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前妻
他開始穿鞋子,她凝視著他。
最後,她看到遠處有一點黃色的燈光,她站住了。
「讓我看看。」康妮說。
「是的!」男人說著好像痛苦地伸展著他的身體。一陣顫慄透過男人的身體,意識的波濤湧向下面。他感到無可奈何,他的陰|莖慢慢地溫柔地波動膨脹著,激動堅硬起來,挺直而傲慢地在那兒聳立著。那女人注視著也顫慄起來。
「我想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的那些女人,甚至你實際上連我也不相信的。」她說。
「那麼為什麼你不離婚?她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康妮說。
她坐在火爐邊的木椅上,從涼颼颼的外面到這兒是很溫暖的。
「啊!拉開窗帘吧!鳥兒都在歌唱!讓大陽進來吧!」她說。
她卻沒有聽見,靜靜地躺著,她的靈魂如洗般晶瑩。
他笑了。
「我也不想吃,只要還要餵狗。」
「我說,要是她回來的話。」
「我的小人兒!」他用土話喃喃地說,「我的小人兒,我們別吵了,讓我們永不爭吵吧,我愛你,愛撫摸你,別和我爭吵了,不,不,讓我們和好吧。」
「但是你喜愛她吧!」她堅持地問。
他停頓下來,臉色是蒼白的。
外面涼颼颼的,她顫慄著回到房裡。他正坐快要熄滅的爐火前。
他背對著康妮溜下床去,赤|裸裸的又白又瘦,走到窗邊,稍稍彎腰拉開窗帘,朝外面望了一下他的背部白而優美,瘦小的臀部極富美妙的男性美,他頸項是微紅的,優美而有力。在這美妙的肉體,有一種內在的力量。
「你來得好早啊。」他說著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切都好麼?」
「當然啦!」她說,「就是在他是柔軟細小的時候,我覺得他真正地聯繫著我的心。你這兒的毛多麼好看!多麼的不同!」
「不!給我一把梳子。」她跟著他到廚房裡面,在後門邊的小鏡子前把頭髮梳好。於是她準備要走了。
「我願不久就來和你同居。」她在離開他的時候說。
「我擔心外界的種種糾紛和誹謗醜化。這些遲早都會發生的。我高興,我終於遇到真正天生與男人共享性|愛的女人。」
「非常順利。」
「我們是一對打鬥的武士。」康妮說。
「我告訴你吧,我有第一個情婦,是在我十六歲時,她是奧萊頓一位校長的女兒,清秀,真的很美麗。那時我被認為是雪菲爾德學校出來的聰明小伙子,我在巴特萊事務所裡做事。我和她無所不談,古今中外。我倆是城裡最有文學修養的一對。我對她真是狂喜入迷,確實入迷。我簡直飄飄欲仙了,而且她挺喜歡我。但是她沒有一點性感。我漸漸消瘦和發狂。我對她說,我們非做情人不行,於是她委身給我了。我很興奮,可是她沒有興趣,她根本就不想那個。她只是挺喜歡我,愛聽我說話,愛我抱吻她,別的,她就壓根兒不想。而我呢,我想的恰恰就是別的。所以我們鬧翻了。於是我和另一個少女好上了。她是個教員,不久前與有婦之夫調情,弄得他幾乎發狂,鬧得滿城風雨。她是個溫柔的,皮膚嫩白的女人,年紀比我大點,還會拉小提琴。她真是個妖精,關於戀愛的事她樣樣喜歡,就是不喜歡性|愛。千嬌百媚地奉承你,如果你強要她進到性|愛上去,她就翻臉無情,我強要她那樣,她就恨死我了。於是我失望了。我想要個女人,她既想要我,又想要『那樣』的。
