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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全傳

作者:趙凡禹 孫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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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投身官場——四十年榮辱與共 第六章 晚年生活

第二篇 投身官場
——四十年榮辱與共

第六章 晚年生活

這個條約計十二條,另有附件十九個。主要內容為:中國賠款四億五千萬兩白銀,分三十年付清,加上年息四厘,共計九點八億多兩;在北京東交民巷設使館區,外國可駐兵把守,中國人不得入內;拆毀大沽至北京的炮台,外國人可在北京至山海關一線駐軍;清政府保證中國人民以後永不反帝。《辛丑條約》是帝國主義列強強加在中國人民身上的一副沉重的枷鎖,這個條約的簽訂,進一步加深了中國社會的半殖民地化,國家主權已喪失殆盡,清朝統治者已完全投入帝國主義懷抱,成為列強各國統治中國人民的馴服工具。
李說:「論吾國兵力,危急當在八九月之交,但聶功亭(士成)已陣亡,馬(玉崑)、宋(慶)諸軍零落,牽制必不得力。日本調兵最速,英國助之,恐七八月已不保矣。」李鴻章說到情急之處不免痛心疾首,越發激動,不禁感嘆說:「內亂如何得止?」
正是由於這樣,康、梁很希望能利用李鴻章。四月十二日,梁啟超就寫信給康有為提出:一旦在廣東起義,「得省城不必戕肥賊,但以之為傀儡最妙。此舉有數利:示人以文明舉動,一也;借勢以寒奸黨之心,助我聲威,二也;西人頗重此人,用之則外交可略得手,三也;易使州縣地方安靜,四也。」
李鴻章不贊同沙俄這一無理要求,他明確表示只能就礦產資源的租讓權同俄國談判。十月三十日,當他前往俄國駐華使館議事時,受到俄使多方恫嚇脅迫,從此病情惡化。

八國聯軍進北京

一九〇一年九月七日,侵華十一國在利益和權利分配上進行多次爭論後,取得一致意見。李鴻章代表大清帝國與十一國簽訂了中國近代史上最為臭名昭著的不平等條約——《辛丑條約》。
孫寶瑄(以下簡稱孫):「是康黨。」

變法失敗遭彈劾

喪權辱國命歸西

裴又問起李鴻章對當前局勢和國家命運的看法。李鴻章回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朝聖德,人心未失,京師難作,雖根本動搖,幸袁慰亭(世凱)支拄山東,香濤(張之洞)、峴莊(劉坤一)向有定識,必能聯絡保全上海,不至一蹶不振。」
呂海寰:「中國禮法最重君命,召不俟駕而行,李中堂既奉內詔,斷無停留之理。李中堂久任北洋大臣,直隸情形最熟悉,直津之民亦十分愛戴,本大臣料李中堂一到京門,內亂自平,諸事當可商量。」
裴景福(以下簡稱裴)說:「公已調直督。」
李也頗感困難,但還是說:「事定後中外局面又一變,我國唯有專心財政。償款不清無以為國,若求治太急,反以自困。中國地大物博,歲入尚不及泰西大國之半,將來理財須另籌善法。」
呂海寰:「李中堂已奉派赴北。」
維新變法失敗後,頑固派更加猖狂了。而李鴻章連遭彈劾,被調任閒職。然而,他沒有萌生引退之意,反而對失去大權憤憤不平。就這樣,幾個月過去了。
還是裴首先發話,說:「論各國公法,敵兵即入京,亦不能無禮於我。」
李鴻章一直沒有「恐高症」。雖然李鴻章屢受攻擊,但仍獲得慈禧太后的信任。對於曾國藩晚年的求退,李鴻章就批評是「無益之請」,極力提倡戀戔苟安、爭權奪勢的思想。他說:「今人多違言『熱中』二字,予獨不然。即予目前,便是非常熱中。仕則慕君,士人以身許國,上致下澤,事業經濟,皆非得君不可。予今不得於君,安能不熱中耶?」
二十日,李鴻章向軍機處和總理衙門發送緊急電報,提出:「眾義非自清內匪,事無轉機。」雖然朝中主戰派佔了上風,但李鴻章還是將義和團定義為匪和內亂,建議慈禧太后「宸衷獨斷,先定內亂,再弭外侮」。然而當日德公使克林德就被殺死在北京崇文門大街。
大崗:「擗僕愚見與其將康有為搜拿懲辦,不如加以培植以為振興中國地步,近日中國創行新法,大都出自貴爵相之手,乃歷久未見成效何哉?以無左右襄理之人耳。」
