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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全傳

作者:趙凡禹 孫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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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後世影響——眼光長遠手段絕 第七章 學識教育

第三篇 後世影響
——眼光長遠手段絕

第七章 學識教育

這批留學生以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生為主,間有少數第二屆畢業生,一共三十八人,分赴英、法、美、西班牙等國學習。
一八九四年,林泰曾指揮北洋艦隊主力之鎮遠號與日本聯合艦隊力戰,為日軍圍攻。鎮遠雖中彈極多並曾一度起火,但仍沉著應戰而未曾退避。黃海海戰後北洋艦隊不再輕出。鎮遠號於十二月十七日從旅順撤入威海時觸礁,林泰曾自認失職,憂憤下於十九日清晨服毒自殺。他繼承了林則徐的報國之志。
隨著時間的推移,留學生們陸續從中學畢業,他們大多按照李鴻章的要求,選擇了各類工科專業學習。而多年的國外生活使他們轉變了許多,中西文化的衝突和鬥爭也在他們身上表現得越來越明顯。有的留學生喜歡教堂中那種安寧神聖的氣氛,隨著所在的美國家庭去教堂做禮拜,為基督教義所感染,加入了基督教;有的學生厭惡樣式繁瑣陳舊的長袍馬褂,穿起了西服、繫上了領帶,要求在體育活動時能和美國孩子一樣穿上運動衣,甚至偷偷剪了辮子;有的學生受西方較為平等的禮節影響,提出見到長官時不再下跪磕頭,改為鞠躬或別的表示尊敬的方式;更有許多學生希望在安排課程時,多上一點科技課,少上一點沒有實際用處的封建倫理課,在科技之外,他們更喜歡讀些西方的哲學、歷史、小說、詩歌等書,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薄伽丘的《十日談》都是留學生們喜愛的作品。正如《紐約時報》所報導的:「中國的學生們,除去書本和老師傳授的知識外,同時受到美國政治及基督教的影響,這是可以意料中的事情。如果認為這些聰明的幼童,僅僅由工程、數學、科學的領域中已得到滿足,而他們對美國政治及社會的影響無動於衷,則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實際上,留學生這些變化和愛國並不矛盾,他們只不過是想改變一些中國文化中陳腐的、壓抑的東西,想多見一點世面,多接受一些其他種類的知識和文化,這些都是極正常、無可厚非的。

用人不疑信為先

恆久努力得成功

一八七〇年,李鴻章在湖廣總督任上又給朝廷上奏摺,說馮桂芬在家講學著書,對東南諸省影響很大,希望朝廷再賞他三品卿銜,不過被吏部駁回。這一年,李鴻章接替曾國藩出任直隸總督,成為首屈一指的總督,他再次奏請嘉賞馮桂芬,這次終於獲得了批准。
於是李鴻章特向曾國荃解釋:「老師命我招募淮軍,但我部除張遇春一營是熟手外,其餘都是剛招來的新兵,我這次要勞師遠征,恐怕沒有幾個老將幫帶著是不行的。貴部程學啟所率兩營,英勇善戰,紀律嚴明,而且多是安徽人,不如先借給我淮軍。我這也是徵得了老師同意的,所以程學啟離開您那裡也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希望您能玉成此事,好讓我在江蘇也建一些功業吧。」曾國荃雖然心裡有些捨不得,但既然人家開口了,也就不好回絕了。
雖然李鴻章比自己年齡小,資歷淺,但畢竟此時他是領導,卻能如此禮賢下士,求賢若渴,馮桂芬心裡確實有些感動,不過他對李鴻章還不是很瞭解,所以答道:「撫軍大人過譽了,我馮某一介老朽,豈敢承受大人的厚愛,我雖有一些淺見,但恐怕也不一定合閣下的心意啊。」
沈葆楨(一八二〇~一八七九年),字幼丹,又字翰宇,福建侯官(今福州)人。清代抵抗侵略的著名封疆大吏林則徐之婿。一八六一年,曾國藩請他赴安慶大營,委以重用。不久,推薦他出任江西巡撫,倚用湘軍將領王德標、席寶田等鎮壓太平軍,一八六四年捕殺太平天國幼天王、洪仁玕等。一八六七年接替左宗棠任福建船政大臣,主辦福州船政局。當時,正是舉辦洋務時期,左宗棠在福建福州馬尾創辦造船廠,尚未來得及開工,就被調往陝甘任陝甘總督。臨行前左宗棠上疏說:非沈葆楨不能任其職。所以沈葆楨一上任即建船塢及機器廠,並附設藝童學堂。造成船艦二十艘,分佈各海口。
為了培養技術人才,李鴻章於一八六四年即建議改革考試制度,提出了「專設一科取士」的思想。
不久,機會來了,太平軍忠王李秀成率部攻佔杭州後,直接進逼上海,英法軍隊及知府李慶深主動出兵,結果被李秀成痛擊,法軍提督卜羅德被擊斃,李慶深部全軍覆沒。李秀成率軍直逼上海的青浦、松江、虹橋一帶,形勢十分危急。
我們經常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不相信他,那還用他幹嗎?所以,用人的首要條件是信任他。一八六一年,曾國藩及其弟曾國荃率軍圍安慶,由於安慶城防守嚴密,一時難以攻下。曾國荃打聽到守將之一程學啟曾是清軍降將,有爭取過來的可能,於是他秘密與程取得聯繫。
結果,只有三十個名額的首批留學任務竟然沒有完成。首倡留學並且具體負責此事的容閎焦慮不已,只得回到老家廣東香山縣說服動員,同時又在香港的新式學堂招收學生留學。首批留學生中的許多人都有家人、親戚出洋闖蕩的經歷。後來大名鼎鼎的詹天祐,其父也是非常勉強地送他出國的。詹家雖不富裕,但非赤貧,所以詹天祐之父詹興洪自然也要他走科舉功名的「正途」,根本沒想要他留學。詹家有位譚姓鄰居長期在香港做事,對西方情況有所瞭解,他非常喜歡年幼聰穎的詹天祐,便力勸詹家送詹天祐留學。沒想到詹興洪一口拒絕,在譚的反覆勸說下,並且譚還同意將女兒許配給詹天祐,詹興洪才勉強同意詹天祐出國留學。
辦新式教育都阻力重重,派學生出洋的困難更不難想像,所以派學生出洋留學的一些重要奏摺、函件,均由曾國藩、李鴻章這兩位重臣聯名,足見其對此事的重視,亦可見此事的阻力之大,非曾、李聯名而難成。
一八六三年,李鴻章接受馮桂芬的建議,在上海籌建「外國語言文字學館」,奏摺由馮桂芬草擬,很快得到了批准,這就是後來的同文學館、廣方言館,是一所近代新式學堂。馮桂芬著有《校邠廬抗議》一書,其政治觀點及洋務主張盡在其中,這些主和-圖-書張對洋務派有很大影響,後又被改良派奉為先導。
我們知道,李鴻章是一個從科舉考試中嚴格訓練出來的封建士大夫,維護以儒學為主體的封建傳統文化的中心地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生信條在他的心目中埋下了較深的根基;然而隨著時勢的推移,尤其是對西方文化的逐漸瞭解和接觸,對比中國落後受辱的嚴酷現實,李鴻章對八股取士制從懷疑發展到厭惡。而在當時,隨著對近代軍事工業和民用工業的舉辦,李鴻章認識到要把洋務運動推進到「富強相因」的階段,就必須培養懂得西方先進技術的人才。但原有的科舉制度已經適應不了這種需要,因而李鴻章認為必須積極地倡導改革科舉,興學育才。要麼在國內設立洋學堂,聘請外國教師傳授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知識;要麼選派中國學生出國留學。