他淡淡的微笑著,眼光裡閃爍著諷刺和一些苦味。
「我要你留住我,別讓我走。」她說。
她挨過去依在他的懷裡,他還是坐在火爐前面。
「有燈光呢?」她說。
但是她不想推脫,非問
和圖書不可。
他赤|裸裸地坐在床上,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這麼驕傲!」她不安地喃喃說:「這麼威風!現在我明白男子們為什麼這應專橫了!但是它的確是可愛的!好像另外的生物似的!有點可怕!可是真的可愛!而且他是向我來的呢!」她咬著她的下嘴唇,又驚又怕又興奮。
「天哪!那我只有走,走得遠遠的。」
「約翰.托馬斯!約翰.托馬斯!」她頻頻吻著那柔軟又開始顫動起來的陰|莖。
他盯著她說。
「等等,」她支吾著說,「等一等!我們之間怎麼啦?」
「要到早晨我才能回去。」她說。
他已經梳洗過了,爐火正旺。
「我的鞋都濕透了,脫了吧!」康妮說。
「你不願意那樣麼?」她問道。
「這正是我要說你的,你的自尊才是大於一切的呢。」
陽光通過窗戶,落在她赤|裸裸的四肢上。她看見狗兒佛羅西在外面徘徊。綠茸茸的蕨草下面,是些深綠色的水銀菜。這是個晴朗的早晨,鳥兒們在飛翔,得意洋洋的歌唱。要是她可以留在這兒!要是沒有煙霧與鐵那個可怖的世界,只有他和她的二人世界多好啊。
他敏銳地看著她。
「要,要!」她命令道。
她看見他咬緊牙關,心中暗暗高興。
「你恨克利福德嗎?」她說。
「現在你得到了麼?」
「別介意,盡力而為吧!」她看到他默默地疏遠地坐著,她握著他的手說。
「你瞧!拿去吧!他是你的。」男子說。
「千萬不要保存這種東西。」康妮說。
「忘掉吧!」她小聲說,「忘記吧!」
她向那刷白的小臥室四下張望著。天花板是斜的,小牆上的窗戶那裡白色的窗帘拉攏著,房間裡只有一隻黃色的小衣櫃,和一把椅子,還有她和他睡著的那張小白床。
他的手盲目的摸索著她,直到摸索到她衣服下面又光滑又溫暖的地方。
她顫慄著,她的心都溶化了。當他進入她時,說不出的快樂波濤,激烈地溫柔地蕩漾著她,奇異的溶化感覺開始擴散,擴散,直到最後,極度的興奮使她陶醉。
他把椅子移到樓梯那邊,狗兒順服地走過去吃起來。康妮轉身望著房裡,多麼簡陋的小房間!牆上卻掛著一張可憎的結婚放大相片,顯然是他和他的妻子,一個面目冒失大膽的女人。
「啊,那麼她會回來的,而你也要接受她。」
「你吃點什麼嗎?」他說。
「是的,我知道我所要求於女人的是什麼,如果沒有得到,我決不說我得到了。」
她又走在他身邊,但沒有挨著他。她自己也奇怪著,她究竟為什麼要和他一起?
