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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全傳

作者:趙凡禹 孫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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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投身官場——四十年榮辱與共 第三章 建軍固防

第二篇 投身官場
——四十年榮辱與共

第三章 建軍固防

通過此次戰役,淮軍進一步鞏固了上海周圍的統治地位。與此同時,李鴻章加緊對東線太平軍的瓦解工作。一八六二年,李鴻章利用早就與太平軍敗類暗約裡應外合的徐佩瑗等人密謀策劃,蓄意製造太平軍內亂。太平軍將領譚紹光發現有異,逮捕了徐佩瑗,但駱國忠於一八六三年一月發動叛亂。此時,李秀成從天京返回蘇州。針對這種情況,李鴻章採取了四處出擊戰術,一面令駱國忠堅守常熟,一面攻打太倉,於五月攻佔太倉。太倉失守後,李秀成部被迫放棄原定「進北攻南」計劃,趕回救蘇州。一八六三年六月,李鴻章決定採取兵分南北中三路,「以剿為堵」、「規取遠勢,以剪蘇州枝葉,而後圖其根本」的戰略。
這是近代中國海軍海防事業發展的輝煌頂點。由於北洋海軍的龐大陣容,中國海軍作戰艦艇的總噸位達到四萬多噸,一度躍居海軍世界大國的行列,在亞洲地區則是首屈一指。北洋軍事工業的重要企業為旅順魚雷製造所。

再出江湖得時勢

曾國藩一輩子都講究處事原則,講究品德和修行的重要性,未料到自己晚節不保,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李鴻章聞訊悲痛不已,熱淚盈眶,他提筆寫下輓聯:
李鴻章勸說曾國藩,說現在湘軍軍費緊張,上海豪紳肯每月給我們六十萬兩,能幫我們很大的忙。另外保住上海,對我們也是好事,我們何必要將他們拒之門外?
「我以為朝廷這一次為何封賞偏低呢?因為我們雖然平了東路捻匪,還有那麼一大股西路捻匪。西路捻匪未平,都不算得了全功。朝廷一下子把諸位都封賞到頂了,你們還有勁頭去打西路捻匪麼?」
抗英名臣林則徐和思想家魏源大膽發出了「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吶喊,要學習西方國家「堅船利炮」等先進的科學技術以抵禦外來侵略,並初次提出了創建近代海軍的草案。一八五六至一八六〇年,英法兩國聯合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英法聯軍的海軍艦隊在中國萬里海疆如入無人之境,清政府在又一次的「創巨痛深」的危局中,開始著手興辦近代海軍海防,但很快就因受到挫折而止步不前。
李鴻章在曾國藩幕府的日子裡,得到了系統的培訓與歷練,他變得更加理性與成熟,做事更加老練與穩重。
不過日本政府對此非常不滿,隨後又派柳原前光來找李鴻章交涉,要求改簽條約,謀求更多的利益。李鴻章大為光火,將柳原大罵一頓,柳原見無隙可乘,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國。但是日本並不甘心,暗地裡伺機另找突破口。
在以李鴻章為代表的務實派高級官員們的努力倡導下,清政府建成了福建、北洋、南洋和廣東四支小規模的海軍艦隊。然而,法國侵華遠征艦隊於一八八四年八月中法馬尾海戰中,竟然全殲了最早組建的整個福建海軍。中法戰爭剛一結束,光緒帝就鄭重發佈了大力擴充海軍的上諭:「自海上有事以來,法國恃其船堅炮利,橫行無忌。我之籌劃備禦,亦嘗開立船廠,創立水師。而造船不堅,製器不備,選將不精,籌費不廣。上年法人尋釁,迭次開仗,陸路各軍屢獲大勝,尚能張我軍威;如果水師得力,互相援應,何至處處牽制。懲前毖後,自以大治水師為主!」隨即,光緒帝下諭設立了總理海軍事務衙門,簡稱海軍衙門。
還是在安慶的時候,李鴻章就開始接觸外國人的洋槍洋炮,還有那些威力無比的遠洋戰艦與船隊。到達上海之後,李鴻章不無驚異地發現,堂堂大清上海的防衛力量,竟是由英國人、印度人、法國人組成的三千人的洋人軍隊。這支軍隊是由上海商人和紳士出錢養著的外國僱傭軍。該軍一八六〇年正式組建,由美國人華爾出任指揮。一八六二年,被清政府命名為「常勝軍」。這個華爾,後來還娶了楊坊的女兒,加入了中國籍。
在上述團練隊伍中,最能打仗的是張氏兄弟、劉銘傳和周氏兄弟的三支。先此,他們三人曾效仿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發誓要做出一點功業來。
第四,群眾僅打死二十個洋人。
所有這一切,都讓上海人摸不著頭腦。他們奔走相告:「叫花子兵來了,叫花子兵來了!」
李鴻章把合肥西鄉的一些辦的不錯的團練都聚集了起來。
事後,法國聯合美、英、俄、德等多國向清政府提出抗議,各國軍艦聚集於天津和煙台,進行武力恐嚇。在剿捻成功之後,清政府因為曾國藩的赫赫軍功,同時也是懼他坐大地方,就以褫(chǐ)奪兵權、明提暗抑之手段,將他直接調來中樞,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天津教案一發,朝廷即派曾氏前去處理。曾國藩深知,此事事關洋人,干係十分重大。臨行前,他甚至給兒子寫好了遺書,並買好一口楠木棺材,準備以死赴任。曾國藩這一生,自殺多次,多次寫過遺書。也許,這是曾國藩內心深處的那種強烈的悲觀主義色彩的體現。在處理天津教案過程中,曾國藩迫於洋人的壓力,先後逮捕了八十多人,其中定為死罪的二十人,流放的二十五人。還把天津知縣劉傑、知府張光藻革職充軍。一時間,輿論嘩然,紛紛指責曾國藩「賣國求榮」,「為洋人獻媚」。曾國藩面對內外壓力,支撐不住,希望朝廷另請高明。
李鴻章後來給曾國藩寫信說,和洋人交往,不妨稍微用一點「痞子腔」,不要輕易用死來逃避責任。說起「痞子腔」,還有一個故事。李鴻章在接辦教案前,曾國藩問他,去天津之後會經常和洋人打交道,你準備用什麼方式和洋人交往呢?李鴻章回答說,和洋人交往,我不妨就用點「痞子腔」(安徽話,就是耍一點青皮流氓的手段)。曾國藩勸慰道,我認為,洋人也是人,你和洋人交往還是應該篤信一個「誠」字,以誠待人。李鴻章總結多年和洋人交往的體會,好像並沒有聽從老師的話。
曾國藩開始主動裁撤湘軍,以保住清政府對他的信任。他還希望通過保留李鴻章的淮軍,作為自己和清政府之間平衡的砝碼。曾國藩把手中的十二萬人分給了左宗棠、沈葆楨二人,對於朝廷最為擔心的曾國藩的嫡系部隊(即胞弟曾國荃所部),曾國藩也進行了大批裁撤,並安排曾國荃以生病為藉口回老家調養。
李鴻章到達保定之後,又給曾國藩寫信說,自己的肝病復發,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李鴻章把自己處在一個可進可退的位置,並不去理會曾國藩的煩惱。這時候的李鴻章,在官場使用手段謀略遠遠超過自己的老師。這也應驗了曾國藩當年對李鴻章的評價。當年,提到對李鴻章未來的展望,曾國藩曾對李瀚章說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話。
李秀成率領十萬大軍對上海進行第二次圍攻時,上海的英法聯軍一再要求淮軍協同作戰,李鴻章對他們不予理會,要帶領淮軍進行獨立的戰鬥,一八六二年六月,上海流行瘟疫,太平軍很多人染上疾病,李秀成決定撤離上海。撤退之前,李秀成先圍攻虹橋的程學啟部。李鴻章帶領隊伍前去救援。
李鴻章為了保留淮軍的精銳,求助於新上任的兩江總督馬新貽,希望在軍餉上能夠繼續得到他的支持。湘軍和淮軍的軍餉一直主要來源於兩江地區。馬新貽不敢得罪李鴻章和曾國藩,爽快地答應了李鴻章的要求。李鴻章還把湖廣的釐金和關稅的百分之四十充作軍餉,使淮軍的軍餉比以前大大增加了。
李鴻章接任後,得意忘形,根本沒有把捻軍放在眼裡。不久,他就嘗到了接連四次潰敗的苦滋味。這四次分別在羅家集、倒樹灣、尹隆河、六神港。捻軍突破曾國藩的河防之後,在一八六六年十月分為東西兩部:賴文光和任化邦率東捻軍在河南活動,張宗禹率西捻軍攻打陝西。
一八六二年十月,正當曾國藩兵圍南京,李秀成奉命率所部太平軍由蘇州回援的關鍵時候,李鴻章勾結英法侵略軍和常勝軍合攻嘉定獲勝。不久,李鴻章又親赴前線調集常勝軍和淮軍各路與太平軍激戰於四涇口處,迫使太平軍譚紹光等部再次退回到蘇州。
當時西鄉三山的一些比較有名的民辦團練分別是:周公山下的張樹生、張樹珊兄弟的張老圩;大潛山北的劉銘傳的劉老圩;大潛山西南的唐氏兄弟的唐老圩;大潛山南的董鳳高董老圩;紫蓬山的周氏兄弟的周老圩。
機會終於來了,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底,有琉球船隻因遇颶風漂到台灣,被台灣高山族誤殺船民五十多人。第二年初,日本小田縣四人漂到台灣,也因被誤認為是外敵入侵而被島民所殺。琉球是中國的藩屬國,台灣則是中國的領土,本來與日本無關,但日本卻趁機要挾中國,企圖進佔台灣。
可是,曾國荃一心想拿攻克天京的首功,對上海之事根本沒有興趣。曾國藩又邀請湘軍老將陳士傑出山,可是陳士傑以老母需要照顧為理由,拒絕了曾國藩。
「突突突突……」的聲音從江面上傳來,戰爭中的高度警惕性使人們心裡一緊,慌忙朝黃浦江上望去。
紀律整頓方面,每天中午晚上各點名一次,規定士兵不許擅自出營。絕不允許吸食鴉片。李鴻章還不斷設法鼓舞士氣,士兵的精神狀態良好,都盼著快點開戰,好試試身手。
岸上的人也終於看清了船上的人,這些人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上面佈滿了汗漬和油膩,已分辨不出原來的顏色。
十一月,載淳生母慈禧太后勾結恭親王奕訢發動宮廷政變,殺害和罷黜贊襄政務王大臣,奪取清朝最高統治權。
一八六二年四月五日至六月上旬,李鴻章統率的淮軍十三營六千五百人分三批由安慶順江而東,躲過太平軍的監視,抵達上海。臨別安慶前夕,曾國藩擔心李鴻章因缺乏閱歷而擺不正「練兵學戰」與「吏治洋務」的位置,因而他告誡李鴻章要把軍事放在首位。在他看來,只有練就精兵,學會作戰,才能站穩腳跟,飛黃騰達,否則將一事無成,甚至有喪失生命的危險。
雖然李鴻章使用一些被他稱為「君子」的人管理財政機構,但是出於策略上的需要,他還任用了一些例如金鴻保這樣聲名狼藉的人物幫他做事,因為金鴻保同地方上的各種要人都有廣泛的關係。李鴻章需要利用這些關係維持和壯大自己在江蘇地區的勢力。此時,作為地方行政最高長官,李鴻章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地方經濟建設的問題。由於連年戰爭,百姓生活窮困,還有大批無家可歸的流民。李鴻章首先在戰後地區恢復農業經濟,減免田賦,還給農民發放耕牛和種子,給饑民發放米錢。在未直接受到戰爭影響的地區,向地主官紳收取新稅,用這些稅金補貼對農業費用的開支。
李鴻章在奏摺中還闡述了關於海防的具體實施辦法。提出中國應以陸軍為主,海軍設立南洋、東洋、北洋三支水師。左宗棠提出不同的意見,他認為,現在大清國應該實施「東則海防,西則塞防,二者並重」的意見。他認為,如果設立三支水師,那麼將導致領導的不統一,三支水師會各自為政。他建議,海軍應該統一領導。
北洋海軍的建設一直以日本為假想敵,到甲午海戰之前,其實力已經達到了當時世界的領先水平。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也充斥著清政府內部的派系鬥爭,北洋海軍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著諸多致命弱點。如在防禦體系的建設、海軍的訓練以及軍隊的體制等問題上都存在很多問題,尤其是在經費問題上,慈禧太后多次挪用海軍經費修建頤和園、舉行壽慶活動,更有戶部尚書翁同龢不但處處為李鴻章設置障礙,還公開反對北洋水師建設,拖欠、拒絕給付海軍經費。因為財力的限制,中國的海軍遠遠無法和外國的軍隊抗衡。李鴻章曾經感嘆道:北洋只有半支海軍。不久之後,李鴻章的擔憂真的變成了殘酷的現實,那就是甲午海戰的失敗。一系列問題導致了中日之爭的最後結果——北洋水師在甲午海戰中以慘敗告終。
此時身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呈交了洋洋萬言的《籌議海防摺》,陳述了海軍海防大業的重要戰略意義,要求大舉興辦近代化的海軍海防。李鴻章首先分析了中國所面臨的前所未有的嚴酷形勢:歷代備邊,多在西北。其強弱之勢,客主之形,皆適相埒,且猶有中外界限。今則東南海疆萬餘里,各國通商傳教,來往自如,麇集京師及各省腹地,陽托和好之名,陰懷吞噬之計,一國生事,萬國構煽,實為數千年未有之變局!輪船電報之速,瞬息千里;軍器機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彈所到,無堅不摧;水陸關隘,不足限制,又實為數千年來未有之強敵!李鴻章還痛切指出了處理國際關係的根本是在於國家之實力:「洋人論勢不論理,彼以兵勢相壓,我等欲以筆舌勝之,此必不得之數也」。他又指出歷史時機的緊迫性——「正值海防吃緊之際,不特為外人所竊笑,且機會一失,中國永無購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日!」
當聽說李文安的兒子李鴻章在輔佐曾國藩,張樹生曾寫信給曾國藩表達過豪情壯志。當時,曾國藩看完信後,對李鴻章說,此人猶如東晉的祖逖。張樹生年齡較大,https://m.hetubook.com.com得過廩生的功名,是三個人中間的老大。
九月,曾國藩在這時攻下了太平軍在安徽的重要據點安慶城,清政府賞加曾國藩為太子少保。李鴻章隨同曾國藩自東流進駐該城,朝夕會商進軍金陵和進攻太平軍的計劃。
阿爺他日卸戎裝,圍坐燈前問字忙。
日本政府派柳原來中國換約,柳原知道李鴻章的態度強硬,所以他沒有與李鴻章接觸,而是直接跑到總理衙門指責台灣島民殺害琉球船民,並聲稱琉球不是中國的藩屬國,而是日本領土,並要求中國嚴懲台灣兇手。柳原的這一無理要求遭到了總理衙門的駁斥。日本見無理要求沒有奏效,就開始尋求武力解決。一年後,在美國的幫助下,日本悍然出兵佔領了台灣的東部琅嬌。
李鴻章在擔起籌建北洋水師的任務後,全身心投入海防建設,購買船艦,興辦水師學堂,建設大沽口、旅順口、威海衛軍港基地,起用著名科學家徐壽之子徐建寅等一大批中外專業人才。光緒元年(一八七五年),日本入侵中國的另一個藩屬國朝鮮,第二年逼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解除中國與朝鮮的宗藩關係;光緒五年(一八七九年),日本吞併琉球,改設沖繩縣。慘痛的事實一次次震動著清政府朝野,從而也促使了海軍建設的加速。尤其是中法戰爭期間,馬尾軍港被法軍炸毀,福建水師全軍覆沒,促成了海軍衙門的建立,慈禧命醇親王奕譞授總理海軍事務,慶郡王奕劻、李鴻章為會辦,漢軍都統善慶、兵部右侍郎曾紀澤為幫辦,其陣容相當龐大,而李鴻章則是北洋海軍的實際權力掌握者。
清軍在對太平軍的作戰過程中,表現得十分無能,腐朽的軍隊根本不是太平軍的對手。
船駛近了,人們漸漸肯定這不是商船,因為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滿了人,但又肯定不是客輪,因為甲板上的人都穿著同樣顏色和款式的衣服。
李鴻章用關稅支付「常勝軍」、中外會防局和鎮江綠營的費用,用釐金承擔湘軍和淮軍的軍費。當時上海的釐金收取是全國最高的。釐金的稅額是按照商品價格的百分比收取,值百抽一,百分之一為一厘。李鴻章認為,從商人手中多收點錢,勝過從農民身上收稅。釐金的用途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比從民間收稅更方便。在李鴻章的多方籌措下,釐金大筆地進入了湘軍和淮軍的銀庫,從而使得軍餉有專撥之款,更主動而有效地控制了餉源。不僅基本上解決了淮軍的餉需問題,還以大批金錢和物資支助了湘軍在西線戰場的作戰。
李鴻章到達上海十七天,清政府即於四月二十五日正式任命他署理江蘇巡撫,僅僅過了七個月,又由署理而被實授為江蘇巡撫。「從此隆隆直上」,幾與恩師曾國藩「雙峰對峙」。
由華爾所率領的「常勝軍」連連挫敗雄風依舊的太平軍這一事實,使李鴻章深深地感受到了洋槍洋炮的巨大威懾力,同時也不得不生出空前的危機感。李鴻章明確提出:大清現在的大患是太平軍,將來更長久的大患必是洋人無疑。所以他要求自己的軍隊不能依靠洋人,一定要「自強」,而最初的自強之道,就是所謂「講求洋器」。
一八七二年正月初五日,親僚們在保定總督公署裡,設宴慶賀李鴻章的五十大壽。其中,他的至交、學者俞樾寫了一幅壽聯:

