力強,以及他已有的武功根基,終於使他領悟出嵩陽秘笈的奧秘,一年之後,練成了不世的高絕武功。
於是,他低聲向燕紫心一招呼,二人身形一撐,猛地躍起身形,從窗口往店外縱出去,一面向江山虎喝道:
路永坦出手不過三招,連劈帶點,便撂倒這三個手持武器的頭領,那另外兩個小頭目,站在旁邊,已經嚇得呆了,全身顫抖,額上冒出冷汗,一動都不敢動,那還敢再動手出招,上前攻擊。
等到燕紫心站起身來,想往外走,轉過臉去,和那七個大漢,正好打了個照面。那七個人同是一怔,二個年輕的竟然「咦!」了一聲。
這時,看見路永坦,正好走到他們的桌前,後面緊跟著燕紫心。
這一來,恰好遇上燕紫心左手出招,二人只覺眼一花,「吧吧」兩響,人挨了一個又重又脆的嘴巴,痛的二人忍不住「哇呀!」一聲叫了出來。
「走!抓住他們!」
燕紫心武功本來就有根基,再經五梅天女精心指點,打通玄竅,武功大進,再練會了「古梅劍法」,更是今昔不同。
燕紫心聽他這麼一說,不禁面現疑惑,向他問道:
燕紫心聽他說完,口裏輕輕「呸!」了一聲,頭一低,兩頰紅暈,眼睛貶了貶,手中馬鞭向馬背一抽,她那匹白馬,立刻四蹄翻飛,頭向前一探,只聽蹄聲得得,塵土飛揚,如飛般向前奔馳。
他正是嵩陽派的叛徒岳中嶽,當他被路永坦道到西天目山絕頂上,二人展開激烈搏鬥時,他因為技差一著,被路永坦點中昏睡穴,當時便昏迷不省人事,以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卻一無所知。
正常群猴鬧得沒完沒了時,猛聽一聲尖叫,群猴立刻安靜下來,而且進退有序,毫不紊亂,飛快依身體高矮站成兩行隊伍,面對草地上的巨石站定,一時之間這片草地上,又歸於沉寂,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二人在這眼花撩亂,身形不穩的時刻,根本和_圖_書沒看清路永坦,用的是什麼手法,只覺得路永坦步法快得出奇,想要閃避,也不知往那兒閃躲才好,就在這緊張過度,惶恐萬分的時候,只覺得肩井穴一麻,兩眼一黑,連哼都不及出聲,便被路永坦點中穴道,「噗咚」連聲,兩人便一齊倒了下去。
忽然,那兩隻猴王,走到那人身旁,牽在那人衣服,把他拉到巨石上坐定,同時牠又一聲銳叫,群猴立刻便立照著以前的順序,排成兩行隊伍,盤膝坐在大石前面草地上,都不再出聲了。
他指揮猴子們,剝皮剔骨,生起火來,烤著野味,大小猴子也跟著一起飽餐一頓,他也製成三張鹿皮墊子,鋪在石榻上,解決了被褥問題。
還沒等他倆想完,路永坦已經反身,呼呼劈出兩掌,分向吳非、何明捲去,掌力特強,勁道威猛。
而且,室門還被猴子們,採了許多松枝樹葉,掩蓋擋住,再加上洞內黑暗,一時怎能夠看得清楚,還多虧猴王對這裡十分明白,牠進前推開松枝,拿走樹葉,引著岳中嶽進到裏面,他才發現。
他於是把那果子,拿起來存細端詳,這才覺出鼻子上透出一股清香撲鼻的氣味,看了半天,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水果,看著那群猴子吃得很香甜的樣子,料知味道不差,便也拿起個放進口裏。
江山虎和吳非、何明三人,眼看寒冰仙子並沒有上前助陣,現在只有這一個青年人,赤手空拳上陣,三個人心想這倒是一個好機會,不如快攻,把他拿下,於是暗地一打招呼,三人都掄起兵器,同時猛力分三個方向,把路永坦圍攻起來,他們心想你這小子本領再強,也不見得便能同時兼顧到三方面,只要你小子一個失神,非叫你倒下不成,到那時,再去解決寒冰仙子,可就方便多了。
路永坦見他執意不收銀子,便把臉色一沉,向店家說道:
猴王隨即在簍中挑出五顆最大也最紅的果子,恭恭敬敬的捧給石上的那個人,然後低聲向取簍時出來的兩猴,咕嚕了幾句,自己又拿了六枚果子,走回石上,交給猴后三枚,自己留下三枚。
待到兩猴把簍子放下,猴王便走上前去,揭開簍上蓋的樹葉。
於是,轉頭向寒冰仙子笑道:
原來,在那巖壁的下端,緊貼草地平台處,有一個石洞,不過石洞口用一塊大石擋住,只露出一條小縫,要是不注意時,便會忽略過去,不至於看得出來,想必是這群猴子,天天到此地來,對這個洞,十分清楚。
燕紫心聽他把各地名產如數家珍一般,滔滔說來,聽得也入了神,路永坦見店小二已把炒菜端來,便拿起筷子,同時又舉起酒杯,向她笑道:
這一來,倒觸動了他的感慨,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想到那一幕幕詭譎變幻的往事,真使他又迷惑又驚疑,更痛恨,也更忿怒,難道說人稱萬物之靈,卻有時,所做出來的事情,連猴子都不如,而且差得太遠了!