「現在他是細小而柔軟,像個生命的小蓓蕾!」她說著那柔軟的陰|莖握在手裡。「他是多麼可愛!你決不要侮辱他。他不僅是你的,他也是我的,這麼可愛,這麼天真!」她溫柔地把那陰|莖握在手裡。
「如今呢?」
他回過頭來望著他頭上的那張大相片。
「你醒了?」她對他說。
「這時白黛.柯蒂斯來了。我們小時候是鄰居。大家都認識。她風度雅緻,穿著時髦,她身上有一種青春的艷麗,所以我和白黛好上了,我喜歡她的庸俗。好呀,我娶了她。開始還好,她不像那些『純潔的』婦人,她要我。我真是滿意得很。那正是我想要的,一個要我去憐愛的女人。所以,我聽她喜歡的憐愛她。因為我是這樣喜歡『那樣』,為此把她嬌慣得家務活都不管。傲慢的對待我。我要她時,她就不肯老是拒絕我。她使我厭煩極了,我再也不要她了。她卻多情的要我了。而我總是遷就。但是,我們幹起來時,她從不和我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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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歡樂。我完事了,她就開始幹她的。漸漸地我覺得討厭了,後來我們分床睡了。她又發脾氣要自己一間臥室。再後來,我再也不要她了。大戰一來,我就入伍去。直到我知道她和史德門的一個傢伙在一起時才回來。」「我就是不去。」她說。
「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和你那個,此刻我的。好像冷土豆一樣涼。」
「不,我從來就不喜歡照相。但是她非照不可。」
「你也打鬥了麼?」他笑著說,「讓我們再去打架吧!」
「我要把這衣服脫了!」他拉起她薄薄的細麻布睡衣,從她頭上脫了下來。她坐在那兒裡露出雙肩,和淡金色的長圓乳|房。他喜愛的把她的乳|房像搖鐘似的輕輕地搖蕩著。
那男人俯望苦他細長白晰的前身,他笑了。在他胸部中間,胸毛差不多是黑的,但是在小腹下面法樂士舉起的地方,是一片濃密閃爍的金紅色毛叢。
「啊,不要取笑他。」康妮說著,跪在床上向他爬過去,她的兩臂摟著他腰,把他拉近些,這樣她懸垂著搖蕩著的乳|房,碰著了那騷動豎起的法樂士的頭,沾上了那滴體液。她緊緊地摟著那男子。
「躺下!」他說,「躺下!讓我來!」他現在著急起來了。
「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如果我能和一個女人有適當的親密鬧關係,對我來說,是我生命的核心。」
「不!」她說,她依然伸著美麗纖細的兩臂,挺著沉甸甸的乳|房。「讓我看看你。」
他注視著康妮,然後奇怪地搖搖頭。
「啊!」她吻著他,取笑地說,「讓我們把它撩一撩吧。」他笑了起來,坐直了說。
他微笑著沒有回答。
「什麼也不相信,和我以前認識的男人們一樣。」她說。
他到雜物間裡取了一把鐵錘和鉗子來,坐在他剛才坐的地方,把相架背後的紙撕了,把釘子都拔了出來,取下後面的木板,再把硬紙的相片取出來,他覺得有趣地望著相片說:「我那時就是這個樣子,一個年輕的教士,她就是那樣子,像一個潑婦,一個自命不凡的潑婦。」
回到勒格拜去,對她是痛苦的事啊。
「呀,大概是吧!然而,我還是寧願要白黛,而不願要那種決不決不的女人,那種我年輕時純潔的愛人,和其他的。」
「你要喝點什麼嗎?」他問道。
他溫柔地把手放在她愛神之山上,放在柔軟的褐色毛叢上。他靜靜地赤|裸著坐在床上,他出神的臉孔,差不多像菩薩的臉一樣。他在另一次看不見的情火中,呆呆地坐著,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等侍著轉機。
「那世界是不會消失的。」他說。
由於這種寂靜,使他抬起頭來,看見她睜大著眼睛,失神的樣子。他像給風颳了起來,向她蹣跚走去,一隻鞋穿著,一隻鞋丟了,他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擁著她。緊得他的身體都痛了起來。他抱著她,而她任他抱著。
他把相片撕碎了,丟進火爐裡。把玻璃和木板拿到樓上去。把一切收拾好了後,他坐了下來。