合肥可是李鴻章的天下,親朋好友都在那裡。李鴻章原本就是個出名的人物,這幾年在曾國藩幕府接受訓練,更是名聲在外了。因此這次回合肥招募部隊,簡直是一呼百應。
事實上,這個時期的李鴻章也沒閒著,他自天津教案發生之後,就一直在觀望曾國藩的處理方式。事實上,他對曾國藩的做法也是不甚滿意。恰在這時,李鴻章忽然接到詔令,朝廷讓他火速帶兵到京畿一帶備戰,並任命他為直隸總督以接替曾國藩。李鴻章馬上渡過黃河,到達直隸邊境,但是他並不急於馬上去天津接任。他給朝廷寫信說,淮軍只能在直隸邊境駐紮,如果離北京、天津太近,容易引起列強的疑心,引發戰爭。
其特點是官吏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為了貪財撈錢,他們不惜媚外賣權,從中以飽私囊;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欲,他們相互勾結,巧取豪奪,置國法而不顧。主觀上李鴻章雖很想把江蘇一省尤其是上海的官場腐敗風氣扭轉過來,但在客觀上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他初到上海,強龍難鬥地頭蛇,但為了求得淮軍生存,他採取了「有選擇地加以懲治」的辦法,盡自己的能力對吏治進行了一番整頓。同時,李鴻章還起用了一批務實肯幹、能力出眾的人才,例如郭嵩燾、丁日昌等人。與此同時,李鴻章開始建立自己的幕府,幕府中很快召集了一大批各種各樣有能力的人才。其中有精通數學、天文、機器製造的科學家;有懂得會計、錢穀之事的經濟學人才;有熟悉兵法懂得計謀的軍事人才等等。李鴻章用人是從實際需要出發,而且能做到人盡其才,最大限度地發揮調動幕僚們的積極性和能力。李鴻章還善於發現人才,上海那個錢鼎銘,也被李鴻章收歸旗下,讓他為淮軍辦理營務。這些人被李鴻章聚集在一起,齊心協力做好江蘇的事情,做好淮軍的事情,做好李鴻章交辦的事情。
李鴻章派人到曾國藩那裡去取大印,曾國藩本來就生著病,看到此景格外感傷和落寞。他無奈地說,這麼快就拿走了?我還以為得辦個交接儀式呢!
左宗棠在稍後的奏摺中,看似支持朝廷意見,實際是主張全力西征。在他看來,海防沒有現實的危險,「竊維泰西諸國之協以謀我也,其志專在通商取利,非必別有奸媒……商賈計日求贏,知敗約必礙生計也,非甚不得已,何敢輒發難端。自輪船開辦,彼挾以傲我者,我亦能之;而我又博心抑志,方廣求善事利器益為之備;謂彼猶狡焉思啟,顧而他之,似亦非事理所有。」顯然,左宗棠認為西方各國無意侵犯,而中國已有足夠的準備,海防不足為慮。言外之意就是應該全力西征。