教育從娃娃抓起

曾國藩當初把程學啟借給李鴻章帶走,後來得知程在戰場上作戰十分勇猛,立下赫赫戰功,而且對李鴻章忠貞不貳,才感到吃了虧。於是他向李鴻章索要程學啟,但李拖延不還。曾國藩致信程學啟,程也答應等平了江蘇的太平軍就重新回到湘軍。沒想到沒等戰局結束,他就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了。
一八六三年夏,淮軍發起對蘇州太平軍老巢的總攻,兵分三路,程學啟率淮軍主力與戈登的常勝軍從中路直取蘇州。到了冬天,蘇州城破,程學啟率部入城,譚紹光死,李秀成棄城逃走。攻佔蘇州是一次決定性勝利,程學啟因統率有功,獲賞正一品封典,賞穿黃馬褂。據說洪秀全得知蘇州戰事後,悲憤地寫下批語:「毀我天朝基業者,必程方忠也……叛逆不除,天朝難固。」
李鴻章開始積極倡導改革科舉制度,提出了很多具體意見。李鴻章在《籌議海防摺》中列舉小楷試帖的弊端,大膽提出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建議。除了傳統的教育之外,李鴻章還提出要使用精通其他學科的人才,例如測算、火炮、兵法、化學、電器等等實用學科。還提出,在海防省份,要設立洋學局。但是,李鴻章的這些言論仍然遭到反對。
由於這類事屬於總理衙門管理,所以曾、李一直與總理衙門充分溝通,一八七一年六月二十六日,他們又聯名致函總理衙門,論述了派人出洋留學的必要性、正當性與可行性。他們認為留學可以「業成而歸,使西人擅長之技,中國皆能諳悉,然後可以漸圖自強」,這也符合「我皇上徐圖自強之至意」。對中國已辦有新式學堂,故不必費資巨大派人留學的反對意見,他們反駁說「設局製造,開館教習,所以圖振興之基也」,而「遠適肄業,集思廣益,所以收久大之效也」。中國不可能盡購外國兵船機器,只能派人出去學習,同時還以百聞不如一見,「欲學齊語者,須引而置於莊岳之間」等中國古訓加強自己的論點。他們認為派人留學所費雖巨,但有二十年時間,所以每年負擔並不算重,「遠適異國,儲才備用,更不可以經費偶乏,淺嘗中輟」。他們特別提出,一八六八年中美兩國簽訂的《中美續增條約》第七條早就規定:「嗣後中國人欲入美國大小官學,學習各等文藝,須照相待最優國之人民一體優待」,為赴美留學提供了條約依據。當然,這些學生在國外還要配備中國教習,「隨時課以中國文義,俾識立身大節」。