他們真看不出,這個文縐縐的書生公子,竟然身懷絕技,以赤手空拳,打倒五個拿刀動鞭的大漢,而且,氣不湧出,臉不冒汗,只見他翻幾個身,兩手一伸一縮,就制服了他們,真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年輕人。
這時,那兩隻金毛大猴王,也都站起身來,領著大小猴子,向那人一陣吶喊鼓掌歡呼,大大小小的猴子們,也跳躍著,互相摟抱叫嚷著,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這時那些沒有恐懼了。
「妳對酒這一道,根本一無所知,讓我告訴妳,這種酒是江南地方,最普遍的紹興酒,存在地窖裏,時間久了,就漸漸變濃變色,最初是黃色,以後是愈陳愈綠,這樣的酒存到二十年以上,便會呈現膠舔的狀態,一滿罈的酒,封上泥蓋,密封藏起,等到二三十年之後,打開封蓋,可是只剩下大半罈或是半罈,那時,酒的顏色就變成淡綠色了,所以人們就不叫它是紹興酒,就叫它竹葉青了。」
這時,店裏的客人,經過這一打鬥,紛紛離桌站起,一同避到靠裏邊角落裏,店小二也不敢上前攔阻,掌櫃的只急得在地上跺腳。
燕紫心也和路永坦商量好了,見他已經上前接招,出掌迎擊他們三人,她也就不再出手攻擊了,只有站在一旁觀看。
路永坦趁勢左腕一翻,再次吐勁,「嘭」的一聲,江山虎就像一個皮球似的,被路永坦一掌劈出三五丈遠,仰面倒在地上。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過去料理一下,然後我們快點離開此地,也免得再引來一些淮揚幫的人。」
這時,只見一個年輕人,笑著說道:
吳非與何明二人,也各自抽出兵器,一個手持竹節鞭,一個運勁鋼鐧,雙雙縱出店門,追趕出去。
他試著活動一下手腳,都仍舊如常,只是稍微有些麻痺,他試運行真氣,並無任何窒礙,運行三周天之後,他已經恢復了活力。
燕紫心一見兩個小頭目上來,粉面一紅,那容他們動手,倏地往後閃身,左手駢起五指,疾向那二人面上拂去。
二人一急一嚇,猛然左右一分,想向兩旁縱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聽一聲低叱,兩人頸後一麻,同時雙眼昏黑,便跌倒在地上。
另一個年輕的壯漢接口說道:
這個小酒店,規模雖然不大,裝設卻很雅緻,而且店內十分清潔安靜,二人覺得十分滿意,便把馬匹交給店小二,吩咐把馬餵好,便雙雙走進店內。
岳中嶽忖度一下,看出猴王的動作,是要他去到巖上,於是便站起身來,點點頭跟他走去,那猴王見岳中嶽站起身來,連忙撮口一聲唿哨。
路永坦見他們動手,不知道這幾個人的武功高下,但是料想不會高明,不等那兩個小頭目靠近燕紫心,左手一股勁風已向二人拂去。
等到二猴已經躍近身前,忽然覺得那來人的臂上,襲出一股強勁的風力,不但攔住他們前進,而且那股勁道,撞擊到他們的身上時,竟似有人用力相推似的,力猛勁道是居然立腳不住,腳步錯亂,身上無力,登登登向後倒退好幾步,一下子,便跌倒大石的下面去了,幸而沒有受傷。
一個晴朗的早晨,岳中嶽起身之後,脫去衣服,跳進山泉,洗休潔淨之後,回到洞中,更換了衣服,準備開始研習秘笈。
那人聽路永坦仍是故作託詞,不答真話,哼哼又是幾聲冷笑,不再理會路永坦,轉向寒冰仙子說道:
她一定是被他逼迫走的,甚至是被他害了,想到這兒,岳中嶽猛地跳了起來,他要追,追到海角天涯,也不能放過那個姓路的小子。
他連喚兩聲,回答他的,只有幾聲嗡、嗡的聲音,這種聲音顯是洞中的回響,可是這種聲音一停,洞中又恢復了無邊的沉寂……。
那大漢向兩旁的人,一使眼色,一面身子欺進路永坦,一面低喝一聲:
「店家你把賬算一算,有損壞的,都算給我好了!」
江山虎只覺胸口一陣麻酥酥的感覺,身形晃了兩晃,再也站不穩腳步,不由自主的便往後倒下去。
群猴一見兩隻大猴奔躍到大石上,膽子不由一壯,於是跟著吶喊起來,也同時向大石上撲去。
那人把頭一點,走到倒在地上的猴子身旁,俯下身去,用手在那些小猴身上飛快一一拍過。
燕紫心一方面覺得那酒的味道很好,真是香醇可口,一方面又因為心情快樂,看到路永坦興致勃勃的樣子,不忍心掃他的興,便也舉起杯來,同時,故意裝作很鄭重的樣子,向路永坦說道:
路永坦和燕紫心,從休寧動身的時候,因為準備走官道,而且存心沿路玩耍賞景,舒暢胸懷,尤其路永坦深知寒冰仙子多年的憂悶,和最近幾個月所發生的驚險憂心的事很多,藉著這次出遊,觀山玩水,賞幽探勝,安定安定她的心情。為了沿途避免惹人扎眼,將兩把寶劍都捲在行李包裹,掛在馬背上,身上的打扮,也不像跑江湖的人物。
那兩隻金毛巨猴,這時一同躍到那塊光滑的巨石上,盤腿抱膝,面對群猴其中一隻,兩眼眨了幾眨,向下一看,張開嘴巴,吱吱幾聲似乎是下達命令。
路永坦看看情勢,知道不見真章,絕對打發不了這幾個傢伙,店中地方太小,桌上碗盤又多,要是打鬥起來,店主的損失恐怕太大。
「嗯!好酒!好酒!味純,酒香,的確是上上好酒,這小二哥的話,果然是真,這種酒實在難得,妳也嚐嚐看!」
路永路轉過身來,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家,一面又說道:
兩人聽到前面那幾個人的談話,已經料到是淮揚幫徒,這時也沒心思再吃喝,於是便準備離開此地。
那店家年在五十左右,也是一個飽經世故的老江湖,見多識廣,善於應付事情,一看路永坦拿出銀子,連忙拱手說道:
那人一掌劈退來犯二猴,眼看群猴蜂湧而至,嘈雜聲響,齊往大石上奔躍而來。他存心要想顯露本領,鎮懾群猴,於是不慌不忙,張口一聲低喝,縮回身形,兩腳往石上一點,身子突然向上一挺,兩臂一伸,便飛升在半空中,迎向猴群撲了過去。
那知,竟被他們攔住,擋住了去路,於是腳步一停,向那姓吳的一瞪眼,故意沉著,慢條斯理說道:
七個人之中,有三個年紀較老,約在四十多歲,另外的四個,年紀比較年輕,都是二十多歲的壯漢。
那七個大漢,一看見燕紫心,同是一怔,再一注意路永坦,卻又是一陣猶豫,因為這七個人,雖然都認識燕紫心,但是卻沒見過路永坦或岳中嶽,現在看這個年輕人,卻不理會他們,腳下不停往外面走去。
那群猴子,竟似懂他意思,一陣歡呼,馬上站起身來,吱吱、哦哦起來,散開在草地上,跳躍追捕,互相奔逐,嬉鬧成一片,只有那猴王猴后,仍然坐在石上,絲毫未動,注視著他。
路永坦則想到,甘郁馨下落不明,到現在消息毫無,生死未卜,他本是要去找她的,誰想到卻弄出這麼一個結果。感情的事,是極微妙的,隨時隨地都會有使人想像不到的變化,一絲絲小小的漣漪,便會破壞了整個平靜,一點點的小事故,就能引發出無限的哀怨,現在岳中嶽和燕紫心的事,就是由於一時的心理不平衡,造成這個最嚴重,也最可怕的後果,將來結局如何,又怎能想像得到?