六月十一日,光緒頒佈了《定國是詔》,維新運動達到了高潮。六月十六日,光緒召見並任命康有為在總理衙門章京上行走。
李鴻章病情稍微好轉之後,又與俄國談判東北問題。義和團運動興起後,使俄國在中國的利益受到衝擊,俄軍開始大舉進入東北,控制了東北的局勢。在聯軍進入北京的時候,俄國也參與進來。在和八國會談的時候,俄國表示東北問題不納入會談內容,囂張的氣焰不可一世。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李鴻章心中充滿了深深的遺憾和苦苦的酸痛。他似乎在自責對沙俄的輕信,他在悲嘆自己犯下的錯誤,他在擔憂大清國今後的命運。
以康有為為代表的民族資產階級思想家奔走呼號以求變法維新。從一八九四年起,他們就指陳舊弊,抨擊科舉、呼籲變法、提倡民主、出版書刊、結社講演,極力主張倣傚西方開議院,立制度,興民權,重民權。這些主張得到了光緒皇帝的支持,終於導致了一八九八年的戊戌變法運動。一八九五年八月,經康有為多方聯繫,帝黨大臣文廷式出面在北京發起了強學會,推行維新變法。該會「講中國自強之學」跟李鴻章的思想是不謀而合,於是他「自願捐金二千入會」。康有為在十一月又創立了上海的強學會,舉辦《強學報》,李鴻章又慷慨捐助金一千。然而強學會中卻有許多人抱有這樣的看法:李鴻章在甲午戰爭後與日本簽訂《馬關條約》,喪權辱國,已落下千古罵名,因而都拒絕李鴻章入會,以保學會的聲譽。當時維新思想家陳熾在強學會中任提調,他最終拒絕讓李鴻章入會。這很令李鴻章難堪,大為惱火。
謚號「文忠」僅次於「文正」。晚清的林則徐、胡林翼、文祥等曾獲此贈謚,他們個個生前都是朝廷重臣,立下不朽功勳,故而要想像他們一樣獲得「文忠」之謚,名望和功勳都不得比這幾人遜色。賜李鴻章謚「文忠」,正是根據李鴻章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生的顯赫政績及崇高威望地位而定的。
他的一生是著名的,然而又是複雜的,他的功與過難以定論,只能由後人加以評說。
李鴻章(以下簡稱李)問:「何以知之?」
起初,英、德等國態度強硬,拒不承認李鴻章為合法代表,甚至不承認慈禧為首的清政府。俄、法等國擔心德國在華勢力的擴大,同時,一向以「親俄」出名的李鴻章,又私下與沙俄代表進行交易,答應給天津一塊租界,並滿足沙俄在東北的侵略要求,於是沙俄同意從中協調。光緒二十六年十月底,所有侵華公使舉行會議。十二月二十四日,各國代表商定一個《議和大臣》,共十二條,交給李鴻章。李鴻章連忙電告在西安的慈禧太后。慈禧太后見各國未追究自己,喜出望外,忙致電奕劻、李鴻章,全部答應了十二條要求。
十月初七日,行在再下撫恤詔書,進一步指示了治喪事宜,同時加恩恤賞李鴻章子孫。
李鴻章雖然同情支持康梁,但在慈禧面前卻極力貶低維新說:康、梁輩「皆書院經生,市井訟師之流,不足畏也」。當慈禧問起:「何外人庇之,與予為難?」李鴻章則回答:「外人不達華情,誤以其國士擬之,故容其駐足,然終當悉厥行藏,屏之且恐不及。」李鴻章的深通官場之道,兩面派的手段既保存了自己,又掩護了康梁。一九〇〇年李鴻章受命赴任兩廣總督,途經上海,與侄婿孫寶瑄的談話就有所表露。
榮祿曾經與剛毅一起壓制康有為,現在又企圖聯合李鴻章將其剷除。然而李鴻章不僅把這兩次陰謀密告康有為,指出「榮祿老辣」的真面目,而且不與榮祿同流合污,他以叩頭「稱皇太后聖明」來應付榮祿的威逼,是明顯支持康有為的。
四、請明降諭旨,飭直隸境內督撫統兵大員,如有亂匪亂兵,實係擾害良民,焚殺劫掠,飭其相機力辦,一面奏聞。從來安內乃可攘外,必先令京畿安謐,民心乃固。必先紀律嚴肅,兵氣乃揚。
自從帶淮軍出征,李鴻章剿滅太平軍、捻軍,創辦洋務外交,整理內政,清政府的內政、外交、軍事、經濟,無一不倚仗李鴻章,他身繫著清朝的安危。活著的時候,他頗受攻擊。他最瞭解當時的國際形勢,有敏銳的洞察力和過人的見解。無奈朝廷中慈禧太后獨斷專橫,自以為是,王公大臣愚昧無知,只懂得爭權奪利,使他的主張難以為國家所用。可是他的死,卻讓清廷發現自己的統治變得更加風雨飄搖。
《辛丑條約》簽訂之後,聯軍都離開了北京。只有俄國還賴著不走,他們向清政府提出了更為苛刻的要求和條件。無奈的李鴻章,又開始與俄國人艱辛的談判。逃亡在西安的慈禧給李鴻章發來電報說:李鴻章是為國操勞,憂愁和勞累導致的生病。希望他早日痊癒,「榮膺懋賞」。但是,李鴻章沒有等到「榮膺懋賞」的那一天。