派留學生學造船

曾國藩任命李鴻章編練淮軍,救援上海,這時他年僅四十歲。李鴻章剛出山就肩負重任,到上海後,更是面臨著嚴峻局勢,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島人疑謗,屬吏矇混,逆眾撲竄,內憂外侮,相逼而來」。淮軍剛到上海的時候,衣衫襤褸,像是一群叫花子進城,無論是當地的官紳,還是外國人,無不恥笑。這種情況只能用「苦」字來形容。
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前後,朝野一片叫停之聲。一八七二年一月,以內閣學士宋晉為代表的頑固派發難,上疏要求停辦福建船政局和江南製造總局。沈葆楨與左宗棠、李鴻章共同奮起反擊。左宗棠上疏力陳必須繼續造船。他認為「此舉為沿海斷不容已之舉,此事實國家斷不可少之事」,決不可「功敗垂成」。沈葆楨捍衛他「死生以之」的船政,不顧丁憂服喪,於一八七二年五月七日隨左宗棠之後上疏抗辯。恭親王奕訢表示支持,乃於八月二日進呈《船政事宜未可停止摺》,當日奉旨「依議,欽此」!駁斥停止造船的輿論獲得成功。
曾國藩是不喜歡投降將領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認為投降沒有氣節,不符合他的理學道德標準;二是他認為既然這次他投降你,說不定下次他又會投降他人,所以不能重用。正因如此,他不願意收留程學啟在自己帳前,而將他派到曾國荃手下效力。
為了完成留學任務,只得在窮人一向有出洋傳統的東南沿海地方作為任務「攤派」。為了完成任務,一些地方官甚至挨家串戶做勸說工作。本來「官派」就是出國所有費用全由政府負擔,但願意去者仍然不多,地方官不得不再許給這些窮苦人家更多好處。有些貧苦人家原本出於生計已經報名同意,但又聽說西方的野蠻人會把他們兒子活活剝皮,再把狗皮貼到他們身上,當怪物展覽賺錢,於是立即反悔,取消報名。
李鴻章根據洋務事業的需要,積極主張和大力贊助中國留學事業,說明他與頑固守舊論者不同,能夠因時而變,敢於突破中國傳統文化的藩籬;不像頑固守舊論者那樣迂陋拘虛,冥頑愚昧,說出「以忠信為甲冑,以禮義為干櫓」那樣荒唐可笑的話,做出見洋人「掩面以避之」那樣供西方人茶餘飯後引以為笑的事來。這是中國近代中西文化相互碰撞、交融、吸收以及中國近代文化複雜多變這個基本特徵,在李鴻章等有識之士身上的反映。
這時與李鴻章同去的程學啟趁勢說話了:「李大人所說乃發自真心,如我程某人本為一介草莽,蒙李大人不棄,才隨軍來到上海效力。馮大人乃經世高才,何不趁此亂世一展身手呢,還請三思啊。」
一八七二年和*圖*書二月,曾、李奏准上海廣方言館總辦陳蘭彬任出洋局委員(監督)、容閎為副委員(副監督)。經過容閎的精心安排,第一批留學幼童起初大都被安排在新英格蘭的一些家庭中,讓他們與美國的孩子一起生活、一起學習,同時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孩子畢竟是孩子,第一批留學幼童腦子裡的中外區別沒有那麼深,他們說英語、吃西餐,很快融入了美國家庭之中。但寄居不是長久之計,一八七四年,李鴻章授權容閎在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的柯林斯街興建一座房屋,作為「幼童出洋肄業局」的駐美總部。房子很快修起來,而且條件不錯,學習、休息、洗澡的地方一應俱全,幼童們在美國有了自己的家。
上海的江南製造總局和福州船政局,分別是十九世紀七十年代中國的兩家造船廠。江南製造總局雖生產小型船隻,但主要產品是槍炮軍火,船艦不過是副產品。
李鴻章幕府人才濟濟,其中既有官宦子弟,如潘曾瑋之父潘世恩官至內閣大學士,是李鴻章的座師。也有不少人出身平民,如周馥「世業農商,無顯宦」,吳汝綸幼年因家貧以雞蛋換松脂照明。此外,還有學徒商人等,如朱其昂、朱其韶兄弟,祖上累世經營沙船業,嚴信厚早年在寧波恆興小錢肆做學徒,李金鏞年輕時即以經商致富,唐廷樞、徐潤、鄭觀應、吳懋鼎等則擔任過洋行買辦。在近代頗有影響的伍廷芳,出生於新加坡,是華僑,也被李鴻章收羅進來。
李鴻章的幕僚中,薛允升是近代著名的法學家,他曾兩次擔任刑部尚書,主持晚清的法制改革。此外,官至封疆大吏的還有許多人:
在甲午戰爭之後,袁世凱由山東巡撫升任直隸總督;李興銳歷任江西巡撫、廣東巡撫、閩浙總督、兩江總督;曾國藩的女婿聶緝規(下木)先後任湖北、江蘇、安徽、浙江巡撫;周馥歷任山東巡撫、署理兩江總督、兩廣總督;楊士驤由山東巡撫升任直隸總督;吳廷斌以山東布政使署理山東巡撫;袁大化以河南布政使署理山東巡撫,後來實授新疆巡撫;孫寶琦升任山東巡撫。
馮桂芬出生於江蘇吳縣的名門望族,年輕時得到林則徐的賞識,他比李鴻章大十四歲,而且是一位名播四方、孤傲清高、才華橫溢之人,卻甘願進入他的幕府,這不能不說與李鴻章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人才戰略有關。
一八六四年春,淮軍兵分兩路,一路向西進攻常州、一路南下浙江與左宗棠夾擊浙西太平軍。入浙淮軍又分兩路,程學啟率部進攻嘉興。進攻嘉興一戰打得十分辛苦,淮軍遭遇太平軍的頑強抵抗持續了一個月後,嘉興才被攻下,守將劉得功被打死,榮王廖發受被擒殺。不過不幸的是,這次戰役中,程學啟太陽穴被子彈打中後經醫治無效,不久便離開了人世。
虹橋一戰,淮軍取得了到上海以來第一次勝仗,不僅極大地改變了戰略局勢,更使得淮軍的聲譽得到了提高。程學啟也因功升任副將,賜號勃勇巴圖魯。隨後,程學啟又與太平軍猛將慕王譚紹光打了幾次惡仗,太平軍傷亡慘重,淮軍取得了一系列勝利。程學啟又從副將升任總兵,加提督銜,這可是從一品官銜了。
而這時的李鴻章正因為準備開赴江蘇太平軍戰場而四處招募淮軍。因為程學啟是安徽人,而且勇猛善戰,李鴻章一貫的用人原則是一要對自己忠誠,二要善於打仗,所以他很想把此人挖過來。他向老師提要求,曾國藩自然樂意程學啟離開湘軍編入淮軍,但是此事還得曾國荃同意。
後來李鴻章鎮壓捻軍,遇到過更加危險的局面。由於屢次失敗,損失慘重,受到了朝廷的嚴厲指責。這個時候,他進行戰略大調整,提出了「倒守運河」的方案,守住運河西岸,不讓捻軍回師。曾國藩雖然遠在後方,也來信告誡李鴻章:除了倒守運河,別無良策,應及早定計。
李鴻章後來的許多政治、洋務、外交思想和行動,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馮桂芬的影響,比如他在著名的《籌議海防摺》裡的名言:中國正經歷「數千年未有之變局」,這正是《校邠廬抗議》裡面的觀點。

