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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彼卡罵芬利的話，心裡為他感到難受。這時，克林納也跨進門來，臉上帶著獰笑，露出一口狼牙，兩隻眼睛死盯著我。他的左手也拿著一把霰彈槍，右手則握荖一把點二二自動手槍，槍口尉準了我。

「因此我們打算這麼做，」他說，「彼卡跟你去找哈柏，找到之後，彼卡就打電話告訴我，他知道我的行動電話號碼，然後你們三個人一起回來。」

「你……」

貝克走了進來，他身穿制服，佩帶點三八手槍，手裡拿著兩卷錄音帶。蒂爾接過去，選了其中一卷。

辦公室裡出現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我不相信你有本事幹掉彼卡，也不相信誰能對付他，而且我的行動電話號碼也沒有寫下來，彼卡把它記在腦子裡。」

然後我聽到一聲痛苦的慘叫，彷彿她被人粗暴地從錄音機旁拉走似的。蒂爾按停錄音機。我覺得手腳冰冷，幾乎不覺得自己還活著。

「我想我聽清楚了，你這個沒用的蠢蛋。你自以為聰明，可是卻找不到哈柏。」

「站過去，」彼卡對我說，「站到芬利旁邊去。」

他等我說話，可是我什麼也沒說。

我向他俯過身去，緊盯著他的眼睛。

克林納遲疑了一下。

那聲音愈來愈恐慌，最後消失在錄音帶的磨擦聲裡。蒂爾按下停止鍵，取出錄音帶，把它放在我面前。然後克林納走近我，對我說：

「夏莉告訴你們的？」

蒂爾坐ｈttｐs://ｗww.h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到辦公桌後的椅子裡，作了個手勢，要我和芬利坐下。

芬利氣得發抖，他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怎麼了？你知道嗎？」

克林納實在是個狡猾的傢伙，最狡猾的傢伙。

克林納氣得臉色發白，我能覺察出他的緊張。原來哈柏還活著，一個星期以來我總以為他死了，可是現在他們說他還活著，躲藏在某個地方。看來他們一直在到處搜索，而他則東躲西藏，使他們找不到他。保羅，哈柏給了我一個可以利用的微小優勢。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輕蔑地對他說：

「哈柏手中有什麼東西讓你們這樣急呼呼地想弄到手？」我說。

他知道，可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叫他的兒子去殺我，那孩子有去無回，因此他是知道的，只是無法接受事實。他那張老臉變得鬆弛；他想知道兒子是怎麼死的，可是他不能問我。我殺了他的孩子，他要雪恨，可是他也不能那樣做，因為那樣做就等於承認事實。他想舉起霰彈槍，把我射成一團肉餅，但是他需要我去找哈柏，而且四十噸的美鈔遠比他的兒子更加重要。

他還是沒有說話。

「你們把他殺掉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們問她哈柏在哪裡，她告訴我們只有你能找到他，她最堅持的就是這一點。當時我們用刀威脅著要殺她的小女兒，她極力要使我們相信她ｈtｔｐs://m.ｈeｔｕboｏｋ•coｍ•ｃom的丈夫跑不了，她說你提供哈柏許多幫助，你能找到他。我希望她不是撒謊，那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大步走進房間，用槍指著我。那是一把點三八手槍，槍管很短，在短射程內有很高的命中率，然而並不能消滅目標；我們是兩個人，他只有一個人，而且芬利的花呢西裝裡還藏著一把槍。我很快地衡量了雙方的力量對比；不過我隨即放棄了我的衡量，因為這時蒂爾走了進來，站在彼卡後面。他的左手仍握著那根沉重的手杖，但右手卻持荖一把警察用的霰彈槍——那種槍不需要瞄得很準。

「你星期三就該發覺了，蠢蛋，」彼卡說，「我讓那小子到喬住過的旅館去，兩小時以後才告訴你。你使我失望，我早就想演出這一幕戲了。」

「只有他的問題沒有解決，其他的都已經處理妥當了。我不能讓他到處亂跑，胡說八道，壞了我的事。我要他待在他該在的地方，你得替我找到他。」

「叫你的兒子去找他吧。」我說。

他拉開抽屜，拿出那部錄音機，然後按了內線電話按鍵。辦公室裡一片死寂，我能聽到外面大廳裡響起鈴聲。

「正是我。承蒙你們兩位的幫助，考慮周到，把每一步計劃都告訴我，還把哈柏一家和蘿絲珂交給我。我真的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克林納沒有答話。