三、請明降諭旨,飭順天府尹、直隸總督,查明除因戰事外,此次匪亂被害之洋人教士等,所有損失人命物產,開具清單,請旨撫恤,以示朝廷不肯延及無辜之恩義。不待外人啟口,將來所省實多。
呂海寰:「李中堂威望素著,斷無有人相害之理。」

又通過英國公使交給李鴻章寫著「誅拳匪而清君側,扶聖主而輯邦交」的摺子,請其代遞。
一九〇一年十一月七日,就在李鴻章逝世前的一個多小時,俄國公使還拿著文件來到李鴻章的病榻前,逼迫李鴻章在中俄交收條約上簽字,甚至想強迫李鴻章的助手拿出李鴻章的官印。
康有為明確指出:「今為列國並立之時也,非復一統之世,今之法律官制,皆一統之法,弱亡中國,皆此物也,誠宜盡撤,即一時不能盡去,亦當斟酌改定,新政乃可推行。」
廖壽恆在詢問變法的具體舉措時,康有為回答:「宜變法律,官制為先」。
十二日,清廷又做讓步,電稱:「無分水陸兼程來京。」李鴻章見朝廷已經軟下來了,於是在七月十七日與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四川總督奎俊、閩浙總督許應揆、福州將軍善聯、大理寺少卿盛宣懷、安徽巡撫王之春、浙江巡撫劉樹棠、陝西巡撫端方、山東巡撫袁世凱等聯名上奏,提出四個請求:
從封建主義的人才標準來說,李鴻章稱得上是一個忠臣之士,尤其是在他晚年,處於大清王朝大廈將傾的危難之際,幾乎都是由他出面同資本主義列強周旋。儘管在這一過程中,他往往採取妥協退讓的態度,對國家民族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創傷;但在他本人看來,則是「盡心報國」了。總結李鴻章一生,用他自己的話說:「少年科第、壯年戎馬,中年封疆,晚年洋務。」他歷經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四代君王,在風雲變幻的政治舞台上活躍了長達半個世紀之久,是晚清最重要的大臣之一。
李鴻章又問:「然則六部盡撤,則例盡棄乎?」
不僅如此,李鴻章還托日本人向逃亡海外的梁啟超致以問候,表達對康梁的關心。與此同時,梁啟超回信表示感激之情。該信敘說了他自己出國後日本人伊藤博文侯爵、天津日本領事館領事鄭某以及東亞同文會的井深先生先後三次帶來了李鴻章的慰問。李囑咐梁要「精研西學,歷練才幹,以待他日效力國事,不必因現時境遇,遽灰初心」。梁啟超流亡在外,仍得到高官李鴻章的關懷,自然十分感動,他在一九〇〇年的《上粵督李傅相書》中說:
李答:「我不能預料,唯有竭力磋磨,展緩年份,尚不知做得到否?我能活幾年,當一日和尚撞一日鐘,鐘不鳴了,和尚亦死了。」說到自己的傷感之處,李鴻章忍不住哭了。
李:「誠然。」
當李鴻章抵達上海時,八國聯軍已佔領了天津,正威脅著北京。因此,李鴻章暫時待在上海,觀察局勢的發展。二十五日,他電請袁世凱轉奏朝廷說:「奉命於危難之中,深懼無可措手,萬難再當巨任。連日盛暑馳驅,感冒腹瀉,m•hetubook.com.com衰年孱軀,眠食俱廢,奮飛不能,徒增惶急。」建議朝廷護送各國使臣前往天津。
慈禧拿著彈章對李鴻章說:「有人讒爾為康黨。」李鴻章十分鎮定地答道:「臣實是康黨。廢立之事,臣不與聞。六部誠可廢,若舊法能富強,中國之強久矣,何待今日?主張變法者即指為康黨,臣無可逃,實是康黨。」慈禧於是無言以對。
七月二十九日,清廷發電報答覆李鴻章:「現在事機甚緊,著仍遵前旨迅速北來,毋再借延。」八月四日,李鴻章向軍機處發電報稱病推辭:「抵滬後觸暑腹瀉,本擬稍痊即行,乃連瀉不止,精神委頓。因念國事至急,理當盡瘁,唯半月以來元氣大傷,夜不成寐,兩腿軟弱,竟難寸步,醫藥雜投,曾無少效,擬懇聖慈賞假二十日,俾息殘喘。」
李鴻章前往廣東之後,一九〇一年一月三十一日,孫寶瑄到了由章太炎等人創辦的鼓吹維新變法的上海昌言報館。章太炎問起李鴻章此番路過上海的情形時,孫寶瑄便一五一十地講了與李鴻章交談的經過。
經過朝廷的再三催促,李鴻章終於同意北上。出發前,南海知縣裴景福與他進行了一次意味深長的談話。