培養人才為己用

選準一條正確的人生之路,好比取得了一半的成功。另一半的成功,就要靠自己的不懈努力。很多人都是由於經受不住考驗,才半途而廢的。曾國藩的成功,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因為他勤奮與執著。李鴻章本性疏懶,如果不是在曾國藩幕府中的磨煉,想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
隱退後的馮桂芬在上海全心主持纂修《蘇州府志》,但與李鴻章的聯繫不斷,李鴻章為治理河道之事傷透了腦筋,馮桂芬再次為他出謀劃策,指陳利弊,對治河之事幫助很大。
早在一八六三年,李鴻章就奏請在上海設立外國語言文字學館。他在奏摺中說:「我中華智巧聰明豈在西人之下,果有精熟西文,轉相傳習,一切輪船火器等巧技,當由漸通曉,於中國自強之道,似有俾助。」
驍勇猛將就此隕逝。李鴻章得知程學啟的死訊,頓時感到無異於失去一支膀臂,十分悲痛。直到甲午戰爭之後,他還不忘程學啟:「要是程方忠還在的話,我還會怕什麼小日本呢?」常勝軍戈登平時也最佩服程學啟的勇猛,對於程的死,他更是感到惋惜,後來他從李鴻章那裡求得了當時程學啟部的兩面大旗帶回了英國作為永久紀念。
嚴復回國後接任福州船政學堂總教習一職,後成為中國第一代的翻譯家。嚴復在翻譯方面的成就還與李鴻章有關。首批赴英海軍留學生中,嚴復一直被公認為最優秀的學員。其他學生學習期滿後,李鳳苞特意將嚴復留在英國皇家海軍學校繼續深造。嚴復果然不負重望,成績優秀,尤其顯示出在外語方面的天才。李鳳苞回國後特意向李鴻章保薦嚴復,認為此人可擔大任。李鴻章對這個留學回國的年輕人很感興趣,決定親自召見。一天下午,李鴻章辦完公事,斜臥於榻,「吧嗒、吧嗒」地抽著水煙。嚴復進來向李鴻章問安後,很拘束地站立一旁。李鴻章一口一口地吸著煙,半晌才睜眼問道:「你從英國都學到哪些本事?」和_圖_書不等嚴復回答,又問:「哪一項最為精通?」嚴復忙答:「英語學得最精通。」李鴻章問:「什麼詞都可以翻譯麼?」嚴復謙虛地說:「一般的詞彙都能翻譯。」李鴻章把手一伸,舉著手中的水煙袋問:「這個你給我翻譯一下。」嚴復在英國鑽研了各種翻譯技巧,掌握了大量詞彙,可水煙袋這個詞還真沒見過,一時語塞。李鴻章正襟危坐,道:「連水煙袋都不能譯,你還要好好學習。」嚴復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胸中的傲氣一掃而光,暗暗憋一口氣,定要將翻譯學好。
進入世界聞名的英國格林尼治皇家海軍學院繼續深造,是這些海軍留學生們的最大夢想。然而因名額和英語水平的限制,第一批的十二人中僅有一半通過入學考試,於當年十月一日進校,次年六月以優異成績畢業。六人中嚴復英語學得最好,李鳳苞請求英國允許嚴復繼續留校深造,以便日後回國擔任教師。其餘五人都被派到英國艦隊實習,並於實習期滿後回國。在中方監督李鳳苞的報告中,最為出色的是劉步蟾、林泰曾、蔣超英和嚴復。
一八六一年底,李鴻章受命招募淮軍,就開始籌建幕府,到他去世,他的幕府前後延續了整整四十年,一直長盛不衰。據歐陽躍峰《人才薈萃——李鴻章幕府》一書研究,李鴻章的幕府至少有五百六十多人,無論是存在時間的長短,入幕人員的眾寡,設置機構的多少,承擔事務的繁簡,李鴻章幕府都遠遠超過了曾國藩幕府,而堪稱晚清第一幕府。
一八七四年,馮桂芬去世,李鴻章深感痛惜,為此他專門上疏,請求在江蘇吳縣老家為馮桂芬建立專祠紀念,得到了清政府的批准。
李鴻章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幕府招攬人才,他到了上海之後,就開始為淮軍幕府網羅更多人才。在安慶的時候,他就聽說了馮桂芬在上海,因為那封乞師信就是馮寫的。他與馮桂芬早在十幾年前就相識了,馮桂芬是道光二十年(一八四〇年)榜眼,先前曾入江蘇任巡撫林則徐幕府,後在翰林院與姚瑩等人研究經世之學。李鴻章考中進士之後也進入翰林院,那時他就對馮桂芬的學識非常佩服。
在人們想方設法出國留學或讓子女出國留學的今天,人們可能很難想像當時派遣留學生之困難,所遇阻力之大。那時在國內上「洋務學堂」都被視為有辱祖宗門楣之事,要到「番邦」去拜「洋鬼子」為師,更是被認為「背宗叛祖」,所以願意、敢於出國留學的人很少。