路永坦一看天近中午,恰好腹中正有些空虛,眼光一瞪www.hetubook.com.com,望見前面街道上,在一片濃綠的柳蔭中,高挑一幅酒帘。
他再仔細的一想,心中也覺得很奇怪?現在正是暮春光景,一般桃花剛開過不久,那有桃實已經成熟的道理,想必是這種桃子,必是什麼特殊品種,不怕嚴寒,不畏冷霜,在這種氣候下生長大的,怪不得味道如此鮮甜可口,柔軟好吃。
然而,在這裏除了鳥鳴吱喳之聲,微風輕拂之外,四外一片沉寂,地上的野花小草,款款舞動,樹上的枝葉,隨風輕搖,是一幅幽美的畫面,是一處世外桃源。
接著,他又哈哈狂笑,一面眼睛裏流著眼淚,一面仰起頭,嘴裏卻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同時還高聲喊著:
進到裏間,岳中嶽真是又驚又喜,眼睛一亮,那兩間石室,除了光亮特別之外,竟還設有石榻、石椅,外面一間,還有香爐、琴几等之類物品,在裏面的一間,可能是間寢室!除了石榻之外,在洞壁上,刻有四個大字。
經他拍過的小猴們,一個個又睜開雙眼,從地上爬了起來,轉眼之間,倒在地上的幾十隻小猴,又都活蹦亂跳的了起來,也都現出一副驚疑的樣子,看看那個人,又轉過身去瞧瞧在一起的猴子們。
路永坦剛才向那兩個小頭目,故意說自己是岳中嶽,便是想要混淆江湖人物的耳目。他料到,借著這幾個傢伙的口信,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傳遍江湖。那麼武林中的人物,都會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認為他真的就是岳中嶽,一定在這一地區搜尋他的去向,打算劫取嵩陽秘笈。
那姓吳的見路永坦說話,和身上的穿著,分明是個書生的口氣,是一個公子哥兒的打扮,也不懂得江湖上的過節,不由也是一怔,一時倒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面紅耳赤站在那裏。
店裏的客人們,本來都伸長了脖子,好奇的向外探看,等到他們七個人,來勢洶洶坐到店裏,誰也不敢再直著脖子,瞪大了眼睛看了。
看完這幅血書,岳中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時裏,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什麼也想不出,瞪著眼睛怔在那兒,把手中的白布緊緊的揉捏成一團,塞進貼身的內衣袋裏,想不出燕紫心為什麼要離開自己?
但是酒店裏,只有燕紫心是一位女客人,而且又是那麼年輕美麗,而且路永坦又是穿著入時,英俊瀟灑,不由得引起店裏的所有客人,個個都抬頭向新進屋內的兩個人看到,甚至有的人,還在暗地裏品頭論足呢。
群猴雖然一齊往前蜂擁而上,可是看見剛才猴王猴后兩個被打滾落石下,也都各有戒心,現在看到那人迎面飛來,卻都心生畏懼,各自向兩旁閃躲,那人身形立即往猴隊中一落,兩臂平伸,似穿花蝴蝶一般,蹺足轉身,旋轉一繞,雙手同時在群猴身上拂過。
但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卻不如意了,卻沒有想到事實大為不同,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個練武的人,能敢以赤手空拳對付三個人,如果沒有十分把握,絕對不敢冒這個險,出手還招,膽大妄為。
江山虎眼見路永坦和燕紫心,已經由窗口躍到屋外,要出手攔截,竟已來不及了,他也顧不得昏倒在地上兩個小頭目的死活,一心只想抓住兩個人,才是第一件大事,別的只有待這件大事完了以後,再作處理,這時他一擺手喝了聲道:
到了晚間,猴王還派了四個大猴,守在洞口,這一來,岳中嶽,寢食無慮,居住無憂,生活安靜,自得其樂。
因為岳中嶽點開穴道,為時太久,雖然解去穴道,卻無法立刻醒來,要經過十二個時辰之後,才能慢慢甦醒過來,為了怕他耗損體力,路永坦又把師父南海漁父,精心秘製的雪苓丸,給他服下幾粒,是可恢復他的元氣,不致影響他的武功和內力,使他和過去沒有一點差異。
「難怪人家注意,誰教人比花還要嬌!」
雖然,這冊秘笈是包含了武術的精華,網羅萬有,至大至情,但是如果沒有深純的武功根基,沒有極佳的稟賦,缺少堅毅的精神,看完這冊秘笈,仍然沒有特別成就,這冊秘笈,也和廢紙沒有分別。
「這酒色澤又好,香氣又濃,怎會不好呢?」
「吳頭領,幫主指示務必生擒那小子,留著他的活口,才好拿他去對付嵩陽派,聽說嵩陽派也急著追拿他,已經派出好多的人,在各要路和渡口攔截他呢,江湖上還傳說是他身上帶著武林奇珍異寶的嵩陽秘笈,這話當真麼?」
「這、這、這是什麼意思?你我並不相識,為何不讓我們過去?」
休寧,是緊靠黃山山麓的一座城市,城市雖然不大,但卻很熱鬧,商店不少,百貨雜陳。尤以山產為多。
