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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印鈔機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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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他幫了大忙,」我說,「他真夠朋友。我想我找到那大半張電腦報表紙了。」
「一定要趕在星期天之前。」她說,聲音非常微弱。
我們知道哈柏,想必他已經死了;我們知道茉莉,她下午兩點鐘就要到這裡來。我們也看過薛曼,史托勒的車庫,那裡只有兩個空的紙箱。剩下來的就是那劃了底線的標題、三組縮寫字母和電話號碼,以及「葛瑞的克林納檔案」這幾個字。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不能在此坐等茉莉,而應該立刻有所行動。
「等茉莉來再說嗎?」她問。
旅客陸續從飛機上下來,快速走向行李區和門口,在隔牆的這一邊,人們也向門口擠過去,我們被推到後面,那情景就像在逆流中游泳一樣,我們只有往後退才能站穩腳跟。
紐奧良警局警探組十五分隊的那個人嘟噥了一聲,掛斷電話。我對蘿絲珂聳了聳肩,放下話筒。
「她出來了嗎?」我問。
「剛才茉莉.貝絲.戈登打來電話,」他說,「她把我們所需要的文件都找到了,據說那些文件的內容令人吃驚。她現在就從華盛頓飛過來,下午兩點到,我們在機場會合。她搭的是達美航空。彼卡的線索有用嗎?」
「J.S.?這裡有三個J.S.,你要找的是哪一個?」
「我們剛剛才趕回來,還沒來得及看呢。」
「可能有,即使只是有人在人行道上吐痰,葛瑞也會記錄下來的。」
「『你想』你找到了?意思是你還不知道是否真的找到了?」
我心想,那一掠而過的應該是一輛全新黑色小貨車的尾部。我們急忙右轉,看見前面那輛車尾部閃爍著紅燈——沒錯,那是一輛黑色小貨車,可是它轉眼間就消失了。蘿絲珂把車猛地向前開去,來了個急轉彎;旁邊的那條車道是空的,陽光下靜靜地停著一排排汽車,再過去也是如此,沒有一點動靜。我們在停車場上轉了很久,就是沒再看見黑色小貨車的蹤影。
「首先我們來想想那個標題,」我說,「E Unum Pluribus。」
「喬寫錯了https://m•hetubook•com.com嗎?」
我們坐在靠窗的桌旁等待著。我們把那張撕了一角的列印紙看了又看,藉以消磨時間。我望著那標題E Unum Pluribus,化整為零。這正是喬.瑞契爾的特點——以寥寥幾個字蘊含重要的意義,這一行看來荒謬的文字想必把一切意思都概括了。
她舉起那沉重的公事包,彷彿那是一件戰利品,然後滿懷勝利的喜悅微笑著。她被洶湧人流逐漸推向出口處,我、蘿絲珂和芬莉使勁跟上她。
「請你幫我問一問每個J.S.是不是認識喬.瑞契爾,我稍後再打過來。你能幫忙嗎?」
我探頭出去找空車位,突然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從我右邊一閃而過。
蘿絲珂拾起茉莉的行李箱,把它打開,裡面有一套換洗衣服和盥洗用具,還有一張鑲在銅框架裡的照片。那是喬的照片,光著頭、曬得黑黑的,險上露出詭祕的微笑。
「看在上帝的份上,快點看吧!」
「不對,這跟國訓的意義是相反的。這個意思好像不是合眾為一,而是它的反義。」
我點了點頭,隨即撥了芬利的電話號碼,貝克說他剛離開。接著我按照喬那張列印紙上的號碼,打電話給那幾個人。W.B.是新澤西的電話號碼,普林斯頓大學現代史系;我幾乎是立刻掛斷電話,因為線路不通。K.K.是紐約市的電話號碼,哥倫比亞大學現代史系;我又立刻掛斷。然後我又試著聯絡紐奧良的J.S.;鈴聲才響了一下,一個忙碌的聲音立刻接起電話:「警探組十五分隊。」
大廳裡一片繁忙景象,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從航班顯示螢幕上看來,從華盛頓來的達美航空班機兩點鐘準點到達。