事實上,李鴻章對變法的措施並不完全贊同,他把自己的真實想法掩蓋了。然而,這些想法常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來。當時伊藤博文來華,私下裡對李鴻章說:「治弱國如修壞室,一任三五喜事之徒,運以重椎,亙以巨索,邪許一聲,壓其至矣。」李鴻章表示同意,說「侯言良是」。李鴻章與伊藤都覺得維新派經驗不足,急於求成,而舉措過於偏激,肯定失敗。後來,維新派失敗,李鴻章又指出這是「變法太急,用人不當」之故。
大崗:「近日康有為之事,無非擴充貴爵相未竟之功,故愚意不若令卒其業之為善。」
裴問:「多取多用,各國皆然,取天下之財仍還之天下,出入相敵,萬端就理,有何不可,但須利不外溢耳!」
在百日維新期間,李鴻章始終沒有公開、單獨地支持維新派,沒有向朝廷提出主張和見解,他對變法維新的態度和意見是通過與朋友密談、信件以及隨同總署、內閣集體議覆事件時表現出來的。在分別寫給駐俄公使楊儒、署湖南藩台陳伯平的信中,他很高興地說:「朝廷有意更新」,「薄海爭傳新政」,要達到中國的富國強兵,「唯在亟圖變計而已」。對戊戌維新他十分讚賞,但幾乎沒有直接參與實際活動。李鴻章的侄婿孫寶瑄追述:「合肥在都,逢人輒語云:『康有為吾不如也,廢制義事,吾欲為數十年而不能,彼竟能之,吾深深愧焉』,故都人多目為康黨。」
從此以後,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屈辱地位完全確立了。儘管造成這種局勢的根源是由於清政府的腐敗,但李鴻章作為朝廷命官、一位議和全權大臣,作為這一喪權辱國條約的決策者和主要執行人之一,自然負有不可原諒的罪責。
為了阻止清廷建儲,康梁屢次致書李鴻章請他從中出力。康有為在準備自立軍起義的同時也勸說李鴻章不要打擊保皇會:去年廢主,則聯電力爭;平居講求,則救國同憤,會人但以保教聖主,豈有他哉!此外,康有為又和李鴻章套近乎,取得好感,說:「昔者與公綢繆恩誼,助吾革政,虎率以德,榮祿相攻,敗入室告,八月出走,則遣人慰行,固感公相與之厚情,更深知公維新之同志。頃者徘徊隱忍,蓋狄仁傑、張柬之之將有待也。老臣謀國之深,忠臣救主之義,計公豈一日忘之哉!」
李鴻章當時身著藍布短衫,倚在小藤榻上,問裴景福:「廣州斗大的城中,緩急可恃者能有幾人?你能任事,取信於民,為地方弭患,督撫不如州縣也。能遏內亂,何至招外侮,勉之!」
去國輕來,曾承伊藤侯及天津日本領事鄭君、東亞同文會井深君,三次面述我公慰問之言,並教以研精西學,歷練才幹,以待他日效力國事,不必因現時境遇,遽灰初心等語。私心感激,誠不可任。公以赫赫重臣,薄海具仰,乃不避嫌疑,不忘故舊,於萬里投荒一生九死之人,猥加存問,至再至三,非必有私愛於啟超也,毋亦發於愛才之盛心,以為孺子可教,而如此國運,如此人才,不欲其棄置於域外以沒世耶。啟超自顧愚陋,固不足以當我公之期許,雖然,公之所以待啟超者,不可謂不厚,所以愛啟超者,不可謂不空,每一念及,載以為報。竊聞之,君子愛人以德,仁者贈人以言,公之所以惠啟進退者在是,啟超所欲還以報公者,亦即在是,故敢竭盡其愚,唯垂採焉。
李和芬:「恐中堂未必能到京都,聞有人欲害之。」
九月二十二日,身在病榻之上的李鴻章,上奏《議和會同畫押摺》,再呈朝廷以逆耳之忠言——「臣等伏查近數十年內,每有一次構釁,必多一次吃虧。上年事變之來尤為倉促,創深痛巨,薄海驚心。今議和已成,大局稍定,仍希朝廷堅持定見,外修和好,內圖富強,或可漸有轉機,譬如多病之人,善自醫調,猶恐或傷元氣,若再好勇鬥狠,必有性命之憂矣。」這一番話,真可謂畫龍點睛,字字珠璣。

政變發生後,張元濟去見李鴻章,說:「現在太后和皇上意見不合,你是國家重臣,應該出來調和調和才是。」李鴻章說:「你們小孩子懂得什麼?」不論慈禧幽禁光緒,或是設法救援光緒,李鴻章都沒有參與,其侄婿孫寶瑄說他「朝綱紛變,身居事外」。政變後他向慈禧表示:「廢立之事,臣不與聞」,公開表示自己不會參與宮廷權力鬥爭。但是,當慈禧準備大肆捕殺維新派鎮壓維新志士時,李鴻章卻「言捕新黨之謬」,同時採取暗中保護的措施。如張元濟被革職,李鴻章先派于式枚慰問,又讓盛宣懷給予合適的安置。此外,李鴻章對康有為的意見也不同於慈禧。九月二十四日,李鴻章宴請伊藤博文及其隨員大崗育造,席間提到了康有為。
孫:「不畏,中堂擒和圖書康黨,先執余可也。」
俄國為了避免列強干涉,玩弄花招,要求在中俄兩國政府間訂立撤軍條約,在中國政府與華俄道勝銀行之間訂立「私方」協定,將東北三省路礦及其他權利全部讓給華俄道勝銀行。一九〇一年十月十日,華俄道勝銀行駐北京代表向李鴻章提出一份銀行協定草案,堅持以先訂銀行協定作為訂立撤軍條約的條件。