我只是聳了聳肩。

「這是另外一則口www.hetubook.com.com信，」他說，「你們聽著。」

「貝克嗎？」蒂爾說，「請進來。」

「你不要想抵賴！我們正要下手，可是你把他藏起來了。這是夏莉告訴我們的。」

「你的兒子到哪裡去了呀，克林納？」

「我說過了，不要說廢話。也許你心裡正在想要怎樣幹掉彼卡，可是你辦不到的。」

「明白了嗎？」克林納又追問一次，「明天早晨六點打電話，則可以救芬利的命，七點打電話，則可以救蘿絲珂的命。你不要對彼卡胡來，沒有別人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他走到芬利坐著的地方，舉起槍，用滅音器的頂端對準芬利的耳朵使勁一戳，芬利差點從椅子上倒下去。

我站起來，對芬利點了點頭，向外走去。彼卡跟著我走出來，輕輕地關上門。

沒有人作聲，我再向前俯過去一點。

「我早就要你打消到這裡來的念頭，還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那是真話，但你就是聽不進去，你這固執的蠢蛋，因此你才有今天的下場，我的朋友。」

我們聽到夏莉的聲音，她聽起來歇斯底里的。

「不要多說廢話，我們需要馬上把他找回來，事情很緊急。我們可以狠狠地揍你，逼你說出他在哪裡，可是我們沒有，而是跟你商量。時間很緊迫，不過，我們也考慮到你可能會搞鬼，把我們引向錯誤的方向。也許你現在正在盤算吧？」

彼卡對他冷笑了一下。

「你帶著錄音帶到哈柏藏匿和-圖-書的地方去，放給他聽。」

彼卡淡漠地聳了聳肩。

彼卡和貝克幸災樂禍地望著我，他們正在分享勝利的喜悅。蒂爾又換上另外一卷錄音帶。

「是你？」芬利驚愕地問。

芬利和我都驚訝地望著對方。然後我猛轉過身，望著克林納。

克林納用手槍使勁地戳芬利的耳朵，芬利忍著沒有作聲。克林納嘲弄地望著我，我對他微笑一下。他死定了！

「你想知道你的兒子在哪裡吧，克林納？」

「這卷錄音帶，」他說，「你們會有興趣的。」

「滾出去！」克林納突然大叫，「如果你不快滾，我現在就殺掉這個警探。」

「是哈柏嗎？我是夏莉，我帶著孩子們。我們不在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如果你不回來，孩子們就會出事。他們對我說你知道會出什麼事。你必須立刻回來……」

「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芬利說，「我們有許多年的交情，不是嗎？」

「哈柏已經被你殺了啊。」我說。

「讓我再補充幾點：」他接著說，「我們不知道哈柏藏匿的地方有多遠，你又不肯對我們說實話，因此我們就這樣辦吧，我給你一個時限。」

我們聽到蘿絲珂充滿恐懼的聲音，那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這個警探要被關到囚室裡去，如果彼卡明天拂曉前一個小時沒有打電話給我，我就用霰彈槍對牢房射擊，並命令那活潑可愛的蘿絲珂警官用海綿擦淨牆上的血污。然後我再給你一個小時，如果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陽出來前，彼卡還是沒有打電話來，我就要對蘿絲珂下手了。她會受到許多痛苦，還會遭到肉體上的凌|辱，那會非常糟糕的，瑞契爾。我和蒂爾鎮長將有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討論要怎樣對付她。」

那是一把Ruger Mark Ⅱ，裝有滅音器——想接近目標再射擊的殺手最喜歡用這種槍。我凝望著它，七天前，槍上的滅音器一定曾接觸過我哥哥的太陽穴，我能感覺到。

他對我大笑而不說話，只是用槍管指了指芬利站著的地方。我跳下辦公桌，走了過去。我覺得兩腳沉重，便咬緊牙關，像學步的瘸子般走過去。

「你的兒子不能替你去找他嗎？」

他望著我們微笑。芬利掉過頭看著我，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望著彼卡，強烈地感覺到今天也許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我站在芬利身邊。蒂爾用霰彈槍指著我們，由彼卡伸手從芬利身上卸下手槍，把它放進他自己的口袋，然後要我蹲下。我沒有帶武器，我的外套和武器都在本特利車的行李廂裡。芬利望著彼卡，好像心快要碎了。

「蘿絲珂在哪裡？」我問彼卡。

「瑞契爾，這是我給你的口信，聽見了嗎？你得照他們的吩咐去做，否則我會有麻煩的。如果你想知道什麼樣的麻煩在等著我，你只要到停屍間去查一查莫里森太太的驗屍報告就明白了。我面臨的就是那種麻煩，因此你得救救我，好嗎？」

我正要開口抗議，他揚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