我們站在走廊上,右邊是五顏十色的廣告,左邊是一道玻璃隔牆,齊眉和圖書處刻有一道白色長條,以防止人們撞上玻璃。玻璃後面是一長排門,旅客下機後就從那邊出來。有一部分旅客到行李區去取行李,然後找到玻璃隔牆的出口,通向一條大走廊;其他是短途旅客,不帶行李,就直接走向門口。
「我們走吧。」蘿絲珂提議道。
我和蘿絲珂趕緊回到行李房。那裡只有十來個人,他們之中多數人已將行李從輸送帶上拿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都離開了。行李輸送帶空轉了一陣子,最後也停住,行李房頓時安靜下來。我和蘿絲珂站在那空寂的行李房裡,面面相覷。
「那就待會兒見啦,哈佛兄。」
我不能讓茉莉進行李房取行李。她匆匆趕到這裡來,有緊急事情相告,不可能帶沉重的行李來,她不必去行李房。我把頭一低跑了起來;由於我是朝自動走道的相反方向跑,那橡膠地板妨礙我的行動,每一步都很費時間。周圍的人憤怒地叫罵起來,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用雙手把他們扳開,使他們倒成一片。我衝出走道,在人羣中奪路而跑。
「向右,向右。」我大叫。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特殊的涵義。」蘿絲珂說,「還有呢?」
這時,我看見一個女人,約三十五歲,穿著時髦的套裝,提著一只公事包和一個旅行箱。我心想她可能就是茉莉了,於是站在原地,等她來認我。然而她突然看見了一個離我十碼的人,向他揮了揮手,並飛遞一個吻;他急忙擠過幾扇門過去接她。
她在我懷裡斷了氣。
行李房裡擠滿了人。我擠進去尋找茉莉,但就是找不到。我細看每張面孔,尋遍了整個行李房,直到擁擠的人羣把我推出來。我向出口處擠過去,看見蘿絲珂抓住門框,頂住人流的衝擠。
我們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拉開那個小小的密封袋,取出一張紙。那張紙的右上角已經被撕掉,只留下半個標題:E Unum,下面列了一些縮寫字母,和幾個與縮寫字母相對應的電話號碼。第一組是P.H.,旁邊的電話號碼已經被撕掉了。
人羣中有和*圖*書一個一手提著公事包,另一隻手推著一個紫紅色旅行箱的金髮女子,個頭不高,看起來有些興奮。她放慢腳步,向玻璃隔牆這邊的人羣中尋找著。她的視線從我這掃過,但又立刻收回來,盯住我看了一眼,露出笑容。
突然我發現了她左腳的鞋子躺在一個隔間口,我衝了進去,裡面什麼也沒有。我又到另一間去找,還是沒找到。我手扶著貨物架,大口喘氣——我得鎮靜下來——我跑到走道的盡頭,重新開始一間一間快速地找。
那皮帶是用鋒利的刀割斷的!
我點了點頭。還有其餘四組縮寫字母和電話號碼:前兩組是W.B.和K.K.,我知道仄K.K.的電話號碼是紐約的,但W.B.的則需要查詢;第三組縮寫字母是J.S.,區號五〇四代表的是紐奧良,第四組縮寫和區域號碼分別是M.B.G.和二〇二。我把它指給蘿絲珂看。
「那是美國的國訓,對嗎?」她說,「是拉丁文?」
「警探組?」我說,「你們是紐奧良警察局嗎?」
「我們不知道茉莉長什麼模樣呀。」蘿絲珂說。
後來我覺得任何女人都可能是茉莉:她可能是金髮,也可能是黑髮;可能高,也可能矮,可能美麗,也可能醜陋。她們都穿著套裝,拿著不多的行李,步履沉著而疲憊,一臉倦容,也許透過玻璃隔牆尋找著自己的親友,也有些什麼人也不找。她們都被洶湧的人羣衝開。
「往左。」我說。
「我看不太可能,」我搖了搖頭,「喬不會犯這種錯誤,它必然有某種涵義。」
玻璃隔牆上每隔三十碼就有一扇門,旅客從門口湧出來,來迎接的親友擁上前去,兩股人流匯在一起。我只顧往前擠,因為我心裡著急——那輛黑色小貨車使我不安。
和蘿絲珂急忙上了車,趕回旅館去。當我們衝進房間時,電話鈴正響著。是芬利從瑪格雷夫打來的,聽起來他和我們一樣興奮。
原標題應該是E Unum Pluribus。