大崗育造(以下簡稱大崗):「請問康有為究犯何罪?」
此時,盛宣懷電告李鴻章說:「初十以後,朝政皆為拳黨把持,文告恐有非兩宮所自出者,欲全東南,諸大帥須以權宜應之,以定各國之心。」二十四日李鴻章回電答覆說:「二十一日矯詔,粵斷不奉,希密致劉坤一、張之洞。」一下子中外人士都請他出山,紛紛來電勸他北上。五月三十日,中國駐德國公使呂海寰到德國外交部就義和團問題交換了意見,德國外交部副大臣李和芬說,只要李鴻章出面就沒問題了。
李自負地說:「捨我其誰也。」
康有為就說過,李鴻章曾三次讓人來勸他起兵勤王,對此寄予希望。康有為的弟子陸用翔證實李鴻章認為保皇會有實力完成起兵勤王。
後來,八國聯軍經過北倉、楊村向通州進軍,李鴻章又被朝廷任命為全權大臣,同時,清政府已向各國請求停戰。劉坤一給李鴻章來電祝賀,說:「恭賀全權大臣,旋乾轉坤,熙天浴日,唯公是賴。」這時候李鴻章與袁世凱等人向朝廷建議:「聞各洋報及上海領事言,若使臣皆殲,各國即不以公法待中國。竊思殺使無纖毫之益,有無窮之害。」但清廷置之不理,沒有下令停止攻打使館區。
二十二日,李鴻章在廣州公開表示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拳民僅係愚民,起事原因教民與教士不能辭其責。清廷未備戰,不能認為宣戰,清廷將懲首,遣散拳民,與各國議和,慈禧係受人愚惑。」
十月初三日,行在(指天子所在的地方)中牟收到李鴻章的遺疏。
李鴻章臨終前,氣若遊絲。家人問他還有什麼家事要交代,李鴻章沒有說話。這時候,守在李鴻章身邊的周馥和馬玉崑二人,在旁邊輕輕問起李鴻章:中堂大人,還有什麼國事要交代的?仍是無語,但見兩行濁淚,慢慢地從他緊閉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看到李鴻章閉上了眼睛,周馥大哭起來:「我還有話要對中堂說,您不能就這麼走了啊!」誰知他這麼一喊,李鴻章的眼睛突然又睜開了,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周馥只好安慰他說:「俄國人說了,中堂走了以後,絕不與中國為難!還有,兩宮不久就能抵京了!」
一九〇一年十一月六日,李鴻章已經不能說話了。但是,家人輕聲的呼喚,他還能答應。
《辛丑條約》的談判長達九個月之久,李鴻章為之費盡了心血。
裴問:「萬一都城不守,公入京如何辦法?」
十七日至二十日之間,清廷一連進行了四次御前會議,討論應如何應對局勢。太后決心對外宣戰,因為她受到了偽造各國公使勒令太后歸政的照會的影響。而主戰派鼓動說義和團有神術,可滅洋人,力主圍攻各國使館。光緒帝等人則反對圍攻使館的挑釁行為。雙方爭持不下,最後主戰派一意孤行,鼓動太后下令將主和的五位大臣誅殺,徹底掃除了開戰的障礙。
李:「吾安能執汝,吾亦康黨也。瀕陛辭時,有人劾余為康黨。」
八月十五日,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太后攜光緒帝向西出逃。太后在宣化給李鴻章發來電報,說:「諭全權大臣李鴻章:准其便宜行事,將應辦事宜一迅速辦理,朝廷不為遙制。接奉此旨後,先行覆奏,以慰廑系。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
李指出:「聯軍不足亡中國,可憂者恐在難平之後。」
這足以表明,李鴻章表面上是要求引渡懲辦,其實仍是寄予願望。慈禧稱康有為「亂臣賊子之尤」,而李鴻章卻只是覺得他「煽惑人心,致於眾怒」,實際上並不覺得有什麼「罪狀」。慈禧要對康有為「極刑懲治」,而李鴻章卻對大崗育造關於培植康有為以振興中國的建議十分讚賞。