李鴻章召集全體將領宣讀聖旨時,剛唸完了對劉銘傳的封賞,劉銘傳就蹦跳起來了,一臉的麻子急得一點一點通紅發亮。他喊道:「歇作罷(合肥語),這還有什麼幹頭!我們這兩年多東征西戰,如今把東捻一舉全殲了,沒有想到朝廷如此不講義氣。給我一個輕車都尉,還是三等的。我可要回合肥老家帶孩子去了!留著這條命回老家享享清福吧!」說著,他當場就要離開,抬頭見李鴻章正拿眼瞪著他,才低了頭站住腳了。
工部尚書毛昶熙於十月上奏朝廷請求裁撤三口通商大臣。他提出海防和洋務本應由直隸總督負責處理,只是因為當時山東河南「匪縱未靖」,總督一直在保定駐紮,遠離三日,這才設立了駐在天津的三口通商大臣,方便管理,這是權宜之計,如今天津的洋務和海防的重要性遠勝保定的防務,應該讓總督一人統一籌劃。
為了盡快地訓練騎兵,劉銘傳採取了一個辦法。他把一個金元寶吊在大營門口,並點上一炷香。下令說,在一炷香的時間裡繞著營盤騎馬跑三圈,誰第一個到達就給誰這塊金子。這個辦法十分有效,騎兵們奮勇操練。三個月之後,跑得最快的兵士,已經能在一炷香的時間裡,繞著十四個營盤跑三圈了。
當時的軍事態勢,江蘇、浙江的大部分地區仍為太平軍所有,湘軍要進攻金陵,非有大支勁旅分別進駐蘇、浙不可,但湘軍力量是顯然不足的。所以為補湘軍力量不足,利用兩淮風氣剛勁,編練淮勇,是曾國藩醞釀已久之事。
在外交上,李鴻章盡力利用洋人勢力以為我用。淮軍抵滬之初,太平軍勢力銳不可當,李秀成的部隊包圍了上海附近的青浦,進逼虹橋,距上海城僅二十公里。
一八六三年七月,蘇州與杭州的陸路通道被常勝軍和淮軍程學啟部切斷;九月,江陰又被淮軍李鶴章、劉銘傳部攻佔。十一月下旬,各路淮軍與常勝軍配合,猛攻蘇州婁門,但久攻不下,於是李鴻章策動太平天國納王郜永寬等於十二月發動叛變,殺害了譚紹光及手下兵將數千人,郜永寬等公開投入李鴻章懷抱。然而,當時淮軍軍心不穩,加之蘇州城內尚有十萬太平軍立誓決一死戰,李鴻章背信棄義,把郜永寬等投誠兵將統統殺了。這時,李鴻章因功被清政府賞賜太子少保銜。
李鴻章和左宗棠的分歧在於,李鴻章認為西北塞防可有可無,甚至可犧牲新疆作為代價。而左宗棠認為西北邊疆十分重要,塞防不固,則西北屏障盡失。當時清政府面對的局勢是沙俄侵佔伊犁,阿古柏佔據新疆,收復新疆迫在眉睫。一八七四年底,同治帝病死,光緒帝繼位,慈禧再次垂簾聽政。次年,海防討論進入了廷議階段。以奕訢為首的總理衙門既沒有採納李鴻章的意見,也沒有贊同全力注重西征的主張,最後作出「海防」、「塞防」並重的方針。令李鴻章負責海防,令左宗棠去負責「塞防」問題。
同治時代,同樣是內憂外患頻繁,清政府仍然依賴重臣,一等肅毅伯、大學士——也就是通稱為爵相的重臣李鴻章也因而成了清朝的真正宰相。特別是當曾國藩和左宗棠相繼去世以後,李鴻章獨撐大局,是「以一身負天下之重」的人物了。
還有,樞臣的氣度和性格也有影響。恭親王周圍的人有文祥、寶鋆、桂良、勝寶等,他們思想先進,認真負責,面對外國的侵略威脅,他們準備著臥薪嘗膽,以振興中華,對於內政外交的重大問題,極少有獨斷獨行、剛愎自用,採取的多為「博採周諮」,「謀定後斷」。這樣,封疆大吏積極建言進策就有了良好的環境保障。此外,他們與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沈葆楨等人相似,內外相維以推行洋務運動,是一個共同的洋務集團,相互關係十分融合,故而李鴻章的意見較為容易被採納。光緒二年(一八七六年),文祥逝世後竟出現李鴻章不出主意,他們就不作決策的局面。在曾、左、沈相繼去世後,李鴻章更成了他們的核心和精神領袖。
他們派出代表錢鼎銘等一行人,前去安慶面請曾國藩派兵援滬。錢鼎銘拿出當年春秋時期楚國貴族申包胥請求秦兵援助的招式,每日到曾國藩處痛哭,弄得曾國藩一看見他就頭疼。
朝中重臣,當時時勢,都構成了李鴻章成為真正宰相的條件。軍機處是政府中樞,由幾位王公大臣組成,這幾人同時又兼任總理衙門大臣,而這兩個機構都由恭親王主持。恭親王原任「議政王」,權勢很大,但是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年),慈禧太后打擊了他並免去了他的議政王職位,縮小了他的權力;而且慈禧太后還加緊扶植他的反對派以牽制他,讓他難以實施大力改革。這樣他只好在提出決定之前要先與外臣商議並達成一致,讓下面提議,而自己帶領樞臣加以支持的方式達到目的。這樣做減少了他在中樞內部的摩擦,日子也好過一些。
經李鴻章這麼一講,將領們好似反應過來了。心想朝廷或許真是這樣想的。於是,大家都把勁攢到了剿滅西捻的戰鬥上去了。但西捻當時還在河南濟源一帶,左宗棠派出一路軍馬前堵後追,西路捻軍因東路全軍覆滅,人心渙散,不敢向東,只好在河南西部一帶維持著。正值新年期間,淮軍裡不少將領都想回鄉看看。李鴻章准了劉銘傳、周盛波等人一個月的假期,嚴限準時返回前線。
曾國藩對此事評價說,李鴻章心狠手辣,眼疾手快。李鴻章在其他事情的處理上也有類似的做法,有人說這是「厚黑」。李鴻章做事通常比較注重結果,而不在意過程,這也算是他的某種風格吧。
柳原前光只是試探性地提出請求兩國友好通商,李鴻章這時的心思是,中國近年來飽受西方列強的侵略,要是與日本建立合作關係,就可以聯手對付西方侵略者。

仿恩師重理舊案


此時,威妥瑪希望英國軍官能夠獨攬對北洋海軍的教習任務,遭到了李鴻章拒絕。李鴻章一直採用英國軍官和德國軍官並用的原則,使得列強沒有能夠達到控制中國海軍的目的。一八八八年十月,在李鴻章的苦心籌辦下,海軍衙門上奏慈禧太后並獲准頒行《北洋海軍章程》,標誌著北洋海軍正式組建成軍。
此外,中樞人物雖然負擔決策研究,並草擬諭旨,但他們都待在京城裡,對外情知之甚少,所以在做決策之前只能求助於封疆大吏,對封疆大吏中的首席——直隸總督自然更為倚重。