「這是一個事實。一切都要有點熱烈的心情,可是女人們卻不喜歡。甚至你也不真正喜歡。你喜歡舒服的、劇烈的、銳利的、心冷意淡的那種性|交,然後你自稱那是甜蜜得很。你哪裡有柔情待我啊?你對我多疑得像隻貓對狗一樣的。我告訴你,要雙方都有熱烈的心情和柔情才行。你喜愛性|交是對的。但是你想把那個說成是美好神祕的,來奉承你的自尊。你的自尊,對你來說,是比任何男子,或和男人在一起更重要得多。」
「你愛不愛你的妻子?」她問他。
「要是你不能呢?」
「那晚你www.hetubook.com.com認為我好了?」她問道。
「啊,你比我更清楚,就是那種帶女人味沒有睪丸的男人。」
他打開門,他們一進去,他就把門閂住,水壺在紅紅的火爐上響著,桌子上放著兩只杯子她坐在火爐上響著,桌子上放著兩杯子。
她靜坐無言,夜更深了。
「你遇上我,你後悔嗎?」她問道。
「喜歡?」他苦笑著搖搖頭。
她出來以後他悄悄地關上園門,用手電筒照著黑暗的地面,他們默默地走著。
「真想不到我們在這兒呢!」她低頭望著他說。他躺著注視著她,他的手指在她薄簿的睡衣下,撫摩著她的乳|房,當他這樣溫情脈脈的時侯,他顯得年輕而漂亮。他的眼睛是這樣的熱情,而她是鮮艷而年輕得像花兒一樣。
「是真的!心、肚子和雄鳥都和你在一起。」
「那麼?我出去。」他說。
「現在別問我,」他說,「讓我就這樣吧。我愛你躺在那兒,讓我深深地進入她那個好『眼』,女人真是個可愛的東西。我愛你,愛你的大腿,你的形象,愛你的女性。我整個的身心都愛你,現在不要問我,以後再說吧,現在就讓我這樣吧,讓我這樣吧!」
「呸,好冷呀!」她顫慄著,他加了一些柴火,直到爐子噼啪,噼啪響著燃起熊熊火焰。那飛騰跳躍著的火焰,使他倆都快活起來,溫暖著他們的臉頰和他們的心靈。
「啊,沒事!就是心臟弱一點,肺的伸縮性差一點。」
然後他回過頭來,望著她的眼睛,古怪的,嘲弄的咧嘴而笑,「是的,是的,我們發誓和好在一起!」
「我真願其餘的世界全都消失,而和你在這兒同居。」她說。
「那你為什麼不把它燒掉?」
「是的!這是剛要結婚時照的,那時我二十一歲。」他冷靜地望著那相片。
他站起來,把康妮的鞋子放在爐邊烤乾,把他自己的鞋擦一下,也放到火邊去。然後帶了狗兒出去了一會兒。
「你以為我願意?」她說。
「嗯,不!」
他坐了起來,失神地望著窗外。
當他們坐在桌邊後她問道:「你為什麼和她結婚?波爾頓太太對我說過,她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和她結婚。」
爐火讓灰燼阻塞著,微弱了起來。
「我總是在房子裡點一盞燈的。」他說。
真的,他鬚子剃得光鮮的,很整潔的樣子,這是二十年前那些純潔的青年人之一,就是在相片上他的眼睛也是活潑的。那女人雖然她的下顎很沉重,但也不像個潑婦。
他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籠罩苦熱情溫柔的暗影「什麼時候?現在?」
當他們完事後十分平靜的時候,婦人想要再去發現男子,去看看那法樂士的神秘。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火爐裡的相片已經燒成灰燼。
「你真美喲!」她說,「這樣純潔而美妙!來吧!」她伸開兩臂。
「真想不到我是在這兒呢!」她說。
她站在屋前的小花園裡,望著那些帶露水的花,滿地的石竹花都已含苞待放了。
她望著他,他臉色蒼白,愁眉不展,好像退縮到這遠的北極。男人們都是一樣。
「沒有。」
他不好意思轉身對著她。因為他的裸體正在興奮著,他從地上拾起他的襯衣,遮著前身向她走了過去。
「幾點了?」她無精打彩的聲音問道。
「那我就只好沒有。」
「我不懂相信女人是什麼意思。」
他們幾乎沒有說話穿過那帶著露水的樹林。他們是在他們自己世界中相依在一起。
他彎腰緊著他的鞋帶,沒有回答。時機過去,康妮感到一陣迷糊掠過眼前,好像要昏過去。她的意識全部迷失,呆呆地站在那兒,睜大著眼睛望著他,一切知覺都和圖書消失了。
在爐火流傳的熱力中,他抱緊她。火焰本身就是一種忘記。還有她的柔媚,溫暖,圓熟的重量!使他的血液慢慢地恢復成莽撞有力,精力充沛。
「我現在想喝杯茶。」她說。
「這樣說來,你得到一個要你的女人時,也好不了多少。」
她躺在那兒沉思著。真難以從他懷裡走開,真捨不得!他在樓下喊道,「七點半了!」她嘆息著下床來。空洞洞的小房間,除了小衣櫃和小了些的床外,什麼都沒有。可是窗邊角落裡的小書架上,放了些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他是個愛好讀書的人呢?