李鴻章知道,自己的成敗榮辱在此關頭,只有保住上海進而奪取蘇、常,才是轉危為安的關鍵,也是他成就功名的唯一機會。要達到這一點,只有按照老師的傳授來做。曾國藩出山,標榜「不要錢,不怕死」,李鴻章則接過了這六個字,「刻刻自訟」,臥薪嘗膽,不苟慕榮利,衝破艱難險阻,闖出一個新局面。他「日處營中,自朝至夜,手不停披,口不息辦,心不輟息」。他幾乎無暇與四方友朋交遊和書信來往,但是卻始終同曾國藩保持聯繫。對於大小事務,他幾乎都要向老師請教,而曾國藩也是有問必答,悉心指導。二人在短短兩三年中,就留下了數百封信。教導加上實踐,李鴻章的能力突飛猛進,自己也踏上了仕途的直通車。一年以後,淮軍迅速壯大,人數激增到五萬餘人,頂住了李秀成的多次大規模進攻,掌握了有利的形勢,最終收復了江蘇大部分地方。
至一八九七年,船政學堂共派出四屆留學生。船政學堂的另一位著名人物是十四歲考取船政學堂、一八七七年被首批選送到英國學習的嚴復。今人多拿他和大約同時代留學英國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相比,認為嚴復回國後沒有從事軍政尤其是海軍,是中國的損失,也是中國體制的失敗。
這一思想得到清政府讚許,於是李鴻章挑選上海近郡十四歲以下兒童,聘西人教習外國語言文字。一八六九年,該館移入江南製造局,改名為廣方言館。至光緒初年,廣方言館除培養了一批外語人才外,還在中國學者和外國傳教士學者的合作下,翻譯了西文書籍近百種,其中自然科學佔四十七種,工藝軍事類佔四十五種,還有許多著作,如《實用化學入門》、《運規約指》等等。
而後曾、李又幾次上奏,再三強調派遣留學生的意義,並提出具體措施。
在軍事上,曾國藩認為李鴻章在安徽團練的時候敗多勝少,主要是能浪戰而不耐戰,不善防守,所以就特地傳授他深溝高壘的「站牆子」之術,以及保餉道糧道自立不敗的堅守之法。並且,曾國藩還先後讓李鴻章辦馬隊,練淮揚水師,給他提供實踐鍛煉的機會。李鴻章曾說:「我以為湘軍有異術,今天曉得,不是別的。只不過聽到長毛來站在牆子前罷了。」正是這種防守戰術,使當年淮軍在關鍵的虹橋之戰、北新涇之戰中沒有被太平軍擊敗,反而反敗為勝,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淮軍將領中,張樹聲曾由江蘇、貴州兩省巡撫升任兩廣總督,一度署理直隸總督。劉秉璋由江西、浙江兩省巡撫升任四川總督。潘鼎新歷任雲南、湖南、廣西三省巡撫。劉銘傳先授福建巡撫旋改台灣巡撫。李鴻章的兄長李瀚章歷任湖南巡撫、浙江巡撫、四川總督、湖廣總督、兩廣總督。李鴻章的侄子李經羲歷任廣西巡撫、雲南巡撫、貴州巡撫、雲貴總督。
由此,也可看出曾國藩、李鴻章首創留學事業的艱難。
李鴻章轉入正題:「開玩笑了兄台,今天我是特意來拜望你的。要不是你那封寫給曾帥的《公啟曾協櫻》,我哪能到上海來見世面呢?那封信我是拜讀過多遍的啊,洋洋灑灑數千言,曾帥看了也為之動容啊。尤其是聽說你還策劃了哭請的法子,派錢鼎銘、華翼綸到安慶那裡一番哭訴,要不曾帥怎麼能這麼快派我出兵上海呢?還是你高啊。」
沈葆楨繼續其未竟之業,積極推動留學。後因日本侵台事件,導致計劃擱淺一段時間。直到一八七七年初,沈葆楨才正式提出選派聰穎學員出洋學習的章程。當年三月三十一日,該計劃正式實施,第一批出國留學生在華監督李鳳苞和洋監督日意格率領下,由香港搭hetubook.com•com乘法國郵船赴西方學習。
自從李鴻章北上鎮壓捻軍之後,馮桂芬因年老多病,就沒有繼續幫助他了。後來有人保薦他再次出山,朝廷就此諮詢李鴻章,李鴻章據實上奏,對馮桂芬大加褒揚,雖然馮桂芬始終以年老多病為由不肯赴京出仕,但是朝廷最後還是給他賞加了四品卿銜。
福州船政局,又名福建船政局、馬尾船政局(今福州馬尾造船廠),清末由閩浙總督左宗棠創辦於一八六六年,是中國近代最重要的軍艦生產基地,李鴻章贊其為「開山之祖」。後在繼任船政大臣沈葆楨的苦心經營下,船政成為當時遠東最大的造船廠。福州船政局素有「海軍的搖籃」之稱,不僅製造各種船隻,還附設「船政學堂」,專門培養製造、駕駛船隻的人才。福州船政局本是閩浙總督左宗棠所創建,然他不久調任陝甘總督,其起步發展主要是靠繼任者沈葆楨完成。
當李鴻章投入到曾國藩的幕府以後,曾國藩就對他進行了全面的教導和錘煉。在日常生活上,逼迫他起早吃早飯,對人講究誠信。在嚴厲的督責下,李鴻章的懶病終於治好了。李鴻章曾經對曾國藩的女婿吳永說:「我老師實在厲害。從前我在他大營中從他辦事,他每天一早起來,六點鐘就吃早飯,我貪睡總趕不上,他偏要等我一同上桌。我沒法,只得勉強趕起,胡亂盥洗,艨艟前去過卯,真受不了。迨日久勉強慣了,習以為常,也漸覺不甚吃苦。所以我後來自己辦事,亦能起早,才知道受益不盡,這都是我老師造就出來的。」由此可見,改變了懶惰怕吃苦的習慣,為李鴻章後來擔負艱鉅的使命打下了必要的基礎。