滅東捻封賞太低

招兵買馬練淮軍

此外還有一些官辦的團練,如紫蓬山就有解先亮帶領的葉志超等人。
上海當時是全國最大商業城市和中外反革命勢力匯聚之地。上海官紳面對太平軍的凌厲攻勢,惶惶不可終日,便通過各種手段尋求保護。他們一面倡議向英、法等國「借師助剿」,建立中外會防局;一面和*圖*書通過湖北鹽道顧文彬向江蘇巡撫薛煥、團練大臣龐鍾潞建議,請求派人立即赴安徽向曾國藩求援。
上海形勢一度處於危急之中,李鴻章決定趁太平軍尚未立定根基之時,一八六二年六月中旬親督淮軍「春」字、「樹」字等營分路堅守苦戰虹橋、徐家匯等地。
在一八六二年五月給曾國藩的信中,李鴻章談到世界歷史說,以前俄羅斯和日本因為不知道大炮的厲害,所以國力日益衰退,自從他們從英法學到武器的製造術後,便逐漸能和英法比高下。除此之外,李鴻章日益感到淮軍勢單力薄。他考慮到從老家招兵不方便,所以除了在當地招募了一些新兵之外,把淮軍主要來源放在改良以前的防軍上。他還收編了一大批太平軍的人馬,用以擴大和充實淮軍力量,而且收編的降軍力量遠遠超過改編的防軍。這是李鴻章有意採取「以毒攻毒」之策。
李鴻章從家鄉招募了這支其貌不揚的軍隊,專程來支援上海清軍對付太平軍。李鴻章因個子瘦高及為人清高,還得了個「雲中鶴」的雅號。
在湘軍攻陷天京之後,曾國藩與清政府的關係驟然緊張起來。清政府深切地感到自己統治的最大威脅並不是太平天國餘波,而是手握重兵、廣攬利權的曾國藩。當時曾國藩總督兩江,督辦江、浙、皖、贛四省軍務。他所創建的湘軍已增至三十萬眾,他直接指揮的湘軍包括其嫡系曾國荃部在內亦多達十二萬人。他還控制著皖、贛等省釐金和數省協餉。他因「用事太久,兵柄過重,利權過廣,選者震驚,近者疑忌」。而權勢遠在曾氏之下的左宗棠、李鴻章等同清政府的矛盾則降到次要地位。清政府為了防止曾國藩的權勢繼續膨脹而同自己分庭抗禮,便採取了壓抑曾國藩兄弟,扶植左、李等人與之抗衡的分而治之的策略。一八六四年十一月六日,即在湘軍攻陷天京尚不到四個月的時候,清政府突然命令曾國藩前往皖、鄂交界「督兵剿賊,務其迅速前進,勿少延緩」,而改派李鴻章署理江督事。曾的幕僚趙烈文為此發出「殊咄咄可怪」的驚呼,曾國藩本人也「意殊寥落」。雖然不及一月清政府就收回了成命,但此舉卻是明顯的揚李抑曾。
此前,西捻軍採用圍魏救趙的策略攻打河北,希望解救東捻軍的危急。他們衝破壺口河防,進入冀南,再經順德、保定、易州,直逼北京附近的房山縣。但是,他們還是晚來一步,這時的東捻軍已經全軍覆滅。然而,京師附近沒有兵力,防務空虛。捻軍北上,頓時讓清政府上下一片驚駭。於是,朝廷連下五道詔令,要求李鴻章速來京城保駕。可是,淮軍將領們誰也不肯帶兵北上。李鴻章因為這次救援不利,受到處罰,被撤銷剛剛加封的騎督尉世職,革去雙眼花翎。一天晚上,李鴻章正冥思苦想難以入眠,忽然聽見外面吵鬧喧嘩。原來一些淮軍將領正在吵吵要帶兵北上,拿下京師,造清政府的反。李鴻章聽到這裡,趕緊跑出來勸他們不能有這種造反的想法,可是沒有人理會他。李鴻章十分苦惱,朝廷本來對自己不滿,如果淮軍再鬧下去,真不知該如何收場。即將離營的劉秉璋悄悄對李鴻章說,現在大家都不聽你的,你找潘鼎新想想辦法。潘鼎新是個讀書人,深明大義,又是您的學生,你如果做通了他的工作,其他人就好辦了。劉秉璋又去找潘鼎新說,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你又是老師的學生,如果老師真的被你們鬧的倒台了,對你們有什麼好呢?你們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呢?
李鴻章自視為曾國藩第一門生以及曾氏衣缽傳人,準備在自強的運動中領導群雄。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清朝的皇權專制已是封建社會的頂峰,在其二百六十多年的歷史裡有幾百個大學士和軍機大臣,然而都是空有宰相之名而無宰相之實。而且清朝由少數貴族統治,故而又採取以親貴王公和滿族大臣牽制這些人的舉措,讓這些人成了「燈映相公」、「招鶴宮保」,與皇帝的侍從近臣無異,不及六部尚書尚能夠主管本部,做些實事並有所建樹。
淮軍倉促成軍,同湘軍相比較,有不同的特點。
此時李鴻章還開始組建自己的水師。最早的淮軍水師起建於安慶時期,那時候有五隻大船。到達上海之後,李鴻章改編了上海舊的水師防軍和蘇嘉地區的部分船隊,還有其他一些零散的力量。他還統率著淮陽水師和太湖水師。這樣,李鴻章的淮軍便達到了水軍四萬人,陸軍七萬人的規模。
李鴻章所以能夠從一個遺缺道而驟膺封疆重寄,主要是由於他手握重兵和曾國藩舉薦的緣故。清政府既欲藉重李鴻章的淮軍絞殺蘇南太平軍,又要依靠曾國藩集團保全東南大局。早在一八六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曾國藩就在《查覆江浙撫臣及金安清參款摺》中,指責江蘇巡撫薛煥「偷安一隅,物論滋繁」,「不能勝此重任」,並附片奏保李鴻章「勁氣內斂,才大心細,若蒙聖恩將該員擢署江蘇巡撫,臣再撥給陸軍,便可馳赴下游,保衛一方。」清政府自然懂得曾氏用意,而李鴻章也十分清楚箇中奧秘,於是致書曾國藩說: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清政府在剿滅捻軍的軍事行動結束之後,對李鴻章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冷落。李鴻章看出了朝廷對自己的猜忌,於是效仿恩師曾國藩,開始裁撤淮軍。
其實曾國藩很早之前就有建立淮軍的計劃,此次讓李鴻章擔當此任,應了天時地利人和。李鴻章有在安徽幫辦團練的基礎,加上在曾國藩身邊多年,耳濡目染,學習到很多帶兵之道,所以信心百倍,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好這件事情。
他又針對李鴻章心高氣盛、急躁、傲慢、任性的致命弱點,特以「深沉」二字相勸,其他好友也紛紛提出忠告。李續宜以「從容」二字規之,沈葆楨、李桓以「勿急」相戒。李鴻章深受教益,對於師友們的勸誡,「當奉為枕中秘」。
在軍事上,他看到了建軍固防的重要性,建立了自己的嫡系部隊,建立了北洋水師;在政治上,重出江湖的李鴻章正趕上了時勢,他順勢而上,官運亨通,在仕途上扶搖直上,做到了拜閣入相,成為了封疆大吏第一人……
直隸總督位居各地封疆大吏之首。巡撫是其他各省的最高長官,兩三個省之上置一總督;而直隸省一省就置一總督。此外直隸總督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衛京師,這比各省重要。朝廷一般讓重臣擔任此職務並兼任內閣大學士,人稱「宰相級總督」。李鴻章任直隸總督之前就有了協辦大學士的頭銜。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他晉陞為武英殿大學士。同治十三年十二月(一八七四年),他再被晉陞為內閣大學士之首——文華殿大學士,成為首席閣揆。在李鴻章之前,該職位一直是由滿人擔任的,李鴻章是第一個得到這一職銜的漢人。因此,他穩坐封疆大吏的頭把交椅,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的領袖,一幹就是二十五年。
可見,中外雙方各有不是。所以處理時應本著和平解決的原則,一是必須捉拿兇手,一是應當賠錢。但是,賠錢一定要有限度,更不能以割地為要挾。李鴻章在奏摺上還說,如果我方在於情於理都站得住腳的原則下妥善處理之後,洋人還敢無理取鬧,我們就和他們決一死戰。李鴻章和外國人巧妙周旋,據理力爭。他通過談判,把死刑犯人數減少了四名。有人提出火燒望海樓的主謀是陳國瑞,李鴻章多方努力,保住了他。
李鴻章得知消息後,一面安撫戈登,讓他在北門外待命;另一方面假意接受郜永寬等人的投誠。李鴻章之所以假意接受他們的投誠,是因為郜永寬等人要以殺死堅決守城的譚紹光為條件,自己仍然率舊部留守蘇州。當時太平軍在蘇州城內約有十萬餘人,他們答應讓出蘇州城的一半給清軍,而自己的部隊不能被拆散,要保持整個建制編入淮軍。程學啟看到他們這樣的條件,於是向李鴻章獻計,將降將殺掉。李鴻章認為,他們幾人今天能降我,明天也可能降他人。如果他們投降之後再反叛,我豈不是自討苦吃?如果不允許他們自帶舊部,那麼蘇州城仍然不可得。所以,他依了程學啟之計,在蘇州城外威武的座船上大擺鴻門宴,乘機將投誠的太平軍八大降王一併殺掉了。
這支「叫花子兵」即後來大名鼎鼎、成為大清主力國防軍的淮軍,首領便是李鴻章。
當時,江蘇的吏治特別壞,其中以前江蘇布政使王有齡(時為浙江巡撫)為罪魁禍首。王有齡提拔的幾個幹部如蘇松太道吳熙、蘇州知府吳雲、蘇松糧道楊坊等都是貪污腐化分子。做了一番深入調查之後,李鴻章開始採取行動。他讓吳熙管理關稅,以前歸吳熙管理的釐金改由幕僚薛書常管理。接著要求吳熙要做出明確的賬目定期匯報,吳熙只好開始做假賬,以求矇混過關。
英國駐華公使見美國幫助日本獨自插手侵略中國,大為不滿,一方面提出抗議,一方面將這一消息告知清政府。清政府在李鴻章的建議下,派福州船政大臣沈葆楨為欽差,率軍萬人前往台灣彈壓,並帶淮軍劉銘傳及船政監督法國人日意格協助。
第一,說教堂拐賣兒童、挖心肝、挖眼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一八六八年八月十六日,淮軍把張宗禹圍困在山東茌平縣南鎮,張宗禹帶著親兵八名(一說是十八名)來到徒駭河邊,他脫下衣服,跳入水中。追來的劉銘傳部士兵看見地上的衣服,輕信張宗禹的親兵之言,認定他已經淹死。李鴻章上奏朝廷稱張宗禹已死。左宗棠卻認為,張宗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懷疑李鴻章撒謊向朝廷騙功,派人到處搜索。李鴻章知道後,特別氣憤,覺得左宗棠此舉是嫉妒,找茬兒。於是兩人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激化,從此做了一輩子的仇人。
這是誰的軍隊呢?駐上海的清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官穿袍,兵著褂,腰間氣派地插著排刀,身穿顏色鮮艷的號衣。這些人的長相又顯然表明他們是中國人,並非洋軍隊;他們頭頂前部也沒有留頭髮,因此也不會是太平軍。
「常勝軍」的武器都是西式的來復槍和榴彈炮,李鴻章看著這些硬邦邦、冷冰冰的「利器」,不禁驚嘆它們的神奇力量,並逐漸對這些「利器」產生了極其熱烈的嚮往。為此,他還化妝成百姓,親自到上海的外國軍艦上參觀。李鴻章在文章中寫道:我觀察我們中華民族和外國人的種種,包括歷史、制度和文字等等方面,外國人唯一比我們強的就是他們先進的武器裝備。如果我們中國人將來也有自己的先進武器,那我們就再也不用害怕外國人了。
從一八六三年初到一八六四年五月,李鴻章率領淮軍一路收復崑山、常熟、蘇州、常州,向世人顯示了這支軍隊的作戰能力。在此期間,「常勝軍」也協同淮軍一起作戰,但都是遵從李鴻章的部署。一八六三年十一月,李鴻章親自率軍攻打蘇州,與忠王李秀成部抗衡,雙方相持不下。此時,太平軍內部一些動搖分子產生叛降之念。當戈登率領的常勝軍攻城陷入埋伏之後,太平軍將領納王郜永寬等為了贏得叛降的資本,故按兵不動,放了戈登一馬。否則,戈登必然全軍覆沒。李秀成見力敵無望而率軍撤退,把守城的任務交給了慕王譚紹光。淮軍副將鄭國魁是郜永寬的結拜兄弟,在程學啟的鼓動下,鄭國魁對郜永寬做了許多勸降工作。一天深夜,在蘇州附近的湖上,郜永寬等人秘密和程學啟簽下協議,由戈登作證,商議投誠事宜。