路永坦向她笑道:
「你看,路上行人這麼多,我們騎著馬,還這麼慢慢的走,不是太惹人注意麼?依我看,還是放開馬韁繩,快些上路好些!」
忽然,岳中嶽發覺猴王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於是掉轉頭望著牠,只見猴王一手扯著他的衣袖,一手向峰頂連指,口中並哦哦叫個不停。
這一幽美的境地,乃是一片亙古未開,人跡罕至的蓁莽之所,範圍廣大,山高林長,峽谷清泉,鮮花一年不絕,野草四季長青,珍禽翱翔,奇獸奔馳。但是,毒蟲猛獸出沒無常,山下一帶,以探樵為生的人,也沒敢在山麓的地帶活動,誰也不敢深入密林之中,要是一旦走進了密林深處,就是僥倖沒遇到毒蛇猛獸,也多會因樹木高大,枝葉茂密,在內看不見天日,辨別不出方向,而迷失了路徑,便困死在這片大深林中,因此沒有人敢出入這些中,冒死亡的危險,進入探勘。
二人輕策緩馳,順著官塘大道,一路說說笑笑,情意綿綿,寒冰仙子本就美艷嬌麗,以往境遇不佳,面上籠罩寒霜,心中委屈苟安,尤似寒冰。現在萬事順遂,心情開朗,恰如解凍的春天,生意旺盛,萬物齊發,面現欣喜,心藏快慰,使人望之而陶醉,觀之而欣悅。
吱吱喳喳的一陣嘈雜過去,七個人便下了馬,一齊往店裏走去,三個年老的人,走在前頭,昂著頭,大模大樣的直往店裏闖。
兩隻猴王同時又把臂一揮,跟著便有兩隻大猴走出隊伍,向石洞中走去,那個人卻好生奇怪,不知兩隻猴子走進石洞,所為何事?
路永坦見馬匹已經備好,便和燕紫心騎上馬,揚鞭催馬,提韁飛馳,不稍遲緩,直向九江趕去。
那攔在他身旁說話的人,是淮揚幫中的一個頭領,名叫江山虎,他是奉了幫主黑池上人之命,和另外兩個頭領,一個吳非,一個叫何明,率著四個小頭目,從杭州、諸暨、金華,順著天目山支脈,經蘭谿、壽昌、淳安到徽州,再轉向休寧,也是要往九江去的,因為趕到這兒時,正是中午時刻,幾個人一商量,往前走,還有一段路,恐怕找地方吃飯時就來不及了,不如就在此地吃過午餐,略為休息一下,然後再上路,也比較妥當,因此便在此地下馬吃午飯。
「我已交代清楚,他們大概不敢再和你嚕嗦,這些銀子且給你作為飯錢和賠償你的損壞的東西。」
酒一入口,只覺一股香甜之氣,直往喉嚨裏沖,不但不感到一絲辛辣苦澀味,反而滿嘴芳香,直沖鼻內。
轉眼間奔出十幾里路程,看看前面房舍漸多,彷彿是一個小鎮甸,路永坦已經追趕上了燕紫心,二人這才放鬆了馬韁,放慢了速度,又緩緩的併騎而行,邊走邊閒話一番均感心中愉悅。
再舉起酒杯,湊近鼻端一嗅,更覺一股幽香,直沖腦際,想不到這荒村小店,居然竟有這等好酒,也難怪店小二剛才說這種酒只有在他這店裏喝得到,看樣子果然他說的話並不是騙人謊言。
那人兩手拂過,大大小小的猴子,便應聲倒地,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已栽倒了三四十個猴子,都倒在地上,全身不能動彈。
「公子不必記掛這件事,這點小東西算不了什麼,何況又不是你們找他們的麻煩所引起的,只是那……那……那幾位……」
那個人見群猴得到果子,都急急忙忙,往嘴裏放去,似乎垂涎已久的樣子,再看那猴王猴后,也一個接著一個往嘴裏吞,似乎這種果子很好吃,看那些猴子個個都吃得津津有味,不由感到很好奇。
再一細想,他才更覺得奇怪,剛才在下面平台上,他看見有三株桃樹,上面都已結實累累,這桃子形狀和那樹上結的,正是一模一樣,大約便是從那上面摘下的,帶到山頂上收藏起來的。
前塵似夢,往事如煙,
捧出那一個用黃綾包裹的匣子,放在石几上,解開黃色絲縧,打開黃綾,露出一個小小的,光滑晶瑩的玉匣,輕輕的抽開蓋子,從裏面拿出那冊武林中矚目的秘笈,這冊秘笈,曾經引起一場大決鬥,現在落在他的手中,使他興奮,也增加了他的緊張。
一面拉著岳中嶽的衣襟向巖壁上走去,一面回頭望著,只見草地上的猴子們,聽到猴王的哨音,一個個都停止下來,跟著後面走來。
待他站定往下細看,這才知道,這座山確是高峭,驚險萬分,如稍為疏忽,掉落下去,必然粉身碎骨,他立在峰頂,俯覽山的四周,只覺一片雲霧翳迷,遠處幾座山頭,也是露在雲層上面,一片白茫茫的雲霧,有如一片大海。水氣蒸騰,滾滾翻飛,置身其間,有如仙人騰雲而駕霧遨遊四海。山頂上古木參天,葱籠蓊鬱,望不見一絲人煙,顯然這裡,乃是人跡罕至之地。
只見四周是一片黑暗,洞中空氣十分沉悶,蠟燭已滅,他緩緩睜開眼睛,凝目細望,看不出身旁的景物,只大略的看出,是在一個山洞裏面,他在驚奇,又在疑慮,怎麼燕紫心也不在身側,洞內連一點兒的聲音也沒有。
猴王見狀,吱哦一聲,那幾隻大猴這才又安靜下來,站在那兒,不過仍是止不住高興的樣子。
「第一次三位香主搜山,遇上了嵩陽派的朗月老禿驢,三位香主因為沒有見到正點子,不肯和那禿驢硬拚,便放過了那個老禿驢,回到幫裏一說,幫主這才駕臨天目山去搜查,當然那點子早就跑了。」