「我不知道。」
「她決不會的。她恨我恨得厲害呢。」
男子沉默地望著那緊張的法樂士,用土話小聲的說,「啊,我的兒啊,你真不錯呢昂首挺立;你是我的主人,約翰.托馬斯嗎?嗯,你比我更神氣活現,更沉默寡言!想要她嗎?想要我的珍妮夫人麼?是的,你笑嘻嘻地舉起來了。去向珍妮夫人吧,說,打開你的門吧,光榮的君王要進來了!告訴珍妮夫人說你要一個『眼』。約翰.托馬斯和珍妮夫人的『眼』!」
「我希望你不,」他說,「不管怎麼?你去睡吧,我就在這兒睡好了。」
「你該起來了。」他喃喃地說。
當他回來時,康妮說:「我也要出去一會兒。」
「是真的麼?」她說,眼睛裡淚水盈盈。
他走過去拿起他的鞋。
「肺炎對你身體影響大嗎?」
「那是你嗎?」康妮問道。
「你會見到她的,你們的分居沒有法律的依據,是不是?」
「沒有什麼其他的。大多數婦人都是這樣的,她們想要個男人,又不想要性|愛,她們只好容忍遷就。再老式一點的,她們躺在那兒,任你前進,她們喜歡你,對那件事她們不關心。還有一種狡猾的婦人,她們假裝與別人不一樣,她們裝作熱情洋溢,興奮得發抖。實際上是裝模作樣演戲。還有一種剛強的女人,她們要自己辦成,像我的妻子,她們要成為主動的一方。還有一種女人,她門的裡面簡直是死的,但是她們自己知道這事。」
「願意的!」他說。然後他那黝黑的眼睛,閃耀著睡意朦朧的情火,望著她。
「是的,我真的有點怕了。」
「你可能是對的,我真不該回到這兒來!我最討厭和法庭、法官這些打交道了。但是只得忍受了,我要離婚。」
「不!去睡吧!現在是一點差一刻了。」
「你真的愛我,是不是?」她平靜地問道。
他望著她的眼睛微笑著,親吻著她。突然她清醒過來,坐了起來。
當她快到園門旁邊的時候,她聽見咔答一聲門打開了。那麼,他已經等在樹林的黑暗中,而且看到她了!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襯衣穿上,他默默地迅速穿戴好衣服,向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美艷得像光榮的望了一眼,就走了。她聽見他走下樓去把門打開了。
她從他身上挪開,他站了起來。
他脫下他的棉布上衣,拉下長褲。除了他的手和手腕,臉和頸項以外,他白得像牛乳而肌肉健美。對康妮來說,她驀然又感到他驚人的美,正如她那天看見他洗澡時那樣。金色的陽光灑在拉攏的白色窗帘上,她覺得陽光想進來呢。
「愛。那你愛不愛克利福德爵士?」他說。
「你不是心冷意淡的和我那個吧?」
「沒有。」
「祝福那把我們的心束成愛的連結。」他說。
「往事紛紜,或者是害怕我自己。」
「好像是得到了。」
她仍是蜷伏在他膝上。但是他的神思是飄忽不定的,沒有在這兒。她所說的話,把他趕得更遠、更遠。
「我什麼都不要,你自便吧!」
「你認為男女之和圖書事是重要的麼?」她問道。
「好奇怪啊!」她緩慢地說,「他站立在那兒多麼奇怪啊!這樣大!這樣黝黑雄健!是嗎?」
「哦,那麼,好啦,」他說著,動了一動好像想站起來。「讓我們保留分歧吧,我寧願死也不願再做那心冷意淡的性|交了。」
「那裡!」他說,「那裡!去吃你的晚飯!去!」