錢鼎銘是個公關的良才,他利用自己的父親是李文安同年的關係,開始轉而遊說李鴻章,並終於把李鴻章說動了心。
十月二十日,清政府同意了毛昶熙的主張,裁撤了三口通商大臣一職,命李鴻章兼任北洋大臣,處理一切北洋洋務和海防事宜。同時任命李鴻章為欽差大臣,山東登萊青道所管的東海關、奉天奉錫道所管的牛莊關都歸北洋大臣統轄。此外,朝廷還下令將原通商大臣衙門改為直隸總督行館。規定要在每年春季海口開凍後移駐天津,入冬封河時再回省城保定,如遇緊急情況可以例外。朝廷把此重擔交給了李鴻章,並叮囑李鴻章認真籌劃洋務和海防,「尤須統籌全局,選將練兵,大加整頓……」
這些人當中,劉銘傳表現得最為憤怒,一直在大罵,而張樹生表現得最有耐心。曾國藩認為這兩個都是不錯的將才。由於招來的人馬大部分是新勇,缺乏實際作戰經驗,人數也不多,自然不足以保護上海。
在張樹生和劉銘傳等十幾個人來到曾國藩的大廳之後,二月二十二日,李鴻章移駐安慶北門城外營內,曾國藩親臨祝賀。曾國藩一直躲在屏風後面一個多時辰就是不出來,暗中觀察他們的反應。
他對民眾疾苦表示了同情,同時也對小民生計十分關懷,極力想要實現「實惠及民」,這非常值得肯定。
在組建淮軍的過程中,由於急於求成,隊伍中成分複雜。李鴻章在任命統領時,看重能力,至於他們是否出身貧寒,是否有文化,都不是很在意。
據說,這也是李鴻章授意https://m•hetubook.com•com所為。李鴻章還籌集各方面的捐助並和曾國藩拿出自己的積蓄,總共湊了兩萬兩銀子送給張光藻和劉傑,算是對他們經濟上的一點補償。
在李鴻章著手以「洋器」裝備淮軍時,首先遭到曾國藩的反對。曾國藩一向認為,用兵在人不在器,而且懷疑洋槍洋炮的作用是否有李鴻章說得那麼厲害。李鴻章不便強烈回駁自己的恩師和統帥,只是在回信中委婉地表示,我是想學習洋人的一點兒「密法」,希望能增強淮軍的戰鬥力。
消息傳到北京,朝野上下歡天喜地。曾國藩也跟著淮軍沾光了。一干人馬統統論功行賞。李鴻章一聲令下,八萬湘、淮軍全部會合於濟寧,共慶李鴻章剿滅了東路捻軍。
樹、銘、鼎、慶等各支隊伍到達安徽安慶集合後,曾國藩提出要接見這些團練的頭目。
一八四〇年,英國殖民者發動了侵略中國的鴉片戰爭。一八四二年八月二十九日,清朝政府在英國侵略軍的艦炮威逼下,接受了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中國由此開始淪為半殖民地。清朝軍隊在鴉片戰爭中的屢次失敗和《南京條約》的嚴酷現實,促使清朝統治集團中的一些有識之士睜開雙眼,開始觀察外面的世界。
曾國藩想到了李鴻章,也該派這個得意門生出去歷練歷練了。於是他找來李鴻章單獨談話:「少荃啊,這次的任務不輕,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你現在手下的部隊不多,到時候我再給你撥一些。但是這還不夠,你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另外,我會保舉你任江蘇巡撫,這樣就好辦事了。你到了江蘇之後,可以把主力部隊駐紮在鎮江,將小股部隊放到上海,因為畢竟鎮江的位置十分重要,上海只不過是一個偏僻的地方,沒必要坐鎮那裡。」
湘軍攻打天京許久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清政府看到淮軍作戰有力,便讓李鴻章部前去協助。在解散「常勝軍」後,李鴻章本可以全力以赴會攻天京,而當時統軍攻打天京的湘軍大將,正是曾帥的胞弟曾國荃,他害怕因分功而得罪曾國藩,於是僅派遣淮軍劉士奇炮隊及劉銘傳等營援攻天京,他本人及淮軍主力卻駐防天京外圍一帶。說起曾國荃,他和李鴻章還有一點小過節。
唯有嬌癡小兒女,幾時望月淚能乾。
因此,清政府不得不依靠曾國藩和他的湘軍了,以前咸豐帝還對曾國藩存有戒心,現在也是無可奈何了,只得任命曾國藩為兩江總督,欽差大臣,督辦江南軍務。
曾國藩極力舉薦李鴻章援滬,除了單純的軍事和政治目的外,還存在著以上海稅收支助湘軍的打算。上海自五口通商以後,工商業在外國貨物的刺|激之下日趨繁榮,海關洋稅的收入日漸增多,但仍入不敷出,與所需差距甚大。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李鴻章果斷採取了海關釐稅分收分用的政策。
李鴻章雖然對清廷盡心盡力地辦事,但是他並沒有因此得到更多的賞賜。很顯然,朝廷有意壓制日益壯大的淮軍。這從淮軍成功地剿滅東捻軍之後沒有得到太大的封賞就能看得出來。
一八六二年的上海,清明。天氣暖暖的,還泛著點早春的潮氣。街上的人們悠閒地享受著春天的氣息,互相打著招呼,客客氣氣地各自行路,彷彿上海從來就是這般太平清靜。
第二年,咸豐皇帝為了躲避英法聯軍,從京城逃到熱河之後病死,他的兒子載淳繼位,就是同治皇帝。
「李鴻章等平捻有功,積年巨寇,從此肅清,朕甚嘉慰。除著悖親王奕誄至定陵祭告文宗(咸豐)皇帝在天之靈外,李鴻章、左宗棠、官文俱官復原職,賞還花翎和黃馬褂。加李鴻章、左宗棠太子太保銜。李鴻章以湖廣總督協辦大學士。丁寶楨加太子少保銜,晉劉銘傳一等男爵,潘鼎新、郭松林一等輕車都尉,以郭松林為湖北提督。」
至於兵勇來說,湘軍士兵一般是山村樸實無華的農人,他們易於接受傳統思想的灌輸。而淮軍主要兵源來自於團勇和太平軍降眾,可謂「兼收並蓄」,雜湊而成。因此,淮軍雖也有濃厚的地方鄉土色彩,但較湘軍為淡,且其將領不學者多,無共同的最高理想,唯以功名利祿是圖,因而軍紀與精神遠遜於湘軍。
李鴻章從心裡也覺得朝廷這一次賞功不高。但眼下這幫將領們也太出格了,不僅牢騷滿腹,還公開罵娘。這些罵娘的話若要是傳出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他拍案而起,把發牢騷的將領都訓了一通。見大家都不吭聲了,他才心平氣和地說:
淮軍既已組成,如何從安慶開拔到上海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安慶、上海兩地不僅相距遙遠,而且間隔太平天國控制區,要突破太平軍防線,千里躍進上海,其艱險程度可想而知。曾國藩原擬令李鴻章率軍由陸路進軍,後因上海紳商出銀十八萬兩,雇得洋商輪船七艘開到安慶,為順應上海紳民之情,李鴻章與曾國藩經過商議,最後決定「由水路東下,直赴上海」。

固我邊防建海軍

郭松林在這之前已授了江蘇福山鎮總兵,這回也才撈了個正四品的騎都尉。他當場就罵開了:「只要李大人點一個頭,我步行上紫禁城與慈禧太后論理去。她憑什麼只給我們兄弟們這麼低的封賞?是沒有幹頭了!」
李鴻章則認為當時的主要危險來自漫長的海疆,尤其是京津和滬寧是國家的腹心所在,一定要以海防為重點。但是,李鴻章沒有考慮到,西陲有事應在短時間內集中人力物力先行解決。左宗棠的成功就在適應了這一需要,雖然他對海防形勢的估計未免過於樂觀。當時清政府的財政非常困難,只好把能夠動用的財力主要用於西征。李鴻章在「海防大討論」以及後來關於海軍海防的竭力倡言,為近代中國海軍海防建設起到了有力的推動作用。
天使詩人臥泉石,端教道韞勝才郵。
曾國藩的此次剿捻,先後調集淮軍六萬。這些淮軍一律裝備著洋槍洋炮,還有堪稱完備的獨立炮隊。可是,曾國藩在指揮淮軍時卻很不靈光,因為淮軍只聽從李鴻章的調遣,而這一點他並不是不知道。曾國藩心中即使有一些怨恨和牢騷,也只好徒自興嘆。他此刻最大的感嘆,就是湘軍的盛況已去……曾國藩剿捻並不盡如人意,一八六六年九月,捻軍大破開封附近湘軍戰線。曾國藩得知後,十分憂慮,一下子病倒了。曾國藩給朝廷寫了請罪書,還把李鴻章叫到身邊幫忙。可是,清政府卻發來了聖旨,讓曾國藩返回兩江總督任內,令李鴻章為新的欽差大臣,接替剿捻重任。曾國藩臉都氣紫了,真是太有失顏面了。他為了平衡心態,一再要求留下來維持軍心,可是清政府卻讓他趕快回到兩江去。
第二,崇厚平時對外國人獻媚的行為早就深深引起了百姓的不滿,所以此事是個導火索。
只見有二艘,又像是三艘,又好像更多的火輪船冒著濃濃的黑煙,從遠處慢慢駛來。這是誰的船?是商船還是戰船?船上運的是什麼?人們紛紛揣測著。
李鴻章到上海後,曾國荃一再向李鴻章催促糧餉,弄得李鴻章很煩。再加上在幾次調用人才的事情上,和曾國藩兄弟意見不一致,李鴻章和他們鬧的不是很愉快。有這樣幾樁事情壓著底兒,可急壞了向來好大喜功的曾國荃。一方面,他擔心李鴻章來攻天京,會和自己搶功,這是他不能允許的;另一方面,他也清楚現在淮軍的力量已經今非昔比,可能會很快收復天京。這樣一來,自己這兩年多的苦戰不就白費了嗎?殊不知,這時的李鴻章並不想因此得罪曾氏兄弟。於是,李鴻章就裝起病來,在蘇州、常州按兵不動,寫信催促曾國荃快點行動。並說,自己準備掉頭南下去攻打浙江。結果這又惹惱了閩浙總督左宗棠。左宗棠認為李鴻章是有意越境和自己搶功,這樣,左、李二人之間又產生了矛盾。
李鴻章終於入閣拜相了。這是讀書人的第一等的功名,李鴻章得到了。
一八六四年七月十九日,就在李鴻章出兵的前一天,曾國荃部用地道埋炸藥,轟塌了城牆,一舉攻克天京。曾國荃終於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首功」。事後,曾國藩拉著李鴻章的手說:我弟弟的面子,是靠你給保住的,我們得謝謝你。
二月初四日,曾國藩去世了。李鴻章剛接到消息時還半信半疑,以為只是昏迷不醒,但是得知朝廷也發出了唁文並追贈曾太傅後才相信。李鴻章是曾國藩門下最早的弟子之一,曾國藩對他的恩情也是最深最親切的,一想到此他不禁悲痛萬分。然而,他能夠冷靜下來,決心化悲痛為力量,繼承曾國藩的遺志,支持國事,讓恩師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日本此時並無實力與中國正面交戰,於是又派柳原前光與清政府談判,企圖通過外交手段獲取利益。他們除了要求所謂懲凶之外,還索要軍費白銀二百萬兩。結果又被李鴻章一頓臭罵,柳原灰溜溜跑回日本。
最初李鴻章訓練淮軍,基本上也是按照以前訓練湘軍的那一套辦法,特別是每天要帶領士兵唱「愛民歌」,這都是曾國藩的創意。湘軍雖然擁有洋槍洋炮,但是很少使用。李鴻章則請洋軍官進入淮軍大營,幫助實際操練,讓士兵學習洋槍洋炮的使用方法。從此以後,淮軍這支湘軍中最早的分支部隊,開始和湘軍有了諸多的差別。李鴻章就率領著這樣一支隊伍,開始了對太平軍更猛烈的進攻和更瘋狂的剿殺。
半生失計從軍易,四海為家行路難。
一八七〇年,這一年是李鴻章政治生涯中的轉折點。九月初六日,他正式接直隸總督大任。雖然直隸在各行省中最為重要,應重點防備,但這裡的問題卻是不少,吏治、民政、防務等問題都很棘手,都等著新上任的直隸總督李鴻章來處理。

