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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印鈔機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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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然後我們又是開懷大笑,又是熱烈擁抱。我們把孩子舉起來,熱吻他們。夏莉擁抱我,吻我。接著我舉起蘿絲珂,她用雙腿夾住我的腰,我們擁吻了好久、好久。
他的死期到了。我掄起短棍,劈頭打過去,他的槍掉在地上,但並沒有倒下,只是原地轉了一圈。芬利從我後面轉出來,掐住貝克的脖子,就像一個野孩子掐住小雞的脖子似的。我們等了約五分鐘,側耳靜聽,所幸沒有人來。
我舉手示意芬利在平台上等著,然後慢慢地走到窗邊,對整個地形作了一番觀察。我計算了距離和角度,得出一個結論:問題很大。
我立刻跑下樓梯,進到倉庫裡。火舌正在迅速吞噬那大堆紙幣,情況刻不容緩。我冒著濃煙,一手拉蘿絲珂,一手拉夏莉,拖著她們往樓梯上跑。
「哈柏,你把女孩帶走,芬利,你帶男孩,用手捂住他們的嘴巴,千萬不能出聲,把他們帶進車裡,哈柏留下來陪他們;芬利回到這裡來。立刻行動。」
我們駕車離開時,火勢已經開始蔓延。不一會兒,那整個地方已經被火焰吞噬了。
我退到了太平梯上,拿出那瓶汽油,連同那盒火柴一起遞給芬利,並且告訴他應該如何行動。我們嘀咕了一會兒,他就偷偷摸下樓梯,而我則悄悄地回到辦公室窗邊,等待機會。
我心裡計算了一下:他的子彈稍高一點能擊中我,稍低一點能把蘿絲珂和夏莉射死。我應該向他的右邊射擊,使他把槍口從她們身上移開。
「我要進去拿件武器。」芬利說。
他第三拳正要揮來,我虛避過去,用肘部猛擊他的喉頭。我這一擊非常有力,但他只是搖晃了一下,向我逼近一步。他把我打落到火堆裡,我嗆了一口煙,趕緊從火裡翻滾出來。彼卡又向我逼過來,猛踢我的胸膛。我的夾克著火了,我趕緊脫下來,向他扔去。他只是用手一擋,又飛起左腿向我踢來。如果這一腳下來,我是必死無疑,但他的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芬利接連朝彼卡背部開了六槍。彼卡轉過身,望著芬利,向前邁了一步和圖書。這時芬利的手槍只是卡嗒響一聲,沒有子彈了。我趁機抓起「沙漠之鷹」,對準彼卡的腦後補上一槍,他的腦袋開花了,歪了一下,倒在地上。
他的外套不見了,白襯衫上沾滿血跡,蹣跚地向那兩個女子走近。他猛地轉過來,右手握著那把點三八,槍口對準我。離他一百呎的地方,克林納正伸手撿起蒂爾掉落在錢堆裡的霰彈槍。
芬利對下面奇異的景象看了一眼。
的確有人在外面站崗,但沒有增援人手——站崗的人是貝克警官。我聽見他緊張的呼吸聲和沉重的腳步聲繞過轉角,在離我一碼的地方停下來。他手裡握著點三八手槍,一眼看見地上的螺栓鉗,然後發現柵欄上那一片缺口,便跑了過去。
「是你幹的,芬利,」我說,「你點燃了汽油。」
「我們現在做些什麼?」他問我。
汽車疾駛了一哩之後,哈柏停了下來。我們從車裡出來,大家跳躍著、擁抱著、親吻著,激動地叫喊著。哈柏一家人抱在一起,我、蘿絲珂和芬利抱在一起。芬利發瘋似地又叫又笑,原本那副波士頓的拘謹模樣已蕩然無存。一哩外的火勢愈來愈猛,並且蔓延到附近的農家。
我們穿過田野,向那棵燒壞的樹跑過去,蹲伏在樹底下。我從哈柏手裡接過那柄螺栓鉗,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再朝倉庫後面的柵欄迂迴跑去。離四點還有十分鐘。
我還看見克林納的黑色廂型貨車,車尾朝裡地停著。與它停在一起的是蒂爾的凱迪拉克。
我轉身對其他兩人耳語,聲音壓得很低。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他們會增加這次行動的危險性。而且我總是想到四個人質被兩把霰彈槍看守著的情景,孩子們可能會驚慌起來,夏莉尖聲喊叫,霰彈槍砰砰亂響,子彈橫飛。我心裡暗暗希望孩子們會在什麼地方熟睡著,而此刻的情景果然像我所希望的那樣。
