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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物語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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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十三、三日平氏

第十卷

十三、三日平氏

六月十八日,肥後守貞能的伯父、平太入道定次,自為大將,率伊賀、伊勢兩國住人向近江國發起攻勢,源氏末裔聚集起來與之對敵。兩國住人悉數被殲,無一倖免。他們全是歷代依附平氏的家臣,其不忘舊恩,實在讓人感動,但倉促起兵,未免太魯莽了,所以稱之為三日平氏
且說小松三位中將維盛卿的夫人,因為很久沒有得到中將的消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中頗為忐忐不安。本來是每月必有一次書信的,但等到春盡,盼過夏殘,仍是杳無音信。後來有人說:「三位中將已經離開屋島了。」心裡更是焦急萬分,於是,便派人去屋島探聽虛實。夏去秋來,到了七月底,那使者才回來。夫人問道:「情況如何?情況如何?」「據跟隨他的舍人武裡說,中將於三月十五日早晨,從屋島出發上高野去了。在高野削髮受戒出家,然後去參拜了熊野神社,囑和圖書咐了許多後事,在那智投身滄海了。」夫人聽了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好久沒有音訊。」拽起衣襟,伏身痛哭起來。少爺、小姐也放聲大哭。少爺的乳母流著淚說道:「事已至此,不必驚慌了。這是平日意料之中的事。若像正三位中將那樣成了俘虜,被送回京都,豈不更可悲嗎!中將在高野落髮,去熊野拜神,叮囑了許多後事,臨終時又念佛不止,這倒是不幸中的幸事。既已如此,您就安心吧,今後棲身於山野林木之間,專心撫育兒女吧。」如此百般安慰,可是她仍然痛不欲生。不久,便削髮為尼,專心修行佛事,為維盛祈求冥福。
五月四日,池大納言平賴盛奔赴關東。先是兵衛佐源賴朝多次派使者傳達誓約:「對於閣下豈敢怠慢,當如令堂大人池禪尼在世一般,昔日所蒙深恩,定當回報於大納言閣下。」因此,大納言背著全家,單獨行動,留在京都。但他常常擔心:「兵衛佐本人雖有感恩圖報之心,其他源氏居心如何實屬難測。」因此憂懼不安。如今兵衛佐又從鐮倉派使者來說:「hetubook•com.com對已故令堂大人很是懷念,望速前來。」於是,大納言便動身出發了。
舍人武裡也要跟著投海,只因瀧口入道勸阻,只得作罷。「真是不盡情理,你怎麼能違背中將的遺言呢!作部下的心裡固然沉痛,但如今該做的是給中將祈求冥福。」瀧口哭著勸導武裡。武裡雖然餘生殘存,但不勝悲痛,顧不得為中將祈禱,只是伏身船底哀痛呼號。這情狀比古時悉達太子到檀特山出家,舍人車匿乘金泥馬回王宮時的那種悲痛,猶有過之。他們駕舟逡巡了好長時間,希望能見到三人浮出海面,但因沉落過深,終於不見蹤影。於是瀧口入道誦經念佛,祝禱「已逝亡靈升入淨土。」這情形真是可悲。
四月三日,有旨說,對已故崇德上皇應崇祀為神,為之建神社於大炊御門大路東頭的春日河原,即當年保元會戰的地方。據說這乃是法皇的安排,天皇並未與聞此事。