馮桂芬被他說得很尷尬,趕忙說道:「豈敢豈敢,李撫軍百忙中來到寒舍,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馮桂芬一看他們說得真切,也就不好再推辭了:「既然李大人如此厚愛,那我馮某就卻之不恭了,今後要是有用得著的地方,撫軍大人儘管吩咐就是。」
李鴻章一看馮桂芬還有些遲疑,忙拋出定心丸:「兄台過慮了,難道還真的要我三顧茅廬不成?我李某人是不講俗套的,在我淮軍幕府裡面,既有文人雅士,也有先前為雞鳴狗盜之輩,只要有真才實學,我都待若上賓。馮兄如不嫌棄,不妨先屈就幾日,看看我說的可是事實。」
馮桂芬博學多才,除精通經史掌故之外,還對天文、地理、算學、水利、農田以及河漕、軍事、鹽鐵等問題都頗有研究。而且早年就接受了西方資本主義先進理念的影響,主張「採西學」、「製洋器」,以中國傳統學問為根本,外國富強之術為輔助。
李鴻章決心把派遣海軍留學生之事堅持下去。經費上不再光讓福州船政局出,北洋海軍自願承擔一部分。第二、第三批留學生先後赴英,共計三十餘人。當第四批留學生準備赴英國去學習時,中英之間發生了琅威理辭職風波,這件事直接影響到了留學生赴英留學問題。英國政府將怨氣發洩到留學生身上,拒絕接收中國海軍留學生。因此,中國向英國派遣海軍留學生一事從此就中斷了。
李鴻章派程學啟、韓正國等部進駐虹橋,與小股太平軍遭遇,首戰告捷,雙方在虹橋形成對峙局面。李鴻章親自率軍,坐鎮指揮淮軍幾度擊敗太平軍,李秀成部下大將郜永寬負傷敗退。
經過一番苦戰,李鴻章終於把東捻軍鎮壓了下去,完成了老師沒有完成的使命。
其次,他們深知光在國內培養,無異於閉門造車。於是,沈葆楨推動了中國第一波出國學習(海軍)的浪潮。
在封建社會,幾乎每個做官的都有自己的幕府,也就是今天的智囊團。幕府成員們為他們的主子出謀劃策,謀取利益。幕府也為他們提供出人頭地的機會,李鴻章便是在曾國藩的幕府中真正成長起來的。他充分地認識到了幕府對一個人成功的重要性。所以當他奉曾國藩之命出幕獨當一面的時候,就開始組建自己的幕府——也就是自己的人才庫。他的幕僚中,有很多是曾國藩的「遺產」,也就是曾國藩借給他或者是推薦給他的。由於有了曾國藩的成功經驗,李鴻章在這方面膽量更大,步子也更快。
沈葆楨深知要科技強軍,必須要培養人才。他提出「船廠根本在於學堂」。為此,他首先在福建創辦船政學堂即「求是堂藝局」,培養自己的海軍軍官,學習西方近代造船技術。其首先開辦的是法語學堂(前學堂),開設有法語、基礎數學、解析幾何、微積分、物理、機械學、船體製造、蒸汽機製造等課程。優等生後被派往法國學習深造。後學堂為駕駛學堂,亦稱「英語學堂」,旨在培養海上航行駕駛人員和海軍船長;主要專業為駕駛專業,以後增設了輪機專業。下設英語、地理、航海天文、航海理論學等課程,學習優異者選送英國留學。以上學堂先後高薪聘請了二十多位外籍教師到船政學堂專職任教或兼職授課,另有四十名左右的外國技術員、工匠。其數量之多,質量之高為洋務運動之最。但是,按照沈葆楨的策略,必須給這些洋人以高薪。比如船政正監督日意格和副監督德克碑月薪是一千兩白銀,而沈葆楨自己是六百兩。所以,代價還是頗高的。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這一天,李鴻章親自來到馮桂芬的家。馮桂芬一看李來了,趕緊抓住他的手:「哎呀,李大人軍務繁忙,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個閒人家裡來了?」
除了武將劉銘傳等紛紛登上高位外,李鴻章的幕僚也先後出任高級官員,形成了可以左右政局的龐大勢力。
李鴻章哈哈一笑:「景亭兄難道不歡迎嗎?不是你出的主意把我從安慶誑到上海來的嗎?今天我來看看十幾年未見的老兄台,難道不行嗎?」
李鴻章看到馮桂芬有些動容,加緊了攻勢:「兄台應該長我十四歲吧,小弟我不才剛從曾帥幕府出師,在上海是初來乍到,一切還得仰仗兄台指點迷津啊。我知道馮兄一生醉心經世致用之學,兄弟我也是好學之人,還望兄台今後能不吝賜教。」