在我們後面,火焰已經掀掉倉庫的屋頂,衝上夜空,足有一百呎高。點燃了的鈔票漫天飛舞著,落在我們周圍,我能感到背上熱辣辣的,和*圖*書蘿絲珂連忙把落在我們身上的紙片撣掉。我們不停地往前跑,我能聽見後面倉庫倒塌在火海裡的爆破聲。哈柏站在本特利車旁等我們。他一把拉開後座的門,等我們上車後,立刻轉身鑽進駕駛座。
芬利繞過被毀的汽車,走進後面的辦公室,我和哈柏在門口等他。他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把左輪手槍和一盒火柴,臉上帶著笑容。他示意要我們坐進車裡,他自己則點著一根火柴,把它扔到那輛被毀的綠色本特利車尾,之後也上了車。
我不相信命運,更不會抱著遇上好運氣的希望,因為我從來沒有交過好運。然而今天我真是好運氣。頃刻間,三十六年的楣運離我而去,命運之神在幫助我,我知道我已經快要成功了。
那是因為哈柏的兩個孩子,班和露西正躺在辦公室的地板上睡覺。他們還穿著星期一換上的校服,一身髒兮兮的。
我聽到芬利的腳步聲,便從辦公室裡出來,在樓梯平台迎住他。
門口一片狼藉,哈柏那輛本特利棄置在那裡,前胎已經破了,車頭貼近地面,車身上堆著囚室的破欄杆,油箱漏了,行李廂蓋向上翹起、扭曲。哈柏連看也沒看它一眼。
我們出發了。鑽進夏莉那輛黑色的本特利後,誰也沒有說話。我開車向北駛去,在離警察局不遠處停了下來;那裡面像墳墓一樣寂靜。
「天呀,」芬利說,「那是我們的傑作嗎?」
光線從辦公室裡透出來,照亮了太平梯,投射到柵欄上和四十呎以外的田野裡。原來倉庫裡開著弧光燈,強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把裡面照得通明。我放眼看去,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跳差點停止了。
我與彼卡撞了個滿懷,他正從地板上掙扎著站起來,我被他撞倒了。他好像一頭受傷的巨獸,憤怒異常。他的右肩被打碎了,鮮血如注,襯衫被染紅了。彼卡用左手擊了我一拳,來勢很猛,我仰身倒在地上。他接著又是一拳,打在我的臂膀上,「沙漠之鷹」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下車吧,芬利。」我說。
我搖了搖,「的確使人難以hetubook.com.com置信。」
我們倆走回哈柏站著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上了太平梯。我後面跟著芬利;哈柏在最後面,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注視著捲門那邊。樓下那兩個女子仍在蒂爾的監督下拼命幹活。五分鐘過去了。克林納放下槍,走到離槍三十呎的位置上,將一堆美鈔嘩啦啦地撥到蘿絲珂的腳下。六分鐘,然後七分鐘。
「他們已經在車裡了,」他對我耳語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過來看一看,」我輕聲說,「可是不要作聲。」
我看見蒂爾坐在倉庫遠端一堆約十呎高的鈔票堆上,膝上放著一把霰彈槍。那像山一樣高的鈔票堆使他顯得很渺小。離我五十呎處坐著老克林納,他的位置要高一些,膝上也橫放著一把霰彈槍。那兩把霰彈槍對著蘿絲珂和夏莉,她們在我所站位置的下方四十呎處幹活:蘿絲珂用一把雪鍬把零散的鈔票推到夏莉跟前,再由夏莉把它裝進裝冷氣機的紙箱裡,並用一柄鐵耙把它壓緊。她們後面已經有一排封好的紙箱了,在她們前面則是堆積如山的存貨。
芬利咧開嘴笑著下了車,消失在黑暗裡。最後我們在蘿絲珂的門口停下來。我倆下了車,走進屋裡。我們用一個大衣櫃頂住被砸壞的大門,把自己與外面世界隔離。
「這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不錯吧?」他說。
然後我看見一股藍色的火焰從門下鑽進來,迅速蔓延開來,像一朵迸發的鮮花。火勢很快就蔓延到那座鈔票堆成的大山腳下,蒂爾猛然掉過頭,驚慌失措地望著它。
我抓緊欄杆,垂直地向下射擊,在彼卡把他的點三八對準我之前,早一步向他開了槍,一槍擊中他的右肩。然後我又轉向克林納。這時克林納已經把槍舉在手裡,美鈔從槍管上散落下去。儘管那發擊中彼卡的槍聲還在耳際迴盪,我是能聽見克林納把子彈推進槍膛的卡嗒聲。