玻璃隔牆那邊,茉莉是被人流推著走,而我們這一邊是逆著人流m•hetubook•com.com走,因此我們之間距離很快就拉遠了。有一批大學生向我們推擠過來,他們身材壯碩,扛著笨重的行李吵吵嚷嚷的,我們三人被迫後退了五碼。而茉莉卻被衝遠了,我遙望著那頭金髮消失在人羣裡。我縱身一躍上了自動走道,但方向不對,於是又連忙抓住扶手,翻越到另一側。這次方向對了,可是走道上站滿了人,我不可能擠過去,只好爬到扶手上,企圖在上面像走鋼絲一樣往前走。結果我不能保持平衡,身體向右一傾,又落錯方向,落後了五碼。我驚慌地四下張望,看見茉莉被擁擠的人羣衝到行李房那邊去,芬利和蘿絲珂在我後面很遠的地方,而我卻還在自動走道上朝相反的方向移動。
行李房裡響起尖銳的聲音,然後輸送帶又開始運轉了。我們望著洞口,黑色皮簾向前鼓了起來,出現一個紫紅色的公事包,皮帶已被割斷,裡面什麼也沒有。
「沒有,」她說,「芬利到走廊的盡頭去了,他在那裡等,我在這裡等。」
「你們那裡有個姓名縮寫字母是J.S.的人嗎?」
可是她還有氣息,一隻蒼白的手不住地顫抖,嘴角流著血,眼睛還在轉動。我向她跑過去,扶起她的頭。她注視著我,嘴角吃力地扯動著。
「可是她知道我的模樣,」我說,「我與我哥哥很相像。」
終於在倒數第三個隔間門口,我找到了她右腳的鞋子,接著在毗鄰的隔間裡發現血跡,茉利仰面倒在黑漆漆的隔間後部,身體擠在兩排疊得高高的板條箱之間。她躺在那裡,鮮血不住地流淌。她的腹部被刺穿,有人把刀插|進她的身體,還殘忍地往上戳至她的肋骨。
我們只好停了車,與芬利在另一個停車區裡會合後,就一起向大廳走去。
「葛瑞的克林納檔案——葛瑞有一份關於克林納的檔案嗎?」
「十五分隊,」那人又說了一遍,「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時間還早,可是我們心裡著急,於是,我們上了蘿絲珂那輛雪佛蘭,開始繞行到機場的到站大廈去。這很費事,因為航空旅館的道路設計就是便於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旅客從到站大廈出來,或是到離站大廈去,誰會想到有人像我們這樣反方向繞著走?
我跳上運轉著的輸送帶,朝相反方向跑去,像游泳選手一樣一頭鑽進那皮簾遮蓋著的洞口,來到存放貨物的隔間。那裡可以看到外面午後的陽光,裡面散發著汽油味和柴油味,周圍都是沒人領取的貨物和旅行箱,堆積在三面有牆的隔間裡,橡膠地板上一片狼藉,有各色各樣的廢標籤和條碼。我在裡面找了一個隔間又一個隔間,但就是沒看見茉莉的蹤影。
我們站在那裡,人們不斷從身邊走過去,眼看著整架飛機的旅客已經快要走完,只剩零星的幾個從容不迫地走出來。最後出來的是一個坐在輪椅裡的老太太,由一名航空公司的服務人員推著,他們停下來繞過躺在行李房門口的一件東西——那是一個紫紅色的旅行箱,斜躺在地上,拉柄還留在外面。我從十五呎之外就可以看到箱上金色的字母M.B.G。
「P.H.則是指保羅.哈柏,」蘿絲珂說,「他的電話號碼和剩下的半個標題在芬利手裡。」
「這是茉莉.貝絲.戈登,」她說,「地址是華盛頓特區。」
我也這麼認為,但那不是我打給她時所用的號碼,也許是她家裡的電話號碼。破紙上最後記載的是兩行字:史托勒家的車庫和葛瑞的克林納檔案。我望著那寫得工工整整的字體,喬一貫書寫整潔的學究作風躍然紙上。
我點了點頭。想到要與茉莉見面,我有點緊張,好像要見一個鬼魂似的。
行李房只有一道門可以進出,旋轉輸送帶出入的兩個洞口都掛著剪成條狀的黑色皮簾,旁邊有一扇庫房門,門是鎖著的,沒有門把,看不出什麼問題。
「我不知道。你知道喬.瑞契爾嗎?」
機場很大,它比我到過的某些城鎮還大,我們好像開了好幾哩才到了要找的到站大廈,可是又錯過了一條車道,所以又得回過頭來。然後我們停在欄杆前買票,把車慢慢地開進停車場。
「茉莉嗎?」我透過玻璃隔牆用口形向她默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玩猜謎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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