扶搖直上任蘇撫

李鴻章組建淮軍時,雖得到曾國藩支持而較為順利,但也遇到了許多困難。總的來說有三點:一是軍心不穩;二是缺乏統帥;三是糧餉不繼。
後期太平天國政權失去外圍最後一個堅強軍事據點蘇州後,使得清軍能集中兵力圍攻天京。天王洪秀全錯誤估量形勢,仍決定固守嬰城,與清軍硬拚到底。一八六四年五月,李鴻章採取主動的戰略部署,攻佔了常州。隨後,李鴻章感到太平軍敗局已定,於是除了把「常勝軍」精銳歸為己有外,其餘的都盡行遣散。
於是,曾國藩同意派兵入滬。曾國藩對於入滬人選進行了仔細的分析,開始,他選派自己的弟弟曾國荃。
李鴻章在安慶招募的團練中,最早編練的就是張樹生統率的樹字營,劉銘傳統率的銘字營。隨後是周氏兄弟的盛字營和李鶴章招募的人。還有三河潘鼎新和廬江吳長慶的隊伍分別被編為鼎字營、慶字營。
於是,李鴻章又從曾國荃那裡挖來了程學啟的開字兩營,並請求曾國藩從湘軍中調撥兵力給自己。這樣,淮軍初具規模,有了十三個營,共六千五百人。
顯然,李鴻章對這個任命是非常滿意的。為了更好地完成朝廷交給的任務,他建議添設專管中外交涉事件和新、鈔兩關的稅務的津海關道,還自己兼任直隸總督的海防行營翼長。提出了在運河北岸修築天津新城計劃。他還舉薦有多年總署經驗的陳欽為津海關道道員。
這個戰略計劃在獲清政府允准後,各路展開了全面合圍蘇州的攻勢。太平軍方面,李秀成從天京趕回蘇州制定了兵分四路進攻上海、崑山、常熟、江陰的主動破敵計劃,但由於太平軍內部分化,此計劃未能付諸實施,太平軍陷入消極防禦,被動應戰境地。
訓練的內容主要有陣法操練和紮築營盤。淮軍每天在營房四周做防禦工程,築高牆,挖深溝。他們築的牆高八尺,厚一丈,用土塊和草袋壘在外面,裡面是實土。牆上還有四尺高的子牆,上面有槍眼,士兵就守在子牆上面。牆外修了壕溝,配合絆馬樁、梅花坑、鐵蒺藜等障礙物。此外,淮軍還有嚴格的體能訓練,例如要求士兵能跳上一丈高的房屋,越過一丈寬的壕溝,拋火球要二十丈遠,腿綁沙袋一天要走一百里。
此一時期,我們的東鄰日本,正是「明治維新」之後,政治、經濟、文化、軍事逐漸發達強大起來的時期。當李鴻章還在江蘇的時候,日本就多次派員到淮軍軍營考察學習,李鴻章也曾受到日本積極學習西方軍事的啟發,發展洋務。同時,他又隨時關注著日本的不斷強大,感到日本對於中國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中國應該提高警惕。明治政權在不斷廢除不平等條約的同時,開始蓄謀向亞洲鄰國進行侵略擴張,對中國、朝鮮、琉球等國虎視眈眈。同治九年(一八七〇年),羽翼尚未豐|滿的日本看到列強紛紛在中國謀取利益,便派外務大臣柳原前光到中國來試探,李鴻章接見了這位外交使臣。
治內用文,治外用武,長城萬里,殿天子邦。
結果連戰皆捷https://m.hetubook.com.com,三百餘名太平軍將士被捕殺。隨後,李鴻章率兵進佔泗涇,迫使李秀成部太平軍退棄廣富林軍處,松江之圍遂解。此戰,是李鴻章在沒有洋兵協助下駐滬第一場勝仗,不但使清政府在上海的統治秩序得以穩定,而且使李鴻章對於統率新成立的淮軍提高了信心,同時也為淮軍在洋人面前爭得了面子。
師事近三十年,薪盡火傳,築室忝為門生長;
這是淮軍和太平軍雙方第一次交戰,當時李鴻章帶來的是樹字營、春字營等。春字營很快就抵擋不住往橋邊逃跑,李鴻章正坐在虹橋橋頭督戰。他一把抓住帶隊的張遇春對士兵下令道:拿刀來把他的頭砍了!張遇春只好又帶人往回衝。張遇春是李鴻章的舊部,是李鴻章十分信任的人。但在大敵當前的時候,李鴻章就毫不留情了。經過虹橋、北新涇、四江口三場戰役,李鴻章率領淮軍守住了上海,使得那些最初恥笑淮軍是「乞丐兵」的人開始對淮軍刮目相看。
此外,協助辦理教案的丁日昌偷偷用大牢裡的死刑犯換出了真正的反洋教領袖。
一八七二年三月十二日,曾國藩因病去世。臨死前,他對「天津教案」一事的處理悔恨交加,自責不已。
李鴻章對老師的周密安排十分滿意,千恩萬謝,於是急匆匆地到了合肥。
有一天,李鴻章喝酒之後,來到吳熙家中。對吳熙說:有人說你賬目不清,現在總理衙門正要查你呢。你告訴我實話,你的賬目有沒有問題?如果你真有問題,那我想辦法幫你找人疏通一下。吳熙看李鴻章喝多了,於是心裡沒有任何懷疑,拿出賬本交給李鴻章說,你看看吧。李鴻章看了一會兒說,我今天喝酒喝得頭疼,看不清楚。我回去好好幫你看看賬面怎麼樣?吳熙就這樣把自己的罪證交給了李鴻章。李鴻章回去後,馬上找了幾個精通會計的幕僚仔細審核,發現了賬目中的很多問題。第二天,李鴻章就輕易地收拾了吳熙,改派黃芳和劉郇膏掌管海關和布政使司。劉郇膏以前在上海當縣令的時候的聲譽較好,被百姓稱為「劉青天」。他還是李鴻章的同年,李鴻章對他比較瞭解。楊坊看到李鴻章收拾了吳熙,嚇得主動辭去了蘇松糧道的職務。李鴻章把這個職務交給了自己的老同學郭嵩燾。
他以生動的筆觸,抒發了投筆從戎、前路崎嶇的感慨和思念女兒的骨肉之情,反映了渴望早日結束戰亂、重享天倫之樂和嬌女成長為像東晉女詩人謝道祖那樣「詠絮才」的心聲,情真意切,淒楚動人。不料,是年九月周氏去世,兩個女兒失去了母親,愛妻去矣,嬌女孤,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李鴻章肝腸憂煎,感傷不已。在此後的兩年多時間裡,由於戎馬倥傯,使李鴻章無暇顧及個人婚事。一八六三年十二月,李鴻章在奪取並移駐蘇州之後,認為蘇南戰事即將勝利結束,重建家庭的時機已經到來,因而便於一八六四年一月迎娶趙氏為繼室。
一八七一年五六月間,直隸下了嘉慶六年以來的最大的一次暴雨。永定河上游發生了八處漫口,盧溝橋下的石堤也被洪水沖毀。夏季到來時,整個直隸一片澤國,僅有少數高地有點收成。李鴻章奏請朝廷後得以截用漕糧十萬石賑災;同時,又在江浙各買米二萬石補充。然而七八月之交的一場持續了三十六晝夜的大雨,讓高地也沒有了收成。李鴻章只好先從直隸藩庫撥銀三十萬兩,同時借出兵餉三十萬兩,再預截京餉五萬兩救急。他幾乎要筋疲力盡了,在給過去的幕僚丁日昌的信中寫到自己的身體情況已是:「冬春患咳,入夏稍癒,精力大不如前,時賴藥餌滋補」。從此以後,他開始注意保養自己的身子了。九月二十一日,他給曾國藩寫信說:
一八七〇年六月二十一日,發生了震驚中外的「天津教案」。教案的起因是這樣的:在此前後,法國天主教育嬰堂的嬰兒由於傳染病死了三十多個,老百姓紛紛謠傳,說是教會的人僱人用迷|葯拐騙兒童,然後把孩子弄死,挖出心肝做藥。這一天,天津的群眾抓了一個拐騙兒童的人販子叫武蘭珍。武蘭珍交代說,賣給自己迷|葯的是一個名叫王三的教徒。群眾群情激憤,跑到教堂去要人,結果教堂裡沒有王三這個人。聞訊趕來的法國駐天津領事豐大業氣勢洶洶地要求崇厚(當時的三口通商大臣)鎮壓,崇厚沒有答應。豐大業氣急敗壞,朝崇厚連開兩槍,崇厚躲開了。豐大業後來遇見了前來勸和的天津知縣劉傑,又向劉傑開槍,打傷了劉傑的助手。群眾見豐大業如此蠻橫,衝上去打死了豐大業和他的秘書。然後,衝進教堂,打死了二十名洋人和傳教士,並放火燒燬了法國教堂望海樓和育嬰堂、法國仁慈堂、美國佈道堂、英國講經堂等多處。
李鴻章初到上海,就面臨太平軍第二次攻打上海。李鴻章知道,如果沒有上海,自己的一切都將化為虛無。李鴻章也知道有太多的目光關注著自己,所以他絲毫不敢懈怠。他給自己提出「不要錢、不怕死」的六字方針,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鞭策著自己。由於淮軍中大部分人都是農民,他們初到上海的時候,上海的官員商紳和外國人看到這支腳穿芒鞋、布帕包頭、土裡土氣的隊伍,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們懷疑這樣一支隊伍能否擔當起保衛上海的重任。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支剛剛建立的隊伍將來的命運,李鴻章始終對淮軍嚴格治理,加大訓練強度,整頓軍中紀律。
在對付捻軍的戰略上,李鴻章採取了「倒守河運」的方法,意圖是:捻軍已經在一八六七年的夏天突破運河防線,進入山東,李鴻章決定守住運河西線,不讓捻軍回師。決心已定,李鴻章不顧山東巡撫丁寶楨的不滿,把大營搬到濟寧。這樣,山東就成為主戰場。李鴻章還採用了「進扼膠萊」的方針。膠萊河位於山東半島中部,是元朝時候的一條運河,用於溝通東海和渤海。當時捻軍已經進入登州和萊州。李鴻章命淮軍各部分守膠萊河。捻軍識破李鴻章的意圖,多次反撲膠萊河各處,八月,突破東軍王心安部防線。李鴻章別無他法,繼續死守運河防線。可是,運河防線卻一再被攻破。曾國藩對他這招兒失去了信心,勸李鴻章另想辦法。可是,李鴻章卻不為所動。他對曾國藩說,我相信,堅持到底一定會勝利。後來,捻軍多次想過運河而不成,只好改去魯南、蘇北一帶遊擊。劉銘傳買通任化邦手下的一個小頭目開槍射死了任化邦,於是捻軍大亂。最後,賴文光也英勇就義。
翰林院編修黃彭年則在自己的《合肥相國五十壽序》中,將李鴻章與歷史上的傑出人物召公和韓琦並列,說:「相國之早達與召公、韓公同,其封爵官太保開府於燕,與召公同;其見垂於外夷與韓公同。」「若當大難初平,國家所依賴,中外所翹首而企望」。雖然都是美言,但也還是有一定正確性的,因為召公地位的重要僅次於周公,曾國藩當時還是國家所依賴的第一中興名臣。