曾國藩去世以後,他的集團也產生了分裂,其中主要的勢力是左宗棠、沈葆楨,曾國荃、曾紀澤,劉長佑、劉坤一,而勢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最大的則是李鴻章的淮系。
經勸說,程同意作為內應,約期獻城投降,但是不慎走漏了消息,程學啟只得連夜率親兵千人投奔湘軍。
曾、李或許早就有派學生出洋留學的念頭,但將此事提上議程、付諸實施,則是接受了處理「天津教案」時曾國藩譯員容閎的建議。容閎是廣東人,早年受美國傳教士的資助到美國留學,畢業於耶魯大學。對外國的深入瞭解,使他認為中國要富強的一個重要方面是要派學生出洋留學。從十九世紀五十年代中期起,他就不斷為此努力,但四處碰壁,均以失敗告終。但他對此並不灰心,一直全力奮鬥。一八六八年,他通過江蘇巡撫丁日昌向朝廷上了一個派遣留學生的條陳,但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一八七〇年,「天津教案」發生,曾國藩奉命前去處理,容閎擔任他的譯員。容閎充分利用這次機會,通過參與辦案的丁日昌向曾國藩提出派人出洋留學的具體計劃,並表示自己願意帶隊前往。他的建議切實可行,終獲曾國藩同意,即與李鴻章聯名上奏,請求恩准。一八七〇年冬,朝廷正式恩准曾、李關於派遣留學生的建議。
海軍留學生注定要經歷坎坷,到英國後仍諸事不順。按照英國皇家海軍學校的規定,外國留學生比例不得超過20%,這樣十二名中國學生不能一次性全部進入學校。經駐英公使郭嵩燾一再交涉,英國海軍部才勉強答應放寬標準。然而英國皇家海軍學校又規定,學校課程分六個月和九個月兩種,無論哪一種都得在九月一日前提出申請,通過英文考試後才能於十月一日入學。到達英國的時間是五月,離英國政府規定的考試日期還有時日。當時,這些留學生的英語水平很差,為了通過考試,他們首先選擇了進行語言學習。海軍留學生很快投入到如饑似渴地學習當中。他們參觀英國的造船工廠和海軍學校,親自登上艦艇實習設防、備戰、佈雷、放炮等技能。勤奮很快得到回報,留學生們都融入了英國海軍生活學習當中,除腦後海軍帽下拖了一條辮子外,幾乎看不出他們與英國海軍學員的分別。
郭嵩燾曾經擔任廣東巡撫;劉郇膏以江蘇布政使護理江蘇巡撫;郭柏蔭先後任署理江蘇巡撫和湖北巡撫兼署湖廣總督;丁日昌先後任江蘇、福建巡撫,後來擔任總理衙門大臣;王凱泰擔任過福建巡撫;錢鼎銘官至河南巡撫;塗宗瀛擔任了廣西、河南、湖南三省巡撫,後升任湖廣總督;倪文蔚歷任廣西、廣東、河南巡撫;沈秉成先後任廣西、安徽巡撫;李秉衡先後擔任署理廣西巡撫,安徽、山東巡撫;邵友濂歷任湖南、台灣巡撫;劉瑞芬官至廣東巡撫。
李鴻章得到程學啟,簡直就是如虎添翼。經過很快的集訓,一支嶄新的隊伍——淮軍正式成立了,即刻開赴上海,投入蘇南戰場。淮軍到了上海之後,李鴻章先是設法站穩腳跟,並不急於上陣作戰。淮軍在上海學習洋務,購買新式武器,程學啟也積極參與學習研究。由於程學啟所部是李鴻章最看好的精銳之一,所以配備的基本都是新式槍械大炮,稱得上是重裝師。
當時的人多以參加科舉取得功名、光宗耀祖、陞官發財為正途,對於到外洋學些洋學問則嗤之以鼻。免費學習十五年,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再說,誰也捨不得把自己的骨肉置於「虎狼」之地。這樣一份留學計劃,應該說考慮得較為完備,可是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它的實行仍然受到各種阻力。來自朝中頑固派的阻力自不待言,老百姓也多持懷疑態度。
馮桂芬被李鴻章這麼一忽悠,心裡確實有些飄飄然了。自從太平天國起義爆發後,他就奉旨回鄉辦團練,太平軍攻破江南大營,馮桂芬舉家逃往上海,處境一直很沮喪,雖然胸中有無數經世致用的報國願望,但一直苦於無處施展。時常感到自己已經年過半百了,還一無所成,心中頗不是滋味。
同時,他們將具體制定的十二條章程作為附件送上,徵求意見。除經費問題外,這十二條的主要內容大都是關於留學生的選派、管理和使用。規定每年選派三十名十二三歲的幼童赴美,分四年共派一百二十名;學生所學專業要由清政府決定,留學期限為十五年,畢業後要回國聽候政府派用,不得在外入籍他國,不得在外逗留或私自先回另謀職業;其中特別重要的是規定在外留學仍要學習中國儒學傳統經典,並定期由正、副監督傳集學童宣講《聖諭廣訓》等,若發現有品行不端或身體不適者將隨時送回國內。