甲午戰爭後,在清政府結強鄰以為外援的同時,國內朝野人士由於受到戰敗的刺|激,一時要求變法的呼聲高漲。此種呼聲來自兩個方面:一是以李鴻章為代表的洋務派,要求加快加大洋務的進程。因為在李鴻章看來,這次中國戰敗,主要是由於洋務事業受到極端守舊勢力的阻撓而未能放手地進行所造成的。他希望通過這次戰爭的失敗,能使「中國僥倖得從長夜之迷夢中覺醒」,「促成中國發奮圖強」。所以在簽訂《馬關條約》回國後,他便極力勸說光緒皇帝,變法自強以戰勝敵人。二是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維新思想家要求進行政治體制的改革。就在李鴻章呼籲「變法自強」之際,在神州大地上憤然興起了資產階級維新運動。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資產階級維新派,多次上書光緒皇帝,痛陳變法的迫切性。無論康有為提出的「再立堂構」,還是梁啟超主張的「變官制」,都是要求進行政治體制方面的改革。以上兩種變法呼聲,雖有重大差別,前者是代表封建營壘中洋務派官僚的主張,後者是代表資產階級的政治要求,但兩者主要的衝擊對象都是封建營壘中的極端守舊勢力,這使李鴻章非但未感到來自後者的嚴重威脅,反而認為由於維新變法思潮的高漲,對其願望的付諸實踐是有利的,因此他對康、梁首先產生的不是對立情緒,相反,在某些能夠容納的方面,則給予了一定的同情和支持。
李鴻章本人也在《辛丑條約》簽字半個月後的九月二十二日,在上《和議會同畫押摺》中,除了匯報交涉經過,條約內容外,隱約地表現出為簽訂這個條約而感到心愧的意思。
伊藤博文:「不然,康之所犯如係無關政務,或可遵照貴爵相所諭。若干涉國政,照萬國公法不能如是辦理,當亦貴爵相所深知。」
雖然強學會拒絕李鴻章的加入,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懷恨在心,伺機報復維新派。一八九八年一www.hetubook•com.com月二十四日,李鴻章和其他幾位總署大臣翁同龢、榮祿、張蔭恆、廖壽恆在總署西花廳與康有為見了面,「以客禮相待」,就變法的問題進行了討論,針對榮祿提出的「祖宗之法不能變」,康有為答以「因時制宜,誠非得已」。
簽字回來之後,李鴻章再一次大口地吐血——「紫黑色,有大塊」,「痰咳不支,飲食不進」。醫生診斷為:胃血管破裂。朝廷特給李鴻章放假二十日,要他安心調理。
進入晚年的李鴻章,並沒有像大多數老人那樣安享天倫之樂。為了大清國,他雖是老邁之身,仍為國事奔走、操勞。他雖已進入晚年,但他並不昏聵,他深明大義,支持戊戌變法,雖然遭到頑固派的多次彈劾,但初衷不改。他雖是滿腔激憤,卻無可奈何地代表清政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在人們的一片罵聲中,他謝幕了,退出了歷史的舞台,帶著遺憾與悔恨,永遠地離開了讓他憂慮的大清國……
李:「不畏捕否?」
六月十二日,聯軍與義和團在廊坊大戰。十七日,大沽炮台落入八國聯軍手中。十五日,朝廷發佈命令讓廣東巡撫署理兩廣總督,而李鴻章馬上入京負責與各國交涉。李鴻章很不情願,想一想當初自己只是沒有支持太后發動政變鎮壓變法派,就被逐出軍機處,外放兩廣總督,現在有難了卻又來找他;此外,他對自己入京後與各國交涉的方針還琢磨不透,因為太后的態度還在和戰之間動搖。因此,李鴻章沒有赴命,只是坐觀局勢的走向,要以靜制動。
對於慈禧太后的鎮壓維新變法,西方各國很是不滿,都覺得應讓太后下台。這樣一來,慈禧太后也對洋人極為不滿。義和團運動在北方的廣大地區爆發了,義和團破壞教堂,殺死外國人,規模迅速擴大。正是義和團的排外性質,使得與其有同樣要求的慈禧太后開始利用義和團來打擊洋人。她下令清軍停止鎮壓義和團,用義和團攻打北京的各國使館。這一下可把各國的怒火點燃了,他們組成了八國聯軍,迅速攻佔了北京,慈禧太后帶著光緒帝逃到了西安。中華大地東至山海關,北起張家口,西南至正定,東南至滄州之間,一時間列強橫行,肆意蹂躪,人民飽受痛苦。八國聯軍在東北殺害的中國人是數百上千倍於被殺的洋人,中華民族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浩劫。朝廷對此危局已無對策,只好讓兩廣總督李鴻章北上向列強求和,請列強退兵。
李鴻章睜著眼睛張著口似乎還想說什麼,身邊的周馥再三對李鴻章說:「未了之事,我輩可了,請公放心!」李鴻章「目乃瞑」,享年七十八歲。李鴻章帶著太多的遺恨和牽掛走了。