五月十六日,抵達鐮倉。兵衛佐即刻召見。先問:「宗清沒有陪著一起來嗎?」答說:「有病,沒來。」兵衛佐說道:「啊,得了什麼病,想和圖書必是另有想法吧!當年宗清送我,對我很是關照,是我沒齒難忘的。這次若陪你前來,我多麼想早些見到他。估計是不願意到這裡來吧!」兵衛佐說了這番話,竟使大納言忘了把事先準備好的文書、馬鞍、什物等等拿出相贈,而主要的大名們也忘了獻上競相準備的禮品,上下人等都覺得很是遺憾。
不久,夕陽西下,海上昏黑,哀傷雖猶有未盡,也不得不划動傷心的小船返回。歸途中船槳濺起的水珠和滴落在瀧口衣袖上的眼淚,簡直難以分辨。瀧口回高野去了。武裡哭泣著回到屋島,把遺書交給維盛之弟新三位中將資盛。「唉,多麼心痛呀!我關注著兄長,而兄長卻沒有關注弟弟,真是遺憾啊!內大臣和二品夫人懷疑你如池大納言一樣,心歸源氏,逃到京都去了,甚至對我們也警惕起來。你就是為此才在那智投海的吧。如此,我們就不能同死一處,只能各自死於異地了,真是太慘了呀!沒留下什麼遺言嗎?」說了這些話之後,武裡答道:「正想向您稟告,三位中將說:『左中將清經在西國投水而死,備中守師盛在一之谷捐軀,我又遭此厄運,這使得平家更覺勢孤了,對此不能不非常擔心。』」接著又把要將祖傳鎧甲和寶刀傳給六代的事備和-圖-書細說了一遍,並說:「我也實在不想活下去了。」說罷以袖掩面,流淚痛哭。其情形實在可哀。因為資盛生得很像維盛,在座的人無不落淚。那些跟隨維盛的武士們也都聚在一起悲傷地痛哭。內大臣和二品夫人都說:「原以為他跟池大納言一樣,心歸賴朝,逃回京都去了。看來,並非如此呀。」如今才感到悲戚痛心。
六月九日,池大納言從關東回京都。兵衛佐說:「再多住幾日吧。」答說:「思念京都心切。」於是就讓他趕緊回去了。不久,兵衛佐便上奏法皇恢復大納言的官職和領地,原有莊園盡數賜還;另賜給鞍馬三十匹、無鞍馬三十匹、箱子三十個,並有黃金、絹帛等物。兵衛佐既然這般厚贈,那些大名小名也競相贈禮,僅馬匹就達三百之多。不只是保全了性命,而且在資財方面大有所獲。
有一個名叫彌平兵衛宗清的武士,是從先祖以來最為寵信的家臣,不願陪他一起去。問他為何不去?他說:「我此次不想奉陪。鐮倉之行,您個人肯定固然安逸,但全家的公子們漂泊西海,何等愁苦。現在我心中著實不安,等心情略為平靜,隨後再去吧。」大納言聽了,心裡既覺痛苦,又覺慚愧,說道:「脫離全家,隻身留京,我也覺得很不應該。實因難捨性www.hetubook.com.com命,苟苟且且滯留下來。既已如此,就不得不到鐮倉走一遭。我有此遠行,你怎不送我一程呢!你不贊同此行,當初我決定留在京都的時候,就該說話才是。我向來事無大小都同你商量的。」宗清聽罷,正襟危坐,謙遜謹慎地說:「人無論貴賤,莫不愛惜生命。常言道:寧可遁世,不可捨身。我並非說您留在京都有何不妥。兵衛佐就是因為保全了微賤的性命才有今日的幸運。當初判他流罪之時,我奉禪尼夫人之命護送他到篠原的流放地。他說:『這件事沒齒難忘。』倘若這次我陪您前往,一定少不了饋贈和饗宴,但我並不會因此而感到任何寬慰。漂泊西國的公子們和那些武士,事後總會知道的,那實在是讓人羞愧難當呀,這次就不要讓我同行了吧。您既留在京都,倘若不去,恐有不妥。您遠行,我當然放心不下,如若是上陣殺敵,我一定身先士卒。但這次即使不陪您前往,我想也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兵衛佐若問起我來,就說我正在生病好啦。」言畢,心軟的武士們無不流淚。大納言也很感羞愧,但勢在必行,也只好出發了。
四月一日,前兵衛佐源賴朝晉陞為正四位下。他原來是從五位下,超遷了五級。據說這是由於他誅討木曾左馬頭義仲有功而賜給他的恩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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