二十七頁薄薄的小冊之中,內家至高練氣功夫,各種有形無形的罡氣,以及正宗的內家拳掌劍勢,莫不包含在內。可以以氣馭劍,也能以內力攔截外和-圖-書來真力,在無形之中,使敵人受到內傷,尚不自知。
路永坦見她喝下一口,並沒有咳嗆之聲,也沒有難過現象,似乎還有餘味,抿著嘴唇,便舉起筷子,向她笑道:
那兩隻大猴,走到洞口,剛要搬動擋門的大石,忽然一齊停下手來,眼睛轉來轉去,鼻子嗅了又嗅,兩猴低頭一陣嘀咕,似是在商討什麼,然後又低頭俯身,向洞裏仔細的嗅著,這才拍起頭來,面現驚異。
黃山的主峰,高峭陡峻,聳立在雲霄繚繞的深處,山路凶窄,荒草萋萋小徑苔濕泥滑,兩側山壁峭立,高聳入雲,從下上望,僅有一線。
但是,從天目山脈通到黃山山脈,除鳥兒可以飛渡之外,因為懸崖深,可說從來就沒有人蹤到達此地。
路永坦向她一笑,隨又說道:
一陣驚疑,像閃電似的,掠過他的腦際;她呢?她……她……?
還未等他二人看清,背後又是一股勁風襲來,他倆只覺得那力道,大得驚人,要想躲開,面前恰好被寒冰仙子攔住,這個時候,要想跑也跑不了,再想躲也沒法躲,真是倒楣到了極點。
在草地的中間,平放著一塊巨石,光滑平坦,潔淨無塵,可以靜臥在上,白日仰望星空白雲,夜觀繁星半月,如有情侶相伴,更可談心事,互通情愫,論古今,舒暢襟懷,正對著巨石前方,長有三棵高大的桃樹,這時,都結滿了鮮紅肥嫩的水蜜桃,鮮紅翠綠,艷麗異常,陣陣飄香,散於四方。
這一陣的吼叫,震得了山谷,回音迴繞群山皆鳴,激盪得滿山滿谷林木叢中,全是嗡嗡響聲。
他仗著人多,又看見路永坦和燕紫心都沒帶兵器,如果以兵器對付他倆赤手空拳,勝利的機會,大有把握,於是就在店中,便要動手抓人。
二猴深覺奇怪,分明那人站在大石上,並未移動身形,也沒有碰到他們身體,怎麼就會逼得他們站立不穩,連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而滾落到大石之下,這是在這裡從來沒有碰到的事,也沒有發生過的事。
二猴過去和山豬野鹿等動物打鬥,仗著身巧力大,快速迅捷,爬樹登高,攀藤躍越,忽前忽後,時上時下,總把那些野獸,戲弄得筋疲力盡,最後大敗而逃。所以一向以為自己能力很大,精神飽滿,方法頗多,在這片山林裡,沒有能把他們打敗的動物,因此對外來的些動物,牠們並不放在眼睛裡。
他身旁另一個年紀較老的漢子,這時卻站起身來,面對路永坦,看了一看,卻嘿嘿一聲冷笑,說道:
路永坦一身輕裝緩帶,面目英俊,身材挺拔,儀態瀟灑,完全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二人並駕同馳,引得路上行人,個個都注目相視,女的嬌美,男的英俊,真是天生的一對,怎不令人稱羨。
這時,後面的小猴子們,也都跟著手攀籐枝,迅速的接引而上,攀援技巧,令人驚羨。這顯然平素常以此處為上下山的路線。
岳中嶽耳聞松濤怒吼,眼見霧氣迷漫,衣袂飄飄,山風徐來,孤立峰巔,遠離塵世,環顧周圍,猴子吱哦,甘郁馨不在身側,而燕紫心又遠離不在,此時孤身一人,寂寞難耐。今後何去何從,難下決定。
路永坦笑吟吟看她把酒細細看完,面上現出微笑,眼睛裏流露出欣悅,不等她開口,又說道:
卻不知,牠們今天遇上了這個人,便吃了大虧,其實如果是一個尋常的人要和二猴打鬥,準保不是他們的對手,就是武功差點的人,可能也還難以勝過他們,因為猴子動作敏捷,並且機智靈敏,可以跳越猱升,也能暗地偷襲,出手攻擊。可是這個來人,卻以內家功力,對付這兩個無知的猴子,那倒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說著,俯身向地上被點中穴道昏倒在地的壯漢,輕輕用手一拂,一面又向那兩個小頭目說道:
嵩陽秘笈,一共二十七頁,縱橫不過半尺,乃是用黃色絲絹裝裱而成,封面上是嵩陽長老後來題的四個楷書,「嵩陽秘笈」。
江山虎是從正面攻擊,直取路永坦的中宮部位,雁翎刀夾著一片寒光,急刺路永坦胸膛,吳非卻由左方橫鞭直掃路永坦腰部,鞭鞭用力,舞出有聲,何明同時也舞起鋼鐧,猛搗路永坦右方要害。
「朋友,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不必隱藏形跡,故意的裝腔作勢,我來問問你,這位姑娘是你什麼人?」
說罷,一面雙手奉還銀子,一面喝令小二備馬。
「竟沒有想到,那小子真有些本事,竟跑得這麼快,幫主接到消息,立即趕到西天目山,和幾位香主親自再次搜山,竟然不見那小子蹤跡,不知道他跑到那兒去了,以幫主的內功來說,他不會逃出幫主的勢力範圍之外。」
因為見到猴王和猴后,使他勾起了許多心事,也增加了無限的感慨,怔怔的坐在巨石上,想得出了神。
「妳看,不難喝吧,乾一杯如何?」
他倆只覺那掌風,力道奇大,而且又急又強,剛一發覺,想要縱開躲避,卻是已被掌力吸住,動彈不得。
從此,岳中嶽便潛心苦練,勤讀內容,一有所得,便常加演習,在黃山的絕頂高峰,研習這冊嵩陽秘笈。