剿西捻拜閣入相

一個月之後,張宗禹率捻軍一路攻到天津南郊。李鴻章、左宗棠二人由於作戰不力,都遭降職兩級處罰。經過這次的教訓,李鴻章和左宗棠終於達成一致的戰略主張,即河防和追剿並重。可是,前方缺少力敵的主將。當時,劉銘傳由於常年的騎馬,得了一種病叫「跨馬癰」,大腿上長了毒瘡。經醫治後,雖然病癒,但身體十分虛弱,加上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心中總是不平,所以當其他將領都帶兵北上的時候,只有他告病在家休息。曾國藩得知情況之後,派人前去慰問,並捎去一封信勸說他:你和李鴻章是人間難遇的知己,你應當早日奔赴前線,幫助他建立這個歷史功勳,你自己也會名垂青史。劉銘傳看完信後,大為震動,馬上奔赴前線,率部殺敵。
李鴻章在蘇撫期間,還與趙家締姻,完成了再婚這樁終身大事。他的原配夫人周氏生有二女,名曰鏡蓉、瓊芝,因膝下無子,其弟昭慶便把經方(李昭慶之子)過繼給他。一八六一年夏,李鴻章在重返曾幕路經萬年(江西饒州府)時,曾賦詩寄懷,詩云:
曾國藩點點頭,說道:「嗯,我看這次就以你自己的名義去招人,到時候你的部隊就叫做淮軍。另外我把湘軍裡面的淮勇張遇春的春字營交給你,他原本就是你的嫡系,程學啟統領的開字營兩營兵力也給你,還有,再撥兩營我的親兵營給你,由韓正國統領。」
十月二十五日(一八六二年十二月十六日)……戌刻接奉廷寄,十二日(十二月三日)奉旨補授蘇撫,恩綸獎勵,非分寵榮。自顧何人,愧悚無地。此皆由我中堂夫子積年訓植,隨事裁成,俾治軍臨政,修己治人,得以稍有塗轍,不速顛覆,……實不知所以為報,伏乞遠賜針砭,免叢愆咎。當時清政府任命薛煥為通商大臣,專辦交涉事宜。但只過兩月,清政府就調薛煥赴京簡候,而令李鴻章署理通商大臣。這樣,李鴻章就成為手握重兵、身兼巡撫和通商大臣要職的江蘇實權人物。
他鄙棄那些空有一肚子才學而不知世事之人,也不認為出身貧賤就低人一等,他甚至敢於任用鹽販子出身的人和太平軍的降將。
劉銘傳、周盛波各帶五十名親兵回合肥家鄉去了。李鴻章與眾將領在濟寧城中過年。正巧錢鼎銘特地到濟寧來同李鴻章和其幕僚們賀歲。錢鼎銘已保舉為布政使銜道員,在清江浦主持淮軍糧草軍械轉運局。劉秉璋也有了山西布政使一銜,離開大營,將所屬部隊交給吳長慶統領,自己則以布政使銜回到李鴻章身邊參謀軍事。一時間,李鴻章的濟寧大營裡又是文武齊全,十分興旺,振奮人心。
而曾國藩就是依靠程朱理學,以忠君報國的「真誠」、「血性」為精神支柱來統率湘軍的。
李鴻章一聽,心裡十分高興,李鴻章想到上海人地生疏,不如直接回老家安徽招募淮勇。
人到中年的李鴻章,此時已是手握兵權、政權和財權的一方封疆大吏,其仕途「從此隆隆直上」,開始了他在晚清政壇上縱橫四十年的政治生涯。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妥善解決軍事、吏治、籌餉和洋務等問題。於是他下決心衝破「險阻艱難」,闖出一個新局面,使出渾身解數,盡快扼殺農民起義。

顧大局天京讓功

一八七四年,日本尋找藉口出兵侵犯台灣。此事雖以和議告終而未開啟更大戰端,卻在中國朝野上下引起更強烈的震動。由此,在內部引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海防大討論」。一八七四年十一月,總理衙門的文件中強調了海防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並提出「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等辦法。請沿海各省的督撫和將軍進行討論。
「現屆立冬,水退僅二三尺,平原尚有數尺,須來春解凍後可漸涸復。饑黎滿目,生計毫無,殊深悚具!唯督飭印委盡力籌辦,總想做到『實惠及民』四字,以副藎懷。」
慈禧為載淳舉行登基大典,改明年為同治元年,任命恭親王奕訢為議政王,主持軍機處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又稱總署、譯署),隨即宣佈垂簾聽政。
捻軍和太平軍不同,他們人數較少,沒有根據地,作戰靈活,採取遊擊戰術。湘淮軍則人數眾多,調動起來很困難,經常被捻軍牽著鼻子走,疲於奔命。和李鴻章交手的東捻軍將領賴文光足智多謀,任化邦驍勇善戰,二人配合得相當默契。淮軍各營統率又各自為政,爭功心切,互不相幫。所以,李鴻章吃了不少苦頭。李鴻章吸取教訓,重新改組隊伍。他把淮軍改編成四支精銳部隊,即銘、武毅、鼎、勳四個營。此外,李鴻章還增加騎兵的力量,嚴加訓練。因為捻軍在北方平原上慣於騎馬,來去無蹤,飄忽不定,淮軍的騎兵怎麼也追不上他們。
趕忙回話:「老師,謝謝你的栽培和信任!軍隊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以前我在協辦團練的時候積累了一些經驗,還交往了一些朋友。先前您命我以您的名義在那裡招募了一些淮勇到湘軍裡面來訓練,我想這次我可以再回到皖北去招募一批力量。」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春酒一尊,為相公壽;
但總的來說,淮軍的建立不僅擴大了湘軍力量,而且也使李鴻章擁有了兵權,為其今後的軍旅生涯奠定了基礎。
立足之後,李鴻章開始整頓江蘇省的吏治,並多方延攬人才。李鴻章認為,江蘇和各省一樣,官場腐敗到極點,而上海尤為突出。
李鴻章在奏摺中明確提出:
海軍由此成為國家的正式軍種,近代中國的海軍海防事業開始步入正軌的發展時期。光緒帝的生身父親醇親王奕譞親自出任總理海軍大臣,而一直力主大舉興辦海軍的李鴻章出任會辦海軍大臣,具體掌管全國海軍海防建設大業。

講求洋器欲自強

威名震九萬里,內安外攘,曠世難逢天下才。
日本派內務卿大久保利通繼續與李鴻章談判,此時清政府與李和-圖-書鴻章也想盡快和平解決,加上西方列強為各自的利益也出面調停,最後雙方簽訂了《北京專條》:日本從台灣撤兵,中國承認日本侵台是「保民義舉」,給日本撫恤銀五十萬兩。
三月四日,李鴻章陪同曾國藩檢閱銘、鼎、樹、慶和程學啟、騰嗣林等營,標誌著淮軍正式建成。從此李鴻章有了一支自己獨立領導的隊伍,這支軍隊是幫李鴻章正式走上清末政治軍事舞台的「拳頭產品」。
第三,豐大業開槍射的是朝廷命官,也是罪不可赦。
但是,湘淮「本係一家,淮出於湘,尤有水原木本之誼」,因而湘軍和淮軍有基本一致性。如營制餉章、編制訓練以及武器裝備上,淮軍與湘軍是一脈相承的。總之,淮軍既是對湘軍的繼承和發展,又不是簡單重複;淮軍既與湘軍有相同之處,又具有本身特點。這與淮軍所處客觀歷史條件和環境有關,也是由它的統帥李鴻章的建軍、治軍思想決定的。
古人云:「時勢造英雄」。重返曾幕的李鴻章雖然算不上什麼英雄,但是急劇變化的時勢卻為他實現掌握軍權、獨樹一幟的野心提供了良機。
李鴻章雖然沒有會攻天京,但卻對湘軍攻陷天京發揮了重要作用。事後清政府「論功行賞」晉封李鴻章為一等毅伯爵,並賞戴雙眼花翎。至此,李鴻章從一個懷才不遇的儒生,一個手中無兵無權的幕僚,踏著太平天國將士的鮮血,最終擠進了清王朝封建統治集團的核心,成為一個令朝野刮目相看的重要人物。
秉承兩宮太后的聖旨飛速送達李鴻章的行營。李鴻章與諸將領鄭重地跪接了聖旨。聖旨道:
湘軍初創之時,兵將均出自湖南,其組建原則是「選士人,領山農」。其將領主要是一些名利薰心而政治地位不高的地主階級知識分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人生信念在他們的頭腦中根深蒂固,「忠君」思想極為濃厚。

上海人注意到,船上來的人雖然大多衣不蔽體,但一個個倒是挺注意用布把頭包得嚴嚴實實的。從他們衣服背部依稀綴著個「勇」字。看來,這是一支軍隊。
這期間,形勢發生了轉變。一八六〇年,太平軍摧毀了清政府圍困南京的江南大營,並進一步攻取了江蘇南部大部分地區,只剩上海和鎮江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下。
錢鼎銘還提出,上海的豪紳願意每月籌集軍餉六十萬兩給湘軍。但是曾國藩考慮上海地處偏遠,又恐分兵不利,所以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
照此情形看來,上海是不會安寧了。表面上悠閒的上海人暗地裡都在議論著,究竟會是太平軍佔領上海,還是清軍和聯軍把他們打退?人們紛紛猜測,聽說太平天國裡女人不裹腳,男人不剃頭,野蠻得很,上海人不喜歡;現駐上海的清軍腐化墮落,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上海人也不喜歡;賴在上海的洋人飛揚跋扈,上海人更不喜歡。究竟哪種勢力統治上海比較好,成為街頭巷尾人們的談資。
要建立近代海軍,必須解決船艦問題。李鴻章最初主張自己製造,後來轉向從英國和德國買船為主,造船為輔的方針。因為當時在中國造船,造價要遠遠高於從國外買船。李鴻章在買船的同時,還將閩滬兩廠製造的一些輪船調入北洋海軍。除了船艦之外,還須建立海軍基地。李鴻章在大沽建造了船塢,在旅順口修建了口西、口東海岸炮台、陸路炮台,還有大連灣炮台;在威海衛岸上的要隘建立炮台,在水面建築鐵碼頭。一時間,威海衛堪稱「東海屏藩」。旅順口和威海衛由此成為北洋海軍的基地,守衛著渤海和天津。李鴻章還意識到要培養一大批海軍人才。福建船政學堂的學生,幾乎都被李鴻章所用。此外,李鴻章還僱傭了一批洋人擔任技術人才。
李鴻章在湖廣期間,清政府給他安排了很多雜事。一會兒被派去四川,一會兒被派到貴州,還派他去協助左宗棠到陝西鎮壓回民起義。李鴻章實在不喜歡左宗棠這個人,不願意再與左宗棠合作,他寫信給曾國藩說,和左宗棠共事的滋味如同嚼蠟。於是李鴻章找種種理由拖延去陝西的時間,直到接受命令的四個月之後,才趕到西安。這時候,是一八七〇年的七月。
早在李鴻章剛投奔曾國藩的時候,曾國藩派李鴻章去曾國荃處辦理營務。李鴻章為了對這位老師的弟弟表示尊重,特意拿出一把紙扇,請曾國荃題字留念。曾國荃居然得意洋洋地寫了「門多將相文中子,身繫安危郭令公」十四個字,而且字體欠佳,歪歪扭扭。李鴻章看了之後嗤之以鼻,心想你不過是個秀才,還敢自比郭子儀!真是大言不慚。所以沒待幾天他就告辭了。