他讓襯衣落下去,靜靜站著朝她注視著。陽光從矮窗透了進來,照著他的大腿和小腹,和他豎起的法樂士在一小片閃爍著金紅色的毛叢中,黑黝黝的,熱乎乎的舉起。她覺得又驚又怕。
她默然啜泣著,他和她在爐前地毯上躺了下去,並且進入她裡面去,這樣他們才得到了幾分平靜。然後他們趕快上樓去睡,因為更深夜寒,而且他們互相都弄得疲倦了。她像小鳥依人似的擁在他的懷抱裡,他倆馬上進入夢鄉。
「你到底相信什麼?」她堅持問道。
她堅定的眼睛望著他的臉。他突然停住手,把臉轉向旁邊,他的身子還是沒動。
她獨自走到黑暗中去。頭上滿天星斗,她聞到夜空中的花香。她覺得她的鞋子又打濕了。她真想走開,遠遠的走開,離開他,離開所有的人。
「你明白了嗎?就錯在這兒。」
「我又後悔又高興。」
他俯視著她,「你知道的,還問什麼呢?」他有點煩躁地說。
她把穿著襪子的腳放在火爐的圍欄上。他拿了些食物出來,麵包、牛油和腌肉。她墊起來把外套脫了,他把衣服掛在門上。
「我想我該起來了。」她和平常一樣,對外界迫人,感到不滿。
「現在留在你的心裡,我想不久就來和你同居。」
「那你為什麼還是這樣蒼白。鬱鬱寡歡呢?」
「你該把你的衣褲也脫了。」她說。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別煩惱,」她堅定地說,「煩惱是沒有用的。你真的想和我和好在一起麼?」
「哦,這主意不錯。」他說。他把鞋脫了,換上拖鞋,站在椅子上取下相片,綠色的壁紙上,留下一塊蒼白的大方塊。
「他是哪一種人呢?」
「那是約翰.托馬斯的毛,不是我的!」他說。
「恨他!不!他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我才懶得理他們呢。」
他聽到遠處史德門發出七點鐘的汽笛聲。是禮拜一早晨了!他有點哆嗦,把他的臉埋在她的乳|房間,讓她柔軟的乳|房掩著他的耳朵,讓他聽不見聲音。
他把手放在狗兒的頭上,狗兒歪著頭挨著他,他輕輕地拉著狗兒的長耳朵。
「是的,尤其不要去照這種相片。」
他們沉默了,後來他振作起來說。
「唉!」他嘆息著扭臉一笑。
他臉色蒼白,愁上眉梢。
她走下那又陡又窄的木樓梯,要是在他們自己的二人世界裡,有這所小房子她一定覺得滿足了。
他醒來了,望著晨曦,聽著窗帘外,山鴉和白眉在林中大聲呱噪。這一定是個晴朗的早晨,大概是五點半,他平常起床的時間了。他夜來睡得多甜啊!這是多麼美好的日子啊!那女人還蜷曲著睡在那裡。他用手撫摸著她,她睜開那奇妙的藍眼睛,朝他無意識地微笑著。
「是嗎?」
「其他的?」康妮說。
她悄悄地回到家裡,沒有人察覺,回到樓上她的房間裡。
「七點的汽笛響過了。」
「是的,我相信什麼?我相信要具有熱烈的心。我特別相信在戀愛,性|交中要具有熱烈的心。我相信如果男子們以熱烈的心情去性|交,女子們以熱烈的心情去接受,一切都會好起來。那種心冷意淡的性|交是極端愚蠢的。」
「你喜歡這張相片?」康妮問道。
他起身去弄茶,但是他的臉色還是陰沉的。
「早上你真的沒受傷麼?」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