三顧茅廬求人才

首屆留學生除梁炳年病故,魏瀚、何心川等人因國內需要和生病提前回國外,其餘學生均於一八八〇年陸續學成回國。留學生中,後來成為海軍將領的有劉步蟾、林泰曾、葉祖珪、薩鎮冰等。十四年後,他們參加了中日甲午海戰,在十艘參戰的艦艇中,出身該學堂的有九人任管帶,其中有五人是第一屆的留學生(劉步蟾、林泰曾、林永升、黃建勳、方伯謙)。其中,「濟遠」管帶方伯謙於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四日被清廷以「首先退避」、「牽亂隊伍」、「攔腰衝撞揚威」三條大罪處斬於旅順口。其他四人都在甲午戰爭中殉國了。此案有爭議。值得一提的是,後來殉國的「鎮遠」號管帶林泰曾,其祖父林霈霖係林則徐胞弟,故林泰曾稱沈葆楨為姑丈。他隨福建船政學堂總教習日意格赴歐,入英國海軍實習,曾於不同種類軍艦上工作。
李鴻章的幕僚中,還有十幾位擔任過晚清的駐外使節,控制了外交領域。而司、道、府、州、縣等各級地方行政官員,出身李鴻章幕府的更加不勝數。由此形成的強大政治勢力,不但延伸到全國大部分省區,而且在很多方面影響晚清政局長達數十年之久。所以,他的幕府堪稱中國當時最大的近代人才庫。
在學識教育上,李鴻章有自己的深切感觸。早年,他曾經在曾國藩幕府受到曾國藩的嚴格訓練,這對他的一生都有深遠的影響。在學習教育以及用人上,他堅持持之以恆的態度,認為堅持到底就能成功。並且,他還提倡,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把小孩子作為留學生送到國外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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