二人談得高興,又當茶液入口,覺得淡淡的芬芳,生津止渴,卻是上等好茶,一心一意品茶,也在心情愉快下,談過去,說未來,話語不停,心念沒完,也就未顧到別人在注意他們。不一會兒,小二哥端上菜來,擺好碗簇,又拿來一壺上好的紹興酒,並且連忙打開斟滿了酒說道:
驀地,一陣急促紛亂的馬蹄聲,奔進鎮來,轉眼間便馳進酒店裏來,往外看時,只見七八匹駿馬,帶著陣陣灰塵,停在店門口。
路永坦看見燕紫心催馬急馳前去,也立即雙腳甩鐙,向馬肚子兩側一夾,也跟著催馬疾追,兩人一前一後,便飛奔趕路。
先前說話的大漢,即被稱為吳頭領的,聞言轉頭往店中四下一掃,才低沉著嗓子說道:
果子一入口,只覺清涼芳香,等到用牙齒一咬破,才覺出果子裏盡是汗液,果皮甜中帶點酸味,而且微微有點辛冽之氣,汗液中只有兩三粒黃色圓形的種子,卻不十分堅硬。
「這種酒,是本店特有的好酒,別處是沒辦法喝得到的。」
群猴正在怒吼狂叫聲中,忽然擋在洞口大石,動了一動,似乎被人從洞裏往外一推,那大石本是圓形,那洞裏推的人,彷彿力氣很大,而且是猛力推動,只聽轟隆一響,那大石竟然滾向外面,直向草地上滾去,大概推大石的人,推動時用的力氣很猛,那塊大石,竟然滾個不停,而且滾動的很快,再因為那平台草地又略向外面傾斜,大石更加滾動不停,群猴中大猴覺得驚奇,而小猴更是拍手覺得好玩,大石震動快速,便滾落到懸崖下面,滾過之處,草地都被壓出一道痕跡。
當七個人手裏都提著包袱,佩帶兵器,一走進店裏,找了兩張大桌子,砰砰碰碰,圍著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果子分完,每個小猴各得到兩枚,前面幾個大猴也得到三枚,還剩下幾個,那分配的大猴,又獻給石上那個人。
那人見這情況,知道猴子都有了恐懼心,不由微微一笑,緩步走到三株桃樹邊,手指一株人腿粗似的桃樹,向那一堆嚇得不敢抬頭的猴子們,高喝一聲,隨著左手一掌,猛向樹幹橫劈過去,只聽「喀嚓!」一聲響過,那粗如人腿的樹幹,像刀切似的,被他一掌由中間劈斷。
但是事已如此,還有什麼辦法好想呢?燕紫心想到岳中嶽,深山寂靜,孤獨一身,對她不別而走,不知道有多麼悲傷痛恨呢!
「奇怪了,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麼放肆?來指問我,你也不打聽打聽?你家少爺可不是好惹的!」
路永坦一看,知道那七個人認出了燕紫心,在燕紫心身後悄悄一扯她衣袖,要她不動聲色,同時,趕緊加快腳步,走到她前面,依然昂首往店外走去。
岳中嶽才吃過那紅果,腹中毫不饑餓,但是看到那水蜜桃,實在太吸引人了,看到那紅粉相間的水蜜桃,鮮艷美好,肥大飽滿,命人垂涎,再見猴王滿面期望之色,於是伸手取了一個,覺得嫩軟異常,輕輕揭去外皮,用口一咬,液汗既香又甜,滿嘴流芳,竟說不出它的美妙。
「要喝你自己喝,我可不能奉陪!」
他的叫聲,隨著山風,吹進了山谷裏,響起了陣陣的回音,好像有人在那兒在哭泣,有人在狂笑,山鳴谷應,震動四野,附近樹上的枝葉,也隨著他大喊大叫的聲音,簌簌的落下來。
路永坦和燕紫心,坐的地方是在窗下角落裏,離那七個人的座位較遠,又是背著他們,那幾個人態度狂傲,根本沒把店中客人放進眼去,一進屋便急著叫菜喝茶,高談闊論,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他倆。
願毋相憶,滄海如故。
馬上騎著七個壯漢,一個個都是一律深色勁裝,粗眉毛,大眼睛。滿身都是泥土灰塵,顯然在官道上奔馳已久,泥土飛揚,弄得灰頭土臉。而且,每個人都帶著兵器,像是從遠道上來至此地。
那人往簍裏一看,發現裏面裝得滿滿的,都是一種有如雞蛋大小的鮮紅果子,顏色透明,光潔可愛,飽滿欲滴,並有少許芳香,進入鼻孔中,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看這種果子,心中倒也驚奇。
「這還有假的嗎?要不是真的,嵩陽派那會那麼急著追捕那小子呢?因為聽說那本嵩陽秘笈,關係太大了,如果有人把那本秘笈,看懂學會以後,便可以殺人不見血,空手可以抵禦兵刃,武藝不但可以達到最高境界,也無人能敢和他對敵,真是寶物。」
群猴一見有人出現,各自驚呼喝叫起來,有些小猴趕緊跑到大猴的背上躲避,只有那兩隻金毛大猴卻仍然穩定沉著,不吭不叫,睜著眼睛向石上那個人望了半晌,雙雙把臂一揮,口中猛然一聲狂叫,同時飛縱向大石上那個人撲過去。
可是,路永坦的武藝是何等的高強,他快路永坦比他更快,身形緊跟著他,已經貼附上來,左手招式急變,由點改為劈,順著江山虎的頭面,由上往下,直往胸腹部劈下,勢猛力疾,便把他劈中。