我鬆了一口氣,收回槍,仔細地聆聽;除了磨擦聲外,沒有別的聲音。我躡手躡腳地走向辦公室裡的窗口,探頭往下面看——看見了和圖書一個令我永難忘懷的景象。
接著我向左瞄準克林納,因為我估計他會跑回去拿起他的槍。然而他卻向右躍去,想把蒂爾掉在地上的槍撿起來。我隨之改變瞄準方向,可是克林納已經從紙箱上翻滾下去了。這時彼卡忽然歪歪倒倒地走進倉庫。
芬利抓著夏莉,從火焰裡奪路而走,我也急忙把蘿絲珂扶起來,拖著她奔上樓梯。烈火已經追逼過來,我抱起蘿絲珂沒命似地往外跑。
終於,我看見一小灘黑呼呼的汽油從捲門底下湧進來,很快地,愈湧愈多。
哈柏拿著螺栓鉗,芬利手執左輪手槍,我則伸手到座位底下,拿出那瓶汽油,把它放進口袋。口袋裡還裝著那根短棍,因此變得沉甸甸的。芬利把那盒火柴遞給我,我把它也放進口袋。
後來我把汽車慢慢地,悄悄地開回鎮上去。我在貝克曼路停下來,讓哈柏一家人下車,接著我駕車來到大街的盡頭。
兩個女子默默地工作著,她們累極了,心裡渴望得到休息。海岸警衛隊撤離得太突然,克林納完全沒有料到,倉庫裡堆滿了錢,因此他們命令蘿絲珂和夏莉像奴隸一樣幹活。他們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好像自知已經日暮途窮似的——那些錢會把他們淹沒,使他們窒息。
倉庫頂有一百盞弧光燈,使裡面比白晝還要明亮。倉庫面積很大,約有一百呎長,八十呎寬,也許有六十呎高,裡面堆滿美鈔。遠處牆角裡的那一堆有五十呎高,像山坡一樣向地面傾斜,彷彿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冰山。
我快步走到門邊,探身出去射擊。子彈擊中了蒂爾,他的腦袋開了花,腦漿飛濺在身後的牆上。
我們一路跑到太平梯的對面,梯下有條環繞整個倉庫的混凝土小徑。芬利和哈柏拉緊柵欄鏈條,我用螺栓鉗將它剪開一個七呎長、八呎寬的缺口,就像切豆腐一樣容易。
克林納獰笑著,露出一口黃牙。夏莉尖聲大叫,蘿絲珂則像游絲一樣,慢慢地落向地板。我和克林納的槍口同時抬高。我搶先一步射出子彈,擊中他的右胸上方,他立刻倒了下去。可是他也已和-圖-書經扣了扳機,子彈頓時射進了那大堆美鈔,揚起像雪花般的紙片。紙片落在火上,使火勢增猛。
我們從缺口鑽過去,來到梯下。我能聽到裡面移動物件和磨擦地面的聲音。我深吸了一口氣,示意他們將身體緊貼在金屬牆上。我不能確定有沒有人在外面巡邏,儘管我憑直覺知道不會有增援的人手,然而芬利不放心。對於像芬利這樣謹慎的人感到不放心的事,是不容忽視的,因此我要他們待著別動,我一個人繞到轉角去看動靜。我蹲伏下來,在離開地面一呎高處扔下螺栓鉗,然後緊靠在牆上,手執短棍等待著。
克林納那個老傢伙離我們比較近,但蒂爾對我們的威脅卻較大。當我出現在倉庫內的樓梯頂上,他們四個人都能抬頭看到我,克林納和蒂爾會同時舉槍向我射擊。克林納能直接瞄準我,他有一個六十度的射角,會像舉槍射鴨子那樣容易。而蒂爾只需要跑個一百呎,再向上跑三十呎,就會有一個較小的射角,也許十五度或二十度;他的霰彈槍射擊範圍絕對超出這個射角。而且那兩個女子也在他的射界之內。也就是說,當蒂爾舉槍向我射擊時,她們就死定了。
我原本擔心他們會聞到汽油味,那是行動計劃裡最薄弱的環節。然而他們沒有聞到,因為倉庫裡臭氣很大,那是發霉的鈔票的氣味。
我加快速度,行車約十二分鐘,然後熄了車燈,在距離目標四分之一哩處減速,然後回轉,再往後倒了一點距離,讓車頭對著小鎮。
「天呀,」他低聲叫道,「你能相信剛才看到的一切嗎?」
我們費了幾分鐘才上了樓梯,站在梯頂的平台上。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沒有聲音。哈柏拿出他辦公室的鑰匙,輕輕地開了門。
我掏出「沙漠之鷹」,向辦公室裡間的門瞄準。芬利和哈柏悄悄地進入辦公室,用手捂住兩個孩子的嘴巴,抱起他們,立即從裡面退出來。孩子們醒了,掙扎著,張大眼睛望著我。哈柏和芬利抱著他們悄悄地走下樓梯,我也退到樓梯平台上,掩護他們撤走,他們從柵欄缺口通過,消失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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