清政府已正式對外宣戰,各地方大吏都不知如何應對朝廷的政策,於是紛紛來電詢問李鴻章。李鴻章十分堅決地回答說:「此亂命也,粵不奉詔。」李鴻章為官多年,自然知道此舉是公然抗旨,但之所以採取這樣的措施,完全是經過對局勢的深刻全面的分析的,他知道中國根本不是強大的八國聯軍的對手,慈禧太后不久就會招架不住,反過來向八國聯軍求饒。因此,他建議朝廷先不要讓董福祥軍輕舉妄動,只要使館得保,危局還是能夠挽救的。同時,又與袁世凱、張之洞等聯名電請朝廷對洋商、教士、使館等進行保護。後來,實現了東南自保,避免了戰火向江南十幾個省蔓延。
李說:「八股舊也,策略為新;策略得也,八股為失,我與爾皆八股匠,故說舊話。」
七月三日,朝廷又發來詔命,讓他「懍遵前旨,迅速來京,毋稍刻延」。但還是沒有給他承諾,因此,李鴻章還是推辭不從。他的這種態度終於開始發生作用,朝廷在七月七日發來電令:「前迭經諭令李鴻章迅速來京,尚未奏報起程,如海道難行,即由陸路兼程北上,並將起程日期先行電奏。」又在第二天作出了任命李鴻章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決定。九日再次來電:「自行酌量,如能借坐俄國信船由海道星夜北上,尤為殷盼,否則即由陸路兼程前來,勿稍刻延,是為至要。」
裴又問:「公看京師如何?」
六月二十二日,兩江總督劉坤一給李鴻章來電:「危局唯公可撐,祈早日啟節,以慰兩宮焦盼,天下仰望。」李鴻章回電推辭:「水陸梗阻,萬難速達。」呂海寰又致電相請:「竊思北事危急,務請中堂早日北上,以維大局,而孚夷望。」李鴻章還是推辭,回電說:「政府尚無主見,鴻即繞道前去,無濟於事。」七月一日,李鴻章再次覆電劉坤一,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自己不願北上的原因:「政府悖謬如此,斷無挽救,鴻去何益?」
大學士一等肅毅伯直隸總督李鴻章,器識湛深,才猷宏遠,由翰林倡率淮軍,戡平發捻諸匪,厥功甚偉。朝廷特沛殊恩,晉封伯爵,翊贊綸扉。覆命總督直隸兼充北洋大臣,匡濟艱難,輯和中外,老成謀國,具有深衷。去年京師之變,特派該大學士為全權大臣,與各國使臣妥立和約,悉合機宜。方冀大局全安,榮膺懋賞,遽聞溘逝,震悼良深。李鴻章著先行加恩,照大學士例賜恤,賞給陀羅經被,派恭親王溥偉(奕訢之孫)帶領侍衛十員,前往奠箛,予謚文忠,追贈太傅,晉封一等侯爵,入祀賢良祠,以示篤念藎臣至意,其餘飾終之典,再行降旨。
然而,李鴻章上任後,開始嚴厲打擊勤王活動,又鏟了康有為的祖墳。他不但迫害保皇黨在廣東的親屬,而且也改變了對康、梁的態度,清政府緝拿康、梁的賞銀被他以十萬兩提到十四萬兩。一時間,保皇會人心惶惶,許多人都被迫退了會。雖然這些做法都有朝廷逼迫的成分,但還是徹底改變了變法派對李鴻章的看法。
裴說:「外洋有電,諸領事皆額手稱慶。當不妄。」
李和芬:「聞李中堂粵省堅留,恐未必成行。」

李說:「然!但恐無人主持,先自動搖。」
李鴻章對此次八國聯軍入侵是痛心疾首的,他早就覺得慈禧太后藉義和團打擊洋人和*圖*書是根本行不通的。當時是一九〇〇年六月,李鴻章從軍機處命令直隸總督裕祿停止鎮壓義和團的廷寄密旨時,就覺察到太后企圖利用義和團對抗洋人。六月九日,他發電報給盛宣懷說:「有密諭,裕勿進剿。國事太亂,政出多門,鄙人何能為力?」
李鴻章(以下簡稱李):「奉懿旨捕康梁。如獲此二人,功甚大,過於平髮捻矣,吾當晉爵。」說完哈哈大笑,隨即問道:「你是不是康黨?」
章太炎聽了覺得很有意思,覺得康有為一個六品官竟有一個做宰相的黨羽,真不可思議。
李:「論其罪狀,無非煽惑人心,致於眾怒。」
一、請明降諭旨,飭各省將軍督撫仍照約保護各省洋商教士,以示雖已開戰,其不預戰事者皆為國家所保護,益彰聖明如天之仁。且中國官員商民在外國者尤多,保全尤廣。
由於李鴻章不便於親自回信,便讓侄婿孫寶瑄代覆一信給梁啟超以表達自己的萬分惜愛。
李鴻章(以下簡稱李):「康有為一人恐逃往貴國,倘果有其事,貴侯必能執獲送回敝國懲辦。」
裴景福準備走了,又問事件平定後該怎麼辦,說:「國難既解,公將奚先?」
此外,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年)秋,李鴻章出訪歐美各國考察,由於親自接觸了西方文明,目睹了歐美各國的富強,思想為之一變。他認為:外國的物質文明是先進的,政治制度也比中國強,他對中國進行變法的必要性有了進一步認識,這也促使他在變法運動中傾向於維新派。