「我要報仇,我要殺、殺、殺、殺死我的仇人,我不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給我帶來了痛苦,我就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兩猴進洞不太久,便從裏面走了出來,雙手同時捧著一個草葉作成的大簍,走到和-圖-書巨石的前面,便把那兩個簍子放在兩隻大猴面前,牠倆仍舊返回隊伍坐下。
然而,急速而突然變化的事情,使他的心情,卻不能立刻就明白過來。
他不知道那巨石是圓形,也不知道外面平台草地,略為傾斜,所以用力一推之下,竟把那塊巨石,一直滾落懸崖。
店小二見這七個人來到,忙不迭的趕緊上前侍候著,幾個店小二把馬匹牽去料理,另來兩位店小二,殷勤的招呼著他們落了座,同時也急忙送上熱手巾把,然後才每個人舉上一杯熱茶,也忙著請客人點菜。
這時突然發現有外人侵入,二猴不由又驚又怒,情急之下,雙雙出手撲向來人,伸出雙手便想上前抓撓,拉衣服、撕頭髮、搔眼睛、扯臉皮,可是他倆卻沒有想到那站在大石上的人,武功高超的不得了,豈把他們放在眼中。
「妳看!我們現在喝的酒,樣子很像陳年老酒,那可不一定是真的,因為有很多店家常會摻些新酒進去,看起來,也還是一個模樣,可是喝的時候就知道不是那陳年老酒的味道了。」
那兩個小頭目,只看見燕紫心出招,卻沒防到後面,路永坦是何等身手,手疾腿快,出招快捷,一股勁風,已經疾撲襲到,那兩個小頭目,剛要低頭後退,避開燕紫心的攻勢,忽覺身後勁力湧上,身子便直往前衝。
想到這兒,路永坦心中又悔又愧,抬頭一看對面寒冰仙子,也是滿面憂愁,坐在那兒,不言不語,手裏拿著筷子,卻沒有夾菜來吃,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兩人目光一接,同時露出一絲苦笑,互相搖了搖頭。
燕紫心,放慢了坐騎,跟在路永坦馬後,二人順馬由韁,緩緩走進小鎮,來到酒店門口,二人才翻身下馬。
「是!是!」
可是,坐在角落裏的路永坦和燕紫心二人,卻心中吃驚,他倆萬想不到,淮揚幫這麼認真,真要像那吳頭領說的,那麼這一帶地方已佈下天羅地網了。
心中感慨無限,忿恨難抑,想到天地之大,人類之眾,今天竟然使他隱匿到這麼一個荒山野地,人跡不至,和猴子為伍的一個地方,不禁慘然苦笑,心中悲哀已到了極限,恨意頓起,怨尤立增。
幾天工夫,一晃而過,岳中嶽的生活,已經安定下來,食宿不缺,每天還有猴子來到平台上追逐嬉戲,爬樹登山,別有一番情調,所以心情也漸漸平靜,於是,他打算開始研習那冊稀世之寶的嵩陽秘笈。
江山虎被路永坦翻掌一劈,身形頓了一頓,待路永坦收掌回身,他也就跟著上前去,舉刀便剁。
路永坦見他說話時,用手指著躺在地上的五條大漢,知道他怕惹上麻煩。
順手他又讓到,在他躺臥的身旁,安放著那柄「玉龍劍」。
另一個念頭,飛快的又閃過腦中,他驚覺的急忙往腰上一摸,「啊!」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一顆快要跳出腔子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他走過去揭開簍上蓋子,果然裏面裝的都是紅果,這一來,他心中大為興奮,料想猴子們,定有辦法大量採集這種果子。
掌櫃的這時對路永坦,又怕又佩,聽他說完,連忙答道:
岳中嶽一方面想獵些野獸,可以吃些野味肉食,另一方面,也想得些皮毛,充作石榻上的被褥之用。
路永坦聞言笑道:
岳中嶽這時,情緒較為穩定下來,舉目仔細看去,發覺峰頂上面積並不大,古樹卻不少,依著巖壁,密佈著十數個山洞,他猜想,這些山洞,大概就是猴子們的居所,既可避風,又可躲雨,倒是一個好居所。
燕紫心聽他一頓申說,抿嘴微微一笑,眼睛滴溜溜向他斜瞟一轉,果真低頭細看那杯酒。
路永坦雙掌剛一沾上二人,猛地挫腰就勢,體內真力加速往臂上凝集,雙臂一抖,緊跟著又使勁一劈。
「這兩個傢伙的穴道,我已替他們解開,至多兩個時辰,便可甦醒過來,你們聽清楚,你們淮揚幫要想找我,儘管上來,可是絕不准和這酒店店主為難,假如你們敢欺善良老百姓,我知道之後,準叫你們身首異處。」
路永坦輕輕點頭一笑,仰頭喝乾杯中酒,舉著空杯向寒冰仙子面前一晃,燕紫心也一口喝盡,放下酒杯,相視一笑。
說完,舉起酒杯,微微吮了一口,突然,眼睛瞪得很大,又猛然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連連說道:
猴王竟然靈慧之至,立刻喚來許多猴子,七手八腳,撿的撿,拿的拿,一霎時,便把三間石室,弄得乾乾淨淨,他反覺得這裡卻是一處難得的好地方。並且,還有猴子可以代勞作些雜事,也可看著牠們嬉戲,化解心中的許多煩惱,這也是一件值得快慰的事。
身子也跟著向店門口奔出去,手中的雁翎刀當先護住胸前,到了門口稍微停了一停,看了一看,這才躍來到院中。
只見那幅白布上,似乎用鮮血寫成的幾行字:
石上兩隻大猴,同時把手一揮,向背後主峰巖壁一指,口裏並且又吱吱叫了幾聲,馬上就從隊伍中,最後的一排,走出兩隻大猴,繞過巨石,往牠們來時縱落的主峰巖壁跑去,這時群猴也都側過頭去看著。