李鴻章實在抵抗不住清政府的再三催促,於是寫信給清政府報告自己的攻城日期,然後告訴曾國藩讓他們早些行動,自己繼續觀望。李鴻章手下的將領不知道他的心思,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大將劉銘傳對李鴻章說,我們淮軍的大炮只要一開,不到三五天就一定能將天京拿下!
十月二十七日,李鴻章離開天津前往保定,順路對治河和救災的情況做了瞭解。到保定後,朝廷升直隸布政使錢鼎銘為河南巡撫的詔令也隨後來到。錢鼎銘任李鴻章幕僚多年,工作非常得力,他的離開讓李鴻章「如失左右手」。
李鴻章滅了西捻,朝廷原定的賞封,就是一個協辦大學士。大學士屬內閣職位,兩殿兩閣,一共也是四人。大學士兩人,協辦大學士兩人,也都是滿人漢人各佔一半。一年前,體仁閣大學士周祖培出缺,讓曾國藩以協辦大學士身份升補了進去。這樣便空出來一個協辦大學士,慈禧把這個位子給了四川總督駱秉璋。不料到了年底,駱秉璋病故了,由慈禧的心腹吳棠充任了。而另一個協辦大學士的空缺,就作為「懸賞」,這會兒非李鴻章莫屬了。
一八六五年五月,清政府的「剿捻」統帥僧格林沁在山東菏澤全軍覆沒。僧格林沁死在一個十幾歲的童子兵張皮梗的手下,場面煞是驚人。清政府馬上任命當時為兩江總督的曾國藩為欽差大臣北上督師,讓李鴻章以江蘇巡撫署理兩江總督。這意味著李鴻章即將掌握兩江的軍權和政權。李鴻章在各方面給曾國藩的剿捻活動以支持。首先是在兵力上,湘軍已經被裁撤的差不多了,李鴻章調給曾國藩三十三個營的淮軍。李鴻章又派出十個營的精銳部隊航海前往天津然後轉戰到景州、德州。李鴻章在糧餉上也給予曾國藩很多支援。他知道,在「剿捻」的大計面前,湘軍和淮軍必須團結一致。

封疆大吏第一人

柳原前光回去之後,日本政府又派代表來中國與清政府談判,但是並沒有像李鴻章想像的那麼簡單,日本提出要求中國給予片面最惠國待遇,在中國內地通商,與西方諸國一體利益均沾。李鴻章一看日本如此狂妄,氣不打一處來,他堅決不理會日本的要求。這時的日本雖然野心勃勃,但是畢竟羽毛未豐,沒有實力對中國施加武力。最後雙方簽訂了《中日修好條規》和《通商章程》,除了在指定通商口岸貿易之外,還規定雙方不得侵犯「邦土」,遇有外敵侵略應該互相幫助。這一條約基本是按照李鴻章的設想簽訂的,打破了日本染指中國的幻想,還在表面上建立了中日聯合的東方陣線,一定程度上有利於抵禦西方侵略。

心狠手辣殺降將

一八六六年十二月十二日,清政府實授李鴻章為欽差大臣,專辦「剿捻」事宜,李鴻章成為「剿捻」主帥。
由此看出,李鴻章做事很有原則,他不願意為了爭奪眼前的小利益,就去破壞已經存在的某種秩序或者關係,這也顯示出了他的高瞻遠矚和大將氣度。就這樣,曾經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農民運動終於被清政府鎮壓。然而,「內患」卻還沒有消除。南方的太平軍餘部,北方的捻軍,還有西北的少數民族起義還在繼續活動著。
第二天,李鴻章找到潘鼎新說,你知道我被處罰了嗎?潘鼎新說知道了。李鴻章說,你不為我的前途擔憂嗎?潘鼎新說:這有什麼好擔憂的,只要以後再立功勞,朝廷還會給你加官晉爵的。李鴻章說:那你就趕快帶兵北上護駕,幫我將功補過吧!潘鼎新帶著人馬先走了,於是,其他的人也紛紛跟著北上了。只有劉銘傳請了三個月的假回到家裡。李鴻章費了一番周折終於將內部矛盾解決。接下來又面臨著剿滅西捻軍的任務。李鴻章依舊主張重視河防,可是自比「當今諸葛」的左宗棠,卻一意主張全力追剿捻軍,二人就此爭執不下。李鴻章一直看不上左宗棠用兵,他寫信給曾國藩說:這個當今的諸葛亮,總是跟著諸多將領後面尋賊。這時,朝廷派來恭親王督陣,要求他們一個月內必須破賊。
《北京專條》的簽訂,除了讓日本試探到了清政府的底細之外,還給日本吞併琉球留下了隱患。因為條款當中,清政府並沒有明確中國與琉球的宗藩關係,而是承認了日本的「保民義舉」,同時也使得列強更加感到清政府的無能。
恰好這時,太平軍在「合取湖北、保衛安慶」的戰役失利後,採取西線防禦、東線進攻的戰略,擊潰東線清軍,進克浙東、浙西大部分地區,直搗杭州,威逼上海。
李鴻章還向朝廷提出舉措,指出大戶和小戶之間的稅率差別一定要改正,建議取消對大戶的一些優惠政策。李鴻章在財政管理上一直傾向於從商人、地主、豪紳的手中獲取錢財。他的這些措施多少減輕了當地百姓的負擔,人民生活狀況有所改善。但是,在整個經濟建設中,仍出現了很多問題。比如說大戶抗稅,一些貪官污吏趁機橫徵暴斂,還有很多無法得到保障的百姓仍然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
周盛波咕嚕道:「太后、皇上這回的確不像話。湘、淮兩軍立了這麼一個大功,全殲了五萬人馬,封賞起來卻小氣得令人嚥不下去。還要去打西捻呢,打了西捻又能怎麼樣?」
然而,曾國藩還不滿足,希望李鴻章能籌集更多的軍餉。李鴻章對於曾國藩的推舉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對於曾國藩交辦的事情盡心盡力地去做,並未因自己得勢就棄曾國藩而去。相反地,他比當幕僚的時候更加服從曾國藩,體現了顧全大局的一貫行為方式。在上海半年,李鴻章就為曾國藩籌集到軍餉九萬兩。此外,他還給曾氏兄弟送去大批武器,支持他們的軍需裝備。
其實,從年初開始,太平軍就對上海展開了猛攻。在高橋和七寶兩大戰役中,慕王譚紹光將上海道台吳煦打得潰不成軍。上海告急!上海城裡的洋人決定幫助清軍,他們組織了一支擁有四百人、三門炮的洋槍隊。聯軍很快與太平軍交上了火。第一仗果然旗開得勝,殺了千餘太平軍,俘虜了三百人。可隨後發生的第二次戰役,洋人就神氣不起來了。太平軍雖然傷亡不少,聯軍也死傷慘重,甚至英軍司令都腿部中彈。
李鴻章做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徵集軍餉。
李鴻章還使科舉制度重新煥發了活力,他增加上海及臨近地區的鄉試名額,並在蘇州設立新科。他還在蘇州重建了兩個書院。一八六一年之後,忙於政事軍務的李鴻章已經很少寫詩,還放棄了收藏書法作品的愛好,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實際工作中,放在那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事情上。在以後洋務運動時期,李鴻章在給朝廷寫的一封信上說了這樣一句話:中國的士大夫每天沉醉於文章的詞句和練習寫小楷字,而武將多半是粗俗愚蠢之人。由此可見,這個時期的李鴻章已經看出:一個永遠把精力放在練習寫小楷字上的民族是不可能強大起來的。
同治六年歲末,李鴻章各路大軍都回到濟寧慶功度歲,日日狂歡。十二月二十七日,朝廷論功行賞的聖旨下來,卻猶如一盆冷水,把湘、淮兩軍的歡慶氣氛滅下去了。首先是直隸提督劉銘傳,北上轉戰兩年多了,立功也多,幾乎送了性命,原以為這次可以撈個男爵,但朝廷卻只賞了個正三品的三等輕車都尉世爵。其他將領都不過是個正四品的騎都尉或正五品的雲騎尉。最吃虧的要數李昭慶了,因李鴻章命其去金陵城提餉,面見曾國藩。等他急匆匆趕回一線時,正好戰鬥剛剛打完,賴文光被俘了。時運不濟,李昭慶幹了兩年多,最終什麼世爵也沒有撈到。
慈禧、奕訢為了鎮壓太平天國,維護清朝統治,進一步依靠漢族地主勢力,於是進一步把江蘇、安徽、江西、浙江這些地方都交給曾國藩管轄。
曾國藩太精於權術,也深諳官場之道。此時的曾國藩身為兩江總督,督辦江蘇、浙江、安徽、江西四省的軍務,他統率的湘軍已經達到三十多萬,親自指揮的湘軍就有十二萬人。此外,他還控制著四個省的釐金和糧餉。如此巨大的權勢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豈能不讓清政府猜忌!「功高震主」這四個字不時地敲擊著曾國藩的心。他不由得琢磨起後路來。
在淮軍主要將領中,只有潘鼎新一人是舉人出身,其餘的如程學啟是太平軍降將,品德低下;劉銘傳是販賣私鹽的頭子,唯利是圖觀念相當濃厚,卻不知多少忠君報國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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