由此可見,榮祿是保守派,不贊成變法,但是李鴻章並沒有表現出要反對變法,而翁同龢、廖壽恆皆為變法派。這次約見一結束,變法就進入了積極籌備的階段。
李鴻章臨終前的六七天已經不能吃東西了,他躺在床上,容顏憔悴。這位在晚清政壇上呼風喚雨,周旋於列強之間的大人物,如今竟是那樣的虛弱不堪。人們看不到那個奮鬥了一輩子,堅強了一輩子,想用自己的最後力量來挽救大清國的一代名臣的力量了。
裴說:「公憂及此,天下之福也,竊有一言為公陳之,中國之弱於人,非弱於法也,人有行失,法無新舊,果得其人,因時損益,法雖舊亦新也。不得其人,雖博採古今,組織中外,適亦滋弊。」
李:「洵如君言,康有為日後可大有作為,唯據目下觀之,了無異能耳。」
這一問裴景福自然難以回答,兩人沉默了好久。

曉大義支持變法

二十一日,清政府向各國正式宣戰,下令各省召集義和團消滅洋人。當時北京的義和團以「殺一龍二虎三百羊」為口號,光緒就是其中的「龍」,他要學習西方搞維新變法;二虎是指李鴻章和慶親王,慶親王時任總理衙門大臣,而群眾不知道李鴻章不在京,只認為他是個大漢奸;三百羊則泛指辦洋務的人,像總理衙門裡和海關裡的都是「洋奴」。義和團認為只要殺光中國「崇洋」的人,再把洋人全部趕回老家,中國就好了。這一主張,正中慈禧太后下懷。
對戊戌政變,李鴻章「未預機要」,反倒採取保護「新黨」之舉。當他得知直隸八股士人企圖刺殺康有為時,馬上讓親信幕僚于式枚讓康有為「養壯士,住深室,簡出遊以避之」。康有為奉命出京,李鴻章還派人保護。
朝野上下都十分震動,有如擎天柱塌,再無依靠。那些平時極力攻擊李鴻章的人都感到了惋惜。人們到現在才明白,元老大臣對於國家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李鴻章畢生致力於洋務事業,到頭來卻因為中日甲午一戰被打敗而受到世人唾罵。然而,他此次入京與外國談判時,大家都已知道只有他一人能救此危急,於是稱讚他的聲音又多了起來,可以說他是死得其時了。慈禧也降下懿旨:
李鴻章的去世給滿清王朝的打擊是難以挽回的。是晚清朝廷最震動的一件事。
二十三日,朝廷又催促李鴻章趕快入京:「現在事機日緊,各國使臣亦尚在京,迭次電諭李鴻章兼程來京,迄今並無起程確期電奏。該大臣受恩深重,尤非諸大臣比,豈能坐視大局艱危於不顧耶?著接奉此旨後,無論水陸,即刻起程,並將起程日期速行電奏。」
慈禧帶著光緒帝和部分大臣出逃,途中,授權李鴻章「便宜行事」,讓他與帝國主義商談投降。慶親王奕劻和李鴻章被任命為「議和全權大臣」,收拾殘局。但奕劻貪財而無能,真正與外國交涉的,又是李鴻章。
戊戌政變後,李鴻章的親家楊崇伊奏請「宣召北洋大臣榮祿來京,以資保護」,同時讓李鴻章「前往暫行署理」,說李鴻章「究竟曾任北洋,各將領皆其舊部,緊要之際,似乎呼應較靈。且李鴻章公忠自矢」。然而慈禧早有打算,命榮祿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擔任直隸總督,掌管北洋各軍。李鴻章因此不得不向榮祿求助。李鴻章與榮祿之間存在矛盾和分歧,但是政治傾向和利益上的一致又把他們聯繫到了一起。當時慈禧謀害光緒沒有成功,決定廢掉光緒,命榮祿從速辦理。榮祿向李鴻章傳達了慈禧的旨意,表示「天位當易,唯亡命者肆意鼓吹,恐友邦為所惑,夙知公嫻習外情,煩一探其向背」,請李鴻章試探一下各國的意見。李鴻章藉機提出讓他擔任兩廣總督,說「此係內政,先詢人,失國體,如必欲詢,當授我以兩廣總督,屆時外賓必來祝賀,即可順便探詢」。榮祿覺得有理,稟報慈禧。李鴻章如願以償,當上了兩廣總督。
二、請明降諭旨,將德公使被戕事切實惋惜,並致國書於德王,以便別國排解,並請致英、法兩國,以見中國意在敦睦,一視同仁。
李鴻章一直不願對變法派採取慈禧一樣的殘酷態度。如一九〇〇年二月,朝廷讓李鴻章將康梁的祖墳剷平以洩憤,而李鴻章遲遲不肯動手,他經過一番思考,想出一條妙計,在三月二十七日上奏,聲稱香港近來有新黨勤王,正欲襲擊廣東省城起事。臣已密商港督查禁,但恐過激生變,剷平康有為本籍墳墓似宜稍緩。這引起了朝廷的極度不滿,強令他必須「力遏亂萌,勿瞻顧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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