他在峰頂上看了一會,岳中嶽便縱身落下平台,猴王猴后也跟著下來,岳中嶽想到晚上宿處,心念一動,便招呼猴王猴后,一同往石洞走去。
這時,那人坐在巨石上,已然看清身旁的兩隻金毛大猴,一是公猴一是母猴,知道牠倆乃是這群猴子裏的猴王猴后,所以都能夠發號施令,沒有一隻猴子反抗。
「來!我們先吃些菜,慢慢喝點,別等菜涼了,失去了味道,可就不好吃了,而且這酒看似不差,喝起來還不知道好不好呢?」
店家無奈,只得收下銀子,連聲道謝。
他仔細的思考之下,想到必是路永坦在把他點了睡穴之後,為了避開嵩陽派的搜尋,竟然冒著奇險,和燕紫心二人,夾帶著他,來到此地。
這兩隻大猴,乃是黃山金絲猿中的猴王猴后,年紀都在百歲左右,體力仍然健壯,心思更是靈活,率領著這首十來隻猴子猴孫,住在峰頂上已久,平時從不下山,也不准其他動物上這平台,由於牠們動作快捷,能跑能跳。可以上樹,攀枝躍跳,偷襲暗攻,也可以手使工具攻擊動物,再加上數目又多,這裏地勢險要,其他動物也從來不敢擾犯牠們,所以這峰上便成為這幫獮猴獨居的禁地。
路永坦聞言,看見店門口已擠滿了人,一想最好是趕快離開此地,免得招來許多麻煩,於是向燕紫心說道:
「店家,你不要客氣,該給的我便要給,這是應該的,我絕不能吃了飯不給錢,你再不收,倒顯得虛偽了。」
當他用手抓起玉龍劍時,突然,劍身壓著的一幅白布,映入了他的眼簾,他急忙扯起白布,聚起目光,就著從洞口石縫中,透進來的一線光亮,凝神望著。
黃山森林中,因平常無人敢進入林中,所以野獸極多,特別是鹿獐之類動物,更是遍山皆有,到處盡是。
另外兩個頭領,吳非和何明,也領著另外兩個小頭目,各自拔出兵器,一起圍上了路坦和燕紫心。
不一會兒,靈猴又從峰頂上躍下,來到草地上玩耍,岳中嶽喚過猴王,連比帶說,表示要去打獵,猴王明白他的意思之後,隨著就向幾隻大猴,嘀咕一陣。
燕紫心拜別。
「你們兩個年輕人,懂得什麼?天目山接連這麼多山脈,綿延千里,盡是荒無人跡的森林,那小子要是不出山,十天半月就會餓死,並且那森林中的毒蛇猛獸,也多得不得了,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一個餓他受不了,再就是毒蛇猛獸他也無法去躲避,到頭來,他不是餓死在森林中,就要作為那裏猛獸的大餐。他如果出山到外面來,這周遭千幾百里,浙、皖、蘇、贛每省的出入山口,都有咱們的卡子眼線,他便長了翅膀,料他也飛不出去。」
於是,二人找了一家乾淨的客棧,住了下來。路永坦讓燕紫心在客棧裏休息,自己又到街上買了一些衣物用品之類,並且還買了兩匹駿馬回來,以便乘騎,免得寒冰仙子路上挨些奔波之苦。
於是,路永坦點點頭。轉身向後一看,見那另外兩個小頭目,正俯身在看躺倒地上的三個頭目,只急得搓手,卻不知如何處理。
路永坦早已成竹在胸,不過不願打草驚蛇,露出行藏,一見他們正在驚愕,便想和寒冰仙子趕快走出店門。
當時,三人一齊遞招,都用出十分力量,想要一舉成擒路永坦,所以,每個人都使出絕招,直向路永坦的要害攻擊。
三人一打暗號,分成三方面,奔向路永坦撲去,路永坦向燕紫心一遞眼色,口裏微微一聲冷笑,踏步上前,正好迎住三人來勢。
「朋友,外面來!」
經過剛才那兩手,江山虎和吳非、何明三個人,都知道這個年輕人不大好對付,出手快速,功力不凡,內功精湛。點穴能手,只見他雙手一伸,便把兩個小頭目點到在地,可是現在事到臨頭,也無法再退縮,只有硬著頭皮,出手一拼。
這時店裏的客人,以及店小二和掌櫃的,也都一齊擠到店門口,探著頭往外看熱鬧,可是卻不敢走出店外。
「幾個小丑,倒攪亂了我們一頓飯,好在我們也快飽了,現在我們該怎麼收拾這個殘局呢,又如何處置這幾個人呢?」
首先縱落下來的,乃是兩隻較大的黃毛獮猴,立在地上,約有半個人身高矮,渾身金黃細毛,一雙紅眼睛,骨碌碌一直在轉動,更不住的往四下瞧看,動作也快捷靈活,牠倆這行動,那身後的一群小猴,便跟著依樣而行,不離寸步,也都時時看著牠倆,彷彿牠倆是這群獮猴中的首領。
在主峰上,一片濃密的森林之中,卻有一塊平坦的空地,空地上長滿了遍地細綠的青草,像鋪在地上一張絨氈似的,如果有人在此地居住,真是人間仙境,沒有閒愁,更無塵囂,陽光溫暖,綠意盎然。
當時,便有兩個年輕人,一齊向燕紫心身前撲去。
第二天清晨,岳中嶽起身出洞,就在洞側一道山泉中,洗漱一番,經過一夜酣睡,精神煥發,體力充沛。
一筆狂草,如同龍飛鳳舞,筆力萬鈞,鐵畫銀鉤,也沒有上下款,不知是什麼時代,什麼人所題的?
「你這樣的安排,豈不是一舉三得,既可喝到好茶,也要了午飯,順便也可以餵餵馬。下午趕路時,也好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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